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買什麼?”
大媽一邊嗑著瓜子,一邊不耐煩的問。
“大豆種子跟農具。”秦浩走上前,指了指角落的一堆農具。
大媽有些疑惑的看了秦浩一眼:“你是知青吧?怎麼買種子讓你來?”
“這不是最近村裡忙著播種嘛,就我們知青比較清閒,就讓我來了,這是村裡開的介紹信。”
這年頭種子跟農具也是稀缺資源,雖然不用票據,但也需要介紹信作為憑證。
大媽看了一眼介紹信,也沒有為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秦浩買了50斤大豆種子,按照每畝播種五斤來算,可以種植十畝地,主要是考慮到前期開荒難度比較大,沒必要一次性買太多種子,後續等荒地開墾出來,再來買也來得及。
免得種子因為存放不當造成不必要的損失,秦浩手頭上的錢也需要精打細算才能渡過最艱難的幾年。
隨後秦浩又買了六把鋤頭,兩把鐵鍬、三把鎬頭,鎬頭其實跟鋤頭類似,只不過有一頭是錐形,主要是為了對付那些比較堅硬的土層。
買好這些農具之後,秦浩又在縣城逛了一圈,發現商店裡售賣的食用油,大多數都是花生油、芝麻油、菜籽油,不過這三種油的價格高昂,普通家庭更願意購買肥肉榨油,畢竟豬肉炸出來的油,有一股子肉香味,油炸還能用來做菜。
至於什麼反式脂肪酸,在這個沒有油水的年代,壓根就沒人擔心身材問題,胖子那是富貴人家的象徵。
到了下午,秦浩跟著驢車一起返回村裡,一路上,不少村民都笑呵呵的看著他,倒不是秦浩人緣好,他們這是在看熱鬧。
在這些村民眼裡,一幫從大城市來的知青,連種地都不會,就要自己單幹,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來幫忙拿東西的知青有些不爽,就要去跟村民理論,他們什麼時候受過這委屈?
秦浩攔住他們:“行了,現在打嘴炮是沒用的,要想讓他們閉嘴,就幹出點成績來,讓他們看看。”
寧宇聞言咬牙瞪了圍觀的村民一圈,咬牙道:“沒錯,咱們不能讓一幫土老帽給看扁了!”
一夥人頓時士氣高漲,扛著種子跟農具昂首挺胸的回到知青小院。
“這就是大豆種子?這玩意怎麼種?”鍾靈好奇的從袋子裡抓起一把問道。
其餘人都沒有中過大豆,一個個都眼巴巴的看著秦浩。
秦浩放下碗筷,喝了口水,這才解釋道:“這大豆種子要想出苗率高,首先得先拿清水浸泡三到五個小時,然後在曬半個小時,最後才能播種。”
“不過最關鍵的還是土壤,我們買不到化肥,又是新開墾的荒地,肥料跟不上,所以咱們得弄點有機肥。”
寧宇幾人對視著一陣撓頭:“浩哥,這有機肥是什麼啊?”
“這都不知道,有機肥就是大糞啊。”鍾靈得意的說道。
動物的排洩物其實一直都是很好的肥料來源,比如最常見的一種肥料叫做尿素,其實成份就跟人體排洩出來的尿液差不多,只不過成分比較單一,屬於氮肥。
而且有機肥的成分更加豐富,使用的時候也沒什麼副作用,不像尿素屬於速成肥,不會給土壤帶來有機質,也不會促進微生物繁殖,更不能改善土壤的理化性質和生物活性。反而大量使用後會降低土壤理化性質和生物活性,使土壤板結。
鍾靈這麼一說,幾個女知青先鬧了起來。
“你這丫頭,吃飯的時候怎麼說這個。”
“就是,我看你是故意的吧,自己的吃完了,不想讓我們好好吃。”
鍾靈被撓得笑個不停,只能一個勁的求饒:“好姐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秦浩忽然想起,就問寧宇:“今天開荒情況怎麼樣?”
