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幾碗了?
葛林的一頓飯,能頂李敢一天的飯。
不過這大個子養著不虧,活兒乾的是真立正。
這兩天李敢也在家裡轉悠了個遍,看了看老家的變化。
今天上午西院恢復了營業,眾人各司其職,也讓李敢看出了些門道。
北倉庫又成了木匠房,他去的時候正看見這大個子掄著一大檁子圓木放在電鋸上。
好傢伙,三人的活一個就做了,多吃兩個人的飯也值了。
“收啥收,都是到時候了往林業站交,算是工分”
二叔解釋了一句,隨後又道:“這也是有額度的,到時候會給他們在工資裡多算出來”。
是的,林業的工作人員是有工資的,因為他們不是生產,只做林業相關的工作,由林業開工資。
不僅僅是開工資,還給免費安排房子,安排煤炭等生活必須品,就跟城裡的工廠工人一樣。
但不一樣的是,他們都在山裡,家也在山裡。
“那還真是辛苦啊”
李學武感慨了一句,又問道:“那除了定額的,多餘的藥材也是賣給林業站嗎?還是有人上去收?”
李敢見侄子又問了這個相關的,便看了大哥一眼,以為是大哥想要收中藥材呢。
“上次擱火車帶的沒夠用?”
“有著呢”
李順見二弟問自己,便皺眉看了李學武一眼,不知道他又要折騰啥。
李學武笑了笑,接話道:“我在鋼城認識了些朋友,也是吉城的,老家也在山上,就跟您管片不遠,想著方便的時候帶個口信兒啥的”。
李敢看了看侄子,他才不信這小猴子的鬼話呢。
這話也就是騙騙大哥這樣的,沒去過山上,不瞭解山上情況的人。
朋友?還口信~
呵呵~
怕不是侄子認識了些土匪吧!
“呵呵,真沒別的事兒”
李學武強調道:“就是有時候不方便,難免的找不著人了喊一聲”。
大山裡,喊一聲,呵呵。
李敢滿眼調侃地看了看侄子,不過也沒說啥,只是點點頭,道:“有事了打電話”。
“謝謝二叔”
李學武笑的像個小狐狸似的,跟他二叔碰了一杯。
而坐在對面的聞三兒卻開始為張萬河那些人默哀了起來。
什麼特麼捎帶口信兒,以後怕不是這些人的家屬都在李學武的監視範圍內了。
要是膽有別的心思,呵呵,大山裡的孤魂野鬼還少了?
別說不怕,也別說親人又能咋滴。
這人活一世,為的還不是這些,別說沒了親人,就算是離了家鄉,哪個又不是飄零的落葉。
聞三兒看著笑著的李學武,只覺得腳底冒涼風。
想著媳婦兒和孩子也別在鋼城待時間長了,早早送回來安頓吧。
不讓他抓住這個,他興許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踩住你的尾巴了,到時候更難受。
什麼特麼三舅!都是假的!
這回收站一大家子,誰最瞭解李學武,還就屬他最瞭解。
甭說是他這個後來的,就是跟李學武一起長大的親外甥又能咋地。
要真的是無條件的信任,那還用得著把他跟他外甥分開?
不過想到這裡,聞三兒還是看向了李學武提議道:“這次回來,我打算跟你商量一下,帶幾個人走”。
“回鋼城?”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仔細看了聞三兒一眼。
聞三兒點點頭,輕聲道:“手裡沒有咱們自己人我不放心”。
李學武晃了晃下巴,眯著眼睛想了想,轉頭看向了沈國棟。
沈國棟卻是晃了晃腦袋,道:“我可不去,守家帶地的,吃那辛苦呢”。
說著話還看了看炕上那桌的小燕兒一眼,顯然是捨不得異地戀的。
倒不是怕別的,這倒座房一大堆光棍不怕,就怕大街上那些街溜子。
要是物件被撬走了,那得多虧的慌。
“瞅瞅你那點兒出息!”
聞三兒嫌棄地看了一眼兒女情長的沈國棟一眼,目光裡全是鄙視。
沈國棟也不惱,挑了挑眉毛喝了一口小酒,笑呵呵地用眼神示意了二孩兒那邊一眼。
可這個提議直接被聞三兒給否了,二孩兒現在管著特殊物資的供應呢。
以前的那些老客戶現在可都是二孩兒在管著,每個月的營收都夠養活倒座房這些人還富裕好多呢。
這是大頭兒,萬萬不敢隨便扔下的,而且這些富戶一家連著一家,有親近的介紹了來,現在這條線發展的很是不錯。
二孩兒現在看著是蹬三輪出去收廢品,可一天下來也就那麼回事兒。
都不是從外面收的,都是從老客戶家裡收來的。
有的時候比外面收的還要多。
幾十家的特殊物資,一個半大小子也是夠辛苦的,但沒辦法。
現在聞三兒去了鋼城,老彪子管著送貨不說,還得管著跟供銷社那邊的事,又得忙著造紙廠和印刷廠的活兒。
李學武就是鍛鍊他的管理能力,把他使喚的都要跑冒煙了。
因為他學了車,還得兼職司機的職業,時不時的還得送這個送那個的。
沈國棟現在管著回收站的收活和記賬,還得管著倉庫和理貨,跟聞三兒學了半拉柯基的維修手藝,還跟著大哥學文進修著技術。
現在李學文又得來西院支援電器維修了,因為聞三兒走了沒人忙這一塊兒了。
這仨人都走不了,李學武上哪兒給聞三兒派人去。
“讓老大去”
這個時候一直沒說話的二爺開口了,放下酒杯看著李學武說道:“他也不小了,是該放出去了,讓他去鋼城”。
李學武轉了轉目光,看向了桌子一頭的霍永芳。
霍永芳一直在看著這邊呢,聽見爺爺說了,又見武哥看過來,便起身來。
“坐”
李學武擺擺手,沒叫他站著,轉而把目光看向了對面的聞三兒。
聞三兒則是皺了皺眉頭,瞥了一眼二爺,這才看向了霍永芳。
霍永芳有些緊張,就像面試一般,身子僵硬地看著這邊。
這是個機會,是爺爺給求來的機會,別的兄弟不知道,他是老大,他還能不懂?
