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槍的時候,獵人透過槍星,能看到獵物是否中槍。
解臣第一槍,就打中了那頭母野豬,但他在槍星裡看不到野豬的特徵,只是看見一頭野豬被自己打的一個踉蹌,然後就躥出去了。
剛才到這兒,解臣檢查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三頭野豬,卻發現它們都是被一槍斃命。而且除了致命傷以外,再無其他槍傷。
所以,解臣就知道,被自己打受傷的那頭野豬,又從趙軍槍下逃出生天。
但在解臣看來,既然那野豬受傷了,就應該乘勝追擊,可趙軍說不行,那他就再無二話。
然後隨著趙軍的一聲令下,張援民和解臣就開始幹活,張援民從挎兜裡掏出麻繩,先是一人拽著一頭黃毛子往山下走。
黃毛子雖然不過百斤,但山路崎嶇難行,有凸起、有坑窪,趙軍就砍了根棍子跟在後面,看誰拖豬卡殼了,趙軍就過去使木棍幫著撬一下。
就這樣,把兩頭小黃毛子運到溝塘子底,張援民和解臣又往坡上去了幾百米,將他倆獵到的小黃毛子也拽了下來。
三人把三頭野豬丟在一旁,攏堆乾枝,使樺樹皮引著了火,撅了幾根木棍,把張援民從家帶來的苞米麵餅子插在火堆周圍烤
這餅子是楊玉鳳貼的,臨出門的時候,楊玉鳳使筷子夾著玉米餅往油盆裡蘸了下,再放到鋁飯盒裡。
蘸了油的大餅子一烤,兩面表皮微焦金黃,散發出絲絲香甜之氣。
今天張援民沒讓趙軍帶吃的,主食是他拿的,鹹菜也是他拿的。
雖然張援民帶的東西,沒有趙軍帶的那麼奢侈,但能看出來,都是用心做的。
鹹菜是八寶鹹菜,小黃瓜、冰糖蘿蔔、胡蘿蔔、青蒜、青椒、紅辣椒、豇豆、花生米,醬油口醃製,滋味足。
也沒拿筷子,三人就撅樹杈夾鹹菜,啃著大餅子。而從家帶的白開水裝在軍用水壺裡,在山裡走到這時候,水壺裡的水冰涼。
三人吃飽喝足,已經是午後十二點多了,距離他們獵野豬將近兩個小時了。
解臣含一口水在嘴裡漱了漱口,等把水嚥下,才問趙軍道:“軍哥,咱一會兒還去攆那個受傷的豬麼?”
“得攆啊!”趙軍笑道:“那是個大老母豬,胖忒兒、忒兒的,肉得老香了,高低得攆啊。”
“啊?”解臣聞言,道:“那咱們得幾點能回家啊?你不說把野豬驚起來,它再停就得是下午了麼?”
說到此處,解臣又小聲嘀咕一句,道:“我嬸說,讓咱們早點回去,吃小雞燉蘑菇呢。”
“哈哈……”趙軍、張援民都被解臣逗笑了,趙軍抬手往那崗尖子上一指,笑道:“放心吧,兄弟,那野豬過崗必站。”
解臣順著趙軍所指望了一眼,然後問道:“它腿讓我打壞了,是麼?”
趙軍搖搖頭,道:“你開槍打折那野豬一條前腿,它下山是吃勁。但咱們要追它,它不帶站腳的。別說下午放食了,你就是追到明天早晨,它都不帶停下來的。”
“啊?”解臣有些吃驚,但一想求生本能,人獸皆是如此。
趙軍又道:“可咱們要不追,野豬過崗下坡,一吃勁,看沒人追它,野豬必得趴下。這時候,人要過去,豬起來還能跑。可你要等倆小時再去,那野豬就起不來了。”
“啊!”不光是解臣,就是張援民聽了趙軍這話,也感覺受益匪淺。
他們都把趙軍的話記下,就算以後不用上,出去跟人吹牛也是好的。
這時,趙軍拿過一旁的半自動槍,拄在地上對二人說道:“大哥、兄弟,我跟你倆說個事兒。”
趙軍這話,聽得張援民、解臣一怔,張援民隨口就道:“兄弟,你有啥事,你就跟大哥說!”
解臣在一旁,也是連連點頭。
趙軍道:“今天一幫豬,咱應該能拿下來五頭,除了那個老母豬,剩下那四個,不給你們分了,我都要了,我有用。”
“啥四個、五個的?”張援民把頭一晃,道:“兄弟,都是你的。”
“就是。”解臣笑道:“我在咱家住,我的,不就都是你的麼?”
趙軍聞言點頭一笑,什麼都沒有說,只拄槍站起,把槍往肩上一扛,道:“那咱們就走吧。”
“走!”三人再上山坡,經過那頭隔年沉的時候,趙軍停下想了想,對張援民和解臣說:“你倆把它拽下去,我自己去攆那頭豬。”
“兄弟。”張援民道:“我倆走了,那頭豬你自己咋拽呀?”
“誰說我要拽了?”趙軍笑道:“打死它,我切兩塊肉,我就奔那邊兒直接下山了。”
“這行!”聽趙軍這麼說,解臣忙從他背的挎兜子裡掏出個麻袋,遞給趙軍說:“軍哥,你割塊五花肉,咱晚上再整個紅燜肉唄。”
“啊……”趙軍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接過麻袋,道:“行,你倆慢點哈。”
說完,趙軍把麻袋往挎兜裡一塞,獨自一人背槍往上走去。
張援民、解臣倆人合力拽著開完膛的隔年沉往下走,就聽解臣說道:“張大哥,我來咱們屯子才幾天啊,我咋感覺我好像吃饞了呢?”
