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重了”
楊元松看了看他頭上的紗布,見還好。
可這會兒這位劉海中卻是一提都沒提救他的人和事,這剛才閆老師都說是李學武的父親救治的。
這自己來了,按道理來說,院裡人都會提一嘴這院裡住著的廠裡最高級別的幹部。
就像剛才閆老師一樣,在介紹自己的時候會說一下自己的兒子是駕駛教員一樣。
這是激動的忘了,還是人性有問題啊?
他倒不是為李學武打抱不平,而是想得多,看得遠。
搞組織工作的,搞讜務工作的,首先要看的就是人性和人心。
楊元松看了看依偎在床邊愁眉苦臉表決心的劉海中,覺得沒啥意思。
“那就這樣,你在家好好養病,祝你早日回到工作崗位上去”
楊元松接了秘書遞過來的,那位家屬早就盯著了的一條羊肉。
“這是廠裡的一點心意”
“謝謝書記,謝謝!”
二大媽欣喜地接了羊肉,嘴裡不住地道謝著。
楊元松微笑著點點頭,隨即帶著起身的眾人出了門,由著閆富貴帶著往對面兒去了。
二大媽送走了人便關了門,轉回身放好了羊肉,對著床上躺著的老伴兒說道:“就給這麼一條!”
說著話走到窗邊,一指對面兒問道:“可是去了李學武家了,你說會不會多給……”
“你一邊兒去!”
劉海中皺著眉頭瞪了媳婦兒一眼,道:“頭髮長見識短!”
二大媽撇撇嘴,道:“我就不信也給李學武家這麼一條”。
“說你頭髮長見識短你還不信!”
劉海中這會兒捂著頭,點著媳婦兒說道:“他是副處長,一個月一百多塊錢工資,差那點兒肉?”
“這可是羊肉!”
二大媽不服氣地說道:“這可是白來的羊肉,你當豬肉呢!”
“我還不知道羊肉!”
劉海中無奈地說道:“這次李學武出差,跟著廠領導一起搞回來兩火車的牛羊肉,這玩意現在不值錢!”
“啥!兩火車!”
二大媽瞪大了眼睛,隨後說道:“我就說你們廠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呢,感情不值錢了!”
“去去去,做飯去!”
劉海中真是懶得跟他媳婦兒墨跡了,解釋不通,朽木……朽木啥來著?……朽木腦袋!
攆了媳婦兒,劉海中又閉著眼睛叮囑道:“以後管著點兒你那嘴,少說李家的事兒”。
“知道!”
二大媽擰著身子進了客廳,準備做飯。
她看著對面兒李家的熱鬧實在是心裡癢癢,真想看看這些領導給留了多少肉。
現在這肉不值錢,那李學武還不得成車往家拉啊。
要不李學武怎麼老說這技女的眼裡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女人不是賣的呢。
楊元松還真沒好意思拎著羊肉進屋。
被在家的劉茵迎進屋,便看出了李學武家裝修的不同來了。
在被劉茵請著坐在了沙發上,又見從裡屋搬了椅子請大家坐,楊元松還是很舒服的。
他也是廠裡的領導,看待李學武的家人就是又一種眼光。
這些年他查的,看的,哪個幹部家屬不帶著點傲氣,在這家兒卻是見不著。
屋地還擺著藥碾子,他想起李學武家是中醫世家了,這家教就沒的說了。
別看李學武在廠裡有個保衛處之虎的名聲,又傳他這個那個的,可你現在看,那也是勇於任事的好乾部。
“哈哈哈,這是李學武的閨女?”
楊元松接了劉茵遞過來的茶杯放在了茶几上,笑著對屋裡人說道:“大家都不要客氣,這是李副處長家”。
“哈哈哈”
眾人聽出領導的意思了,都笑了出來。
老太太抱著李姝坐在楊元松身邊,也是笑著說道:“你們都是學武的同事,到這兒就跟到家一樣”。
“就是啊”
楊元松笑著點點頭,伸手接了瞪著大眼睛看著他的李姝,道:“我們去別人家是走訪慰問,到李副處長家就是歇歇腳兒,喝杯茶,看看老太太,哈哈哈”。
“應該的,應該的”
劉茵笑著給大家倒茶,還給拿了茶几下面放著的乾果和瓜子。
眾人都笑著接了,不過吃的人少。
人家給拿那是客氣,可這個時候這東西都貴著呢,誰有那麼大的臉接了就吃。
劉茵倒是不小氣的,兒子的同事和領導能來,還是這麼說話的,咋能不高興。
“哎呀,這閨女長得真俊啊!”
楊元松笑著打量了一下李姝的相貌,他是知道這個孩子的情況的。
但他更清楚李學武丈人家的情況,上次在醫院就見識過李學武丈母孃的厲害了。
能在有這個孩子的情況下,還能找到那麼好的丈人家,這李學武不得不說是個人物。
李姝這會兒有點兒認生,不過也沒有哭鬧,只是愣愣的,瞪著大眼睛看著楊元松。
“呵呵呵”
楊元松也是被李姝的表情逗笑了。
老太太則是笑著讓大家喝茶,很是熱情好客的模樣。
大家也都對李學武的奶奶報以熱情的微笑。
“家裡都挺好的啊?”
老太太是東北人,來客人了第一句保準兒是這一句。
“挺好的,您也挺好的啊?!”
“我好著呢!呵呵”
老太太笑著點點頭,道:“學武在單位給你們添麻煩了啊”。
“不麻煩,李副處長好著呢”
老太太這話,這屋裡也就幾位領導敢接,其他人都面面相覷。
這特麼李副處長的奶奶跟自己說,保衛處之虎給自己添麻煩…額……還是不添麻煩的好!
