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營長同志。”麗達正在和卡嘉聊天時,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在叫自己:“您在裡面嗎?”
麗達聽出是負責分發食物的一名部下的聲音,連忙起身走到門口,衝著外面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營長同志,”那名女兵看到麗達的出現,連忙向前走了兩步, 正準備說話時,忽然看到坐在屋裡的卡嘉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便湊近麗達的耳邊,低聲地說:“那位德軍少尉說想見您。”
“他見我做什麼?”
“不知道。”
麗達扭頭朝坐在屋裡的卡嘉看了一眼,隨後果斷地做出了決定:“把他帶到這裡來吧。”
等女兵轉身離開後,麗達轉身走回屋裡,對卡嘉說:“卡嘉,不知你能否現在就去找你的那些朋友,問問她們有沒有參軍的想法?”
麗達擔心待會兒奧托過來時,會刺激到卡嘉,便想辦法把她打發走。而卡嘉沒有看出麗達的意圖,還熱情地說:“放心吧,指揮員同志,我這就去找她們。最遲一個小時,我就能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卡嘉。”麗達握住對方的手,友好地說:“那我就在這裡等待你的好訊息。”
送走了卡嘉不久,奧托就在兩名戰士的押解下,來到了麗達的面前。
“少尉先生,”麗達面無表情地問奧托:“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漂亮的姑娘,”奧托禮貌地說道:“為了感謝您對我和我部下的關照,我準備告訴您一個重要的訊息。”
“重要的訊息, ”麗達隨口說道:“是關於德軍的進攻計劃嗎?”
聽麗達這麼說,奧托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詫的神情。但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用肯定的語氣說:“沒錯,漂亮的姑娘,我要告訴您的重要訊息,就是關於我軍的進攻計劃。”
“請坐吧,奧托少尉。”麗達想起了奧托的名字:“請把您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吧。”
“明天上午九點,我們師的部隊將在裝甲團的坦克掩護下,向卡扎奇亞羅盤鎮發起強大的攻勢。”
對於奧托提供的情報,麗達覺得根本沒有多大的價值。蘇軍佔領了卡扎奇亞羅盤鎮,德國人肯定不甘心失敗,肯定會派出部隊,對鎮子實施反擊,就算奧托不說,負責鎮子防務的指揮員心裡也明白這一點。
雖然麗達的心裡對這個情報不以為然,但出於禮貌,她還是客氣地問:“奧托少尉, 您所說的訊息可靠嗎?”
“完全可靠。”奧托肯定地回答說:“我的一個朋友是師部的參謀,這個訊息是他告訴我的。他當時說,如果今天的進攻不順利,就讓我帶著自己的部下撤出鎮子,等明天跟隨坦克進攻,奪回鎮子的把握更大一些。”
聽完奧托的講述,麗達的心裡有了新的想法,如果對方沒有說謊的話,那麼明天的戰鬥將會異常殘酷,自己需要立即把這個訊息上報。她衝奧托微微頷首,笑著說:“奧托少尉,你所提供的情報,我都清楚了,我會按照步驟向我們的上級報告。現在你先回去休息吧。”
說完,麗達就命令押著奧托來的兩名女戰士,把奧托帶走了。
奧托離開後,麗達坐在位置上想了許久,考慮是否應該將這個訊息向果里亞或者科伊達報告。在經過反覆的思索後,她還是決定把這個情報上報。不管明天敵人是否會在坦克的掩護下,向卡扎奇亞羅盤鎮發起進攻,都必須讓上級指揮員做到心中有數。
麗達打定主意後,來到了果里亞的營指揮所,準備把這個訊息報告給他。
果里亞和自己的幾名部下正在指揮所裡喝茶聊天,見到麗達走進來,連忙起身迎過來,微笑著問:“麗達大尉,歡迎你到我的指揮所來,需要給你來一杯放了蜂蜜的熱茶嗎?”
“那真是太好了。”麗達回答說:“我正口渴呢。”
麗達跟著果里亞來到桌邊,立即有一名指揮員起身為她讓出了位置,同時另外一名指揮員將一杯還冒著熱氣的紅茶,放在了她的面前。
麗達向兩位指揮員道謝後,抬頭望著果里亞說:“少校同志,我得到了一個情報,是關係到卡扎奇亞羅盤鎮的安危,我覺得有必要向你彙報一下。”
“什麼情報?”
