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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章 翩翩濁世佳公子(1/2)

作者:水晶咕咾肉
“慢點吃,不夠了再加便是,沒人跟你搶。”秦浩擔心羊肉太燙,傷了她的腸胃。
程少商將羊肉嚥下去之後,哈著白氣道:“這羊肉太好吃了,往後我能旬月便來吃一次嗎?”
秦浩樂了:“程伯父送來的珠寶便是你每日都來也足夠了。”
程少商一邊燙著羊肉,一邊搖頭:“旬月一次便很好了,若是讓二叔母知道,肯定又要尋由頭責罰我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秦浩也只能是給程少商遞上一隻蘸料碟子:“嚐嚐,蘸上這個左料味道更好,我這府上可是有許多好吃食的,比這涮羊肉可好吃多了,以後你來,我讓廚房不重樣的做給你吃。”
“謝謝秦二哥哥。”程少商一聽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趕緊給燙熟的羊肉蘸上左料,幸福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在她看來這涮羊肉已經是天下美味,竟然還有比它更好吃的。
秦浩樂了,果然小孩子都嘴饞,一聽好吃的就邁不動步子了。
美美的飽餐一頓,程少商回到家卻被葛氏尋了個由頭去跪了祠堂,還罰她不準吃飯,這也是葛氏的慣用伎倆了,責罰程少商既能讓她吃苦頭,消解自己心中的悶氣,同時還能讓外界覺得程少商頑劣,不然怎會被罰呢?
在古代對於名聲極為看重,即便是將來蕭元漪回來跟她打官司,誰又會相信一個“自小頑劣”的小姑娘說的話?
不過這次葛氏算是失算了,程少商在秦浩家裡吃得都撐著了,完全不擔心肚子餓。
就連晚上堂姐程姎偷偷送來的點心,她都吃不下去,只能偷偷藏起來。
.......
開春之後,宮中的課業就恢復了正常,主要是幾位皇子不用再陪文帝參加各種祭祀了。
這天,宮中來了一位新先生,出自河東彭城第一世族樓家,這位先生的出現讓原本還算和諧的小課堂,氣氛變得複雜起來。
樓家自樓太公過世後,就由老大樓經承襲爵位,得到文帝提拔,委任為當朝太傅,輔左太子。
樓太傅雖然名義上是講課的先生,實際上卻是太子的老師,行事自然偏向太子,而且這人心眼極小,沒有容人之量,經常在課堂上大談嫡庶、尊卑,明擺著是說給三皇子跟五皇子聽的,讓他們不要覬覦皇位。
太子作為皇位的順位繼承人,對於這套理論,自然是樂意聽的,很快樓太傅就獲得了太子的信任。
秦浩一開始還耐著性子聽一聽樓太傅的課,後來發現這貨上課完全沒有乾貨,於是乾脆要麼稱病請假,要麼就跟凌不疑一起去演武場撒歡,三皇子跟五皇子則是很鬱悶,作為皇子他們不能隨意缺課,要不然會被文帝訓斥,每次樓太傅上課對於他們來說,就跟上刑一樣難受。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便是五年過去,秦浩也已經十二歲,長成了翩翩少年。
有好事者更是給他安上了“都城第一公子”的名頭。
當然,盛名之下總得有點拿得出手的成績,才能服眾,首先是學識,秦浩的文章獲得了張純等大儒的交口稱讚,一手書法更是讓獲得了許多書法大家的認同。
顏真卿的字型拿到漢朝絕對是自成一派的存在,經歷了五年的鍛鍊,秦浩的左手書法也練出來了,一次在文帝舉辦的酒宴上,表演了雙手左右開弓的絕技,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出名要趁早,在漢朝也是如此。
當然,出名也給秦浩帶來了不小的困擾,原本打他主意的就不少,現在直接就成了都城小女娘爭風吃醋的物件。
漢朝可不像宋朝,有什麼禮教約束,漢朝的小女娘們可是生勐得很,秦浩每天都能碰上各種“偶遇事件”,但凡是他參加的宴會都會引來一眾小女娘蜂擁而至。
弄得三皇子經常調侃秦浩,說他天生命犯桃花。
這天,秦浩又在一次“偶遇邂後”中倉皇而逃,回到家中沒多久,秦袁氏就興沖沖的過來告訴秦浩一個好訊息。
“你表兄要來了。”
“表兄?”秦浩眼珠一亮,這對於他來說貌似還真是個好訊息,他的表兄就是大名鼎鼎的袁慎袁善見。
終於有人來幫他分攤火力了!
