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茶杯幫他換,又被他拒絕了:“說你的”。
“是,正治處那邊有接到通知,人事、紀監、保障都有通知”。
“我知道了”
秘書沒發現,在他彙報到紀監兩個字的時候賴處長的眉毛跳了跳。
賴山川不僅僅是眉毛跳,右眼皮跳了一整天了,弄得他心神不寧的。
聽見秘書所說,分局這邊的部門都接到了開會通知,心裡的擔子才稍稍放下。
“國忠呢?”
賴山川微微皺眉問道:“他怎麼也一天沒見,幹啥去了?”
“劉組長去看現場了”
秘書答道:“說是金魚池那邊遲遲沒有發現,他要再重新看一遍現場”。
“看什麼現場啊!”
賴山川沒來由地拍了一下桌子,生氣道:“這不是在浪費時間嘛,他還能從冰窟窿裡找到趙子良不成?”
“胡鬧!”
看著秘書謹慎小心的模樣,他也知道說對方沒有用,便道:“給他打電話,讓他趕緊回來,這都26號了,馬上月底了,先把結案報告整出來再說別的”。
“是”
秘書應了一聲,隨即小聲提醒道:“如果辦結案的話,是不是先把趙子良的通緝令發出去?”
“這個我已經在申請了,還要等幾天”
賴山川說了一句,隨即擺擺手說道:“先去給劉國忠打電話,讓他快點辦這件事”。
說完站起身自己端了茶杯去門口茶櫃換茶葉。
秘書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快步往門外走去。
賴山川看著秘書出門,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泡了一杯新茶,臉色凝重地端著茶杯走回到了辦公桌旁坐下,翻找出一份檔案看了起來。
檔案的案頭上寫有張淑琴的名字,很顯然是他辦了兩個的案子。
能拖辦這麼久的,還牽扯了這麼多關係,且涉案金額這麼大的,在他這裡也算是排得上號了。
尤其是被三封書信戲耍過後,這個案子更是處處透露著詭異。
他看著案卷上一個個出現的名字,有的在收押,有的在調查,有的在監視,有的在停屍房。
有人說他們辦的不是案子,是某些人的人生。
這一點賴山川深有體會,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他也不是浪得虛名,阿諛奉承爬上來的。
年輕那會兒敢衝敢闖,手裡破獲的案子不勝其數,實打實的坐到了治安處處長的位置。
要說人老了膽子小了,過於謹慎的話他是不認同的,就是當處長這幾年他也沒少督辦局裡的大案要案。
唯一對這個案子含糊的,便是案卷上牽扯到的一個人名。
他實在是不想跟對方牽扯上任何關係,甚至在李學武來的那天刻意保持了距離,深怕對方看出什麼不對來。
其實最讓他擔憂的不是案子,反而是李學武,他這個心腹大患。
不要說什麼大度,更不要說什麼都過去了,正治紛爭哪裡有過去的時候。
總有一方要交代的,尤其是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死不休。
把柄就在李學武的手裡攥著,他日夜難安,深夜隨時都會被噩夢驚醒。
那天李學武見到他時所說的日漸憔悴,不是案子累的,而是夜晚睡不好覺,折磨的。
他有想過從李學武那裡拿回所謂的證據,但一時沒找到辦法。
後來李學武和王小琴等人被劃撥走,更是加重了他的顧慮。
無他,不在同一個系統,慢慢兩邊的關係就會釐清疏遠,到時候李學武再下手,可就真的毫無顧忌了。
有時候他真怕鄭富華,怕對方知道李學武手裡的那些事,更怕對方調走,讓李學武衝著他火力全開。
以前這處長的位置是驕傲,現在成了他心魔。
叮鈴鈴~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嚇了他一跳,定了定心神,這才放下手裡的檔案,接聽了電話。
“喂,我是賴山川,哪裡”
……
“誰?誰帶走的?!”
……
“鄭局呢?是他?”
……
“不,我不知道,要不要我給他打個電話?”
……
“好,好,我知道了”
咯噔~
賴山川手裡的電話跌落在了辦公桌上,發出他內心同樣的聲音。
他剛要抬手去抓電話,卻又碰到了茶杯,茶水撒了一辦公桌,陰溼檔案。
來不及收拾這些,賴山川抓起電話扣上,隨即站起身穿了椅子上掛著的大衣。
深深地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茶杯,以及被茶水陰溼了的案卷,從檔案櫃裡翻找出一個行李包,拎著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哎,處長”
秘書正拿著檔案來找他簽字,見他神色匆匆地拎著包往外走,便叫了一聲。
賴山川本想不理他的,但還是站住了腳步,接了對方的檔案和鋼筆,看也沒看,唰唰點點地簽了字。
“剛剛家裡來電話,說我愛人摔倒了,很嚴重,我回去處理一下”。
“好的”
秘書接過鋼筆,詢問道:“用我幫您跟鄭局請假嗎?”
剛要邁步往外走的賴山川聽見這話稍稍一頓,隨即轉頭說道:“不用特意打電話,到時候你幫我跟他說一聲就行了,估計是精神學習的事”。
“哦,對了,還有”
賴山川點了點秘書,示意了自己辦公室,說道:“剛剛著急,把茶杯碰撒了,你幫我收拾一下,尤其是案卷,重新謄寫一下,辛苦了”。
說完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轉身下樓去了。
秘書看了看領導的背影,撓了撓額頭,心道是這是第一次被領導拍肩膀吧?
