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當年楊廣要死要活搬家來洛陽的時候,把長安皇宮裡面的數百箱寶貝全都帶來了洛陽。後來他跑路的時候,帶走七八成,還剩下不少留在洛陽皇宮。
等王世充上位的時候,這批留在洛陽皇宮的寶貝被他拿出去變成了軍資。雖然如此,但仍然有不少稀罕的寶貝遺留下來。
薛德音的目標就是這些東西。
他投靠王世充較早,王世充稱帝他也表現的很不錯,於是成為王世充麾下舉足輕重的文郎,凡軍書羽檄,皆出薛德音之手。因此,他對洛陽皇宮還是有些瞭解的。
那剩下的寶貝,自然也清楚在什麼位置。
他篤定,這世上沒人不愛寶貝,那個聲名狼藉的李元吉應該也是如此。
在此風聲鶴唳,絕望之境中,已經沒有多少人去關注薛德音有什麼動向。有後路的,譬如獨孤武都、獨孤機、韋霽、韋津等人,都在等著效忠唐朝。沒有後路的,要麼在考慮找後路,要麼在想辦法逃跑。自暴自棄的,大概都躲在被子裡面抽泣。
洛陽獨孤府。
“李淵贏了。”獨孤機說。
獨孤武都哼道:“不是李淵贏了,是關隴家族贏了,是李世民贏了。這次李子通、杜伏威盡數敗給李世民,足可見大勢在唐朝。”
雖然他心裡很不爽李淵打壓家主的舉動,但是即將人在屋簷下,他也不得不低頭。
獨孤機嘆道:“李世民厲害,那個李智雲也不簡單。包圍洛陽近四個月,居然一點空隙都沒有露出來。我聽說,企圖突圍的鄭軍將士,十有八九死在李智雲手中。此人圍洛陽而不攻,見李世民立功勳而不動,這份定力,著實少見。
李淵能有李建成、李世民、李智雲這三個兒子,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獨孤武都沉默,感慨道:“雖然李淵做事不厚道,過河拆橋,但是他的兒子們確實很出色。李建成主政,李世民、李智雲主軍,內外相濟,天下難有敵手。
更別說,還有我們關隴家族的支援,真是合該他得天下。”
“可是,他也打壓我們獨孤家。”獨孤機說道。
獨孤武都抿嘴,眸色嚴厲道:“不著急,等回了長安,問問家主到底是什麼打算。”
“也好。”獨孤機點點頭,旋即問道:“劉孝元那邊,你可準備好了?”
“早已準備妥當,他本就是步軍總管,而今洛陽缺少兵將,由他守城門,理所應當。”
“那就好,現在萬事俱備,只差臨門一腳了。”
劉孝元是他們在鄭軍中唯一的人手,現在拿出來,不早不晚,一錘定音。
韋府。
韋津苦著臉,說道:“軍中那邊我們插不上手,朝中現在插上手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王世充因為李子通和杜伏威的戰敗,已經病倒在床榻上,洛陽朝廷很久都沒有開朝,基本上變成了空架子。畢竟,現在大家都知道,鄭國馬上就要完蛋了,上不上朝又有多大的意義呢。
韋霽沉吟道:“無妨,我已經讓人偷偷在洛陽百姓中散播謠言,這一點我們還是能做成的。至於軍中真沒辦法就放棄吧,現在優勢在唐朝,我們怎麼做都能贏。”
韋津點點頭。
韋霽道:“如今王世充戰敗在即,按照李淵的為人,一旦王氏一族被俘,不死也殘。”
“你想保住王氏一族?”韋津臉色古怪。
韋霽搖搖頭,“王氏一族要如何,我不關心,我現在考慮的是能不能保住菩提。你也知道,當年李珉跟著李子雄造反失敗,珪娘雖然沒有遭到波及,但平日裡的閒言碎語卻是一點不少。這一次,王世充和李淵作對,一旦菩提被俘,只怕會比珪娘過得更難。”
想起那個侄女,韋津抿抿嘴,端起茶盞輕呷一口。
“或許,等城破的時候,我們可以讓思齊向楚王求情。如果楚王能出面帶走菩提,李世民應該不會追究。”
韋霽想了想,說道:“應該可行,既然楚王娶了珪娘,那他就是我韋氏的女婿,這點要求,他應該不會拒絕。更何況,菩提還是思齊長姊。”
不管怎麼樣,當初是他做主把韋菩提推進火坑,嫁給王玄應的,現在有機會拉一把,他自然不願看見韋菩提喪命。
唐軍大營。
按照李世民的要求,李智雲負責進攻洛陽東城,他已經將秦瓊、尉遲恭等悍將派遣出去,輪番攻城。
這一次全軍出擊,不需要再留力,因為王世充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正是擊潰他的大好時機。
一整個上午,都是秦瓊帶兵進攻東城,但是沒打下來,氣得他吃不下飯。
返回大帳的時候,正好看見尉遲恭從李智雲手中接過令牌,尉遲恭見秦瓊回來,朝著秦瓊洋洋得意道:“秦叔寶,看某如何破城!”
“別被打得落花流水就行。”程咬金懟他。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尉遲恭雖然數次敗給秦瓊,但是一直在暗地裡和秦瓊較勁比拼。
他和程咬金就不是競爭關係,而是互相嘴臭。他最討厭程咬金的臭嘴。若是程咬金能和秦瓊一樣打敗他,他不會多說半句廢話,但是程咬金打不過他還嘴硬,這就讓他很不爽了。
“姓程的,你給某好好看看,某是如何打下洛陽的。某可不是你,只會一張嘴。”尉遲恭杵他兩句就跑。
沒辦法,程咬金這廝打不過他,但是能嘴臭過他。
隨著尉遲恭離去,秦瓊對著李智雲抱拳道歉,“末將無能,未能攻克洛陽,讓殿下失望了。”
“叔寶不必多想,洛陽高大堅固,一時之間無法攻破也是理所應當。我們這邊沒有進展,秦王、齊王等人那邊現在也都沒有進展,不必給自己太大壓力,坐。”李智雲笑著說。
“謝殿下。”
秦瓊落座,士兵送上飯食。
程咬金哼哼道:“我倒要看看尉遲恭這廝能不能打下來,打不下來看我怎麼收拾他。”
秦瓊瞪他一眼,“別說了,還嫌不夠丟人。”
見此,李智雲微微一笑。
他麾下的將士們鬥嘴很正常,謝叔方有時候也會和段志玄鬥嘴,但是感情還是有的。
這時候,韋思齊忽然走出列,朝著李智雲躬身一拜。
“思齊,你這是做什麼?”李智雲不解的看著他。
因為韋珪現在是自己二夫人的關係,他對待韋思齊也是比較重視。
“殿下,屬下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殿下答應。”
“你且說來聽聽。”李智雲沒有立即答應,他現在的身份不能隨隨便便給人承諾。而且,他娶韋珪的事情,帳內文武都知道,要是對韋思齊表現的過於優厚,難免人心不服。
韋思齊慎重道:“想必殿下知道,屬下長姊是王玄應的妻子。”
這麼一說,李智雲頓時瞭然。
“你想要本王保護她?”
“是。”韋思齊心一橫,說道:“屬下知道,王氏一族罪該萬死,本不該向殿下求情,只是大人走後,曾留有遺訓,要吾等兄弟姊妹互相扶持,屬下冒死,請殿下相助。”
雖然自韋珪嫁給楚王之後,楚王對他多有照顧,但是他在楚王麾下效力這麼久,自然知道楚王不喜徇私,討厭裙帶關係的性格,因此也不敢大意,而是小心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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