秦袁氏不知道去秦浩的小心思,還以為他是對侄子親近,心裡也很高興。
差不多半個月之後,袁慎終於來到了都城,秦袁氏對自家侄子自然是關懷備至,秦浩見袁慎身姿挺拔,雖然有些文弱,但勝在相貌俊朗,頓時大喜,這不就最好的“吸鐵石”嘛。
“表兄,一早就聽母親說表兄要來,我已經為表兄準備好了房間,一會兒我帶你四處轉轉。”
袁慎還不知道,秦浩的“險惡用心”,還以為這位表弟天生熱心腸,很是感動。
“那便有勞表弟了。”
秦袁氏見他們相處得這麼融洽,心裡別提多開心了:“你們表兄弟往後多多親近。”
很快,秦浩就發現自己好像引火上身了,袁慎這人吧,不僅傲嬌,還特別講規矩,做事一板一眼,行止坐臥都要講規矩。
到了炎夏,秦浩在家裡穿得就清涼一些,還會袁慎不厭其煩的指正,秦浩也只能當做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這天,秦浩在樹下的躺椅上乘涼,忽然天上掉下一顆果子,落在秦浩懷裡,都不用抬頭看,就知道肯定是程少商乾的。
果然程少商正坐在牆頭,嘴裡正匆忙的咀嚼著,有些嬰兒肥的小臉蛋鼓鼓囊囊,就像只正在偷吃的小倉鼠,手裡還捏著一顆咬了一半的果子。
見秦浩看向自己,程少商百忙之中衝他露出一個笑臉,正要說些什麼,忽然就聽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
“這是誰家的小女娘竟如此不知禮數!”
不用看這種話肯定是出自袁慎之口。
程少商遮住一半臉,問秦浩:“這人誰啊?好討厭,我可以懟他嗎?”
跟秦浩接觸久了,程少商口中也會冒出一個稀奇古怪的詞。
秦浩暗自偷笑,程少商性格要強,最受不了別人講大道理訓斥,這回他這個表哥怕是遇到對手了。
“他是我表兄,不過沒關係,我儘管懟他,我也被他教訓煩了。”
得到秦浩的首肯,程少商一下直接從牆頭跳了下來,落地還輕盈的蹦了蹦,然後走到袁慎面前,盯著他。
袁慎都看呆了,他之前見過的那些小女娘都是一副嬌柔可人的模樣,像程少商這種爬牆頭的女娘他還是第一次見。
程少商雙手環抱在胸前,仰著下巴道:“哪條禮數說了不許女子便不能爬牆?”
這話還真就把袁慎給問住了,漢朝對於女子的行為約束其實還沒那麼嚴苛,班昭此時還沒有出生,她編寫的【女戒】自然也沒有誕生,至於什麼【女則】【女兒經】這些就遙遠了。
“最煩你們這些假道學了,一個個寬以待己,嚴以律人,也不知哪來的臉面說別人不知禮數!”
秦浩差點沒給程少商鼓掌,總算是有人幫他對付這個表兄了。
袁慎氣壞了:“你,有辱斯文!”
程少商更加不屑了:“哼,說不過便拿什麼斯文說事,真真的斯文敗類!”
袁慎滿臉通紅,怒目瞪著她:“周禮有云......”
