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一天,黑虎、青龍它們是真餓了。
這也難怪,獵狗上山之前,在家就吃個半飽。不像趙有財,一頓十幾個粘豆包造進去,還喝糖水、奶粉。
此時獵狗們也不管趙有財在不遠處打槍,它們爭先恐後地撕搶著狍子肉。
按理說,狍子是雪上飛。在雪天,狗攆不上狍子。但趙家狗幫裡有兩條會截仗的狗,一是黑虎、二是黃龍。
今天追這大狍子,黑虎、黃龍來了個截仗版的雙鬼拍門,獵狗們這才吃上肉。
而此時,在山背面溝塘下,趙軍等人正手持火把地沿山尋找趙有財。
可他們在山南面,趙有財在山北坡,正好隔著山,趙有財打槍,趙軍他們誰也聽不到。
“這一天吶!”趙軍心中暗恨,恨自己爹逞能。
“大外甥。”這時,王強來到趙軍身旁,小聲問道:“你爸揣多少子彈吶?”
“子彈他夠用。”趙軍道:“早晨他往挎兜子裡就揣兩包,槍裡還上十發。”
說到此處,趙軍一撇嘴,繼續道:“他說要大幹一場。”
王強聞言也是一撇嘴,就這還大幹一場?他給他自己都幹丟了。
但好在趙有財帶的子彈多,一包子彈是二十五發,兩包是五十發,再加上槍裡的十發,一共六十發子彈,憑趙有財的身手,能不能大幹一場暫且不提,但自保應該是沒問題。
“不是,老舅啊。”趙軍皺眉道:“他子彈夠,身邊還有狗,只要不碰上大爪子就沒事兒。但我惦記啥呢,他一天沒吃飯吶。”
說到此處,趙軍回頭看了眼走在後面的陳進勇、陳進軍,當初這倆小子他爹惹了趙軍,讓趙軍給陳學義扔在了山裡。那天晚上差點沒給陳學義餓死,最後是靠吃馬糞蛋活下來的。
“嘖!唉!”王強也嘆了口氣,聽趙軍這麼說,他也有些擔心趙有財了。
但此時人困狗乏,有些話黃貴、陳大賴他們不好說,就只能由王強來說。
“大外甥,這麼跟不行了。”王強往後面瞅了一眼,說道:“折騰一天,都餓(nè)了,我看也都走不動了。”
趙軍咔吧下眼睛,輕嘆一聲,回身招呼眾人往溝塘子外走。
“兄弟!”黃貴上前問道:“不找你爹啦?”
說實話,從早上奔波到現在,黃貴的腿已經跟不上了,但他不想管趙有財也得看趙軍面子。
不光黃貴如此,其他人也都是這樣。都是人,誰不累?誰不餓呀?
關鍵是在冰天雪地間奔走,活動量大,身體會發汗。這年頭還沒有秋衣秋褲,直接就是背心、褲衩套棉襖、棉褲。
身體出汗,時間長了,熱氣滲進棉襖、棉褲裡,遇外面冷空氣,使棉襖、棉褲外一層凍硬。
像趙軍他們在山裡轉悠一天,回家了那棉褲自己都脫不下去,得有個人幫著從腳脖那兒幫著往下拽。
而拽下來的棉褲,硬得直接能立住。
所以,現在眾人不僅又累又餓,身上棉衣、棉褲硬得讓人活動時感覺難受。
“老哥,先回去吃口飯。”趙軍舉頭往山上張望一眼,道:“吃完飯,你們擱家,完了我們幾個再來找他。”
“那到時候我們都來。”黃貴說了一句,然後大夥穿溝塘子出山場,沿途又走了四五里地才上了汽車。
不知道是否存在著心靈感應,當趙軍他們乘車離去時,在山裡的趙有財心裡不踏實起來,他端槍朝天又打兩槍。
槍聲落下後,趙有財等了一會兒,聽不到槍聲回應,趙有財心中一涼,嘀咕道:“小犢子,也不管你爹。”
這時候,趙把頭有些後悔了。他也有些害怕了,情急之下趙有財喊起了二黑。
