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士貴府宅位於升道坊,靠近延興門,同時也靠近曲江池。別以為靠近曲江池風景好,實際上每到下雨天,第一個被淹的就是升道坊。沒辦法,老李帶著小弟打進長安城,土匪進村,好地方都被劃拉進碗裡面,哪輪得到楊士貴挑三揀四。
這裡和崇仁坊的楚王府肯定比不了,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住房。
七夕這一天,長安到處都飄散著石楠花的氣息,發情的男女躲在草垛裡面互啃。路過的李綱看見這一幕,大罵斯文掃地,然後寫摺子給李淵,希望聖人制止這股不正之風。
老李當天沒看見奏摺,因為採風使帶回來幾個胡女,說聖人好學,想要學習異族語言。
聽說,當夜燭火一夜未熄。
李綱氣的抓住李建成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敦敦教誨,阿巴阿巴說一大堆廢話,核心意思就是;小老闆,你以後當家作主,一定不能助長歪風邪氣。
天公不作美,這一日下起瓢盆大雨,更給了狗男女們在室內深入交流感情的機會。
李綱看著大雨,蹲在角落畫個圈圈詛咒斯文敗類。
馬蹄濺起水珠,謝叔方極度無語的看著水過馬腿的升道坊。
長安居然有這種鬼地方,這是認真的?
“大王,前面被淹了。”
車簾掀起,李智雲看著變成‘河流’的升道坊街道,一時之間感覺自己到了龍宮。
“叔方,你確定我們還在長安嗎?”李智雲幽幽道:“一日千里是吧,咱們是不是在江南。”
我的大王,這個時候您還開玩笑。
“大王,現在怎麼辦?”謝叔方無視自家大王的冷笑話。
由於距離楊府已經不遠,李智雲便讓阿珍阿強帶著人先回去,他和謝叔方直接走過去。
剛下馬車,下半身就被泡在水裡。
這特麼是認真的?
修長安的時候難道沒通下水道?
李智雲覺得自己很尷尬,今天是去見未婚妻的,結果弄成這個樣子,是不是有點邋遢。
一行人抵達楊府。
哦豁,楊士貴帶著一家子人在門前等候,早已淋成落湯雞。年紀最小的那個八歲小男孩,完全就是在水裡游泳。
雙方相見,頗為尷尬。
楊士貴自己也沒想到忽然就來了大暴雨,然後日常被水淹的升道坊直接淪陷。
為了緩解尷尬。
李智雲說;‘曲江池要擴建了’。
楊士貴說;‘水是上流堵住的’。
好特麼尷尬,好想回家。
還是楊士貴的妻子盧氏有眼力見,連忙命人帶著李智雲去換一身衣裳。
偏廳。
“玉娘,此子如何?”楊士貴一邊用乾布擦著臉,一邊問老婆。
對這個問題,盧氏一度想錘楊士貴兩拳,這剛見面,話沒說兩句,誰知道此子如何,她又不是看相的。
盧氏沉吟道:“看面相,倒也正派。”
“那可不是,聖人四子,除卻太子和秦王,便屬楚王最有風采。害,多虧聖人第一個為齊王求親。”楊士貴感慨之餘又有些慶幸,雖然齊王身份更高一些,但那傢伙風評太差,而且長得不好看。蕭相國這次也是栽了,想到這裡,楊士貴蚌埠住了,發出一陣雞賊的低笑。
盧氏無語,想起什麼,招呼侍女囑咐兩句,而後那侍女匆匆而去。
“你做什麼呢?”
“沒什麼,讓月娘見見她未來夫君。”
楊士貴點點頭,惆悵道:“月娘自小孤苦,若是楚王能待她好,我也算是對她死去的父親有個交代了。”
盧氏生有兩子,長子楊福目前在同州擔任朝邑縣令。次子楊譽早年病逝,留下一女,便是李智雲未來妻子楊氏。
房中,兩名楊府侍女送去衣裳,替李智雲換下溼衣。
一女戴著面紗,動作頗為遲鈍。不過,其身材曼妙,面部朦朧之間可見其姿色不俗。
艹,現在一個侍女顏值身材都這麼高嗎?
