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這個試點做好,栽下梧桐樹,引來金鳳凰,看見你發展好了,才能廣納同志好友”。
李學武棠棠棠地跟楊鳳山說了起來,讓對面的楊宗芳很詫異。
不是躲著軋鋼廠的事才來的鋼城嘛,不是說被邊緣化了嘛,不是說有怨言才不接電話的嘛。
從這一點來看,他是無論如何都看不出李學武有哪點自私自利的行為。
以後但凡有這麼說李學武的,他都不會再相信了。
這人雖然年輕活潑些,但絕對不是一個小人。
李學武放下了電話,對著楊宗芳挑了挑眉毛,道:“千萬別跟書記說啊”。
“呵呵,你也有怕的啊”
楊宗芳笑著調侃了一句,說起了鍊鋼廠這邊的事。
兩人這算是正式的溝通起了鋼城和京城的事,先前李學武已經瞭解到了楊宗芳的想法,試探過後便是開誠佈公了。
有些話董文學不方便說,但李學武跟楊宗芳的關係有些特殊,所以說起來更容易溝通。
再有就是,李學武和楊宗芳都是一樣的級別,兩人又都是個性之人,所以雙方都比較謹慎。
李學武怕他受楊元松的影響,在鋼城跟董文學有針對。
其次就是軋鋼廠的角逐中,董文學一定會代表鋼城發聲,到時候會不會有第二個聲音傳出來。
這是李學武此次來鋼城必須確定的事,如果楊宗芳有問題,現在就可以提了。
包括董文學能做到的,李學武能做到的,雙方就得談明白。
楊宗芳也不是傻子,雖然他的背景在軋鋼廠,是楊元松,但楊元松又不是他爹。
現在他是鋼城的幹部,此後幾年都要在鋼城工作,那應該怎麼選擇,是需要好好斟酌的。
這也是李學武到達鋼城後,先跟董文學談,再隔了幾天後才跟他談的原因。
沒有人知道李學武此來鋼城有什麼目的,所以副廠長辦公室裡的談話自然也是沒人知曉。
上午談過話以後,李學武照常跟許寧一起,跟這邊保衛處的幹部們開個會。
主要是當前階段的任務目標,以及訓練、交流、學習、裝備等情況的整備工作。
難得的來一次,許寧也是希望李學武能指導一下鍊鋼廠這邊的保衛工作。
他是京城來的,自然不想在鋼城幹一輩子,想回去,那就必須拿出真功夫來。
利用中午休息的時間,李學武跟許寧私下裡談了談,主要還是鍊鋼廠這邊的佈局,以及跟董文學相關的保衛工作。
其次就是給許寧說了一下當前的形勢,以及未來他在保衛崗位上應該做的心理準備。
其實工作方法都可以抄作業,就是思想上面,沒有上面領導的指導,你根本摸不著脈。
這也是為啥都講領會意圖,貫徹思想呢,抓不住重點,你累死了,也是白乾,無用功。
許寧是李學武一手安排和提拔的,自然也是對他充滿了希望,也更加的看重。
在接下來的鋼城佈局中,許寧,是李學武一步至關重要的人物。
所以,保證董文學在鋼城平穩的同時,許寧的工作就顯得尤為重要。
有些事情李學武還是想交給許寧來辦,畢竟董文學在思想上還是有些保守。
例如聞三兒和張萬河他們的事情,回收站辦事處,如果有需要,李學武還是希望由許寧出面解決。
雖然師生的關係很牢固,但董文學在處理這些小事情上面的方式方法更為的保守。
晚上的時間是屬於聞三兒和張萬河的,週日和這天晚上兩人都會來李學武的房間裡彙報和請示工作。
張萬河的動作很快,帶著大強子接手了碼頭,同時也跟先前船隊的船員“溝通”妥當。
這裡面也有聞三兒做的工作,當天他跟姬衛東去開的會,跟那些單位和企業的相關負責人建立了聯絡。
其後便開始接觸正在羈押的,已經接受完審查和調查的船員。
這些人的底子有些不乾淨,不是原來的漁民就是城裡的臨時工,被關東用的久了,在周邊也落了戶,成了家。
不過更多的是于敏這樣的,沒有班兒上的,或者離城裡近的村裡的年輕人,總想為了理想闖一闖。
可這個時候的現實太過於骨感,沒有什麼機會給他們闖,所以才上了關東的這艘“船”。
現在有兩條路給他們,要麼哪兒來的回哪兒去,要麼繼續幹船員,不過得受約束。