“二黑!二黑呀!”趙有財的喊聲傳出去,正在與白龍它們搶肉吃的二黑猛地抬頭,向趙有財所在的方向張望。
在確定是趙有財的聲音後,二黑連肉都不吃了,起身就去找趙有財。
狗幫離趙有財就二百多米,二黑很快就到了。
聽到動靜的趙有財驚喜萬分,循聲望去見真是自己的二黑,趙有財激動壞了,隨手把槍插在雪地上,然後抱住了向他撲來的二黑。
“二黑!”趙有財好似看到親人一樣,緊緊地抱著二黑,而二黑已雙爪扒著趙有財肩膀,伸舌頭在趙有財臉上舔著。
被二黑一舔,趙有財嗅到了血腥氣,他仔細一看二黑滿臉是血,就知狗幫捕獲了獵物。
趙有財頓時來了精神,安撫了下二黑後,他一手提槍,一手舉著火把順著二黑來路而行。
見趙有財起身,二黑緊忙往回跑,它還沒吃飽呢。
趙有財加快腳步,沒走五分鐘就藉著火光看到了獵狗們分吃狍子的一幕。
趙有財緊忙過去,將狗趕開,把剩下的狍子肉奪了下來。此時狍子已經被狗啃的差不多了,身上幾乎是沒什麼肉了,只剩下脖子、腦袋。
但獵狗們感覺沒吃飽,殘骸上還有肉能吃,它們正打算啃乾淨呢,趙有財就來了。
早在黑龍、黑虎撕開狍子後襠時,血腥氣就引來了幾隻老鴰子,它們落在樹上等著狗吃飽了,它們好下來吃狗剩。
而在遠處,一隻黃皮子藏在樹洞中,它嗅覺靈敏,迎風聞到二里地外的血腥氣。但它不會飛,又怕被狗攆,所以只敢遠遠地躲藏著。
但只要狗吃飽撤走,黃皮子就會趕去撿狗剩。
可不論是老鴰子,還是黃皮子,它們想飽餐一頓的願望是實現不了了。
趙有財把狗剩給搶了,但他沒法吃生肉,現在就得攏火。
火,趙有財有,他趁沒天黑的時候就砍了一根松明子,然後用樺樹皮引著了。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得攏些幹樹枝架起火堆才能烤肉吃。
要攏樹枝,狍子怎麼辦?扔地下,狗搶;掛樹上,樹上還有老鴰子。
趙把頭很是果斷,他將火把往自己腳旁雪地上一插,狍子肋骨被他用腳踩著,然後趙有財舉槍朝樹上就打。
“嘭!”一隻可憐老鴰子被7.62mm的子彈打得粉身碎骨,其餘老鴰子哇哇地驚叫著飛走了。
之前趙有財在不遠處連連打槍,也驚動了這些老鴰子,但它們飛起後發現沒危險又會回來。可現在不同,這廝不但搶狗剩,還殺競爭對手,真是太兇殘了。
一槍驚走了老鴰子,趙有財把狍子殘骸往樹上一掛,然後舉著火把四處攏樹枝。
趙有財走,二黑就跟著,其它獵狗卻坐在樹下,一個個抬頭眼巴巴地看著。
“嗷!嗷!”忽然,黑虎轉頭衝趙有財叫了兩聲,以此表達自己對趙有財的不滿。
此時趙有財是啥也不管了,他不填肚子就無法走出大山。
攏著一抱幹樹枝過來,趙有財將其丟在樹下,然後繼續去攏柴。
樹枝子燒的快,趙有財就得想辦法撅幾個大杈,這樣能扛燒一些。
眼看趙有財走了,黑虎小跑著到那堆樹枝旁,抬起一條後腿,從它襠部滴答下幾滴液體。
這可不是黑虎前列腺有問題,而是它在山裡竄一天了,四處留下自己尿液做標記,之前尿乾淨了,現在只能強擠出幾滴來。
黑虎後腿一撂,白龍湊了過來,它伸頭嗅嗅黑虎尿過的地方,然後一轉身,它也把後腿抬起,呲出一道小水流。