薛直夫坐在一邊微笑著打量了一下屋裡的擺設。
你要說儉樸吧,這屋裡看著就是比一般人家富貴。
可你要說富貴吧,仔細一瞧還沒啥玩意兒。
最普通的房子,還住著火炕,有縫紉機也不算富貴吧。
這是副處長家呢,客廳就有套沙發和茶几。
倒是茶櫃上的怪異電視機很吸引人。
可你一瞧,嘿,特麼古董電視機,怎麼估價?
這就是講究人家的生活了,確實跟你家一比啥都差不多,可人家過的就精緻。
他也是紀檢工作幹習慣了,總是用檢查的眼光看待幹部。
倒是沒聽說李學武有貪汙的情況,可並不代表沒有不是。
不過現在來看,真沒必要。
軋鋼廠的領導都知道,李學武有兩個身份,都領工資。
核算下來並不比他們少。
要啥生活沒有啊,別說領養一個孩子了,就是養十個也是不成問題的。
那邊楊元松倒是跟老太太說了好一會兒話。
老太太樂呵呵的,楊元松也是笑呵呵的。
能從李學武家人的身上看到李學武幹工作和做人的優秀品質的。
單說楊元松懷裡的這個孩子,有幾個能有這份魄力,這麼年輕就收養孤兒的?
你可以不去做善事,但你不能詆譭做善事的人。
更何況這李學武在軋鋼廠裡是出了名的仁義大方,可從來沒見著他斤斤計較的時候。
再一個,在人家家裡呢,咋不說好話啊!
老太太和劉茵聽著李學武的領導和同事都誇自己家孩子,那還不是一直笑。
“今天啊,我們是來走訪在地震中受傷害的廠職工的,到家門口了,就來坐坐”
楊元松站起身,笑著跟老太太說道:“感謝您的款待,我們得繼續忙工作了”。
“不客氣”
老太太笑著說道:“學武的領導和同事能來咱們家歇歇腳兒,我們都是高興的,哈哈哈”。
楊元松邊往出走,邊對著要送出來的兩人客氣著。
“不要送了,太客氣了”
這一行人都是笑著從李學武家出來的,看的對面兒做飯的二大媽眼氣死了。
她就說嘛,官官相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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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學武知道書記那一隊是去城裡慰問的,可卻是不知道往自己家裡去了。
這會兒正在設計處看現場。
“李副處長,您這設計要求,還是我第一次見著”
“那說明你還是見的少啊”
李學武蹲下身子看了看技術工人拆開的箱板,往消防車的內部看了看。
“誰說不是呢”
設計總工周大海苦笑著說道:“咱們現在是一窮二白,啥都靠自己,可不就是見識少嘛!”
“哎!可不要忘了南泥灣啊!呵呵呵!”
李學武笑著點了點周大海,算是用一個小玩笑,化解了上次兩人之間的不愉快。
“呵呵呵,是,不能忘了南泥灣”
周大海走到李學武身邊蹲了下來,看著李學武說道:“可您就拿著一張手繪樣紙,告訴我們這兒這兒這兒、那兒那兒那兒的,這比掐我們脖子還難受!呵呵”。
李學武把手伸進了車下面抻了抻裸露出來水管和電線,道:“就這麼糙的手藝還想著報委屈呢?”
“您別雞蛋裡面挑骨頭了!”
周大海手扶著車軲轆,笑著說道:“就依您這眼光,不會看不出這是要後期裝配上去的吧?”
“呵呵,我眼拙啊!”
李學武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接過沙器之遞過來的擦手抹布蹭了蹭。
“滅火車看著還行,一會兒拉出去溜溜”
李學武手一指對面兒的破拆車,道:“看看那個”。
周大海回頭看了一眼夏中全,得了跟上的眼神,為難地又跟著李學武往對面兒走。
他就是一個搞技術的,卻偏偏被夏中全使喚來哭窮了。
“怎麼樣?”
周大海雖然為難,但是李學武現在看著的樣車卻是他一手帶團隊設計的。
只要是設計師,就沒有不心疼自己作品的,人家說好才好呢。
“什麼怎麼樣?”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看了周大海一眼轉身上了破拆車。
“圖紙是我給你的,液壓系統是現成的,工具也是我設計的,你們就負責一個改造和改裝,有什麼可牛的”
“哎!你……!”
這李副處長說話也忒氣人了,這都設計好了,說這話是不是有卸磨殺驢的嫌疑啊!
“哎!老周,李處跟你開玩笑呢!”
夏中全一見周大海認真了,趕緊過來打了個圓場。
他也知道李學武的意思,也知道李學武知道他的意思,這不是跟這兒談呢嘛。
“嗡~~~”
李學武可沒跟他客氣,直接把車打著了火,踩著油門就往出開。
這臺車是以克拉斯222重型卡車為基礎進行改裝的試驗車。
李學武自覺得自己的駕駛技術和上身力量夠強的了,可特麼把車開出來就知道這車有多重了。
站在下面的夏中全等人都看傻了,這特麼哪有副處長親自實驗車輛的。
可李學武就是要親自駕駛和使用一下,不然不放心。
等開出實驗樓,沿著廠內公路一直往北開。
軋鋼廠的北面就是一處大空地,原來是農田,後來改工業用地。
也不知道是沒錢還是沒技術了,就一直沒利用上。
今天李學武就給他利用利用!
他開著“嗡嗡~”響的大卡車在前面跑,夏中全等人就坐上吉普車在後面追。
夏中全倒不是不信任周大海的技術,他是不信任李學武的技術。
這特麼要是撞到人,別說全碾壓過去,單是壓著一塊,都得成肉泥。
克拉斯222本身的車重加上週大海喪心病狂的改裝,全重已達到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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