在倒座房,他們永遠都是孩子,都是在這寄居的客,只有被用上了,才是人。
別看有吃的,有喝的,有住的,又有書看,但他們都是大小子了,還能在這待一輩子?
“知道鋼城在哪兒嘛?”
“知……知道”
霍永芳激動的聲音有些顫抖,見聞三兒問了,便立即回答了。
“呵呵,知道離京城多遠嗎?”
“知道”
這一次霍永芳倒是穩定了下來,站起身來走到牆邊,指著掛在書架旁的地圖道:“在這兒!一千三百多里地”。
聞三兒點點頭,道:“這去可不是一天兩天的,許是一年兩年都回不來,還想去嘛?”
這話倒是讓霍永芳遲疑了下來,眼睛瞅了瞅二爺,又瞅了瞅十幾個弟弟。
可聞三兒這邊哪有給他遲疑的時間,轉頭就要跟李學武說別的。
“我去!”
霍永芳堅定地看著聞三兒道:“我去,我想去”。
聞三兒看著他挑了挑眉毛,點點頭,看向了李學武。
李學武低頭喝了一小口酒,沒搭理這邊,直到桌上的聲音安靜了下來,這才說道:“霍永芳,孟永祥,席永忠,年歲都夠了,跟你去學手藝,另外我再給你派人去船上”。
“謝謝武哥!”
還沒等聞三兒說話,那邊被李學武叫到名字的三人俱是站了起來,起身跟李學武道了一聲謝。
聞三兒吊著眉毛看了看幾個欣喜若狂的小子,輕笑了一聲,道:“樂個屁啊,坐下吃飯”。
說完後看向李學武,問道:“船上那邊是我說,還是你去說?”
“你說”
李學武耷拉著眼皮道:“就說是我說的”。
“是,知道了”
聞三兒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這個家是李學武說的算,讓他去說話,也是把他和張萬河劈開的意思。
可以和睦相處,但特麼不能睡一鋪炕上去。
“告訴老張,大春我要用,讓他來京城”
李學武低著頭,一邊吃著菜一邊說道:“可以帶他弟弟,再帶兩個人手”。
“……”
聞三兒不知道這是咋地了,自己只是要兩個人幫幫忙,也有跟李學武表達自己沒有私心的意思,這咋還捅了馬蜂窩了,弄成了大調整了?
“大春那邊……”
聞三兒解釋道:“張萬河的店可是還在呢,包括藥材、糧食、乾貨等貨物都在經營著,養著山上不說,還有好些關係戶,鬆手了是不是太浪費了?”
“不浪費”
李學武夾了一顆花生米,轉身看向炕上。
“西琳”
李學武叫了一聲,問道:“三舅在吉城幫你找了份工作,去不去?”
“吉城?”
這一下不僅僅是西琳蒙了,東屋這邊大多數人都蒙了。
怎麼一杆子給支到吉城去了?
大姥和二爺是知道李學武這些事的,李順帶帶拉拉的也看明白一些。
只有李敢和李同是一邊看著熱鬧,一邊在心裡猜測著侄子話裡的內容。
至於其他人,要麼是懂的,要麼就是直接參與了的。
西琳目瞪口呆地看了李學武一陣,這才微微張了張嘴,道:“遠嗎?”
“跟鋼城差不多”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不過有火車,用不著坐驢車”。
這笑話並沒有讓西琳笑得出來,感受到了迪麗雅拉上她的手,看著李學武堅定地點了點頭。
“去,你說讓我去哪,我就去哪兒”
“那好”
李學武點點頭,又看向葛林,道:“陪你姐去吉城,那邊的狍子肉更香,不過敢有傻狍子敢動你姐,削丫的”。
“知道了”
葛林比西琳更聽李學武的話,見李學武說了,便甕聲甕氣地應了一聲。
李順微微皺眉地看了炕上的西琳一眼,這個回答可不是他想聽見的。
不過不想聽人家也說了,就這麼直白地說了。
倒是兒子的表現讓他鬆了一口氣,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迪麗雅心疼地看了看西琳,西琳則是抿著嘴不說話。
於麗有些不自在地看了李學武一眼,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是她。
她又得去哪兒?
吉城?鋼城?或者是更遠的邊疆?
聽說李學武在邊疆也有勢力了……
李學武倒是沒有再繼續人事調動,反而看向對面的聞三兒,叮囑道:“你到了鋼城後,讓大強子帶著西琳她們去吉城交接,交接好了再讓春他們來”。
交代完還眯著眼睛道:“問問大強子有沒有弟弟妹妹啥的,我包工作,還包物件”。
“你不怕他跟你拼命啊”
聞三兒無奈地笑了笑,這李學武都損透了。
這大強子就算真有弟弟妹妹,還能讓他們走這條道?
不過這個時候最大可能是有弟弟妹妹的,更是隻要他跟張萬河說了,怕不是張萬河第一個把兒子送過來。
來京城工作,呵呵,這不是翻身,這是特麼躍龍門了。
“大春他們來了你怎麼安排?”
聞三兒挑著眉毛笑問道:“收廢品?”
“那多屈才啊”
李學武呵呵一笑,道:“我有個很傳統,卻又很搶手的活急需人才”。
“我不信,呵呵~”
聞三兒見李學武不想說,也就沒再問這個。
地桌上的氣氛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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