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李智雲很想問問裴寂,今天出門是不是沒帶腦子,或者說你是馬尿喝多了?
捫心自問,李智雲覺得他和裴寂的關係相當普通,甚至可以說是陌生的同事。
換句話說,裴寂和所有的皇子, 關係都一般般。
現在裴寂舉薦自己,李智雲心裡懷疑這根本不是他自己的想法。
想到這裡,李智雲心裡一驚,這不會是老李的態度吧。
他看向老李,老李面無表情。
這時候,楊恭仁沒等李智雲給他暗示,直接言道:“陛下,臣覺得裴相所言有理啊,楚王殿下事無鉅細,皆能處置得當,臣以為可入政事堂。”
以前,李智雲也能直接在老李面前議事,但他畢竟不是相國,只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是故,他手上是沒有相國的權力的,而且老李哪一天要是看他不爽了,可以直接不要他去政事堂。
但如果李智雲入相了,那就是名正言順的掌握宰相大權,二者不可同日而語。
陳叔達:“臣附議。”
李智雲微微一愣,你們倆幹嘛?
這不是我的計劃!
你們不要暴露自己啊!
對了,還有裴矩, 想到這裡,李智雲立馬給了裴矩一個眼神,後者瞬間秒懂。
裴矩言道:“陛下,臣以為不妥,楚王殿下畢竟還年輕,需要歷練。”
楊恭仁一聽不高興了, 立馬和裴矩開始辯論,陳叔達也時不時幫腔。
李淵穩坐釣魚臺,靜靜的看著他們吵。
這個時候,李智雲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老李很可能是在釣魚!
他想看看自己和多少大臣有勾結。
該死,大意了!
他確實大意了,這段時間順風順水,讓他有點飄,沒想到老李會這麼試探他。
完蛋了,陳叔達和楊恭仁暴露無疑!
想到這裡,李智雲心裡大罵豬隊友,沒等他訊號就衝鋒打團,玩個屁啊!
裴寂嘴角一咧,看著楊恭仁,搖頭笑了笑。
鄭善果一臉懵逼,怎麼變成楚王了呢。
此時,李淵開口叫停,言道:“智雲還是有些年輕了, 退朝吧, 此事日後再議。”
“是。”
眾臣魚貫而出。
楊恭仁這個時候後知後覺,發現有點冒進,於是找到李智雲,說道:“方才是老臣心急了。”
現在說這些還有個屁用。
李智雲安慰道:“無妨,明公也是為了智雲籌謀。只希望明公以後行事,能和智雲商議。”
“是。”
辭別楊恭仁,李智雲輕輕嘆口氣。
不多時,裴矩走到他身邊,安慰道:“殿下,這次雖然未能入相,但是也無大礙,殿下不必往心裡去。”
“嗯。”李智雲道:“此番,裴公能沉住氣,本王甚為欣慰。”
裴矩哈哈一笑,“殿下過獎了,臣是人老了,反應慢。”
聞言,李智雲呵呵一笑。
後宮。
李淵和裴寂兩個人喝著酒。
“陛下,楚王殿下果真是天家之子,成長極快啊。”
李淵呵呵一笑,嗅了嗅美酒,感慨道:“智雲這孩子,聰明是聰明,就是懶散,他若真心願意經營一件事情,必能做到最好。”
“是。”
李淵摸著下巴道:“楊恭仁,朕不奇怪,不過陳叔達嘛,呵呵。”
裴寂猜測道:“老臣以為,陳叔達也算是走投無路吧。”
這個說法,老李勉強接受。
於是,他問道:“你覺得如何?”
“什麼如何?”裴寂不解。
“老東西,朕問你,楚王而今能否擔當大任?”
“有楊恭仁和陳叔達,再加上陛下扶持,足矣。”
李淵頷首,“朕也是這麼想的。”
便在此時,內侍傳話。
“啟稟陛下,太子已至。”
裴寂微微低頭,看來皇帝做的,要比他想的還多。
李淵道:“你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
裴寂走後,不多時,李建成走進來。
“兒臣拜見父皇,問父皇安。”
“朕安,免禮,賜坐。”
“謝父皇。”
這是李建成被禁足後,第一次被李淵召見議事。
待李建成坐下後,李淵道:“元吉傳來訊息,萬年縣的陵墓營造漸入尾聲,朕打算去送二郎最後一程,你去不去?”
“兒臣身為兄長,當為二弟善後,兒臣願意。”
他本就是打算這麼做的,現在父皇要求,他正好順坡下驢。
“好啊,你能顧念兄弟之情,朕很高興。”李淵接著道:“等這次回來,朕就下旨,讓你返回朝堂。”
“謝父皇,兒臣一定不辜負父皇深恩厚望。”李建成壓抑心裡的高興,沉著的回答。
緊跟著,李淵又說道:“此番竇抗去相,楊恭仁和陳叔達都以為楚王可入政事堂,你覺得呢?”
什麼,楊恭仁,陳叔達?
他們什麼時候和楚王攪合在一起的?
想到這裡,李建成感到一股巨大的危機感在迫近他。誰特麼說楚王在朝中根基淺薄的,這是根基淺薄?
“啟稟父皇,兒臣久不參與朝政,此事只怕不好參詳。”
李淵道:“你就說說看,智雲能否擔當此職。”
他當然想說楚王不能擔當,但是想起現在的處境,李建成改口道:“兒臣以為,五弟文武雙全,應是可以。”
“嗯。”李淵很高興,說道:“你能這麼想,朕很高興,智雲雖然年輕,但是有才華,將來他必能為你助力。”
“是。”李建成眸色一緊。
聽見李淵這麼說,李建成就知道楚王入政事堂板上釘釘。這特麼和當初的秦王有什麼區別?
回到東宮,李建成坐立不安,現在楚王兵馬大權在手,還有楊恭仁和陳叔達支援,將來誰知道會成長到什麼地步?
秦王教訓在前,李建成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
“讓鄭善果來見孤!”
“遵命。”
一個時辰後,鄭善果來到東宮。
李建成將自己擔憂說出來,十分合鄭善果心意。
他說道:“殿下,雖然說楚王現在於朝中只有楊恭仁和陳叔達支援,但是隻要他野心持續膨脹,遲早有一日他會拉攏世家,他將來必成第二個秦王。”
“你說得對。”李建成贊同。
這是很明顯的道理,他豈會不懂。
“先前殿下說楚王沒有野心,後來楚王招募天策府舊人,我們知道楚王有野心。”鄭善果道:“後來又說,楚王在朝中根基淺薄,容易對付,但是這次楊恭仁和陳叔達卻冒了出來,誰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人支援楚王。
讓楚王繼續成長下去,他下一步就是拉攏世家了。殿下,時不我待,我們不能坐視楚王繼續這麼下去,否則他就是第二個秦王,而且有秦王之事在前,殿下如何敢保證,楚王不會鋌而走險呢?”
李建成瞬間沉默,拳頭捏得死死的。
楚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連續拉攏楊恭仁和陳叔達,甚至馬上就要入相,已經徹底讓他產生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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