張援民聞言,哈哈直樂,解臣在趙軍家,天天有肉。而且還不是炒肉放幾片的那種,是大口吃肉,可以吃肉吃到撐。
……
永安林場,一食堂裡。
趙有財坐在後廚的長凳上,臉上似有淡淡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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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門簾被人掀開,周建軍從外面進來,喚趙有財道:“爸!”
“嗯?”趙有財抬頭一看,見是自己女婿,只往自己旁邊拍了一下,示意周建軍坐下。
“爸。”周建軍坐在趙有財旁邊,轉頭仔細地打量他兩眼,問道:“我咋瞅你悶悶不樂呢?”
“我樂的起來麼我?”趙有財嘆了口氣,道:“你呀,你要早告訴我那獎金漲到三百了,我那兩天寧可在山裡倒個小宿兒,我也把那野豬給磕下來。”
周建軍聞言,瞬間很是無語。在山裡倒個小宿兒的意思,就是在山裡住一宿。
此時周建軍就想:“得虧我沒告訴你,要不然你跑山裡住一宿,出啥事兒,我不都得跟你吃掛落麼?”
雖然心裡如此想到,可週建軍卻安慰趙有財說:“爸啊,你說你要錢幹啥呀?咱家現在這日子多好啊?也不缺錢吶,要啥有啥,等小軍再一結婚,你老就等著抱孫子唄。”
“我……”趙有財往周建軍的衣兜看看,然後才抬頭說道:“我想買兩條狗。”
周建軍不動聲色地把屁股往旁一挪,遠離了趙有財一些,才答道:“爸,你買狗幹啥呀?咱家都多少狗了?再整狗的話,狗比人都多了。”
趙有財:“……”
周建軍繼續說:“我聽我媽說,咱家那些狗,都沒地方養了,沒招才整隔壁我李叔家去了,你還往家整啥狗啊?這小軍眼瞅著就結婚了,用不了兩年你就抱大孫子了,有那工夫,你伺候孫子,不比伺候狗強麼?”
周建軍說的話,句句在理,說的趙有財啞口無言。
“不是!”趙有財突然一瞪眼,瞅著周建軍說:“你今天咋回事啊,咋我說一句話,你十句話頂我呢?”
“不是頂你,爸。”周建軍道:“就是剛才聽你說,為了三百塊,你要進山倒小宿兒。咱不說別的,你這擱山裡,要磕了、碰了的,可咋整啊?你說,咱家也不缺那三百塊錢吶,你為那點兒錢犯得上麼?你看,現在小軍眼瞅著就……”
“行了,行了!”趙有財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周建軍,道:“小軍眼瞅著就要結婚了,完了我就有大孫子了,我得擱家看孫子,是不是?”
被趙有財這麼一問,周建軍不說話了。
心裡有氣的趙有財,衝周建軍一揚下巴,問道:“你還有新鮮的不?”
“我……”周建軍把頭一低,小聲嘀咕道:“我還真沒有……”
“沒有就別說了。”趙有財沒好氣地說:“我就要養狗!”
周建軍無奈地一撇嘴,但想到小舅子對自己不錯,就想著孝順一下老丈人,於是便道:“爸啊,你要非得養狗的話,我家有一條狗,你哪天牽走吧。”
“嗯?”周建軍此言一出,趙有財瞬間來了精神,忙側過身問周建軍:“建軍,你家啥時候又養狗了?”
“上兩天剛牽回來。”周建軍道:“一歲的狗,小點兒。”
“小點兒,好啊!”趙有財喜道:“小點兒,我從小開始拖它啊!”
說著,趙有財抬手在周建軍肩頭拍了一巴掌,道:“還是我姑爺子好,呵呵呵……”
趙有財就這麼笑呵地看著周建軍,見周建軍也看著他,趙有財便問:“建軍吶,你來這兒,是有事兒吧?”
“啊。”周建軍說:“我就想問問你,小軍幫我抓幾個狍子了?”
自從前天在趙軍家見到了活狍子,周建軍心裡就一直惦記著。
“仨!”趙有財抬手,伸出三根手指給周建軍比劃一下,又道:“你要多少啊?我回去讓他給你抓。”
周建軍說:“我要四個。”
“啊!”趙有財把手往外一甩,道:“那你跟你兄弟商量去吧。”
周建軍:“……”
這時,趙有財忽然想起一事,忙轉過頭,向周建軍問道:“建軍啊,你家那狗啥色啊?是不是黑的呀?”
“有黑的!”周建軍道:“黑白花的。”
“花狗啊?”趙有財一聽,不禁有些失望,還以為自己的五黑來了呢。
“身上大部分都是黑的。”周建軍道:“就脖子、後背、尾巴上有點白花,剩下全是黑的。”
趙有財眼前一亮,心想:“我的五黑來了!”
……
周建軍和趙有財在後廚聊了一會兒,他就回自己的辦公室了,他處理了一些工作,一直到下午四點的時候,他們後勤組的電話響了,不一會兒就有人來跟周建軍說:“周組長,有電話找你。”
周建軍晃悠下脖子,隨意地問道:“誰呀?”
他知道,如果是場長、領導找的話,他這個同事就直接說了,可他沒說,就代表他跟打電話的人不熟。
周建軍剛要起身,只聽那人道:“說是你小舅子。”
“誰?”周建軍直接就起來了,等那人確認一遍後,周建軍忙向電話機跑去。
周建軍接起電話,那邊就傳來了趙軍的聲音,只聽他道:“姐夫,我今天給你打著四個野豬。”
“四個?”周建軍聞言大喜,道:“那就差一個狍子了唄?”
當日,周建軍讓趙軍幫自己弄四個狍子、四個野豬,現在野豬都有了,狍子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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