說起這個寧宇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們不借我們農具,我就只能帶他們先把荒地上的雜草拔出來,都按浩哥你說的一把火燒了,草木灰都堆在地裡呢。”
秦浩倒也不意外,這年頭農具也是歸集體所有,村裡不願意借,自然是怕知青們給用壞了,畢竟現在知青跟村裡算是分家了。
“行了,大家也別抱怨了,現在農具我也買回來了,往後咱們自給自足,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眾人聞言都是熱情高漲,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這個年紀的年輕人,總是一腔熱血。
嗯,比較好忽悠。
轉過天,秦浩早早的起床,發現今天秦嶺沒有去練嗓子,而是做起了早餐,這也是幾個女知青的共識,既然是搭夥過日子,女知青在體力上有所欠缺,就主動承擔起了做飯、洗衣服的擔子,算是雙方的一種默契。
“早。”
“嗯,你也挺早的。”秦嶺隨口回了一句,就繼續低頭添柴火。
就在秦浩刷牙洗漱的時候,秦嶺忽然問了一句。
“咱們真的能自給自足嗎?”
秦浩淡淡點頭,語氣裡充滿自信:“當然。”
秦嶺沒有再說什麼,眼裡閃過一絲憧憬。
很快,眾人吃過早餐,趁著早晨天氣還算涼爽,秦浩領著眾人,扛著各種農具來到後山開墾荒地。
一開始大家都還幹得熱火朝天,一個小時之後,激情就被無聊、機械式的體力活給磨滅得差不多了。
有知青開始抱怨:“難道咱們以後就只能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待在這破山村裡了嗎?”
“是啊,這跟那幫土老帽有什麼區別。”
瞬間,大家計程車氣低落,所有人都在為自己的未來感到擔憂。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不要悲傷,不要心急!
憂鬱的日子裡須要鎮靜:
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
心兒永遠嚮往著未來;
現在卻常是憂鬱。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將會過去;
而那過去了的,就會成為親切的懷戀。”
一個高亢的聲音傳來,眾人抬頭望去,此時,秦浩站在最高的那一階田埂上,金黃的陽光灑在他身上,汗水在他額頭映出絢爛的光芒。
沒有人做聲,良久,眾人默默揮起鋤頭,身上再度充滿了力量。
秦浩一行人幹活的荒山跟村集體的土地就隔了二十多米,雙方都看得到,一些村民們有些詫異這幫知青的幹勁,對他們的印象也有所改觀。
不過也有一部分村民覺得秦浩他們就是一時腦袋發熱,等過一段時間吃不了這個苦,肯定就放棄了。
到了中午十二點鐘左右,秦浩一行終於初步把三塊荒地開墾出來,此時大家都累得夠嗆,秦浩就讓女知青先回去做飯,而他則是帶著一眾男知青挑水灌溉土地。
寧宇不解的問:“浩哥,不都是等到播種之後再澆水嗎?提前澆水不是浪費了嗎?”
秦浩解釋道:“大豆要想出苗率高,先要保證土壤足夠蓬鬆、溼潤,播種之後要隔一天才能開始澆水,不然泥土混結成一團,會影響種子出苗,所以要先後各澆一遍水才行。”
“原來是這樣,浩哥,你以前也沒種過地吧?怎麼懂得這麼多?”知青們好奇的問。
秦浩笑了笑:“我喜歡看一些雜書,這些都是書上的知識。”
隨後,一行人就去打水,陝北灌溉也是一個難題,由於本身降雨量不足,莊稼就只能依靠人工澆水來補充水分,偏偏陝北的水源又比較匱乏,往往要走好幾裡山路才能找到水源。
秦浩一行走了兩三里地,才打到水,再加上寧宇他們又很少挑水,一路走一路晃,到了目的地基本就只剩下一半了。
挑了三四趟水,鍾靈就喊秦浩一行吃飯了,回到知青小院,眾人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狀態,就連乾飯都沒有之前積極了。
看樣子是真的累極了。
種地的苦就連很多莊稼漢有時候都難以承受,更別說這幫從小在京城長大的大院子弟了,之前在家裡連掃帚都很少拿,現在卻要下地幹苦力,這中間的落差,實在是太大了,沒有崩潰就不錯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幾乎每天都有知青想要放棄,不過在秦浩的勸說下,最終都挺了過來,人是一種適應能力很強的動物,在連續的重體力勞動之後,人體機能也開始自我調解,感覺就沒那麼累了。
