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寧靜的夜晚似乎有種魔力,平日裡在喧囂都市裡,每天一兩點鐘睡覺都不覺得困,在農村九點鐘開始,家家戶戶熄燈,睏意彷彿像是會傳染,秦浩簡單洗漱一下,一頭扎到床上,很快就睡著了。烑
清晨的陽光透過木質窗戶,將整間屋子印得像是皮影戲的幕布,各種花紋,明暗相間。
秦浩伸手擋在眼睛上,緩緩伸了個懶腰。
「舒坦,這就是睡覺睡到自然醒的感覺吧!」
換下睡衣,刷牙洗臉,秦浩換了件淺藍色T恤,外加八分褲、運動鞋準備出門覓食,結果剛開啟門就見到樓梯那頭的陽臺上,一個披散著長髮,眯著眼睛的女孩正在發呆。
「嗨,早上好。」秦浩禮貌性的打了個招呼。
對方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木訥的回了一句:「早上好。」
秦浩樂了,這小姑娘一副萌萌的表情,看著還挺可愛,於是打算逗逗她:「大早上的怎麼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昨晚做賊去了?」烑
「啊?我.......我還沒睡呢。」女孩一臉的茫然。
好吧,秦浩差點給忘了,這女孩叫大麥,是個網路作者,整天日夜顛倒,白天睡覺,晚上趕稿子。
說話間女孩也從宕機狀態中逐漸復甦,盯著秦浩看了好一會兒,腦海裡浮現出三個經典問題: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麼?
帶著這樣的疑問,女孩四肢僵硬的回到房間,把門關上,然後一頭倒在床上,順帶把被子一卷,整個人就像是蔥油卷一樣被緊緊包裹,然後沉沉睡去。
秦浩搖了搖頭,畢竟只是第一次見面,交淺言深,也沒有給女孩提什麼意見,自顧自的下了樓。
院子裡一黑一白兩隻貓在各自的地盤打理毛髮,昨天那個有點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在練一套八段錦。
「早上好。」秦浩隨口說了一句,原本以為這位也會跟昨天一樣無視他。烑
沒想到,馬爺居然開口了:「早上好,這是要去吃早餐嗎?」
秦浩笑了笑,邀請道:「是啊,要不一起?」
「不用客氣,我已經吃過了。」馬爺一邊說著動作還沒停。
「嚯,那您起得還真早,這才七點半不到。」
正說話間,樓上傳來一個聲音:「一般中老年人睡眠時間都比較短。」
馬爺的動作一下子就僵住了,原本一副高人姿態的表情,此刻滿是尷尬。
木質樓梯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沒多久,下來一個扎著兩隻小辮子的女孩。烑
「娜娜,這當著新房客的面,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誰中老年人了,我就是長得有點顯老,我才40好吧。」馬爺忍不住替自己辯駁。
娜娜沒有接話,而是轉頭對秦浩道:「你是要去吃早餐吧?一起吧,我知道有家米線特別好吃。」
「好啊,你帶路我請客。」
「哈哈,那我又省了一頓飯錢,賺了,走吧。」
二人一前一後往小院門口走,馬爺在身後喊道:「那什麼,小秦,我真的就40,比你大不了幾歲。」
秦浩跟娜娜出了小院很有默契的相視一笑。
娜娜指了指小院笑道:「馬爺這人啊,一到了點就開始打坐,你叫他,他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次總算是逮到機會讓他也嚐嚐這種滋味。」烑
「沒看出來啊,小小年紀這麼腹黑。」
「彼此彼此。」
二人又是相視一笑,距離一下拉近了不少。
隨後娜娜就帶著秦浩來到雲苗村外圍一家小店,別看小店面積不大,排隊的人還挺多,要排隊。
趁著排隊的工夫,娜
娜給秦浩講解道:「燙米線的重點在「帽子」,也就是加進去的配菜,這家門店的「帽子」是牛肉滷製的,湯底也都是牛骨頭熬的高湯,特別地道。」
說話間就輪到他們了,端著兩碗米線正好有人吃完,空出來一桌。
「話說,你來這裡多久了?好像對雲苗村很熟悉啊。」秦浩隨口問道。烑
娜娜臉色微變,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哦,我來了有好幾個月了吧,反正整天閒著也沒事做,就到小館打工,就不用自己掏生活費了。」
見秦浩沒有繼續追問,娜娜暗自鬆了口氣,隨後岔開話題道:「你呢?怎麼想到來這麼偏遠的地方?」
秦浩唆了一口米線,慢悠悠的回答:「倦了,不想捲了,就把京城的房子一賣,出來轉轉唄,昆大麗都去過了,人還是太多,就想找個沒人清淨的地方貓著,過一段與世無爭的日子。」
吃飽喝足,娜娜就表示要去小館上班了,秦浩一個人慢悠悠的開始瞎晃悠。
不知不覺來到了村外的公路上,這邊的公路普遍比較窄,只有兩個車道,不過路邊的風景是真的美,綠草茵茵,各種不知名的野花隨意綻放,蚱蜢、蝴蝶、蜜蜂在草地若隱若現。
正溜達著呢,身後忽然傳來「滴滴」的汽車喇叭聲,回頭一看,駕駛室的車窗已經搖了下來,謝之遙樂呵呵的從駕駛室探出腦袋。
「喲,老秦挺悠閒的嘛。」烑
秦浩笑罵:「那是,我才不像你那麼傻,大城市拼死拼活的也就算了,回到鄉下還這麼卷,費力不討好。」
謝之遙無力反駁,只能轉移話題,指了指副駕駛:「這是我弟弟謝之遠,回老家玩兒幾天.......」
