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利益趨勢下,不到一個小時,托爾斯季科夫就派人把尋找到的燃料和彈藥,送到了第122旅的陣地上。補充了燃料和彈藥的坦克,轟隆隆地啟動起來,成一字隊形沿公路開向了巴拉諾維奇。
而城市入口處的德軍官兵,見到五輛自家的坦克開過來,慌忙搬開放在公路上的鐵三腳架,免得擋住了坦克的去處。
五輛坦克從德軍官兵開闢出來的道路,進入了城裡後,並沒有繼續朝城裡開,而是停在附近的一個小廣場。坦克停穩之後,因為裡面的坦克兵沒有出來,所以近在咫尺的敵人,並不知道這些自家坦克裡的坦克兵,其實都是蘇軍指戰員偽裝的。
維克多透過望遠鏡,看到五輛坦克順利地進入了巴拉諾維奇,心裡不禁暗鬆一口氣,隨後向波涅傑林報告說:“副司令員同志,坦克已經進入了城內,我們現在是否可以發起進攻?”
“可以,中校同志。”波涅傑林點著頭說:“立即讓你的部隊,重新對城市發起進攻。”
隨著命令的下達,停留在外圍陣地的蘇軍,向巴拉諾維奇發起了進攻。參與進攻的部隊,除了維克多的第122旅,還有托爾斯季科夫的近衛第1師,兩支部隊從不同的方向,快速地衝向了城市。
看到蘇軍指戰員接近了城市的邊緣,堅守在這裡的德軍果斷地開火,試圖用機槍和迫擊炮的火力,將進攻部隊阻擋在城外。
遭到機槍和迫擊炮打擊的蘇軍,雖然蒙受了一些傷亡,但剩下的指戰員卻依舊在接近德軍陣地。衝得最快的戰士,距離第一道戰壕不過百十米。
一名軍官來到了停在廣場上的坦克旁,用槍柄敲擊著坦克的車身,試圖引起坦克裡乘員的注意。
很快,一輛坦克的艙蓋開啟,從裡面冒出一名穿著黑色連體衫、戴著坦克兵的坦克兵,衝著敲打坦克的軍官問道:“中尉,有什麼事情嗎?”
“上尉先生,”軍官仰頭對從坦克裡探身出來的坦克兵說道:“俄國人向我們的城市發起了進攻,請您立即用炮火支援前面的守軍,阻止俄國人衝進城裡。”
“放心吧,我會立即命令所有的坦克開炮的。”坦克兵說完,就重新縮回輛了坦克裡,並隨手關上了頂艙蓋。
很快,幾輛坦克就緩緩地轉動炮塔,炮口指向了交戰的區域。下一刻,五輛坦克依次開炮,脫膛而出的炮彈並沒砸向蘇軍的進攻佇列,而是落在了德軍的機槍火力點,或者迫擊炮陣地。第一輪射擊,就直接摧毀了兩挺機槍和一門迫擊炮。
還沒有走遠的德軍中尉,看到坦克開炮沒有打中蘇軍,卻將自己的火力點摧毀了,連忙跑回來,衝著正準備開炮的坦克喊道:“停下,快點停下,你們打到自己人了。”
頂蓋再次被開啟,剛剛那名坦克兵重新鑽了出來,衝著德軍軍官說道:“沒錯,我們打的就是你們。”說完,舉起手槍朝軍官連開了三槍。
猝不及防的軍官當即中彈,捂住傷口在原地緩緩地轉了半個圈,然後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周圍計程車兵見狀,頓時明白坦克裡的人不是自己人,而是俄國人,紛紛端著武器從四周圍了上來。但坦克裡的蘇軍指戰員,哪裡會讓他們的陰謀得逞,用車載機槍朝四周掃射,將衝過來的敵人接二連三地打倒。
坦克兵用機槍掃射的同時,也沒有忘記用炮火轟擊前方的德軍陣地,將那些對進攻部隊有威脅的火力點逐一地摧毀。
在坦克的策應下,進攻的蘇軍指戰員突破了德軍的陣地,陸續衝進了城裡。待在德軍坦克裡的蘇軍坦克兵們,擔心衝進來的部隊會把自己錯當成敵人,連忙將一名綁著紅旗的衝鋒槍伸出了坦克,告訴衝過來的指戰員,這是自己人的坦克,而不是敵人。
升起的紅旗的確有效,那些衝過來的蘇軍指戰員看見紅旗,知道坦克是自己人,便紛紛繞過了坦克,沿著街道衝向了城市的更深處。
見到部隊衝進了城裡,維克多不禁喜出望外,連聲對波涅傑林說:“副司令員同志,衝上去了,衝上去了,我的部隊衝上去了。”
“我看到了。”波涅傑林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你們旅這次的戰鬥打得不錯,不過可不能驕傲哦。但據我看來,其中還存很多問題,等戰鬥結束後,組織指戰員們來討論一下這次戰鬥的得失。”
“明白了,副司令員同志。”維克多點點頭說:“等戰鬥結束後,我會組織指戰員們進行總結的,找出這次戰鬥中存在的不足,並在今後的戰鬥予以改正。”
停頓片刻後,他試探地問:“副司令員同志,您瞧,我的部隊已經衝入了城市,是不是可以向司令員同志報捷?”
