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昌眼見程老縣令負隅頑抗,惱羞成怒,親自拔刀上陣。
“生擒那程老兒,本將要將他扒皮抽筋,挫骨揚灰,攻進驊縣三日不封刀!”
程老縣令已經是古稀之年,眼見護在身邊的幾名程家男丁戰死,憑一口氣怒斥樊昌。
“你這畜生一定會有報應的,你的陰謀絕不會得逞,陛下一定會替我程家兒郎和驊縣百姓報仇雪恨!”
樊昌仰天狂笑:“報應?哈哈,報應在哪......”
就在此時,忽聽一陣擂鼓聲,樊昌渾身一震,扭過頭,只見身後傳來一陣砍殺聲,兩名黑甲小將正揮舞著兵刃如入無人之境,瞬間便到了跟前。
秦浩一馬當先,手中朴刀一個斜掃,將面前的幾個叛軍當場斬殺,血光賤了樊昌一臉,剛剛還滿臉囂張的大鬍子,瞬間驚叫一聲就像往人群裡躲。
然而,秦浩跟凌不疑已經帶領各自兩百親軍騎兵迅速逼近,樊昌那點護衛瞬間就被擊潰。
“哈哈,可是凌將軍與秦將軍?此人便是樊昌,莫要走了賊寇!”程老縣令聲嘶力竭的吼道。
秦浩眼珠一亮,催馬上前,手中朴刀在空中打了個旋,刀背精準的拍在樊昌背後。
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樊昌拍飛出一米多遠,昏死過去,秦浩一個側身,直接伸手將樊昌提在手裡,隨即舉過頭頂。
“樊昌已然伏誅,不想死的快快放下武器!”
凌不疑慢了一步,有些遺憾的勒住馬匹韁繩,高聲勸降,隨著幾百名親衛的呼喊,戰場上的叛軍之間放下武器,乖乖投降。
打掃完戰場,凌不疑拍馬走到秦浩面前,沉聲道:“樊昌能不能交給我?”
秦浩知道他是要從樊昌口中問出當年偷換軍械的幕後主使,直接打馬繞過他身邊:“別弄死了。”
“多謝。”凌不疑沒想到秦浩答應得這麼爽快,微微有些詫異,不過此時他也顧不上其他,霍家全族的仇恨已經在他心裡種了十幾年,他一刻也不願再等。
秦浩下馬來到程老縣令面前,抱拳拱手:“老縣令忠心衛國,此次秦某一定稟明陛下.......”
程老縣令此時癱坐在地上,艱難的擺了擺手:“多虧秦將軍救援及時,才讓驊縣百姓不至於生靈塗炭。”
秦浩愧色道:“樊昌我們早已獲知,驊縣附近守軍也是我提前調走,就是為了引樊昌暴露......”
程老縣令喘息間搖頭道:“秦將軍不必自責,老朽明白,若是讓樊昌這等亂臣賊子得手,天下必將大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為黎民百姓,程家兒郎死得其.......所.......”
“老縣令!”秦浩心中一悲,一摸他的頸部脈搏,已然是離世了。
一個縣令,別說是整個歷史長河當中,即便是在蜀中這塊地方,也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官,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小官,卻讓秦浩感受到了古人的風骨。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這些詩句彷佛只存在於課本,距離太過遙遠,遙遠到甚至讓人懷疑,這些話,是不是古人誇大其詞,自我標榜。
然而,此時,就是這樣一個老頭,用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在踐行,也正是由於這些人的存在,華夏民族才能歷經五千年滄桑,薪火相傳。
凌不疑正在審訊樊昌,樊昌臉色卻絲毫沒有懼意,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審訊室的門被一腳踢開,秦浩鐵青著臉闖了進來,凌不疑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秦浩沒有理會凌不疑,走到一排刑具面前,一言不發的挑揀,卻又煩躁的一一丟在地上。
樊昌感受到了秦浩身上的殺氣,不安的情緒在他內心深處衝撞。
秦浩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抓住了一把刀刃十分細小的匕首。
噗,刀刃扎入肉體的聲音伴隨著樊昌的慘叫,在審訊室裡迴盪。
秦浩的手不斷轉動著匕首的把手,緊接著,拔出來,再度扎進去。
“你殺了我,有種殺了我!”樊昌痛苦的咆孝著,臉部的血管已經充血,整個人不斷抽搐著。
凌不疑上前抓住秦浩的手,樊昌忽然衝凌不疑吼道:“你把他趕出去,我告訴你,什麼都告訴你,這個瘋子!”