白龍的存貨比黑虎多,但也多不太多。沒等白龍撂下後腿,黃龍過來,這狗更狠,直接把頭湊向白龍胯下去嗅。好在白龍沒啥存貨,要不然非得呲它一臉不可。
在白龍走後,黃龍也將身一轉,抬腿撒尿。它倒沒有報復趙有財的想法,純是要用自己的氣味掩蓋黑虎、白龍的氣味,好能在心理上把這片山劃為自己的地盤。
黃龍走後,青龍帶著黑龍、小花也來了,青龍、黑龍這倆狗從小長大,小黑龍雖是母狗,但學著公狗抬腿撒尿,都呲在了柴火上。同樣是母狗的小花尿尿卻不抬腿,它往柴火旁一蹲就尿,尿都沒尿在柴火上,都尿在了地上。
這時,趙有財又抱著一捆幹樹枝回來了。他不迎風,他聞不到尿騷,但二黑能聞著,只見二黑一溜小跑地到前一堆柴火旁,抬腿的一瞬間,趙有財驚叫一聲。
“二黑,過來!”趙有財大喊,而二黑也真聽他話,乖乖地撂下腿跑到趙有財身邊。
趙有財把柴火扔下,隨後又舉著火把走了。他前腳一走,黑虎跑到第二抱柴火旁,抬腿在柴火旁半天,一共才擠出來五滴答。
但黑虎尿的氣味,引來了其它狗爭相效仿,趙有財將火把拿走了,這邊黑咕隆咚,趙有財也看不到這邊發生了什麼。
趙有財第三次抱過來柴火,六條狗繼續過去滴答尿。
等趙有財第四次回來,他拽著一撇風撅樹杈,這樹杈大頭扛燒,趙有財便引著一堆柴火,然後他用刺刀削樹枝做籤子。
籤子做好了,趙有財從樹上拽下狍子。當狍子落地的一瞬間,獵狗們蜂擁而至,扯著狍子蹄子、狍子皮,要跟趙有財搶吃的。
“起開!去!我打你們啦!”趙有財連連呼喝,終於將獵狗們轟散。
然後,他用刺刀挑開狍子脖上的皮,費勁地絕下一塊塊肉來穿在簽字上。
火很旺、肉塊翻動。雖然沒有調料,但聞到肉香的趙有財忍不住抿著嘴唇。
他是真餓了!
兩片烤狍子肉下肚,趙有財眼睛一亮,然後起身轟走附近那些惦記烤肉的狗,走過去抱起第二抱柴火。
將柴火扔進火堆,幹樹枝噼啪作響,趙有財繼續烤肉、繼續吃。
幹樹枝燒得很快,趙有財又抱來第一抱柴火。剛才那幾抱柴火上狗尿沒多少,這抱柴火上狗尿多。
這一會兒,柴火上淋的狗尿就凍住了,隨著大火燒著樹枝,狗尿在火焰中撒發出騷臭之氣。
“什麼味兒?”趙有財皺緊眉頭看向二黑,問道:“剛才黑燈瞎火我也沒看著,是不是你尿的?”
二黑茫然地看著趙有財,而這時騷味撲鼻而來,趙有財皺緊眉頭,但他心知此時此刻顧不了太多,只能繼續烤肉、繼續吃。
“嘖!”這塊肉進嘴時,趙有財感覺烤肉都不香了,好像肉上都有一股騷味。
狍子脖子上肉不少,還都是活肉,只不過能用刺刀撅下來的不多,趙有財強吃個半飽,但身體恢復了些力氣。他抓雪往嘴裡塞了兩口,又抽了兩棵煙後,起身對那啃狍子殘骸的獵狗們宣告:“今天不太好,等明天我領你們再好好幹一場,讓你們好好吃一頓。”
聽趙有財這話,叼著狍子後腿骨的黑虎抬頭,斜眼使眼白看著趙有財。
趙有財不知道黑虎衝它翻白眼,只過去將狍子殘骸奪下,然後將其往樹上一掛,道:“這都沒有了,還啃啥呀?”
說完,趙有財回過身,雙手扣在一起,衝那掛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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