“不要著急,維克多中校。”波涅傑林否決了對方的提議之後,繼續說道:“部隊衝進了城裡,這只是解放城市的第一個步驟,接下來我們的部隊在城裡還要和敵人展開巷戰。至於報捷的事情,我看再等一等再說吧。”
“好吧,”既然波涅傑林這麼說,維克多隻能無奈地說:“那就等我們旅把旗幟插在了市政大樓的最高點,再向司令員同志報捷也不遲。”
不過世事難料,維克多心中正在為不能及時向索科夫報捷,而感到遺憾時,索科夫的電話卻先打了過來:“維克多中校嗎?我是索科夫。你那裡的情況怎麼樣,大概什麼時候衝進城裡?”
“我的先頭部隊已經衝進了城城裡,正在與敵人展開激烈的巷戰。”
“哦,部隊已經衝進了城裡。”索科夫沒想到維克多的部隊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突破德軍的城防,並衝進城裡與敵人打巷戰:“真是一個令人振奮的好訊息,但你為什麼不及時向我彙報呢?”
“這都是我的主意。”波涅傑林接過維克多手裡的話筒,貼在耳邊向索科夫解釋說:“攻城戰一向存在著許多不確定因素,我擔心戰鬥會有反覆,便沒有讓維克多立即向你報告。司令員同志,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怎麼會呢,副司令員。”索科夫通情達理地說:“既然我把突擊部隊交給你指揮,那裡的一切都由你說了算。”
“司令員同志,明斯克那裡的情況怎麼樣?”波涅傑林問道:“敵人還在進攻嗎?”
索科夫聽出了對方的話外之音,對他說道:“副司令員同志,敵人對基輔德軍進攻,已經徹底停止了。估計是莫德爾改變了策略,不打算繼續進攻城市,而是試圖利用手裡的兵力,將被圍困在明斯克附近的第4和第9集團軍解救出去。”
“對了,”索科夫在放下電話前,忽然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便試探地問:“巴托夫將軍那邊的動靜如何?”
“從我們所在的觀察所,能聽到城市另外一側傳來密集的槍炮聲。”波涅傑林回答說:“但他們進展如何,有沒有突破德軍的城防工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這件事我待會兒直接問大將同志,有了什麼最新的訊息,我會及時通知你們的。”索科夫說道:“副司令員同志,請你轉告維克多中校,他和他的部下都是好樣的。”
索科夫給突擊部隊打完電話之後,命通訊兵主任接通了方面軍司令部的電話,索科夫接過話筒,耳機裡傳出了羅科索夫斯基的聲音:“喂,是米沙嗎?”
“是哦,大將同志,我是索科夫。”
“你那裡的情況怎麼樣了?”羅科索夫斯基關切地問:“部隊衝進城市了嗎?”
