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大隊值班,請鄭局給她打個電話,這個任務讓她安排一下”。
“鄭局不在”
賴山川的語氣從一開始就是不耐煩的,這會兒更是嚴肅地說道:“這次的行動很重要,市局的領導也會去現場,你先調人配合吧,就這樣”。
他說完就蠻橫地給了一個結束語,抬手就要去掛電話。
可李學武一點都沒慣著他,當即就回複道:“那動不了”。
“什麼?”
賴山川的聲音驟然增大,厲聲喝問道:“治安大隊還是不是分局的行動隊伍?你李學武還是不是分局治安處的幹部?”
“不用說這個”
李學武也沒心情再跟他虛與委蛇扯嘰霸蛋,拿著電話冷冷地說道:“要麼聯絡鄭局下命令,要麼聯絡高局下命令,治安大隊接到的指示就是如此,有任何事情請第一時間跟這兩位聯絡”。
李學武跟賴山川可不一樣,他說要掛電話一點都不會跟你玩虛的,還特麼玩強制語氣的。
“哐~”
李學武說完直接就掛了電話,連給他個準備都沒有。
給你兩句客套話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只不過是李學武不想跟分局那邊的關係搞的太僵,更不想搞的一地雞毛。
要說狠,李學武對惡人狠,對同志還沒用過什麼招數呢。
賴山川那一次也僅僅是小試牛刀,給他一個提醒,現在又要犯病。
這就是這個時代最大的問題了,什麼人都能在這股風裡覺得自己行了,覺得自己的機會到了,想要踩著別人爬上去。
或者是在工作中想要別人幫著自己達到某個利益,不花一分錢還能落著好。
這樣的小心思李學武看的太多,太清楚了,已經懶得說他什麼了。
電話裡不給他面子,其他的地方就更不會給他面子。
而李學武掛了電話也沒有給王小琴打,他知道賴山川不會給王小琴打電話的,王小琴比他還不客氣呢。
治安處是治安處的,正治處是正治處的,亂下命令是要惹人厭惡的。
賴山川要是拿治安處處長的身份讓李學武幹治安處的活,這沒說的,李學武有能力就做,沒能力就說沒能力的。
但現在治安大隊是在檔案上明確了的,由李學武管理,主管領導是鄭富華。
且不論這個時期,就是平時把兩百人開上街也是個大事,就他一個電話李學武就得服從命令?
想玩就玩點兒高階的,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沒得讓人瞧不起。
李學武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這個行動,但只要他把人開出去,那就是個事。
上面那位最忌諱槍桿子了,真要是出了事,誰給你解釋的機會,等你解釋明白了,回來一看位置早沒了。
所以在工作中遇到這種明顯是故意為難的,當講原則的時候一定要講原則,否則就是把自己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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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沒問題?!”
“說話啊!”
“我問你話呢!”
靳良才將審查組組長遞交給他的報告直接摔在了桌子上,滿臉氣憤地質問道:“剛才不是說有情況的嘛,怎麼現在又成了沒問題了!你玩呢!”
看見靳良才暴跳如雷,屋裡的審計組和審查組都是鵪鶉模樣,噤若寒蟬。
這個時候薛直夫的報紙終於看完了,他沒理會靳良才的張牙舞爪,將手裡的報紙摺疊好放回了原來的位置,起身邁步往門外走去了。
而景玉農也是放下了手裡的茶杯,似笑非笑地看了靳良才一眼,起身帶著李雪走了。
人來了一天,破馬張飛的查了好些個部門,到最後啥也沒查出來,這件事沒完了。
重點就在這了,工作組在保衛處真的是啥事都沒查出來。
這怎麼可能呢!
靳良才也在懷疑自己聽錯了,或者是自己調來的這些人搞錯了。
但看見薛直夫和景玉農一言不發的離開,他就知道這件事大條了。
來的時候他都想好了,如果大事真的查不著,那就在小事情上做文章。
可特麼的李學武真是個屌人,一點漏洞都不給留,還特麼玩了他一手。
“不是說二月末到三月初有一筆大數嘛!”