結果話還沒說完,謝之遠就不爽的打斷:「我可不是回來玩兒幾天的,我以後就住在家裡,再也不出去了。」
「叛逆,熊孩子,不用理他,要不上車,我帶你一腳。」謝之遙也懶得搭理弟弟,招呼道。
秦浩有些好奇:「車子不是進不去村子嗎?」
謝之遙幸災樂禍的道:「哈哈,你來的時候司機跟你說的?」
「嗯。」烑
「看來那個司機是外地人,這裡有一條路是可以通往雲苗村的,不過在村後面,要繞一大圈,一般人不知道。」
秦浩上車之後,謝之遠從副駕駛探出一個腦袋,滿臉羨慕的道。
「老秦,你這肌肉是怎麼練的?看著好結實啊,我能摸摸嗎?」
話音剛落,腦袋上就捱了一下,謝之遙沒好氣的道:「沒禮貌,老秦也是你叫的?叫浩哥。」
秦浩暗自好笑,謝之遙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跟他完全是兩種性格,不過有一點謝之遙說得沒錯,這真是個熊孩子。
「哦,浩哥。」謝之遠最終還是屈服在哥哥的***之下,不情不願的喊了一句。
秦浩衝謝之遠點了點頭,隨後笑著說道:「你這身體的確是單薄了點,要不跟我練一段時間,保準你大變樣。」烑
謝之遠看著秦浩身上緊實的肌肉有些心動,不過還是警惕的問了一句:「浩哥,會不會很累?」
謝之遙直翻白眼:「不累就有鬼了,一分耕耘一分收穫,你這不勞而獲的思想都從哪學來的。」
「那還是算了吧。」謝之遠立馬打了退堂鼓。
說話間,車子已經來到了村後的一條小路上,剛停穩,謝之遠就迫不及待的下了車,然後跟脫韁了野馬一樣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謝之遙無奈直搖頭:「這小子就不是個讓人省心的。」
「現在距離寒假還早吧?你弟弟這是輟學了?」
「輟學?他倒是想得美,就是
有點叛逆,我爸把他送回來,想讓他吃點苦,到時候再送回昆明去。」烑
「吃苦?我看你們這是放虎歸山啊。」
「唉,我也覺得,不過沒辦法啊,我們家是我爸拿主意。」
不多時,二人就回到了謝阿奶家裡,謝之遠正蹲在馬廄門口目光死死盯著裡面的「小可愛」,似乎是察覺到了這個陌生人的「不懷好意」,「小可愛」不安地刨著馬蹄,不時打個響鼻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謝之遠,你離它遠點,很危險你知不知道。」謝之遙手指按著太陽穴,一陣頭疼,這小祖宗回來第一天就這樣,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哦。」謝之遠這熊孩子嘴上答應著,心裡卻盤算著怎麼才能接近這匹白馬。
就在謝之遙頭疼之際,謝阿奶估計是收到小孫子回來的訊息,已經收攤回來了,身後還有個人幫她挑著擔子,不得不說,這雲苗村的民風還是比較樸實的。
「奶奶。」烑
「阿遠。」
要不說隔代親,謝阿奶抱住小孫子都捨不得鬆手。
「你小時候謝阿奶也是這麼對你的?」秦浩小聲的問。
謝之遙翻了個白眼:「你嘗試過被拿藤條追了好幾裡地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是撿回來的。」
「滾。」
調侃了謝之遙幾句,秦浩心情大好,也見不得這祖孫濃情的場面,就悄悄溜了,熊孩子還是交給謝之遙去對付吧。烑
.......
與此同時,陳南星的病情開始急劇惡化,許紅豆悲痛不已,卻又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陳南星的臉色一點點憔悴,因為化療頭髮逐漸禿頂,只能戴著帽子掩蓋。
直到有一天,陳南星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聽著陳南星在臨終前給她發的微信語音,許紅豆哭得聲嘶力竭。
許紅豆開始更加賣力的工作,在外人看來她是為了升職,實際上,只有在忙到沒有一絲空隙時,她才不會去想陳南星。
二人的成長環境不同,許紅豆從小活在優秀強勢的姐姐陰影之下,性格清冷早熟,而陳南星是家裡的獨生女,父母將所有的愛全都給到她身上,像小公主一樣的呵護她長大。
這也造就了陳南星樂觀開朗的性格,二人是大學同學,也是最好的閨蜜,陳南星就像是一團火,無時無刻不在溫暖著許紅豆,現在這團火沒了,許紅豆彷彿整個世界沒有了色彩,只有無盡的黑暗在不斷侵蝕她脆弱的靈魂。
終於有一天,許紅豆在公司見到大堂那口鐘正在修理,撿到一枚齒輪,想要遞給修鐘的師傅。烑
「不要了,那個磨損嚴重,卡齒了,要換新的。」
許紅豆望著那口碩大的鐘,感覺自己就是不斷被磨損的齒輪,或許有一天當自己不好用了,也會被隨意丟棄,緊接著眼前一黑,再次醒過來已經躺在了醫院裡。
經歷了這件事後,許紅豆終於做出決定,向酒店提出辭職,將自己的一些東西寄往雲南,然後騙父母說是公司給了三個月假期,自己去散散心。
出發前一晚,許紅豆做了個夢,夢到陳南星正在一顆星星上衝她笑。
.......
這天上午,吃過早餐後,秦浩回到有風小院,院子裡馬爺依舊在打坐,大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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