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索科夫來到臨時指揮部,正想問問馮上尉他們有沒有出發。誰知剛進門,就看到雅科夫和一名佩戴著中尉軍銜的亞洲面孔的戰士在說話,他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心說此人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自己好像從來沒見過此人。
雅科夫見到索科夫進門,連忙停止了與那位中尉的交談,興奮地說道:“米沙,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來自第88國際旅的陳連長,他是來協助馮上尉開展工作。中尉同志,這位就是我們集團軍司令員索科夫將軍。”
“您好,將軍同志!”陳中尉抬手向索科夫敬禮之後,開始做自我介紹:“我是第88國際旅三營六連連長陳中尉。”
“你好,陳中尉。”索科夫知道第88國際旅是四營建制的部隊,旅長下面是營長,營長下面是連長,對方的軍銜雖然不高,但職務卻不低。他連忙握住對方的手,微笑著說:“歡迎你到我們這裡來開展工作!”
“將軍同志。”陳中尉有些遲疑地問:“不知道我們的情報科長馮上尉,如今在什麼地方?”
“雅沙。”見對方想見馮上尉,索科夫連忙對雅科夫說:“你給馮上尉打個電話,讓他到這裡來一趟,就說他的戰友來了。”
“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雅科夫抬手看了看時間,說道:“想必很快就會趕到。”
雅科夫的話音剛落,帳篷外就傳來喊報告的聲音。
索科夫聽出是馮上尉的聲音,連忙衝著外面說了一句:“進來!”
馮上尉進入帳篷之後,抬手向索科夫和雅科夫敬禮:“司令員、參謀長同志,我奉命前來,請指示!”
索科夫朝站在旁邊的陳中尉一指,說道:“馮上尉,你瞧瞧誰來了!”
馮上尉看清楚對方之後,驚呼道:“陳中尉,你怎麼來了?”
“旅長擔心你們這裡人手不夠,就派我過來協助你們。”
“你帶了多少人過來?”
“15個人。”陳中尉可能是擔心馮上尉嫌人太少,還特意解釋說:“我們旅的同志都分配到蘇軍的各自部隊,剩下的人數有限,我能帶這麼多人過來,還是旅長考慮到你們這裡的情況特殊,特意多派了幾個人。”
“我知道,我知道。旅長對這支部隊一向是很重視的,否則也不會把我一個情報科長派到這裡來……”
馮上尉和陳中尉兩人是用中文進行交談,但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站在他們旁邊的索科夫能聽懂他們的對話。索科夫正聽著,雅科夫忽然問道:“米沙,你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嗎?”
“不知道。”索科夫連忙聳了聳肩膀,把雙手一攤,裝出一臉無奈的樣子說道:“我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我覺得他們戰友久別重逢之後,肯定要敘敘舊。”
“哦,原來是這樣。”雅科夫聽後點點頭,又接著說道:“你來之前,我接到了柳德尼科夫將軍的電話,他說他派一名上尉在新京迎接馮上尉,並會配合他們在新京的行動。”
“很好。”索科夫得知柳德尼科夫同意了自己的請求後,心裡頓時踏實多了,有了友軍的大力協助,那麼找到楊司令的頭顱,應該就沒有問題了:“有了柳德尼科夫將軍的配合,馮上尉他們在新京開展工作時,所受到的阻礙就會大大減少。”
“還有,集團軍司令部已經離開了索倫,正朝著這裡開進。”雅科夫繼續說道:“相信最遲到中午,我們的新司令部就能在鄭家屯建立起來。”
“雅沙,我覺得把司令部建立在這裡,並不是最佳的選擇。”
“為什麼?”
“不管是索倫還是鄭家屯,都不過是小地方,作為集團軍司令部顯然是不合適的。”索科夫振振有詞地說著自己的想法:“而奉天作為東北的大城市,倒是我們建立司令部的最佳選擇。”
“這麼說來,你是打算把我們的司令部,搬遷到奉天?”
