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府。
夏季炎熱,獨孤震已經不喜歡用直鉤釣魚了,因為他年紀大了,受不了烈陽的暴曬。
涼亭中。
獨孤震看著手中的羊奶水果冰激凌,握住冰激凌的手掌能感受到上面傳來的舒爽涼氣。
“這是何物?”
“冰。”獨孤瑛回答。
“廢話,這難道還能是沸水嗎?”獨孤震翻翻白眼,接著問道:“此物看起來不想是冰啊?你從哪裡弄來的?”
“近來天氣炎熱,楚王府的屬官每日都用此物消暑。家主不妨嚐嚐味道,著實不錯。”
“楚王弄出來的?”
“是。”
獨孤震點點頭,嚐了兩口,讚歎道:“不錯,冰涼可口,確實消暑。”
“家主喜歡就好。”
獨孤震吃著冰激凌,問道:“讓你去楚王府任職,卻一直沒有和你聊過。現在正好有時間,你說說吧,想不想繼續留在楚王府,若是不想,我便想個法子,將你調走。”
獨孤瑛想了想,搖頭拒絕。
“多謝家主美意,但是我覺得留在楚王身邊也挺好的。”
“行,你願意就好。”獨孤震也沒有勉強他,接著問道:“楚王最近忙什麼呢?”
“聖人讓楚王調查竇氏私藏弓弩一案,他一直在忙著查案子。不過,我聽說似乎一直沒有頭緒,楚王這兩日頗為鬱結。”
獨孤震一笑,沒有多言。
那樁案子,不會有結果的。
他又問道:“楚王與你關係如何?”
“不遠不近。”獨孤瑛想了想說,旋即苦笑道:“楚王府雖小,但人才俱全。杜如晦、薛收、褚遂良、薛元敬等人都是一時英才,我有些........讓家主失望了。”
聞言,獨孤震咬掉冰激凌上的水果,安慰道:“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楚王總有一日會重用你。”
“是。”
旋即,獨孤震又勉勵兩句,便打發獨孤瑛離去。
獨孤晟看著獨孤瑛走遠,若有所思道:“獨孤瑛雖然沒有經天緯地之才,但打理一些事務應當沒有掣肘,為何不得楚王重用呢?”
“你猜不到嗎?”獨孤震反問。
嗯?
獨孤晟仔細想了想,恍然大悟。
“家主的意思是說,楚王在故意疏遠獨孤瑛?”
“不見得。”獨孤震道:“不是疏遠,但也沒有親近。呵,這個楚王,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好了,不說楚王了。”獨孤震終結話題,說道:“這一次竇氏私藏弓弩一案,竇威和竇抗,必有一人離開朝堂。若是竇氏處理不當,甚至會離開兩個人。”
說到此處,他臉上帶著些許幸災樂禍的笑容。當年他離開政事堂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這一天。
“家主,這次的事情,以東宮的能耐只怕做不了這麼多,我覺得背後肯定還有人動手。”
“你長進了。”獨孤震點點頭,說道:“竇氏的膽子大得很吶,李淵還在,太子還在,他們卻不加掩飾的偏向秦王,找死也沒有這麼找的。”
獨孤晟沉默一會兒,言道:“家主,如果這次的事情背後真的有李淵的影子,那豈不是說,他要對付我們關隴人麼。”
“不見得。”獨孤震道:“他這是故技重施,只想要減少關隴人在政事堂的話語權。你看看竇氏子弟,依舊身居要職未動。”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次的相國之位,我們有沒有機會?”
獨孤震好笑的看著他,反問道:“你說說看,現在的獨孤家,誰有資格上位相國?”
獨孤晟:“.......”
他仔細想了想,發現還真沒有人可以。
“別痴心妄想了,你該謀劃的不是相位,而是吏部尚書的位置。”獨孤震說。
“吏部尚書?”獨孤晟道:“這不是竇威的職位麼.......家主的意思是說,這次走的人是竇威?”
“不然呢?”獨孤震冷嗤笑,“竇威年紀大了,遲早都要離開朝堂,他怎麼會犧牲竇抗保全自己呢。”
“我明白了。”
大草原上。
黑鷹如閃電般劃過天際,留下一坨翔,不偏不倚的落在劉文靜的肩膀上。
“賊鳥!”他指天怒罵。
旁邊的裴矩心情很不錯,笑著道:“劉相何必和畜生計較呢。”
這次出使突厥,一開始很不順利,因為處羅的胃口不小,想借著談和約的機會佔據馬邑等地,但是唐朝打了勝仗,寸步不讓,處羅只能和裴矩乾耗著。
糾結了很長一段時間,雙方互相磨合,終於在劉文靜抵達突厥的時候,談妥了和約。
一紙和約沒有多大的約束力,主要還是因為唐朝這次打贏了。裴矩自己也不知道唐突的和平還能持續多久,不過這都和他沒有關係了,下次他可不去突厥送死,誰愛去誰去,反正他不會再去了。
“草原的東西,都不是好東西。”劉文靜撇嘴。
裴矩哈哈一笑,騎著馬,悠閒的很。
劉文靜問道:“裴公以為,突厥能安分多久?”
“三四年吧。”裴矩猜測道:“這次處羅南下失敗,我想突厥內部肯定有人對他心懷不滿。他的兒子奧射設被我大唐所擒,讓他丟盡了面子,估計他現在要想著穩定突厥,暫時應該不會大舉南下。”
“那就好。”劉文靜哼道:“等我大唐統一中原,到時候就是他們的死期。”
放狠話?
裴矩心中感到好笑,突厥可沒那麼容易對付。
宇文士及道:“楊侑在突厥人手中,始終不是件好事情。”
聞言,裴矩一默,沒有回答。
幽州。
自隋末大亂以來,羅藝佔據幽州,自領幽州總管,割據一方。他依靠隋煬帝當年征討高句麗留下的軍械輜重,稱霸幽州。雖說是稱霸一方,但只有羅藝自己知道這其中水分有多大。
他現在也就只能拿捏高開道,至於竇建德,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過,竇建德敗給唐朝之後,他看見了機會,於是準備趁機進攻竇建德,擴充地盤。
但是沒想到,沒等他吃下竇建德,高開道在後面找他麻煩,迫使他退回幽州。
現在的河北,有種別樣的三國爭霸意味。
竇建德、羅藝、高開道,三方勢力,互相掣肘,誰也不能奈何誰。
在這個時候,溫彥博找上了羅藝。
溫彥博是溫氏三兄弟中的老二,現任幽州司馬。他很早之前就得到了大哥從長安寄來的書信,要求他說服羅藝降唐,但是他一直沒有動手。
直到今日,竇建德和高開道聯手,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羅藝三十餘歲,年輕力壯,中氣十足。
“溫司馬今日來此,是來獻計破敵的嗎?”羅藝有些期待的看著溫彥博。他知道溫彥博的才華,但是他卻一直沒有得到溫彥博的傾囊相助,這讓他有些可惜。
溫彥博點點頭,確認了羅藝的猜測。
見此,羅藝大為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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