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錦衣衛明顯都是一愣,同時都下意識看向沈重。
沈重聽到“太后口諭”四個字後,眼裡閃過一絲恐慌,卻第一時間跪倒在地,他很清楚自己的權勢來自於太后,別人他都可以不放在眼裡,卻唯獨不能怠慢太后。
“太后口諭:肖恩初到錦衣衛為哀家辦差,許他自行招募人手,其餘人等不得干預。”
肖恩眯著眼睛掃了一眼眾人,隨後走到沈重面前,將他扶了起來:“沈大人,您說是錦衣衛的規矩大呢?還是太后的懿旨重要呢?”
“肖千戶說笑了,錦衣衛上下任憑太后驅策,自然是太后的懿旨重要。”沈重勉強擠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臉。
肖恩湊到沈重耳邊低聲說道:“沈大人,承蒙當日上京城外‘厚贈’,肖某也給你準備了禮物,希望沈大人能喜歡。”
“哼,走著瞧。”
沈重說完憤然拂袖而去。
在場的錦衣衛看著這一幕,面面相覷,不知是該走還是該留。
也有心思活泛的準備跟肖恩套套近乎,然而,肖恩卻並沒有趁機招攬,而是直接離開了錦衣衛鎮撫司衙門。
“義父,為什麼不趁著這個機會招兵買馬?”
大將軍府,上杉虎對於肖恩的行為不太理解,好不容易拿到了太后的懿旨,這樣一來豈不是白費了?
肖恩品著茶,輕描淡寫的道:“沈重不是無能之輩,執掌錦衣衛這麼多年,又豈是太后一句模稜兩可的口諭能夠動搖的?現在招攬這些人,不過是給沈重安插眼線的機會罷了。”
“這倒也是,不過義父手底下無人辦差,又怎麼鬥垮沈重呢?”上杉虎擔憂的道。
肖恩嘴角微微翹起:“你真當義父被困南慶二十年,就根基全無了?”
“再說,錦衣衛那幫酒囊飯袋,也配跟我的精銳緹騎相提並論!”
說話間,管家就著急忙慌的跑了進來。
“大將軍,門外來了一群人,說是來投效.......”
肖恩衝上杉虎笑了笑:“瞧,人這不就來了。”
但是,當上杉虎來到院子裡一看,瞬間心就涼了半截,這哪是什麼精兵強將啊,說句不好聽的,不就是一群叫花子嘛,一個個衣衫襤褸的,年紀最小的怕是也有四五十歲了,年紀最大的甚至都走不動道了,是被人用輪椅推著來的。
“義父,這就是你說的精銳緹騎?”上杉虎生平第一次對肖恩的話產生了懷疑。
肖恩拍了拍上杉虎的肩膀:“你們啊,慣會以貌取人,暗探的作用是什麼?不是戰場衝鋒陷陣,而是探查情報,沈重那錦衣衛招攬的都是些什麼東西,一個個賊眉鼠眼,跟個木樁子似的杵在那裡,一眼就被人認出來了,能探查到什麼情報?”
“要論情報蒐集,即便是鑑查院也不如我的緹騎。”
說話間,肖恩已經走到那群“叫花子”跟前,感慨萬千的道:“弟兄們,我肖恩回來了!”
“肖統領,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與您相見。”
“肖統領,您可算回來了,我們等了您二十年啊。”
一番憶苦過後,肖恩開始給眾人佈置任務。
“三日之內,查出慶國暗探言冰雲關押的地方。”
“諾。”
.......
三天後,上京城驛館。
騰梓荊正走在路上,忽然一個衣衫襤褸的老翁倒在路邊,騰梓荊下意識的準備將其扶起來,然而,就在他伸手的瞬間,手心卻多了一張紙條。
“多謝這位大人了,小老兒無礙,就是餓暈了頭,沒有弄髒大人的衣服吧?”
騰梓荊也不傻立馬反應過來,還順手給了老翁幾文錢:“老人家買點東西吃吧。”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老翁千恩萬謝的離開,不過在拐角處,還是被兩名錦衣衛假扮的小販攔住去路,一通搜身後,發現騰梓荊給老頭的那幾文錢沒什麼問題,也就放任他離開了。
殊不知就在老翁轉頭時,眼裡卻閃過一絲不屑。
騰梓荊回到驛館後,直奔範閒的臥室。
“範公子,秦將軍,剛剛.......”
範閒聽完騰梓荊的講述,下意識看向秦浩。
“應該是肖恩的人,紙條呢?開啟看看。”秦浩從來沒有懷疑過肖恩的能力,這可是能跟陳萍萍掰手腕的人物。
範閒開啟紙條一看,上面只有一個地址,京郊李園。
“這就是關押言冰雲的地方?”
秦浩點點頭:“往後咱們跟肖恩合作的地方還多著呢,他不會在這種小事上撒謊的。”
“僅僅用了三天,就查到了我們這麼久都沒查到的資訊,這個肖恩真是可怕,我忽然有些後悔來的路上沒有把他幹掉了。”範閒感慨的說道。
秦浩調侃道:“你現在後悔也還來得及,趁他真氣還沒恢復,殺了他。”
“還是算了吧,就我這兩下子,他就算是隻恢復三分之一功力,我都不是他的對手。”範閒拍了拍秦浩的肩膀:“老秦,要不咱們離開北齊的時候,你把他幹掉吧?”
