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會議剛結束不久,尼基京就接到了索科夫打來的電話:“尼基京將軍,我是索科夫,你在做什麼?”
“我剛召集營以上指揮員開了一個軍事會議,把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在會上做了一個總結。”尼基京向索科夫彙報說:“並吩咐所有的指揮員,如果以後再發現自己出現在我們的防區附近,那就不要客氣,不管他們來多少,就消滅多少。”
對尼基京的這番說辭,索科夫很滿意,他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今天的事情,元帥同志點名批評了你們師,後來聽我做了不少的檢討,終於同意不再追究。不過這件事並不算完,因為元帥同志不知什麼時候還會對你們進行抽查,如果再有什麼狀況出現,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伱,明白嗎?”
“司令員同志,請您放心。”對索科夫的這種說法,尼基京沒有任何的懷疑,要知道,自己是來自方面軍司令部的代表,因為上任師長負傷,自己才代理了師長的職務。作為方面軍司令部的一員,羅科索夫斯基是認識自己的,但今天似乎並沒有給自己什麼好臉色,證明對方的心裡對自己的不滿:“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天黑之後,尼基京躺在行軍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沒想到自己這個代理師長沒有當多長時間,沒取得成績不說,反而在羅科索夫斯基那裡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這樣發展下去,恐怕對自己未來的前程是非常不利的。
他睜開眼睛,正好看見坐在桌邊,背對自己的師參謀長,便翻身下了行軍床,走到了桌邊,拿起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支菸,叼在嘴裡,問道:“參謀長,有什麼最新的情況嗎?”
“一切都風平浪靜。”師參謀長回答說:“不過炮兵第310團團長不久前打來電話,說他們的人手不夠,夜間要在正常執勤的情況下,再派出人手擔任暗哨,恐怕有些困難。”
尼基京一聽就火了,他取下嘴裡的香菸,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氣呼呼地說:“一兩個暗哨而已,怎麼可能出現人手不足的情況呢?要知道,敵人距離我們這麼近,誰能擔保敵人不會半夜摸過來,若是敵人幹掉了我們的明哨,再去偷襲熟睡中的指戰員,就會給我們造成巨大的損失。”
“那我給團長打電話,”師參謀長說道:“把您的意思轉達給他。”
“可以。”尼基京點了點頭,說道:“恐怕除了炮兵團,其餘的步兵團也存在類似的問題,不把暗哨當回事。”
“那您打算怎麼辦呢?”
尼基京想了想,說道:“我打算今晚去查哨,看看各團是否按照師部的規定,在防區內部署了暗哨。”
師參謀長朝窗外瞧了瞧,隨後皺著眉頭說:“師長同志,天都黑了,我看還是換個時間再去吧。”
“換個時間,換什麼時間?”尼基京不滿地說:“難道我等到天亮之後,再去巡視,看各團是否按照我的規定,部署了暗哨?”
聽尼基京這麼說,師參謀長乖乖地閉上了嘴,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對尼基京刺激不輕,而炮兵第310團又不幸撞到槍口上,假如自己再說下去,沒準對方會遷怒自己。
“警衛員!”尼基京衝坐在角落裡打瞌睡的警衛員喊了一嗓子,“拿上你的槍,跟我到外面走一趟。”
警衛員被驚醒後,整個人還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過了好一陣,才明白師長所表達的意思,慌忙拿起放在腳邊的衝鋒槍,跟著尼基京朝外面走。
出了師指揮部,警衛員湊近尼基京,試探地問:“師長同志,這麼晚了,我們這是要去什麼地方?”
“跟我去查哨!”尼基京簡短地說道。
“查哨?!”警衛員自從跟了尼基京之後,還從來沒有在夜間執行過查哨的任務,此刻聽說要去查哨,不免有些迷茫:“怎麼查?”
“我們就到附近各部隊的防區去瞧瞧。”尼基京解釋說:“看他們除了正常設定的明哨之外,是否部署有我們規定的暗哨。”
“師長同志,”搞清楚怎麼回事之後,警衛員試探地問:“您打算去哪支部隊查哨呢?”
雖然尼基京很瞭解各部隊的佈防情況,但還是故意問自己的警衛員:“離這裡最近的部隊是哪支啊?”