“沒錯,我就是這樣想的。”索科夫點了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把司令部設在大城市裡,不管是通訊還是交通都將非常方便,我們部隊的補給會變得更加便利。”
“嗯,你說的有道理。”雅科夫聽後點著頭說:“那等到司令部到達之後,我就讓他們先繼續趕路,到奉天建立新的指揮部。”
“司令員同志,”和陳中尉聊了一陣的馮上尉,來到索科夫的面前問道:“不知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出發嗎?”
“當然,上尉同志。”索科夫使勁地點點頭,給了對方一個肯定的答覆:“你們當然按照原來的計劃出發。不過唯一的一點變故,就是我將和你們一起出發。等到了奉天之後,我留下,而你們繼續向新京進發。”
“馮上尉。”陳中尉聽索科夫這麼說,連忙低聲地用中文問馮上尉:“你們去新京做什麼?”
馮上尉連忙將楊司令的頭顱被小鬼子存在新京的醫學院地下室之事,向陳中尉簡單地介紹了一遍。
但陳中尉聽後,卻用警惕的目光看了一眼索科夫和雅科夫,隨後壓低嗓門問:“馮上尉,你覺得他們可信嗎?”
“當然。”馮上尉點著頭說:“假如他們都不值得信任,還有誰值得信任呢?”
“好吧,那我和你一起行動。”陳中尉說道:“人多力量大,人多點,就算出了什麼問題,脫險的機率也更高一些。”
“司令員同志。”見陳中尉想和自己一起行動,馮上尉試探地問:“陳中尉想和我一起去新京,不知您是否批准?”
“不行。”沒想到索科夫很乾脆地拒絕了:“他不能去新京。”
“為什麼?”聽到索科夫說不讓自己去新京,陳中尉頓時急了。
索科夫望著因為生氣而漲得滿臉通紅的陳中尉,微笑著說道:“陳中尉,我已經安排了足夠的人手,協助馮上尉在新京開展工作,就不用再麻煩你隨行了。況且,我在奉天城內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你來做。”
“什麼事情?”陳中尉問話時,語氣中明顯帶著一股怒氣。
馮上尉擔心陳中尉的態度,會激怒索科夫,連忙在後面輕輕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襬,示意他別亂說話,免得讓事情變得難以收拾。
“據我所知,在奉天這樣的大城市裡,雖說有無數的抗日誌士和進步人士都被小鬼子殺害了,但鬼子的監獄裡,依舊關著大量這樣的囚犯。我給你的任務,就是帶人把他們解放出來,有傷的治傷,有病的看病,併為他們提供各種生活必需品。怎麼樣,這麼任務你能完成嗎?”
陳中尉原以為索科夫是刁難自己,會給自己佈置什麼難以完成的任務。但此刻聽完自己到奉天之後的任務後,立即意識到自己錯怪索科夫了,連忙原地立正,響亮地回答說:“將軍同志,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圓滿完成您交給我的任務。”
半個小時之後,一支由五輛吉普車和三輛卡車組成的車隊準備出發。
等部隊登車時,索科夫問陳中尉:“聽說這次戰役開始前,你們國際旅向我軍派遣了不少的人員,對吧?”
“是的,將軍同志。”如今小鬼子已經投降,那麼戰前的那些佈置就沒有任何保密的必要,陳中尉如實地說出了自己所知曉的事情:“早在七月,我旅就派出了340名指戰員作為先遣支隊到蘇軍中,進行統一的軍事訓練。其中160人被分到了遠東第一方面軍,80人分到了遠東第二方面軍,100人被分配外貝爾加爾方面軍。七月底,旅裡又拍橋290名指戰員,組成了20多支特遣隊,秘密傘降到牡丹江、佳木斯、哈爾濱、齊齊哈爾、新京、奉天等地進行戰前偵察,將關東軍的17個戰略堡壘和邊境上的三道防線,都標註為了空襲目標。
戰役打響之後,我們先遣支隊的指戰員和滲透到敵後的特遣隊,從黑龍江流域到小興安嶺,或在邊界引導地面部隊,或透過電臺與空軍進行電訊聯絡,指引他們打擊關東軍所有的軍事目標。”
索科夫聽後點點頭,反問道:“想必你們旅在這次戰役中的傷亡不會小吧?”