碼頭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棧橋,那是能停靠貨船,有倉庫,有大院圍著的地方,更有去市區的運輸道路。
不過這邊很偏僻,比李學武第一次跟于敏去看的倉庫還偏僻。
就聞三兒和張萬河介紹說,偏僻是因為城市的遷移,原本週邊是有集鎮的,不過籌備建廠挪走了很多。
再加上河堤整修、鐵路的延伸等因素,河運的作用在減小,碼頭也在逐漸走向沒落。
李學武倒是沒在意位置,畢竟他也不想在這邊開發房地產,偏僻點兒,倒是省的惹眼了。
知道李學武在這邊待不長,所以兩人也是儘量跟李學武談船隊的建設。
等時間到了八點,兩人要離開的時候,李學武對著聞三兒問道:“三舅,我明天下午的火車,你跟我回去嗎?”
聞三兒和張萬河聽到這個訊息都是一愣,張萬河是看著聞三兒沒說話。
他沒有聽見李學武讓他跟著回京,便知道李學武要安排他留在鋼城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問了聞三兒回不回京,可沒有問他回不回吉城。
而且現在吉城有大春管著,這傻小子倒是新鮮,好像真成了掌櫃的似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好像真想就著李學武的扶持,想好好表現一番。
尤其是現在,李學武這種親疏有別的態度,尤為讓他覺得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大強子他們這些吉城來的,見識到了李學武在這邊的能量,可碼頭上那一排排的船,也沒再說過躲李學武的話。
他張萬河雖然還被李學武尊稱一聲掌櫃的,更是將鋼城交給了他來主事,但心裡這滋味還是不大好受。
聞三兒被李學武這一問,也是想了很多,不僅僅是家裡,還有張萬河這邊,還有碼頭上的廢品回收站。
李學武看出了聞三兒眼神中的猶豫,笑著說道:“想回就跟我回去,回去跟三舅媽好好說說,以後來了這邊也好有個照應”。
說完聞三兒,李學武又看向了張萬河,道:“磨刀不誤砍柴工嘛,鋼城有張掌櫃的在,你還有啥不放心的”。
聞三兒看了張萬河一眼,道:“我倒不是在意這個……”
張萬河自然知道聞三兒在乎的就是這個,從關東被抓到那一刻起,他跟聞三兒之間的合作算是結束了。
進而形成的是一種共事關係,兩人的關係不可能再是親密合作了,如果真的那樣,李學武可能就要拆散他們了。
“您要是回去,我就在這邊照應著,我也很期待您把牽掛帶來鋼城,咱們還得在一起共事呢”
張萬河說的很客氣,但也很含糊,並沒有影響到他們兩個的判斷。
更沒有做什麼保證,這個時候,三人的關係很複雜,聞三兒到底是來監視他的,還是幫助他的,這得慢慢說。
李學武笑了笑,伸手拍了聞三兒的胳膊一下,對著猶豫不決的他說道:“慢慢想,要是回去的話,下午一點去站臺就成”。
聞三兒點點頭,沒做出回答,只是無奈地笑著解釋道:“這邊的工作剛開始,我還以為你得多待幾天呢”。
李學武笑著點點頭,表示明白,又跟張萬河笑著道:“等三舅安排妥當,張掌櫃的也可以回家看看”。
“我不急,先忙工作”
張萬河聽見李學武這說,知道自己的家人是甭想出吉城了,不過這會兒也只能笑著應了。
三人寒暄了一陣便由著李學武把兩人送出了門。
決定週二下午回京,還是接到了李懷德親自打來的電話。
也許是董文學給的訊息,也可能是別人,李學武沒問,只是跟李懷德彙報了一下工作。
李懷德沒有探究他來鋼城的意圖,僅僅是給他透露了一個訊息:雙預案進入了上層的視線,被正式的重視了起來,李學武需要回去隨時應對諮詢。
再一個,便是軋鋼廠的情況引起了某些領導的注意,今天白天,也就是董文學給李學武打過電話後的時間,先前陪同來廠調研的肖副部長來了。