警衛員想了想,隨後回答說:“是近衛第334團二營的駐地。”他用手朝前方一指,說道,“順著這條路往前走,到鎮子邊緣就能看到他們的崗哨。”
聽完警衛員的回答,尼基京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真是沒想到,你對附近的部隊還挺熟悉的嘛。這樣吧,我們就去334團二營查哨,看看他們崗哨的執勤情況。”
兩人沿著街道往前走,距離鎮子的入口還有百把米的時候,旁邊的巷子裡忽然傳來一聲低喝:“站住,口令?!”
尼基京是臨時出來查哨的,哪裡知道夜間哨兵的口令,頓時楞在了原地。警衛員見勢不妙,慌忙擋在了尼基京的面前,衝著巷子裡的人:“我身後的人是師長,你是什麼人?”
巷子裡的人聽說外面的人是師長,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用手電筒在尼基京的臉上一照,慌忙又移開了。很快,尼基京就聽到靴子後跟相碰的聲音,很明顯那人是在原地立正,“請原諒,師長同志。我沒有認出您。”
等那名戰士從巷子裡走出來之後,尼基京藉助月光的光線,看清楚了對方是一名中年戰士,肩章上的軍銜是下士。便客氣地說道:“下士同志,你好!不知你在這裡做什麼?”
“報告師長同志。”聽到尼基京問自己,下士連忙回答說:“我是連長安排的暗哨,明哨在鎮子外面。”
尼基京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鎮子的入口處,有一名端著步槍來回走動的戰士。“下士同志,”搞清楚對方的身份後,尼基京不禁皺起了眉頭:“既然你是暗哨,那你就應該躲在暗處仔細觀察情況,怎麼能隨便暴露目標呢?”
哨兵紅著臉說:“對不起,師長同志,我錯了!”
“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能再犯類似的錯誤。”好在尼基京通情達理,並沒有計較此事,反而和顏悅色地對下士說道:“你繼續去隱蔽吧。”
暗哨答應一聲,抬手向尼基京敬禮後,轉身就要進入漆黑的巷子。但尼基京卻叫住了他:“對了,下士同志,不知今晚的口令是什麼?”
“消滅侵略者!”哨兵知道尼基京接下來還要去很多地方巡視,如果不知道口令,恐怕會和哨兵發生誤會,連忙將自己所知道的口令,向對方彙報:“回令是:近衛軍必勝!”
尼基京聽後點點頭,感慨地說:“很不錯的口令。下士同志,你繼續去執勤吧。”
尼基京帶著警衛員朝鎮子入口處走去時,心裡還在想:除了明哨以外,應該多部署幾個暗哨。就算敵人偷襲時解決掉了明哨,而隱藏在暗處的暗哨,卻依舊能及時地發出警報,使我軍部隊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由於知道了夜間的口令,尼基京和警衛員順利地接近了鎮子入口處的哨兵,他客氣地問:“戰士同志,你們的連部在什麼地方?”
哨兵朝幾十米外一間亮燈的屋子一指,說道:“喏,師長同志,就在那裡。”
尼基京在哨兵的引導下,順利地來到了亮燈的連指揮所。邁進房門一開,卻意外地發現二營長也在這裡。屋裡的指揮員本來圍坐在桌邊聊天,看到突然進門的尼基京,慌忙從座位上站起身,挺直身體向對方敬禮。
尼基京走到幾名站得筆直的指揮員面前,衝著二營長問道:“少校同志,你半夜不睡覺,跑到連裡來做什麼?”
少校看了尼基京一眼,響亮地回答說:“報告師長同志,我是來檢查各連的防務,避免他們在夜間遭到德軍的偷襲,畢竟鎮子附近經常有敵人出現。若是不提高警惕,一旦遇到他們的偷襲,我們就有可能吃大虧。”
“檢查的結果怎麼樣?”尼基京對二營長的答覆很滿意,他笑著問:“你們發現了偷襲的敵人嗎?”