“明天上午九點,德軍的步兵將在坦克的掩護下,向鎮子發起進攻。”麗達善意地提醒果里亞:“你看,是否需要立即把這個訊息向科伊達上校彙報?”
“麗達大尉,你的這個訊息是從什麼地方獲得的?”
“是那名被俘的德軍少尉奧托告訴我的。”
“奧托少尉都是我們的俘虜了,他怎麼可能知道德國人明天會採取什麼行動呢?”
面對果里亞的質疑,麗達解釋說:“奧托少尉說,這個訊息是他在師部當參謀的朋友告訴他的。對方還提醒他說,假如今天的進攻不順利,一定要帶著他的部隊撤出鎮子,準備參加明天的進攻。”
“營長同志,”格里薩聽到這裡,擔心果里亞不重視麗達提供的情報,連忙對他說:“我覺得麗達大尉提供的情報非常有價值,我們需要立即向上級報告。”
“上尉同志,”果里亞擺擺手說:“我想鎮子裡的每一位指戰員,都知道敵人被我們從卡扎奇亞羅盤鎮趕走之後,不甘心他們的失敗,必然會採取瘋狂的進攻行動,來重新奪回卡扎奇亞羅盤鎮。”
麗達原本對奧托所提供的情報,也沒有放在心上,但在來營指揮所的這段路上,她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德國人早知道今天白天的反擊,不會取得理想的效果,而把進攻的重點放在明天,這就意味著明天的戰鬥將是非常殘酷的。若是事先不做好準備,恐怕會吃大虧的。
她看到果里亞對此事並不上心,趕緊提醒他說:“少校同志,我覺得應該把此事儘快向上級彙報,以便上級能及時地瞭解敵人的意圖,以便做出相應的部署調整。”
“是啊,營長同志。”格里薩附和道:“我覺得至少應該把此事向團長同志報告,至於他是否向師部報告,就與我們無關了。這樣一來,不管以後出現什麼紕漏,等上級追查下來時,我們就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格里薩的話說服了果里亞,他緩緩地點點頭,說道:“格里薩上尉,你說得對,既然我們獲得了這個情報,不管是否重要,都有必要向上級彙報,由上級來做出判斷。”
他抓過放在桌上的電話,搖了兩下手柄後,拿起話筒貼在耳邊:“通訊兵,我是果里亞少校,幫我接團部。”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果里亞向團長馬傑沃中校報告說:“團長同志,麗達大尉剛剛獲得了一份情報,敵人將在明天上午對鎮子發起新一輪的進攻。”
“麗達大尉?”馬傑沃聽到麗達的名字,不禁皺起了眉頭:“她是做什麼的,她怎麼會向你提供情報呢?”
聽到馬傑沃這麼問,果里亞才意識到恐怕麗達的部隊到糧站來的事情,團長到現在還不知道呢,連忙向他解釋說:“團長同志,麗達大尉是近衛第98師炮兵團的,她的女子高炮營奉師長科伊達上校的命令,進駐糧站,協助我們看管那些被俘的德軍俘虜。”
“果里亞少校,我怎麼越聽越糊塗啊?”馬傑沃說道:“既然她是近衛第98師的人,那麼怎麼又會接受科伊達師長的指揮呢?”
“團長同志,情況是這樣的。”果里亞在電話向馬傑沃解釋說:“沒錯,麗達大尉的確是近衛第98師的人,但由於該師如今在執行一項重要的任務,就暫時把他們的炮兵團留在了鎮內,並劃給師長指揮。”
經果里亞這麼一解釋,馬傑沃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但出於謹慎,他還特意問道:“訊息的來源可靠嗎?”
果里亞再次遲疑起來,他把目光投向了麗達,想從她這裡獲得肯定的回答。麗達和他交換過眼神之後,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連眨了幾下眼,示意自己的訊息來源是非常可靠的。果里亞這才說道:“她是從一名俘虜那裡獲得的情報,我覺得應該是準確的。”
“俘虜為什麼會把訊息告訴她?”