果然是萬惡的封建主義。
李智雲有些奇怪,唐初的女子貌似沒有輕紗掩面的習慣,論開放程度,唐初絕對高的一逼。
畢竟,吃醋吃醋,房玄齡的老婆敢直接把李老二送上的‘毒藥’一口悶。
這還不算什麼,以後李智雲還有個妹妹,直接和侄子偷情。好巧不巧,這個侄子就是楊師道的兒子,算起來,和李智雲未來老婆還是堂兄弟姐妹。
當然,和房玄齡那個名傳千古,綠帽大王房二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那哥們真是‘好丈夫’,老婆跟和尚啪啪啪,他給人看門。
就倆字,牛逼。
“這衣裳還挺合身,是楊侍郎的?”李智雲看著身上的白色玄紋長衫,覺得做工手藝還真不戳,不比宮中尚服局的繡娘差。
戴面紗的女子眨眨大眼睛,偷笑道:“阿郎何來這般身樣。”
“你膽子挺大的嘛,敢揶揄你家主人。”李智雲打趣。
似是發現自己失言,那女子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給他理順身上衣裳。
“就這樣吧,賞你的。”李智雲隨手送去幾粒金豆子,帶著謝叔方前往偏廳。
另一個沒戴面紗的侍女說道:“娘子,你做的衣裳正好合身唉。”
戴面紗的自然就是李智雲未婚妻楊氏,先前她得到祖母盧氏訊息,說未婚夫已經登門,讓她去瞧瞧。
楊氏膽子也是大,直接扮作侍女過來。
當然,李智雲眼更瞎,這點蹊蹺都沒看出來。其實,李智雲心中雖然奇怪侍女戴面紗,但是完全沒想過未來妻子會扮作侍女偷看他。這種瑪麗蘇劇情,李智雲覺得只有電視劇才會有。
正常人,誰會這樣玩。他還以為這是楊府婢女的個人行為藝術。
然而他忘記了,藝術來源於生活,高於生活。唐玄宗時期,唐人婦女奴婢追求潮流,玩煙燻妝,嚇壞不少人。再說,楊廣以前還用絲綢繞樹,李智雲覺得楊士貴身為宗室,家裡面的侍女有獨特個性很正常。
“哼,賞你的,少說話。”楊氏將金豆子塞給小侍女,頓時讓小侍女眉開眼笑的閉嘴。
那道身影已經消失在轉道的遊廊,楊氏默默一嘆。
再度和楊士貴見面,盧氏眼前一亮,她可是知道李智雲身上穿的衣裳是誰做的。讓她驚訝的是,居然正好合身。
奇了怪了,月娘之前可沒和這位楚王殿下見過面。
難道,這二人真的有緣?
楊士貴混到老就是個工部侍郎,這還是老李要拉攏前隋舊臣賞賜的,可見他能力匱乏。
是故,李智雲和他聊天的內容大多避開朝堂,只論閒雜文學。楊士貴能侃,侃的李智雲都不知道怎麼接。原因無二,這人崇拜魏晉風流,張口閉口就是玄學。
大隋亡的不冤啊。
“智雲可要嚐嚐仙丹?”
“不用不用,不敢奪人所好。”李智雲連忙拒絕。
開玩笑,他還想多活兩年呢,沒事吃什麼水銀啊。
瞎扯了大半天,盧氏便讓人去請楊氏來和李智雲見個面,吃個飯,一起賞花.......不對,是賞雨,順便交流一下感情,如果能拉拉小手親個嘴,倒也無妨。
結果,楊氏說自己病了。
李智雲當然不會相信這種鬼話,他猜測,要麼是楊氏害羞不敢見他,要麼是對這門婚事有牴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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