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四弟的說話語氣,李建成覺得最後只有四弟值得親近,便說道:“西域那邊進貢了一批葡萄酒,四弟若是有意,不妨隨為兄一起回東宮品鑑一二。”
李元吉當即答應,“既是大哥吩咐,小弟豈有不從之理, 請。”
“請。”
兄弟倆樂呵呵的離去。
這一幕,落在李智雲眼角,他卻是不甚在意,對著長孫氏道:“二嫂若是願意,今年不妨與我們一起過年。”
聞言,楚王妃悄悄掐了他一下,嗔道:“胡說什麼呢, 今年是秦王第一年。”
李智雲恍然, 頓時抱歉道:“二嫂,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怕你們委屈自己。”
“妾知道的。”長孫氏勉強打起笑容,不去看楚王夫婦的恩愛,說道:“弟弟的心意,妾知道,只是今年不合適。”
二嫂拒絕,李智雲自是不好再勸,說了會兒話,各家便漸漸散去。
馬車上。
楚王妃依著夫君,若有所思道:“今兒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太子妃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妾向其問候, 她卻冷著臉,好似妾得罪她一般。”
不是你得罪她,是我得罪了太子。李智雲安慰道:“何須在意旁人。”
“說的也是。”楚王妃接著道:“二嫂真是可憐,我還記得以往的時候,二嫂最是雍容, 無論何事在前都能面不改色, 但今日在甘露殿,妾卻覺得她很可憐。”
能不可憐麼,年紀輕輕守了寡。長孫氏今年也不過二十二歲,擱在後世,簡直就是剛畢業的女大學生。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李智雲才覺得這位二嫂風姿綽約,既有少女的青春氣息,亦有少婦的成熟。
“你若覺得二嫂可憐,往後可邀她來王府坐坐,如此也能寬慰一二。倘若她有所需,你知道了,儘量幫襯一二。”
“是。”
唐人過年過節,能玩的遊戲不多,但也不少。
如‘鬥雞’‘馬球’‘雙六’‘葉子戲’等等。但自從麻將問世之後,迅速在大唐掀起颶風。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茶樓、酒肆、賭坊、客棧等地,凡是有案几的地方,必然會常備一副麻將供客人賞玩。
宮廷之中,萬貴妃曾告訴李智雲,有一回幾個妃子打麻將竟忘了時辰,害的老李獨守大半夜空房。
達官顯貴更是不用多說,逢年過節,平常無事,經常湊幾桌打麻將。
朝廷一些清貴衙門,如國子監等地的那些之乎者也的酸臭老頭子們有時候也會悄悄搓一把。
沒辦法,打麻將太好玩了!
這也就是去年突厥南下,打得朝廷人心惶惶,所以才沒人敢繼續大張旗鼓的打麻將。若是放在平時,去平康坊、宜陽坊繞一圈,全特麼都是嘩啦啦的麻將聲。
現在過年,各府都拿出珍藏的麻將,找齊好友推長城。
楚王府也不例外。
李道玄、李道宗,以及李叔良兒子李孝協三人上門拜訪李智雲,兄弟幾個沒聊兩句便開始邊搓麻將邊聊天。
這也是慣例了,自李智雲拿出香皂後,李道玄、李道宗以及李叔良這幾房宗室,與他來往甚密。
四個男人搓麻將,他們各自的夫人在楚王妃院子裡面也在搓麻將。
李承靜帶著李道宗的兒子李景恆四處撒歡亂跑,身後幾名奴婢跟著跑來跑去。
“二萬。”李智雲一手打牌,一手摸著桌角零食,在外面還有一圈楚王府奴婢正在燒烤,時不時就會有奴婢捧著托盤,送來剛燒烤好的肉食。
另一邊則有奴婢奉酒侍立在側,準備隨時給幾位大王倒酒。
“碰,三筒。”李道玄打出一張牌,說道:“五哥,最近西市那邊有人私賣麻將牌,要不要給點教訓?”
“得了吧,這玩意沒什麼技術含量,你能禁一時還能禁一世啊。別人造出來,偷偷打牌,你能拿他們怎麼辦?”
“可長此以往,咱們那幾家唐牌鋪子不得虧啊。”
麻將搞出來以後,李智雲立馬找來李道宗、李道玄、李叔良以及李孝恭幾人合夥開鋪子。
李孝協說道:“一副普通的麻將牌也不過兩吊錢,竹玉牌和白玉牌最貴,但買的人不多,這東西沒什麼賺頭,聊勝於無吧。”
李道宗一聽樂了,他打出一張三條,笑著調侃,“一副牌淨賺一吊錢,你還嫌少啊。”
“和唐香沒法比。”李孝協說。
李智雲暗自翻白眼,屁話,京兆一帶,長平王府拿的貨最多,當然賺的錢多。
李道玄問道:“五哥,我看洛陽那邊也快走上正軌,什麼時候把貨鋪到那邊去?”
“洛陽令是你的人嗎?”李智雲問。
李道玄搖頭,“怎麼可能,那邊以前是秦王做主的。”
李智雲道:“那就不好辦了,洛陽令不是我們的人,河南尹現在又沒確定,甚至關於河南郡要不要裂土分州縣,朝中現在也是互有意見,雙方僵持不下,這個時候把貨鋪過去,上上下下要打點多少人,你想過嗎?萬一你都打點了,結果朝廷這邊派了個人過去,你打算怎麼辦?”
“這有什麼可擔心的。”李孝協不屑道:“難道誰還敢向我們宗室伸手?”
砰!
李智雲自摸一張紅中,把牌推倒。
“清一色,三暗槓,給錢。”
“啊,我剛聽牌啊。”李道玄不甘的交出銀子。
李智雲問道:“如果去的人是神通皇叔,你要不要分利給他?再如果,去的人是政事堂相國,你要怎麼辦?”
聞言,李孝協抿嘴,一邊洗牌,一邊嘆氣,“他孃的,洛陽多少人啊,少賺一點也有不少啊。”
李智雲笑著教訓道:“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操持賤業,哪有半點宗室皇親的樣子。你呀,小心一點,千萬別給御史抓住把柄彈劾,否則賠錢事小,鬧大了,父皇那邊也不好交代。”
這年頭,規模龐大的世家權貴,哪個家族底下沒有幾家鋪子或者是走商的馬隊。
只不過這玩意說出來不好聽,畢竟士農工商,商業是賤業,誰親自下場,那就是自降身份。
似李孝協這樣的宗室,若是被人知道他光明正大的搞賤業,御史們可就來勁了,保準會抓著他和長平王狂噴。
“是,我記住了。”
李道宗問道:“孝協,你打算什麼時候出仕?”
“唉,我也不知道。”李孝協苦著臉道:“自上次跟著你們出征王世充之後,覺得戰場不適合自己,目前朝廷用人寬裕,還真沒什麼好缺口。”
“我看你是怕死。”李道玄毫不留情的嘲諷。
李孝協臉一紅,抓牌都有些侷促。
“胡說八道,我那是怕死麼,我只是騎射不精而已,你休要壞我名聲。”
“那下次有戰事,你不妨與我一起馬上取功名。”李道玄說完,問他,“如何?”
李孝協不睬他,自顧自抓牌打牌。
見狀,李道玄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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