“說好了結盟,我豈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秦浩義正詞嚴的拒絕了範閒的無禮建議,他還打算扶持肖恩抗衡陳萍萍呢。
陳萍萍可是比李雲睿還要瘋的瘋子,為了替葉輕眉報仇,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秦浩可不是範閒,這個老瘋子可不會在乎他的死活。
範閒翻了個白眼:“得,你是正人君子,就我猥瑣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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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閒:.........
玩笑過後,範閒正色道:“老秦,錦衣衛把驛館圍得水洩不通,救言冰雲這事還得拜託你。”
“救言冰雲倒是沒什麼,只是這樣一來,我可就藏不住了,沈重一定會調集大量高手來圍捕我,弄不好還會驚動大宗師苦荷,我得提前返回慶國了。”
範閒無奈嘆息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沈重既然把言冰雲關押在那裡,必然是戒備森嚴、高手如雲,除了你,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能救走言冰雲。”
秦浩端起茶杯跟範閒碰了一下:“來了上京城這些天東躲西藏的,也是時候露露臉了。”
“老秦,一路保重,注意安全。”
當天晚上,上京城郊外李家莊園就發生了激烈的打鬥聲,一開始附近的村民還以為是土匪打劫,一個個嚇得躲在家裡瑟瑟發抖。
一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才有村民壯起膽子來到李家莊園,卻發現那裡早已是屍橫遍野。
沈重得到訊息後,第一時間就帶人來到了事發地點。
即便是殺人無數的沈重,看到現場慘烈的一幕,也是胃裡一陣翻滾。
“人呢?我問你人呢?”
沈重一把拽住一名錦衣衛惡狠狠的吼道。
“沈.......大人........不見.......不見了。”
“廢物!”
沈重走到一片殘垣斷壁中,看著滿地死狀慘烈的屍體,不由暗暗心驚,他在這裡安排了十幾名七品高手外加六名八品高手,還有上百名錦衣衛精銳駐守,原本以為萬無一失。
結果,一夜之間,全部被屠戮乾淨,現場猶如修羅地獄,殘肢斷臂隨處可見,血腥味更是濃郁到讓人作嘔。
“大人,何道人來了。”
沈重走到何道人跟前:“你可知這是何人的路數?”
“必然是九品高手。”何道人皺眉道。
沈重不耐煩的道:“廢話,足足六名八品高手,除了九品,誰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殺了他們?”
“一般的九品可做不到,比如我就做不到。”何道人搖頭道。
沈重眼珠一轉:“那你覺得,誰能做到?”
“不清楚,不過至少也得是九品上修為,才有這個可能,甚至有可能是九品巔峰,如今這上京城附近,九品上修為的應該不多吧?沈大人不妨往這個方向查。”何道人故意往歪的方向引導,他表面上是北齊高手,實際上卻是陳萍萍留下的一部暗棋。
沈重皺眉苦思:“上京城附近的九品上高手,似乎只有海棠朵朵跟狼桃.......”
“不對,不可能,我聽說前些日子狼桃不知為何身負重傷,正在修養,也不可能是聖女,從現場留下來的痕跡來看,此人善用拳腳,往往都是一拳斃命,真氣也霸道異常........”
“難道是他?”
沈重忽然眉頭一挑,將一名下屬叫到跟前:“快,去把慶國雲麾將軍秦浩的卷宗送過來!”
就在此時,忽然一個悅耳的聲音傳來。
“不用了。”
沈重跟何道人都是心頭一驚,這人居然離他們這麼近,都沒被發覺,一回頭卻發現海棠朵朵正站在屋頂凝視著一處殘垣斷壁。
“聖女這是........”
海棠朵朵一躍而下,姿勢瀟灑飄逸:“是秦浩乾的,前些日子打傷我大師兄的,也是他。”
“若是如此,決不能讓此人輕易離開北齊,懇請聖女出手留下此人。”
面對沈重的恭維,海棠朵朵卻一點不上當,十分光棍的道:“我可打不過他。”
沈重又看向何道人。
何道人正打算找個藉口拒絕呢,海棠朵朵就先替他開口了:“別說是多一個何道人,就算是再加上我大師兄,也留不住他。”
被人輕視固然有些不爽,但河道人也只能忍了。
沈重氣急:“那照聖女這麼說,我們就這麼放任此狂徒瀟灑離去?北齊剛剛遭逢大敗,若是連一個九品都留不下來,豈不是成為天下笑柄?”
海棠朵朵眉頭緊鎖,剛想說些什麼,忽然就聽身後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
“太后懿旨,召集北齊所有九品以上高手,沿途圍堵慶國雲麾將軍,決不能讓其離開北齊境內,但有擒拿、擊殺者,賞金萬兩,封萬戶侯!”
“臣遵旨。”
很快,懸賞令就在北齊境內傳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而且,北齊剛剛遭逢大敗,正是北齊民心處於低谷之際,京郊慘案就像是又在北齊臉上狠狠抽了一耳光。
一時間群情激奮,但凡是練過武的都恨不得跟秦浩以命相搏。
上京城驛館。
範閒看著渾身遍體鱗傷的言冰雲,還沒來得及感慨對方的硬骨頭,就聽外面傳來一陣喧譁。
王啟年著急忙慌的闖了進來:“小范大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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