靳良才手哆嗦著翻找著剛才審計組交上來的問題清單,指著上面的第一條問道:“這筆錢是怎麼回事?”
“是支援邊疆災區了”
審查組抬了抬眉頭,滿臉羞愧地說道:“保衛處同華清大學等部門有一筆訓練經費入賬,這筆賬走的就是物資採購,經辦人解釋是採購了牛羊肉銷售給了供銷社,賺取的資金又以物資銷售入的賬”。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這合理嘛!?”
靳良才瞪著大眼珠子用手指敲了敲那份清單問道:“這麼做賬合理嘛!這不是故意在引誘別人調查嘛!”
審查組和審計組的組長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不特麼這麼做賬還能怎麼做,真寫保衛處採購牛羊肉賣啊!
關鍵是當時這種做法是出於幫助邊疆解決雪災問題,從問題的本質上來說沒法查啊。
還有就是這筆款項走的是軋鋼廠統一專案了,就是保衛處做了分賬單而已。
調查組的人去財務處找材料調查了,人家都說你不用查,有這個事,是軋鋼廠統一搞的專案,只不過保衛處單拿錢了,賺了一筆。
現在好了,這筆賬單獨掛了保衛處一份,任誰看著都像是特麼個大問題。
“那三月末呢,給李副廠長的兩萬是咋回事?”
“是地震捐款”
審查組組長低著頭解釋道:“我們查了軋鋼廠當時的工作日誌,李副廠長確實是在災區賑災來著,這兩萬並保衛處捐款買了物資一起送過去的”。
“捐款就特麼寫捐款,寫毛給李副廠長啊!!!”
靳良才氣的直拍桌子,這賬是特麼哪個二把刀會計做的!
有這麼備註用途的嘛!
這是在做賬啊,還是在做陷阱啊!
不死心的靳良才拿著問題清單一一找審查組組長問了,尤其是訓練場的花費。
到最後看見審查組將辦事員從訓練場拿回來的賬本遞給靳良才,靳良才這才知道,他們看的都是綜合賬,明細賬還有一份呢。
在這份賬本上,詳細地羅列了所有單位,所有受訓人員每天的開銷,以及訓練場每天的物資消耗、經費使用等情況。
最特麼讓審查組受不了的是,在賬本每一項開銷的背後都貼著一份費用支出使用僉,很簡單,所有經手這項經費的人員都要簽字按手印,一直追蹤到發票。
你說保衛處的財務人員是不是有病,有大病,把賬本做到這麼極致,你們是不是當自己是財務處的了!
靳良才全身無力地看著手裡的問題清單,這上面明明都寫了有問題的啊,怎麼就沒問題了?
從辦公室裡做完調查走出來的夏中全和鄺玉生看了財務室裡面一眼,隨即冷笑著一起往出走了。
昨天李學武的那通電話確實及時,真是萬幸,該做的都做了,該準備的都準備了。
今天的工作組果然詳細查驗了他們兩個部門同保衛處所有合作專案的財務清單。
尤其是找了工人詢問是否有這筆補貼發放到位。
而設計處和生產管理處的技術工人看著補貼發放表後面的簽字和手印,再看向工作組的眼神就像是看傻嗶一樣。
你問這錢是不是給我了,倒不如問我是做什麼工作的了。
鄺玉生和夏中全被審查了一下午,自然是不能就這麼善罷甘休的。
從保衛樓裡出來也沒回各自的辦公室,直接去了書記辦公室。
在這邊廠長和景副廠長也在,薛書記也在,書記正在同徐斯年瞭解情況。
這還用瞭解什麼,從李學武主動給薛直夫打電話的那一刻起,他們不就是在等這個結果嘛。
結果不出他們所料,不是工作組太幼稚,而是李學武太狡猾。
誰能想得到他做兩本賬,總賬和明細賬是分開做的,還特麼交給了上下兩個部門各自做,這樣對賬麻煩,但特麼沒法作弊啊。
兩本賬都是真正的賬本,總賬挖坑,明細賬埋土,不掉坑不給你看明細賬,也就是不給你埋土。
死都讓你按照他的步驟死,這人損到家了。
薛直夫從保衛處回來也是沒說什麼的,由著徐斯年簡單的將情況介紹了一下。
其實都不用介紹,誰不知道書記這邊一定有耳報神,時時都在關注那邊的訊息。
說不定工作組失利書記要比靳良才先知道的呢。
現在該來的人都來了,唯獨李學武沒有出現,據說還在辦公室裡忙著檔案。
這一整天李學武都是穩坐釣魚臺,任爾東西南北風,像極了一個老銀幣應該做的事。
什麼叫風淡雲輕,什麼叫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什麼叫氣度和風度。
上位者勞心,應該做的就是自己不用動,讓勞力的人去動。
因為他喜歡這個姿勢。
現在壓力從李學武的身上轉移到了這間辦公室,就等著他們做決定了。
怎麼辦?
