“阿嚏!”
山林之中,張援民突然打了個噴嚏,他對身前的趙有財、王強說:“這我咋也打噴嚏了呢?”
王強聞言,笑著回道:“鈴鐺罵你呢!”
“那可不能!”張援民小聲嘀咕道:“我閨女最孝心了!”
突然,一聲尖銳的口哨聲在前方響起。
聽見口哨聲,就聽不遠處幾個方位有刷刷聲響,大黃、花貓、花狼、三胖全都向趙有財身旁聚攏。
趙有財右手食指、拇指不閉合成環狀,置於口中連聲吹響,聲聲口哨聲中,大胖、二黑、白龍、黑虎、青龍、黑龍、小熊、小花,相繼來在趙有財身旁。
“走!”趙有財大手一揮,對王強、張援民道:“上山!”
“啊?”張援民聞言一愣,忙對趙有財說:“老叔,這時候野豬不都在陽坡頭那簸箕崴子裡趴著麼?”
趙有財腳步一頓,回身看著張援民,問道:“誰說的?”
張援民道:“我兄弟啊!”
“他懂個屁!”趙有財沒好氣地說:“他特麼打幾天圍?我讓你跟著,你就跟著得了!”
被趙有財懟了兩句,張援民忙乖乖跟上。這是一溜慢崗,三人帶著狗幫往上走了二里多地,小熊忽然就出去了,同時帶著一連串的狗叫聲。
“汪汪汪……”
“嗷嗷嗷……”
黑虎跟著跑、跟著叫,在它倆帶動下,其餘十條狗呼啦一下全都出去,十二條狗碼著山坡而上。
“哎呦!”王強雖不打狗圍,但多少明白一些,當他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忍不住驚訝道:“這狗幫聚得也太快了!”
“嗯!”趙有財重重一點頭,道:“兩條頭狗都是跑狂,聚狗能不快麼!”
說到此處,趙有財招呼王強、張援民道:“行了,彆著急,咱歇兩分鐘,等定著死窩咱再上去。”
張援民聞言,忙從兜裡掏出煙,給趙有財、王強遞上。
這時,趙有財對張援民說:“趙軍說的那個也對,但你得分啥情況。咱在這一片轉悠半天了,狗沒開聲,光追著豬溜子跑,這就是上邊有坐地戶。”
“啊!”張援民聽了似有所悟,道:“大炮卵子?”
“對!”趙有財一點頭,指著左右道:“昨天三瘸子看那幫豬,也在這山裡呢。但上頭有坐地戶,它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乾脆徘坡不站腳,咱搭不著影。乾脆呀,咱就掏那大的得了!”
野豬這玩意,跟黑熊不一樣。母黑熊生完孩子三年才返群,公黑熊就著急。所以,公黑熊遇著帶崽子的母熊,勢必要殺小熊。
而野豬則不然,母野豬壓根不離群,離群的炮卵子。
這些大公豬啊,只有交配的時候才進豬群,而且不傷害母豬帶的前房兒女。
野豬的交配期,在二十四節氣之小雪前後。
至於眼下這個時節,當豬群經過一處,而這山上還有大公豬的時候,母野豬就想在這裡多逗留幾天。
可炮卵子呢,它還躲著母豬。
所以,大炮卵子就跑到上頭去了。而豬群排著坡走,來回地繞圈。
這樣的情況下,豬群隨時都有可能走,所以趙有財果斷放棄了追殺豬群,而選擇去掏那個大炮卵子。
因為在上山的途中,趙有財看到了已經乾涸的大蹄痂子印,知道這頭炮卵子不會超過四百斤。
而在來的途中,趙有財聽張援民說了,趙軍的這幫狗,昨天剛摁住一頭三百斤出頭的炮卵子。那上面這頭,應該也跑不了。
不得不說,趙有財經驗豐富,而且極為果斷。
張援民聽趙有財一番話,不禁心生敬佩。他也知道這是老獵人打圍的經驗,便將趙有財的話牢牢記在心裡。
然後,張援民對趙有財笑道:“老叔,我跟你們上山都能學著東西,等以後我的狗幫起來了……”
“啥?”張援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有財打斷了。
趙有財很是驚訝地問張援民,道:“你的狗幫?你哪有狗啊?”
“我現在沒有。”張援民笑道:“但我馬上就有了,我過兩天跟人要倆狗崽子,再想法買倆大的,最好是拖出來的成狗。”
“那得多少錢吶?”趙有財皺著眉頭,問道:“你家不你媳婦管錢麼?你哪來的錢買狗啊?”
“我媳婦兒給我呀。”張援民笑著答道:“我們兩口子昨天商量了,我家鈴鐺她媽還挺支援我……”
張援民的話又沒說完,卻又一次被人打斷了,但這次不是人插話,而是王強悄悄地懟了他一下。
此時的趙有財,根本沒搭理張援民,而是在心裡盤算著自己的小金庫還有多少錢。
想著、想著,趙有財就想起了趙軍娘倆,也不知道他們賣人參賣的咋樣了。那人參賣了錢,還有自己百分之一呢。
趙有財心心念唸的王美蘭,此時正在辦公室裡,研究那個戥子呢。
這戥子杆上有十六顆星,據說代表著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外加福祿壽三星。
這和老秤桿子一樣,王美蘭一看也就明白了,這是十六兩一斤的秤,難怪孫啟山給大貨稱出六兩多呢。
突然,聽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王美蘭便把戥子放回孫啟山坐過的沙發上。然後她重新回到趙軍身邊,準備跟兒子並肩砍價。
這時,房門被人推開,孫啟山走了進來。
而趙軍看到孫啟山,便笑著問道:“老爺子,都晌午了,你不吃口飯吶?”