這位肖領導來軋鋼廠後準備調研兩天,住宿就安排在招待所。
李懷德沒有跟李學武介紹更詳細的情況,他也是想試試李學武到底能瞭解多少這背後的情況,更想看看李學武怎麼應對當前的時局。
李學武沒做其他解釋,僅僅給李懷德回覆了明天下午一點的火車回鋼城,週三早上就能到。
隔著電話很多話不方便說,但李學武明白,李懷德的壓力有多大。
這個肖領導是軋鋼廠的主管領導,一直都很關心軋鋼廠的發展。
當然了,關心就代表著影響,影響廠裡的人事、政策、決斷等等。
這有正面的影響,就有負面的影響,對於李懷德來說,肖領導來軋鋼廠調研,很有可能對他當前的工作造成負面的影響。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楊鳳山和這位肖領導的關係,怕不是這次的調研也是給楊廠長站臺的吧。
雖然領導不會直接表態,但一句話,就有可能影響了其他人的決斷。
更影響了下面的人對於他李懷德的支援力度,這種影響力是很大的。
李懷德現在就想試試能不能側面撬動楊鳳山在軋鋼廠的權威,所以才有了這麼些事。
隨後更是還有其他的安排,如果楊鳳山堅持不住,那楊鳳山在上面領導的眼中就是掌控能力不足。
不足怎麼辦?那就提一個常務副嘛,加強機關的領導能力。
所有的幹部身在仕途,都是一個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情況。
包括李懷德,如果不尋求增加自己權利的,促使自己進步,那麼就會被楊鳳山利用其他副廠的工作成績,進一步壓縮他的權利範圍。
他現在已經是主管後勤系統的副廠長了,再被邊緣化,那他在上面領導的眼中就是一個沒有能力的幹部了。
其結果不僅僅是他的進步空間失去了,當前的崗位也有可能面臨著調整的風險。
這是一個正常的過程,總要給下面的幹部騰空間,優勝劣汰。
組織上講究的是,問渠那得清如許,唯有源頭活水來。
保持組織的活躍性,純潔性,那就要不斷地將新鮮力量引進來,衝擊掉舊有的、落伍的思想。
說起來很殘酷,但這就是正治生態環境下的生存法則。
李學武也是這個生態環境裡的小蟲子,想要活的更久更舒服,那就得不斷地活動。
判斷形勢的變化,選擇最適合自己的時間做適合自己的事。
領導的入駐,絕不僅僅是調研和阻礙鬥爭那麼簡單,更有可能是上面的領導對於軋鋼廠當前的發展想要進行調整的意圖。
無論是什麼,這個時候李學武都希望在第一時間掌握變化的情況,進而做出反應。
如果是平常還好說,現在已經是四月中旬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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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導好”
“好、好”
肖領導跟站在吧檯裡給自己打招呼的服務員笑著點頭應著招呼。
走過拐角,進了大廳,看見站在大廳等著自己的楊元松,肖遠華笑著誇獎道:“你們這個招待所不一般啊”。
“呵呵,領導您多給意見”
楊元松笑著應了一聲,請了領導往食堂去吃早餐。
他本來是想著領導在樓上吃的,但昨天領導把廠長的安排否了,一直都是在食堂這邊吃的。
所以早上,他也是來食堂這邊等著的。
肖遠華沒有責怪楊元松早上來等自己,雖說他不提倡這種迎來送往,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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