這個問題是楊元松問向廠長楊鳳山的,問向薛直夫和景玉農的,更是要問給鄺玉生和夏中全聽的。
雖然書記和廠長都對這兩個人靠向李學武感到不舒服,覺得這倆人沒救了,處長跟著副處長一起玩,越玩越回去了。
可誰能擋著夏中全和鄺玉生兩人樂此不疲呢,就喜歡跟保衛處的李學武玩,因為實惠多多啊。
這倆人從進了屋也不說話,就等著他表態呢。
抱委屈什麼的沒有必要,大聲喊叫,耍脾氣和抱怨也是沒有必要的,這麼看著比做那些表現要合適的多。
“給馮副主任遞交溝通函吧,請工作組就未通知軋鋼廠讜委的情況突擊檢查保衛處,影響保衛處正常工作一事做出解釋說明”
楊鳳山使勁抽了一口煙,說出了這個大家心裡都是一致的意見。
包括夏中全和鄺玉生都想到了廠裡會這麼做,也只能這麼做。
這麼做也是對工作組這一做法最大,最嚴肅,最直接的質疑和回擊了。
書記或者廠長去當面溝通是不會留下痕跡的,互相留面子,協調了事。
但只要用了函,那馮道宗就必須代表工作組給予軋鋼廠滿意的答覆,並且就此事進行道歉或者通報。
如果真的在回覆函中這麼做了,那工作組基本是就離滾蛋不遠了。
沒能力還認輸,不撤回去留著丟人現眼啊。
這也是軋鋼廠在直接打對方的臉了,很直接的那種。
正治處理並不是像普通人想的那樣,跟村裡二嬸和三姨打架那樣手爪腿踹的,於無聲處聽驚雷啊。
且看李學武在這件事情上的處理方式,就是軋鋼廠這些幹部都要學習的教科書,典範。
從一開始的年輕氣盛,到現在的成熟內斂,誰還敢去試探李學武的保護色。
這傢伙就是一條變色龍,會在他需要的時候表現出適當的性格和處事方式。
你看著他像小年輕一樣行事乖張,年輕氣盛,回頭他就用老謀深算,智珠在握打你的臉。
廠裡多少人被他玩了被他耍了,都長記性呢,關於李學武的任何事情都要斟酌再定,否則就是在給他送把柄。
在這一點上徐主任有切身之痛,至今仍只能以四十歲的高齡同李學武這二十歲的毛頭小子論哥兄弟,還得是特別親密的那種。
如果不能給李學武一個滿意的結果,那辦公室裡的這兩個恐怕會跟李學武站在一起搞事情。
書記和廠長怕的不是兩人,而是會有更多的人抱著共情的心一起鬧,那到時候工作組沒臉,他們也沒面。
楊書記也是在看過屋裡眾人一眼後,點頭同意了楊廠長的意見。
當即就要吩咐讜委辦的人起草檔案。
可站在窗邊的徐斯年卻是在此時提醒道:“是馮副主任”。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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