“沒錯,大將同志,您訊息可真夠快的。”索科夫等羅科索夫斯基說完之後,調侃地說:“我也是剛剛知道我的部隊已經衝進了城裡,正想把這個好訊息報告給您,沒想到你卻先知道了。”
“我哪裡獲得了什麼訊息。”羅科索夫斯基笑呵呵地回答說:“我不過是根據戰況和你的作戰特點,所做出的一個大膽假設而已。”
“大將同志,不知道巴托夫將軍那裡的情況怎麼樣?”索科夫謹慎地說道:“我的部下向我報告說,他們在攻城的時候,聽到城市的另一端傳來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應該是巴托夫將軍的部隊也在攻城。”
“你猜得沒錯,他們的確在攻城。”羅科索夫斯基對索科夫說道:“本來巴托夫將軍覺得部隊經過連番的戰鬥之後,部隊減員極大不說,剩餘的指戰員們也變得疲憊不堪,很難再繼續戰鬥下去,便果斷地命令部隊暫停進攻,準備等完成休整之後,再對城市發起進攻。
可惜他剛下達這樣的命令,朱可夫元帥就直接到了他的司令部,命令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恢復對巴拉諾維奇的進攻。就這樣,巴托夫將軍重新給部隊下達了新的命令,讓他們繼續朝城市發起進攻。”
索科夫聽羅科索夫斯基這麼說,心裡在暗自嘀咕:部隊接到了停止進攻,就地休整的命令後,肯定會放鬆緊繃的那根弦。誰知休整沒多久,又要重新恢復進攻,指戰員們都還沒有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倉促上陣,恐怕戰鬥力會大打折扣。
但這樣的事情,自己在心裡想想就行了,若是說出來,不免會得罪很多人。所以他便用惋惜的口味說:“那真會太可惜了,如果當初一鼓作氣繼續進攻的話,沒準部隊已經突破了德軍的城防,衝進了城市之中。”
“是啊。”對索科夫的這種說法,羅科索夫斯基倒出人意料地表示贊同:“如果我在巴托夫的部隊裡,那麼就只有兩種做法。一種是你剛剛說的那種,一鼓作氣突破德軍的城防工事,解放我們這個多災多難的城市,是非常有可能的。
另外一種,就是延長休整時間,讓指戰員們有足夠的時間恢復體力。這樣做,雖然給了德軍加固防禦工事的時間,但養精蓄銳的部隊重新投入戰鬥之後,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將敵人打垮。”
兩人圍繞著巴拉諾維奇的話題聊了許久,羅科索夫斯基想起索科夫如今正在指揮部隊堅守明斯克,便好奇地問:“對了,你那裡的情況怎麼樣?”
“我的部隊已經衝進了巴拉諾維奇,正在與敵人展開激烈的巷戰。”索科夫有些躊躇地說:“如果巴托夫將軍的部隊能快點進城,那麼就能縮短解放巴拉諾維奇所需要的時間。”
“不不不,米沙,你搞錯了。”羅科索夫斯基打斷了索科夫後面的話,向他解釋說:“我問的是明斯克附近的敵情怎麼樣了?”
“敵人已經徹底停止了對明斯克的進攻。”索科夫慌忙回答說:“但既然他們進攻過我的防區,那麼來而不往非禮也,我派出了兩師兩旅的兵力,對德軍實施了猛烈的反擊。”
“幹得漂亮,真是太漂亮了。”羅科索夫斯基說道:“我本來還擔心明斯克能否守住的問題,但如今看來,是我考慮問題的角度欠妥。
城市四周有數以十萬計的我軍部隊,德軍是不可能投入全部的兵力,從我軍的手裡奪取明斯克的。如今他們所能做的,就是把陷入合圍的第4和第9集團軍解救出去,避免遭到被我軍全殲的命運!”
“大將同志。”索科夫心裡很清楚,自己保衛明斯克的任務已經完成,如今派出兩師兩旅的兵力去進攻德軍,無非是想出心中的一口惡氣。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將城市移交出去,以便自己能率領集團軍的主力部隊,趕過去與波涅傑林彙報:“我想問問,您打算由誰來接替我的防務?”
“我已經給第3集團軍的戈爾巴托夫中將打過電話了。”羅科索夫斯基向索科夫解釋說:“由於該部隊缺乏運輸部隊的運輸工具,所以他們只能採用徒步行進的方式趕往明斯克。我想最遲明天中午應該能到達明斯克。到那時候,你就可以放心大膽地把城市交給友軍。”
聽說友軍要等到明天中午才能趕到,索科夫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如果按照正常程式,等第3集團軍的部隊到達,再進行全面的換防,至少又是半天時間過去了。等集團軍的主力趕去與波涅傑林的部隊匯合時,最快也得等到後天,這就意味著波涅傑林的部隊在兩天時間,是得不到任何增援,只能依靠他們自身現有的兵力和裝備,來奪取這座被德軍盤踞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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