“是的,將軍同志。”陳中尉點點頭,繼續說道:“戰前派遣的兩批部隊裡,已經有上百人犧牲。如今還抽調人手,配合遠東第一方面軍的地步兵第384師,攻擊鬼子防禦堅固的東寧要塞。”
“東寧要塞?”聽到這個地名,索科夫不禁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關東軍在那裡經營多年,所修築的防禦工事就是專門來阻止我軍進攻,要把那裡打下來,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誰知陳中尉聽後,卻吃驚地說:“將軍同志,我得到的訊息,蘇軍部隊已經成功地攻破了東寧要塞。”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蘇軍攻打東寧要塞的具體情況,索科夫雖說知之不詳,但他卻清楚地記得,蘇軍前後用了21天時間,才徹底攻克了東寧要塞。如今蘇聯對島國宣戰不過十天,照理說,東寧要塞的戰鬥應該異常慘烈才對,怎麼會說已經攻克了呢?所以他固執地說:“陳中尉,我想你一定搞錯了。東寧要塞工事堅固、彈藥、物資儲備充足,又有地勢之險,要想在區區的十天之內,攻克這樣堅固的要塞,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說完這話,他就開始努力回憶關於東寧要塞的資料,要塞始建於1935年的春天,小鬼子為了修建要塞,從山洞、河北、吉林等地用欺騙手段招募勞工,以及一些戰俘,前後有十七萬名勞工參與了東寧要塞的建設。對於這些修建要塞的勞工,小鬼子從來就沒有把他們當成人看待,不但吃不飽,還經常要挨監工的鞭子,每天都有十幾個甚至幾十個勞工死於非命。在一塊佔地兩萬平米的區域內,就發現了一千多個勞工的墳包。
遠東戰役開始後,第一方面軍的部隊動用飛機、坦克和大炮,支援步兵分三路向東寧要塞發起了進攻。小鬼子雖然兵力和裝備都處於劣勢,但他們依靠堅固的工事和複雜的地形,頑強地抗擊著蘇軍的進攻,足足堅守了七天,要塞才被蘇軍強行攻破。沒有援軍的小鬼子向吉林方向潰逃,但工事裡依舊留下了數量不少的鬼子,繼續負隅頑抗。
由於蘇軍的猛烈轟炸和炮擊,導致東寧要塞守軍的通訊全部中斷,以至於天煌下達的投降詔書都不知道,繼續躲在要塞的工事裡頑抗。後來蘇軍找來了第三軍的一名後勤參謀河野貞夫中佐,讓他打著白旗進入了東寧要塞,向裡面的守軍傳達天煌的投降詔書。到9月28日的時候,九百多名鬼子打著白旗走出了要塞,向外面的蘇軍投降。
而位於東寧縣三岔口鎮以南九公里處勳山要塞,是一箇中型的地下軍事要塞。他們所處的位置隱蔽,並沒有被蘇軍所發現,因此並沒有參加戰鬥。是當地老百姓上山打柴時,無意中發現了這個漏網之魚,連忙向蘇軍報告。得到報告的蘇軍部隊,立即出動了飛機、大炮,採用天上炸、地面轟的戰術,向勳山要塞發起了進攻。戰鬥持續到8月30日才徹底結束。
至此,二戰世界大戰徹底落下了帷幕。後世的史學家們,把攻克東寧要塞的戰鬥,稱為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最後一戰。
正是因為了解這些歷史,所以索科夫才能毫不遲疑地告訴陳中尉,蘇軍並沒有能徹底從關東軍的手裡奪取了東寧要塞。但陳中尉對他的說法卻持懷疑態度,畢竟東寧要塞距離這裡有千里之遙,索科夫又沒有千里眼,怎麼可能知道蘇軍並沒有完全佔領東寧要塞呢?不過考慮到對方的身份,他還是委婉地說:“將軍同志,我出來都有兩三天時間,也許東寧要塞那邊有了新的變化,便以我的級別,是沒有資格知曉的。”
他的話剛說完,馮上尉就在遠處喊:“陳中尉,你還在磨蹭什麼,快點上車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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