秦浩凝視著凌不疑:“程老縣令死了,家中男丁全部戰死。”
凌不疑的手不自覺地用力,痛得樊昌直接暈死過去。
“我會替程老縣令報仇的,我保證他會生不如死!”凌不疑一字一句的道。
秦浩鬆開手,看了一眼樊昌:“別那麼殘忍,這裡的刑具都讓他嘗一遍,就讓他死好了。”
說著秦浩開啟審訊室的門離開。
梁家兄弟望著秦浩的背影打了個哆嗦。
“這究竟是誰殘忍?”
從審訊室出來,一個親衛忽然找到秦浩,說是在附近搜尋叛軍的時候,找到一名程家家丁。
“帶上來。”
程家家丁見到秦浩就哭訴道:“姑爺,您快救救我們家小姐吧,她被叛軍困在林場了。”
秦浩心頭一緊,趕緊詢問程少商的具體位置,隨後便帶著幾百親衛騎馬奔赴林場。
此時,林場外一群叛軍已經將林場團團圍住,程家的女護衛跟家丁只有十幾人,外面卻又上百名叛軍。
只是林場外散落的叛軍屍體,讓他們忌憚不已,誰能想到一個縣令家卷的隊伍裡,居然還隱藏著一位“陷阱大師”。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這位“陷阱大師”自然是程少商,她利用林場的各種木材製作了一些陷阱,暫時阻擋了叛軍的進攻,但她很清楚,這不是長久之計,叛軍並不是攻不進來,只是忌憚傷亡罷了。
桑舜華臉色慘白的詢問:“他們還沒退走嗎?”
程少商正想安慰她,外面的叛軍已經發起了第三輪衝擊。
叛軍顯然訓練有素,由於林場外面的空間有限,他們只派出七八名叛軍緩緩逼近,以此來消耗林場內的弓弩,同時進一步探明林場外的陷阱分佈。
一名叛軍忽然一聲慘叫,整個人往後跌倒,只見他腳掌上被幾顆馬掌釘刺穿,血流不止。
另一名叛軍好不容易摸到了靠近林場十步以內,結果被一隻捕獸夾夾住了腿,更讓人齒寒的是,捕獸夾上似乎還抹了毒,那名叛軍被夾中了腿,卻並沒有慘叫,反而是直接一頭栽倒。
“好狠毒的機關,來人,給我衝進去,把裡面的男人全部殺光,女人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叛軍首領惱羞成怒,再也沒有耐心,下令全軍衝鋒。
林場內的人聽到之後一個個手都開始哆嗦,就連那些跟蕭元漪經歷過戰陣的女護衛也一樣,畢竟是女子,心理承受能力,還是稍微要弱一些。
此時,卻聽程少商高聲道:“既然左右都是一死,不如跟他們拼了,殺兩個還賺一個,若是被攻破,大不了自盡,總好過被他們糟蹋!”
“沒錯,寧死不受辱!”女護衛也被程少商這番話振奮起精神。
桑舜華握著匕首走到程少商身邊,卻發現她的身子一直在發抖,忍不住輕聲道:“別怕,大不了一死。”
程少商卻帶著哭腔道:“可我還不想死,我還沒有做阿浩的娘子呢,我還答應要給他生好多好多孩子.......”
此時叛軍已經突破了外圍陷阱,正在攻打林場門前的拒馬陣,弩箭已經全部激發,女護衛也已經拉不動弓,只能用削尖的木頭當做長兵器阻止叛軍搬走拒馬。
近距離接觸後,叛軍很快就以優勢兵力,突破了拒馬的防禦,僅存的女護衛跟家丁也只剩下七八名,只能縮成一團將程少商和桑舜華護在裡面。
叛軍首領獰笑間看著程少商:“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如此豔麗的小娘子,不過今日落在我手裡,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程少商顫抖著將匕首拔出來,定在咽喉處:“你休想,我死都不會讓你得逞的!”