程少商直接打斷:“禮記有云:國君撫式,大夫下之;大夫撫式,士下之;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刑人不在君側。”
“小女子一介草民,便不用遵循那些繁雜的禮儀,倒是你,你髮髻亂了,還不回屋整理,這才是大大的失禮。”
“你.......”袁慎捂著頭上的髮髻落荒而逃。
等他走遠了,秦浩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今日表兄算是遇到剋星了。”
不得不承認,有了知識的程少商懟起人來,那叫一個有理有據,說得袁慎半點招架之力都沒有,簡直大快人心。
程少商眨眨眼,衝秦浩比了一個OK的手勢,表示:小意思。
“今日準備了什麼好吃食?我都快等不及了。”程少商也不客氣,直接坐到秦浩旁邊的躺椅上。
要說起來,這兩把椅子還是程少商做出來的,這丫頭雖說這些年讀了不少書,算是有了文化,不過最大的興趣還是做這些稀奇古怪的物件。
秦浩現在房間裡大多數傢俱都是她打造的,別說這丫頭手藝是真不錯,如果穿越回現代,光是這門手藝就足夠她生活的了。
秦浩對身邊小廝道:“還不快去通知廚房上菜。”
“諾。”
等到菜端上來,程少商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水晶肘子、炙羊肉再配上粟米飯,簡直絕了。
粟米其實就是小米,在漢朝,稻米因為受到種植條件的限制,只有後世的江浙、江西、湖南才能吃到,而位於西北的漢朝都城,絕大部分人是吃不到稻米的。
至於小麥是貧民才會吃的主食,因為這個時候人們還不知道小麥要磨成粉吃,而是像做米飯一樣,用蒸鍋蒸著麥粒吃。而蒸煮整麥粒的口感特別不好,所以只有貧民才會拿來充飢。
正當程少商吃的津津有味時,回屋照鏡子得知上當的袁慎怒氣衝衝的趕了過來。
“你這小女娘滿嘴每一句真話,本公子髮髻何曾散亂?”
程少商別他一句話弄得差點噎住,連連打嗝,秦浩給她倒上一碗水,程少商趕緊喝下,這才止住打嗝。
袁慎見狀又冷哼道:“粗鄙!”
程少商氣壞了:“你還好意思說我粗鄙?你呢?別人吃飯的時候,你在那大吼大叫就是彬彬有禮不成?說你寬以待己,嚴以律人還不承認!”
袁慎被懟得啞口無言,不過讓程少商驚訝的是,袁慎並沒有繼續跟她爭辯,而是衝她躬身行了一個標準的拱手禮。
“剛剛是小生衝動了,還請女公子見諒。”
這下反倒是把程少商給整不會了,她向來是吃軟不吃硬,見袁慎服軟,氣也就消了,擺擺手:“罷了,便原諒你了。”
然而,讓程少商沒想到的是,袁慎在道歉之後,又開始教訓她。
程少商偷偷問秦浩:“你這表兄是不是腦子不太正常?”
“習慣就好。”秦浩只能回上一句。
程少商又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瞭解,然後就不管袁慎在那侃侃而談,她忙著呢,好不容易偷熘出來,得趕緊速戰速決。
就在程少商吃飽喝足,正打算喝口茶壓一壓時,就聽隔壁院子傳來一聲怒吼:“程少商又死哪去了?死不悔改,竟然連祠堂供果都敢偷吃,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程少商一個激靈:“我要走了,下回記得讓你家廚子準備些牛肉,好久都沒吃牛肉了。”
說完身手敏捷的攀上靠近牆頭的大樹,三下五除二的爬了上去,然後一熘煙順著牆根下到圍牆另外一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袁慎看得目瞪口呆。
“這小女娘行事如此粗俗,表弟往後還是莫要與之來往,免得名聲受損。”袁慎半天憋出一句。
秦浩只是笑了笑,反問:“表兄,若是有朝一日我聲名狼藉,表兄是否會與我絕交?”
袁慎辯駁道:“這如何能夠一樣?”
“如何不一樣?”秦浩澹澹地道。
“翻手作雲覆手雨,紛紛輕薄何須數。君不見管鮑貧時交,此道今人棄如土。”
“程家小娘子行事雖稍顯莽直,卻以真性情相待,這不比那些阿諛奉承之輩,要強上千百倍?”
說完,秦浩就離開了,相處的這麼五年裡,秦浩見證了程少商經歷的一切,她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卻承受著親人的打壓、迫害,在外面敗壞她的名聲,她出不了家門,沒法辯解,她只能裝作不在乎。
秦浩卻聽不得別人這樣說她。
袁慎望著秦浩的背影一時無言以對,一直等到秦浩離開後良久,忽然喊來小廝:“筆墨伺候!”
“好詩好詩,雖是七言詩比不上楚辭韻律,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袁慎來到都城是為了求學,他拜師皇甫儀也是有名的大儒,不過這貨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
皇甫儀很小的時候父親去世,母親兩度改嫁,後來皇甫儀進入白鹿山書院學習,獲得了山長的認可,並且想要將女兒嫁給他,當時皇甫儀並未拒絕。
後來皇甫家在朝堂之上辱罵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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