在這一個月時間,附近村子不斷有知青逃跑的訊息傳來,有的被抓了回來,有的跑回去之後被遣返回來,還有的一不小心摔進深溝裡,一輩子就葬在這裡了。
弄得村支書精神高度緊繃,幾乎每隔兩天都要來找秦浩這幫人談話,直到確定秦浩他們沒有要逃跑的意圖,這才稍微放心,不過還是叫人把守住村口,防止有知青逃跑。
一個月之後,秦浩收到了周曉白寄過來的第一封信,這傻丫頭還生怕秦浩錢不夠花,把她的第一份工資寄給了秦浩,說是她在部隊有吃有喝,也沒有花錢的地方。
秦浩還真有點感動,不過錢是堅決不能收的,吃軟飯那得找個富婆才行,不能為這五斗米折腰不是。
於是,秦浩給周曉白寫了一封回信,把他在這裡做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同時把錢也寄了回去。
“還是部隊好啊,居然還有工資。”寧宇羨慕得不行,除了羨慕部隊發工資之外,更多的是羨慕秦浩有這麼個紅顏知己。
結果,等到秦浩轉個圈回來,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好幾個女知青看秦浩都是一副幽怨的表情,原來是寧宇不小心給說漏嘴了。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幾個女知青裡除了年齡比較小的鐘靈之外,基本都對秦浩有那麼點意思,在得知秦浩有了“女朋友”之後,難免有些失落。
秦浩也沒在意,趁著大豆種子基本已經出苗,地裡的活不多的工夫,就準備去縣裡把信寄出去。
結果秦嶺卻說她也要給家裡寄一封信,二人就一起結伴去了縣城。
一路上,秦嶺都沒有說話,一直快到縣城的時候,秦嶺才幽幽的問。
“她,很漂亮嗎?”
秦浩一五一十的回答:“跟你算是各有千秋吧。”
“滑頭。”秦嶺嘟囔了一句。
秦浩有些好奇:“怎麼吃醋了?”
“如果硬是要你二選一,你會選誰?”秦嶺沒有回答,而是追問。
秦浩攤開手:“小孩子才做選擇,如果我全都要呢?”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一個毛病,見一個愛一個。”秦嶺撇撇嘴。
“你們女人是不是都一個毛病,總喜歡強迫別人二選一。”秦浩聳聳肩。
秦嶺氣得一腳把街邊的石頭踢開,然後頭也不回的快步走開。
一直到寄信的時候,秦浩才發現,秦嶺壓根就沒有信要寄,這丫頭就是單純的吃醋了。
就在秦浩二人從郵局出來時,忽然就聽有人高喊:“知青們都跟我來啊,他們當地人調戲咱們知青,還打人!”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一時群情激奮,一大票知青聚集起來往一個方向衝去。
天下知青是一家,在這個時候絕對不是一句空話,也不管是從哪來的知青,要想不被人欺負,就得團結起來。
秦浩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被秦嶺一把拉走跟了上去,這丫頭還隨手從地上抓了塊石頭。
“你還有這麼狂野的一面呢?”秦浩忍不住好笑。
秦嶺斜了他一眼:“我今天心情不好。”
好嘛,果然不能惹女人啊!
等到了地方才發現,知青已經跟當地民眾形成了對峙,當地民眾說知青要飯,不給就打人,知青說當地人調戲女知青,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秦浩一眼就發現人群中最活躍的就是鍾躍民,另一個身影也很熟悉,是李奎勇。
就在雙方立馬就要打起來時,知青辦的馬主任趕到,一看到鍾躍民他就是一陣頭疼。
“怎麼又是你?”
鍾躍民嬉皮笑臉的說道:“馬主任,今兒這事可不怪我,我就是餓得實在不行了,只能來要飯,結果他們本地人調戲我們女知青,你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馬主任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鍾躍民父親之前是他的老上級,他早就一巴掌呼過去了,這不是誠心給他添亂嘛。
“行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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