要不是領導家裡有事著急,對方也不會這麼失態。
平日裡賴處長最是在意個人形象和舉止的,哪裡會跟他們這些秘書表現的過於親近。
秘書扯了扯嘴角,走到了領導辦公室,先是收起了茶杯,看了看裡面根本沒有茶葉,倒是杯底有一點點白色粉末,像是還沒化開的西藥。
難道是領導病了?
以往都是由他來泡茶的,今天倒是反常,或者是難言之隱也說不定。
秘書沒在意,在門口洗臉盆裡洗了茶杯,隨後又用清水涮洗了一遍,這才放好在茶櫃上。
等看著桌上那份被水泡的不成樣子的案卷,這又在心裡暗自吐槽領導的不小心,他倒是要遭殃了。
拿起幹抹布擦了擦案卷上的水,案卷翻開的這一頁正是局裡偵辦的詐騙案相關人員。
他參與了案卷整理,倒是知道這是誰,在信用社工作的杜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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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了?”
鄭富華從外面回來,見李學武從審訊室裡出來,端著茶杯問了一句。
“嗯,有點問題,跟擠牙膏似的”
李學武走到茶水間的門前,看了看鄭富華,問道:“有收穫嗎?”
“嗯,我這邊倒是收穫不小的”
鄭富華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是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其實從一早你就知道這個案子有問題了,對吧”
他看著李學武,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在金魚池那邊,你跟他說的那些話,現在想想,當初真不該放你走的”。
“您把我想的太過了,我是人,不是神”
李學武給自己點了一支菸,吹開面前的煙霧,道:“問題不是我看出來的,是他自己暴露出來的,他膽虛了”。
“嗯,可能吧”
鄭富華沒接李學武遞過去的煙,他嗓子腫起來了,疼得厲害。
“我倒是挺佩服你的心態,什麼事都能裝的下,什麼事都能忍得住”。
“哪能啊~我其實也不是啥好玩意兒~”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平時你別看不敢碰錢,不敢碰色的,那是我沒機會,真有人圍獵我,說不定我早就淪陷了”。
“呵呵,我倒是對你有這個信心吶”
鄭富華喝了一口熱水,說道:“這麼多年,我見過的,經手管理過的幹部不勝凡幾,還就唯獨只有你一個我看不透,真是難得啊”。
“可能是咱們相處的時日有些過於短暫了”
李學武笑著碰了碰他,道:“您多請我下館子,哪怕是喝茶呢,也有個互相瞭解的機會不是”。
“哈哈哈~”
鄭富華笑著擺了擺手,道:“少扯蛋了,說說吧,接下來要怎麼審,杜小燕那邊不會輕易把自己推到斷頭臺的”。
“嗯,所以要先啃韓路遙這塊骨頭呢”
李學武微微眯起眼睛,道:“我現在唯一好奇的是,他們把趙子良藏到哪兒去了”。
“是啊~”
鄭富華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能把他藏到哪去呢?”
“得嘞,跟您在這說一天都猜不出來,還是問問正主去吧”
李學武笑著示意了審訊室方向,道:“相信她等我都等著急了”。
“嗯”
鄭富華點頭說道:“還是你年輕,有魅力,人家信服你呢”。
“得了吧,您把挖苦我的工夫省省吧,別哪天上級委派我來審訊你,到時候可別怪我公報私仇”。
李學武同鄭富華一路說,一路走,直奔杜小燕所在的審訊室。
就在推開審訊室房門的時候,李學武突然回頭問道:“賴山川跑了吧?”
“嗯,跑了”
鄭富華先是一頓,隨即臉色有些難看地說道:“我倒是要看看,他跑不跑的脫如來佛的手掌心”。
“您辦事我放心”
李學武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這麼一句,給鄭富華用上了。
說笑著進了審訊室,看到的便是杜小燕那張慌張錯愕的臉。
“材料都寫好了?”
李學武沒在意她變換的臉色,看了看她面前的一疊稿紙,也沒動手去收,而是同鄭富華一起坐在了審訊桌的後面。
沒等兩人開口說話,向允年推開門走了進來,先是看了一眼杜小燕,這才給兩人說道:“還要審她嗎?”
“審一審吧,走個程式嘛”
李學武抬起頭看了一眼向允年,問道:“你那邊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收網很及時”
向允年沒說太多,而是看了看面色正常的鄭富華,問道:“要不要提前準備特殊力量,我怕到時候傷及無辜”。
“不用了,李團不是在這呢嘛”
鄭富華隨手指了指李學武,對向允年說道:“他手裡有一隻24小時隨時待命的特勤隊伍,極為擅長城市攻防和應急處理,這一次正好給他表現機會”。
“我倒是不希望用到衛三團”
李學武抽了一口煙,沒在意那邊緊張的都直打哆嗦的杜小燕,隨意地說道:“抓他用特勤,那是大炮打蚊子,實在是不值當暴露我們的實力”。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鄭富華撇嘴,道:“要不是當初我怕這支隊伍毀在我手裡才決定放手,今日哪裡有你囂張的餘地”。
“得,我攜衛三團全體指戰員承您的情了,感謝您的大公無私,成就我們的今天”。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嘿~你要這麼說我可就要抻你兩句了”
鄭富華點了點桌子,道:“別人的情我還真就不稀罕,你和王小琴,真就得念我的好”。
“是不是向處長?”
他對著向允年說道:“你手裡要有一個草船借箭,暗度陳倉的傢伙,你得怎麼辦”。
“我?非給他塞冰窟窿裡不可!”
向允年笑著衝李學武發了一句狠,隨即看了看門口,道:“食堂那邊我叫準備伙食了”
“今天先將就著嚐嚐我們紀監的飯菜,等這個案子完了,我請客,咱們吃烤鴨怎麼樣?”
“那我要吃便宜坊的,全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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