尼基京的調侃,頓時讓屋裡的氣氛變得輕鬆下來,二營長不再像剛剛那麼拘束,也放鬆地說:“報告師長,如今一切平安,暫時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隨後,他又主動向尼基京介紹了站在他身邊的幾位指揮員,都是這個連裡的連長、指導員和副連長。
等尼基京和自己手下的指揮員一一握手之後,二營長主動向尼基京提出:“師長同志,既然您是出來視察防務的,不如讓我陪您到處走走,順便看看另外兩個連的佈防情況。”
對於二營長的這個提議,尼基京自然不會反對,他今晚出來的目地,就是想實地考察一下各部隊的夜間執勤情況。於是他爽快地答應說:“好吧,少校同志,就麻煩你給我當個嚮導,帶我到處參觀一下。”
少校帶著尼基京和他的警衛員,從戰壕裡出來,朝著營部所在的方向走去。尼基京看了一下方向,發現要不了幾分鐘,就會經過剛剛那個暗哨所在的位置,只是不知道暗哨這次會不會又出來跳出來對自己進行盤查。
正當他在胡思亂想時,迎面走來一名戴鋼盔的戰士。他開始以為是暗哨又出來了,正準備批評對方几句。但仔細一瞧,卻發現對方的身形要矮小許多。那戰士見幾名指揮員朝自己走過來,連忙將提在手裡的步槍挎在肩上,站在路邊抬手向幾人敬禮。
尼基京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朝對方掃了一眼,心說按照自己的規定,暗哨執勤都是通宵,這個人難道是來換崗的嗎,但怎麼沒見到原來的暗哨離開呢?
當他們與來人平行,再過片刻就要朝相反的方向分開時,他忽然聞到附近傳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的心頭頓時湧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他握緊手槍,衝著轉身準備離開的那名戰士喊道:“喂,戰士同志,請等一下!”
被尼基京叫住計程車兵,其實並不是蘇軍戰士,而是德軍的一名叫馬蘇奇的偵察兵,兩天前接到指揮官的命令,讓他化妝後潛入近衛第120師的防區,對蘇軍的佈防情況實施偵察。
今晚馬蘇奇帶著繪製好的偵察地圖,準備神不知鬼不覺地穿過蘇軍的防線,回到自己人那邊去。誰知他剛離開藏身地,就看到前面的路上有兩名蘇軍正沿著街道朝前走,其中一人戴著大簷帽。根據他對蘇軍的瞭解,出來還帶著警衛員的人,肯定是個軍銜不低的軍官。
正當他考慮該如何在不驚動別人的情況下,將兩人統統幹掉時,卻看到路邊黑暗的巷子裡跳出來一個人,攔住兩人的去路。雖然距離太遠,他聽不到幾人說了些什麼,但他卻猜到了這個出來盤查的人,肯定是蘇軍的暗哨。
他躲在一個拐角處,目不轉睛地盯著遠處的三名蘇軍官兵,心裡盤算著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做。等尼基京帶著自己的警衛員朝鎮子入口走去時,馬蘇奇依舊站在牆邊沒有動彈。
他的心裡暗自猜測,這名蘇軍軍官肯定是來查哨的,似乎警惕性還不高,如果可以在他返回時將其幹掉。那麼再加上自己身上的蘇軍佈防圖,回到自己的部隊以後,不光能獲得勳章和晉升,沒準上級還能給自己一個寶貴的假期,讓自己回國與家人團聚。
想到這裡,馬蘇奇果斷地下定了決心,準備在蘇聯軍官返回時,送對方去見上帝。但在實施這個伏擊行動以前,必要要剷除蘇軍的暗哨,免得自己的計劃功敗垂成。
不過蘇軍的暗哨究竟藏在巷子的什麼地方,由於天色太暗,馬蘇奇一時間還真找不到。他如今能做的,就是貼著牆邊悄悄地靠近暗哨出現的位置,在對方發現自己之前將他幹掉。
擔任暗哨的下士重新回到自己隱蔽的位置後,用警惕的目光盯著巷子外面的街道,絲毫沒有覺察到危險正在向自己逼近。
其實馬蘇奇和暗哨之間的距離,只相距不到二十米,但由於房屋的阻隔,他根本看不到暗哨隱蔽的具體位置。為了不驚動暗哨,他把身子緊靠著牆壁,靜靜地聆聽巷子的動靜。
但聽了半天,他也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彷彿在自己的四周壓根就沒有暗哨的存在。假如馬蘇奇不是親眼看到暗哨是從這附近冒出來,攔住軍官進行盤查,他差點就以為這裡根本沒有蘇軍的暗哨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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