“嘎嘎,你以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叛軍首領忽然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往後頭望去,卻見一支黑甲騎軍已經衝到身後。
“格殺勿論!”秦浩看著滿地的屍體,冷聲道。
“諾!”
步兵在騎兵面前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此刻叛軍首領十分後悔,剛剛為什麼要將林場外的陷阱全部破壞。
“饒命,我們投降!”
“饒命啊大人。”
然而秦浩絲毫不為所動,手中朴刀猶如死神的鐮刀一般收割著叛軍的生命,叛軍首領還想逃走,被秦浩飛擲而來的朴刀直接從背後穿透,釘在了地上。
“阿浩,嗚嗚,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程少商也顧不上秦浩盔甲上的汙血,一下投入他的懷抱。
秦浩此時才回過神來,程老縣令的死,外加程少商遇險的訊息讓他一度處於瘋魔狀態。
“別怕,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秦浩將程少商摟進懷裡,柔聲安慰。
桑舜華剛剛也陷入絕望,差點就給自己脖子來了一刀,好在秦浩及時趕到,眼看著剛剛還猶如殺神降世的硬漢,此刻化身兒女情長的小男子,桑舜華不由笑了,看樣子侄女是真的找到了一個能夠讓她託付終身的好兒郎。
“嗯哼。”桑舜華眼見著二人就快黏在一起了,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提醒他們注意一下場合。
程少商難得有些害羞,拉著秦浩來到桑舜華跟前:“三叔母。”
秦浩也衝著桑舜華微微躬身:“三叔母。”
桑舜華含笑看著秦浩:“此刻便改口是不是早了點?”
“早晚都要改口,不妨早一些。”秦浩厚著臉皮道。
程少商也附和的點點頭。
只是在清掃戰場的時候,氣氛就沒這麼溫馨了,程少商哭成了淚人,這是她記事以來哭得最狠的一次,這些人都是為她而死的。
秦浩扶著她走到篝火堆前,此時正值炎夏,蜀中路途遙遠,是不可能送回都城安葬的,只能進行火化。
程少商親自為每一個人點火,望著熊熊燃燒的烈火,程少商忽然對秦浩道。
“阿浩,回去之後你教我武藝吧。”
秦浩稍加猶豫便答應下來,亂世之中,有一定自保能力也是好的。
就在秦浩一行準備前往驊縣時,程止終於趕回來了,進入林場後沒有見到桑舜華,又看到滿地的骨灰罈,頓時兩腿一軟,差點又昏過去。
程少商趕緊將他扶起來,低聲道:“三叔,三叔母在林屋休息呢。”
程止這才驚喜的站起來,也顧不上跟秦浩打招呼,直接跑去林屋,看著程止跟小孩一樣痛哭流涕,秦浩跟程少商相視一笑,二人的手也牽得更緊了。
來到驊縣,程少商跟程止看到城門外血淋淋的戰場,心頭髮緊。
“這驊縣.......”
秦浩的語氣也有些低沉:“樊昌率眾叛亂,程老縣令及程家男丁盡數戰死。”
從某種程度來講,如果不是秦浩設計將驊縣附近的守軍調離,樊昌也不一定會將目標選擇在驊縣。
這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即便是秦浩在戰場上殺了不少人,卻沒有辦法漠視他們的死亡。
當然,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大機率也會選擇使用這個計劃,因為這是能夠將死亡數量降到最低的方桉。
程止咬牙切齒道:“為一己私慾害死了這麼多人,這個樊昌就該千刀萬剮。”
秦浩冷聲道:“他死得不會比千刀萬剮痛快。”
程止忽然打了個冷顫,之前秦浩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謙謙君子的形象,此時的秦浩卻像是個殺神,讓他隱隱有些替程少商擔憂。
程少商輕輕晃了晃秦浩的手臂:“程老縣令家裡還有其他人嗎?”
“還有個五歲的小女娘。”秦浩的語氣溫和了一些。
一行來到縣衙,一個老婆婆將程老縣令的孫女領到跟前,小女娘雙眼噙淚,手裡死死拽住一塊印信。
程少商看著小姑娘孤零零的身影,忽然想到了自己,下意識的對秦浩道:“阿浩,我們可以收養她嗎?”
程止一聽就急忙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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