“因為她是奉師長的命令,帶著女子高炮營到糧站來協助我們看管俘虜。”果里亞繼續說道:“今晚俘虜的晚餐,就是由她的人派發的。我想俘虜可能是看到我軍的確對他們很優待,才會主動交代這樣的問題。”
馬傑沃確認了情報的來源後,立即把此事向科伊達進行了彙報。
科伊達對此事倒是非常重視,他親自給駐紮在鎮子南面的第568團打去電話,開門見山地問團長:“卡沙特金中校,根據我們所掌握的情報,德國人可能會在明天對你們的防禦陣地發起進攻。怎麼樣,你們有信心擋住敵人嗎?”
“師長同志!”卡沙特金中校信誓旦旦地說:“既然我們今天能打退德國人的進攻,那麼明天同樣能擋住並粉碎他們的進攻,您就放心吧。”
話雖然這麼說,但科伊達的心裡卻絲毫不踏實,他繼續說道:“敵人可能會出動大量的坦克,掩護他們的步兵向你們堅守的鎮外陣地發起進攻,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啊。”
如果是其它部隊的指揮員,聽說德軍將出動大量的坦克,早就迫不及待地向上級請求增援,特別是增援各種反坦克力量。但卡沙特金中校卻輕描淡寫地說:“師長同志,難道您忘記了,我們團裡裝備了數量不少的火箭筒,那可是對付德軍坦克的利器。明天敵人不來則以,只要他們敢向我們發起進攻,我們勢必會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按照卡沙特金中校的想法,既然部隊裝備有足夠數量的火箭筒,那麼敵人就算出動再多的坦克,自己也完全有能力擋住敵人。
卡沙特金中校的這種樂觀精神,深深地打動了科伊達上校,他饒有興趣地說:“中校同志,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我明天就在師指揮部裡等著你們勝利的訊息。”
……
第二天上午八點,德軍忽然用猛烈的炮火,對第568團的陣地實施猛烈的炮擊,一時間,鎮子南面的外圍陣地,被硝煙和火光所籠罩,師部和陣地的聯絡也中斷了。
聽著鎮子外面傳來的隆隆炮聲,再加上和第568團失去了聯絡,科伊達不禁心急如焚。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指揮部裡來回地走動著,不時地衝著師參謀長大聲地問:“參謀長同志,情況怎麼樣,和第568團取得聯絡了嗎?”
但每次師參謀長都苦笑著搖搖頭,回答說:“師長同志,暫時還沒有聯絡上,不過我們的通訊兵正在不斷地呼叫他們,相信很快就能再次恢復通訊。”
為了儘快和第568團取得聯絡,師參謀長把通訊連連長叫到面前,吩咐他說:“上尉同志,立即派出你手下的偵察兵,趕往鎮子南面的外圍陣地,務必要恢復師部和第568團之間的通訊。”
“師參謀長同志,”通訊連連長回答說:“與第568團的通訊中斷後,我就先後派出了十二名通訊兵,前往鎮子南面的外圍陣地,試圖恢復與第568團的聯絡,但是到現在,我派出的通訊兵都沒有任何訊息,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上尉同志,”沒等通訊連連長說完,科伊達就怒氣衝衝地打斷了他後面的話:“我不想聽你派出了多少通訊兵,我只想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恢復和第568團之間的聯絡?”
見科伊達發火了,通訊連連長趕緊回答說:“師長同志,請您再給我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之後,如果還不能恢復師部和第568團之間的聯絡,不用您送我上軍事法庭,我會用一顆子彈結束自己的性命。”
見到通訊連連長說得如此決絕,科伊達的心裡還是有些不忍,不過想到第568團能否守住鎮南的外圍陣地,關係著鎮子的安危,他只能重新硬著心腸說:“不行,一個小時太長了,我只能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如果時間到了之後,還沒有能恢復和第568團的聯絡,你就提頭來見。”
“是,師長同志。”科伊達給的時間雖然很短,但通訊連長在心裡琢磨片刻後,覺得只要多努把力,沒準能完成任務,便硬著頭皮回答說:“請您放心,我用自己的性命擔保,覺得能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您交給我們的任務。”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