“我們藥房不供飯,我自己帶的飯,熱一下就好了。”孫啟山笑了笑,又說:“你們娘倆餓了吧,要不等一會兒咱們找個館子搓一頓?”
“不得了。”趙軍笑著答道:“我們來的時候吃過了。”
說完,趙軍指著那苗大貨,對孫啟山說:“老爺子,你也挺忙的,咱們就直摟吧。這棒槌……你能不能再給加倆。”
“嘖!”孫啟山來在沙發前坐穩,砸吧下嘴道:“五千塊錢,爺們兒你要賣,你就留下。”
“唉呀……”聽孫啟山報出五千的價格,趙軍面露難色,道:“這跟我要的那個數……差點有點多吶。老爺子,你這就給五千塊錢,哪管給上個六啊!”
孫啟山聞言,也不管趙軍想說六千幾,直接就搖頭道:“六千,那指定給不了。”
“給不了……”趙軍試探著說:“給不了,那我們拿回去,明天上嶺南賣去。”
趙軍如此一說,孫啟山眉頭微皺,問道:“那你那兩苗還賣不了?”
趙軍一邊卷那大貨,一邊說道:“那兩苗啊,賣不賣都行啊。”
“唉呀!”這時,孫啟山嘆口氣,道:“不是,爺們兒啊,你是參幫出來的,你肯定能知道。這棒槌不能光看大,還得看品相呢。就這品相,咱只能說還行吧,給你五千那就不少了。”
聽孫啟山這話,趙軍包人參的手一頓,轉頭看了王美蘭一眼。
見趙軍不說話,孫啟山又道:“你們也彆著急走,你們娘倆商量商量,反正六千肯定到不了。”
孫啟山此言一出,趙軍立馬轉頭問道:“那五千八九呢?”
孫啟山聞言,忍不住一撇嘴,抬起右手只豎一根食指,道:“我頂多給你們再加一百塊錢,五千一。”
“那不行!”趙軍麻溜地將人參卷好,然後拿草繩要繫住人參包子。
孫啟山見狀,嘴唇微動,但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兒子!”突然,王美蘭按住了趙軍的手,然後她望向孫啟山,說:“老爺子,你也別說五千,我們也不說六千,咱就取箇中,五千五!你要說行,這棒槌我們娘倆就給你留下。你要說不行,我拿著就走。”
這回輪到孫啟山不說話了,他沉默了大概十多秒,才回應道:“五千五還是多呀,要我……”
“老爺子!”王美蘭抬手打斷了孫啟山的話,然後她手落壓在人參包子上,說:“就五千五了!要行,你就給我們娘倆拿錢。要不行,就這玩意,我拿回家給我老頭子泡酒,還能咋的?”
孫啟山看了看王美蘭,他看得出來,這就是個農村婦女。但這個農村婦女,也確實有底氣,當真是個不差錢的主。
“唉!”孫啟山重重嘆了口氣,但起身時卻對趙軍、王美蘭笑道:“那你們再等我一會兒,我給你們取錢去。”
“這行!”王美蘭笑著應了一下,而趙軍也笑了。
透過這苗棒槌,趙軍大概知道自己剩下那苗,能賣上多少錢了!
看來今天自己一家三口,包括拿百分之一的趙有財在內,都要發呀!
孫啟山出去取錢,趙軍和王美蘭在屋裡竊竊私語。
而此時在永安林場二食堂,解臣在後廚刷他們哥倆剛才吃飯用過的餐具。
這是講究人,借了人家的餐具,還回去的時候給刷乾淨去了。
而解忠,則和李如海坐在食堂大廳裡嘮嗑。
透過之前的一番談話,解忠發現這孩子雖然歲數小,但他絕不是一般炮子!
就這林場上上下下,還有林場下轄的四個家屬區,外加小學、中學,大事小情就沒有這孩子不知道的,老老少少就沒有這小子不認識的。
既然有這麼個人在,解忠便向李如海請教道:“如海呀,你們屯子沒有那個……”
說到此處,解忠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五六十歲的老頭,身板得結實的,自己還沒啥負擔。這樣能到咱們楞場,給那些窩棚燒炕、燒爐子,能給工人做個飯啥的。就這樣的人,你幫我尋摸幾個。”
李如海一聽,當即眼前一亮,道:“解大哥,這事兒好辦,我師父就行!”
“你師父?”解忠聽得一愣,忍不住脫口問道:“你還有師父?你不門衛麼?”
這也不賴解忠,雖然神州上下,師徒關係很是常見。但師父、徒弟之間也得有個教、有個學吧?學個手藝拜個師還行,你一個把大門的,學個毛啊?
解忠那話一出口,就見李如海小臉一挎,眼神都不對勁了,好像是再說你瞧不起誰呢?
解忠忙轉移話題道:“如海,你師父現在擱哪兒呢?”
“我師父擱家呢?”李如海道:“他擱永勝屯住。”
說著,李如海抬手往外一指,道:“我師父是以前這林場門衛,他要去了,不光能給你們做飯、燒炕,還能給你把大門呢。
我說解大哥,你別小瞧我們。就我們爺倆,擱這場子一共幹了二十多年,你去打聽打聽,這林場啥時候丟過東西?”
解忠:“……”
這時,解臣已把盔兒、盆、筷子還給了後廚,過來聽李如海的話,忙對解忠說:“大哥呀,你就聽如海的吧?要不得,你就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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