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裡準備的,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說了出來。
“我叫魏淑文,42歲,老家就是四九城的,因隨做生意的父親去了陪都,在中學畢業後進了學員班,畢業後被安排回淪陷區從事電訊員的工作,後一直留在這邊”
魏淑文緩了一口氣道:“沒接觸過其他人,隨著業務的減少和我們的活動範圍進入困境,我們也都是半停滯狀態,槍客也是很久都沒有給我傳過訊息,電臺也被我封存在家裡的廁所頂上了”
說到這裡,魏淑文皺著眉頭說道:“直到兩年前,說是組長變更,具體的工作聽從新組長的安排,由新組長單獨和我聯絡”
魏淑文著急地看著李學武三人說道:“即使收到變更的內容我也是等了好久都沒有收到上級的訊息,只是按照程式向他彙報了我的情況,直到前天,突然收到他寄來的信,這才是我做這些事的過程”
沈放見魏淑文情緒激動擺了擺手安撫了一下說道:“你知道槍客的身份嗎?”
魏書文點頭道:“我們是二次淪陷前就認識的,他叫周春來,本地人”
沈放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你還知道其他的人嗎?”
魏書文點頭道:“知道一些,也都是從電訊上看到的,剛開始槍客都是自己翻譯好後交給我,後來形式越來越嚴峻,有時會交給我翻譯發報”
姬衛東點點頭說道:“說說”
魏淑文見三人的態度都很客氣,便也漸漸地去除了緊張,話也說的連貫了。
“管財務的財神應該姓董,也是本地人,但不是跟我們一起來的,是鄭先生派來的,這也是槍客在給南方發報時知道的”
魏淑文想了想又說道:“行動隊的隊長叫劉文華,這人我見過,他有個同鄉也在,代號叫郵差,給我的命令都是透過他來傳遞的,有時是偽裝的信件,有時是字條,但是我從來沒見過他”
李學武三人是再一次知道了郵差的訊息,還是跟螞蟻同鄉,看來沒著急抓螞蟻是對的。
“劉文華的兒子也是你們的?”
魏淑文聽見李學武的問題搖了搖頭道:“這我還真不知道,我得有快7年沒有發報了,顯然是與上級換了聯絡方式”
姬衛東再次問道:“還知道其他人的情況嗎?”
魏淑文想了想說道:“有個特殊代號的人應該在,我不確定,他是後來的,二次淪陷後槍客有一次讓我跟上面聯絡這個人應該怎麼處理,後來是槍客自己收的報,我就不知道後續了,但是那個人的名字應該是大宮徵一”
李學武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沈放問道:“還知道別的嗎?”
魏淑文想了一陣,搖了搖頭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了,我已經習慣了平靜的生活,很多事情我真的想要永遠想不起來,我真的已經很多年沒有接觸過這個了,真的想不起其他的情況了”
李學武眯著眼睛問道:“你除了從事電訊員的工作,還有沒有從事其他的活動,比如利用情色進行過交際?”
聽見李學武的問題,魏淑文即使被銬著手也是很嚴肅地說道:“我是做了很多錯事,我也在反思自己,改正自己,我所做的也是立場不同罷了,說到底我的初衷也是為國賣命,只不過是走錯了路,但不至於為了工作糟踐自己,也不允許你侮辱我的人格”
見魏淑文義正嚴詞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姬衛東也是眯著眼睛問道:“既然反思了,為什麼沉寂了這麼多年還要再為他們做事?為什麼當年沒有主動報告?”
魏淑文點了點頭道:“是我的錯誤,當年我瞞著偷偷結婚生子,我怕我的孩子受到影響和危險,所以一直沒有報告,這次也是一樣,他們拿著我的孩子和家庭威脅我,我沒有辦法,嗚嗚嗚”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說著說著魏淑文便哭了起來,雙手被銬在鐵椅子上,只能寢著頭髮出嗚嗚的哭聲,任憑淚水滴在手上的金屬銬子上。
李學武用筆敲了敲桌子,說道:“控制一下情緒,我們和你的不一樣,不會威脅你,也不會欺騙你,你先前裝作要錢出走的樣子是不想給你的家人帶來麻煩吧?”
魏淑文流著淚不住地點頭,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李學武又說道:“考慮你的情況,我們會將你的態度和表現記在報告上,只要你配合我們,我們會幫你申請減罪,你還可以留在丈夫和孩子身邊,畢竟你也不想你的丈夫沒了妻子,孩子沒了母親是吧”
魏淑文點著頭舒了一口氣,道:“我配合”
李學武看著魏淑文認真地問道:“你確定你說的那個財神是姓董是吧,你也沒有什麼親屬在這裡是吧?”
魏淑文點點頭道:“我確定,是不允許親屬關係在一個小組裡的,財神的姓氏也是上級回電時看到的”
李學武三人對視一眼,最後還是李學武說道:“這樣,你的情況我們都瞭解了,稍後我們會做調查,只要跟你說的相符,那麼我們說過的話都會兌現,還有,我個人保證,不會影響到你在你家人面前的形象,所以請在羈押和審判期間積極配合管理的工作,我還是很期待你迴歸正常的生活的,我也相信這一天不會太久”
李學武說著話看了姬衛東一眼,姬衛東見魏淑文期盼地看著自己,便點了點頭。
魏淑文見姬衛東點頭再次喜極而泣,不住地對著李學武三人磕著頭。
沈放站起身對著門外叫了一聲,兩個男警進來,解開了魏淑文的手銬,帶著還在不斷作揖的魏淑文離開了審訊室。
李學武三人拿著魏淑文的審訊記錄重新看了一遍,姬衛東最先看完,將審訊記錄放在了桌子上問道:“可信度有多高?”
沈放是輕易不會發表意見的,姬衛東也沒有問沈放的意思,看的還是李學武。
李學武將看完的記錄放在了桌子上,想了想說道:“派人去側面調查她的家庭,再去找到她的電臺,再有就是從周春來的口中印證她的話了,如果其他人的供述裡沒有魏淑文過多的情況,那麼她說的便是實話”
姬衛東點了點頭,道:“那就這麼著,去調查和獲取電臺的工作就交給派處所裡的同志們吧,辛苦一下”
沈放見兩人已經做了決定便點頭道:“那我去安排”,說著話便出屋安排去了。
李學武笑著看了看姬衛東,這貨算是明白自己的套路了,有好處大家分享,這樣小來小去的收穫交給沈放正合適。
不吃獨食是李學武為人處世的一貫標準。
兩人等著沈放的功夫也沒閒著,討論了一下接下來將要審訊的重點。
按照既定計劃,接下來將要審訊的就是代號槍客,偽裝成槍庫保管員的周春來,他是第一個落網的,李學武取了長槍他就落網了,現在那隻長槍還在李學武手裡。
周春來落網後調查部的人一直對他進行審訊,包括用了很多極限手段,但是老牌的這種人員都是有著豐富的抵抗經驗的,不然也不可能從那個年代活到現在。
李學武倒是不覺得周春來的嘴有多硬,這人在保衛科的時候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越是這樣的人越是活的壓抑,必定會有某些可以突破的點,只是調查部沒有找到而已。
很快,沈放便帶著周春來進了審訊室,還是兩個人押解著,周春來看見李學武時倒是很平靜,顯然在這幾天的審訊和關押期間已經相面白了很多問題。
待兩個男警將周春來銬好出去以後,李學武笑著跟周春來打了聲招呼:“怎麼樣?調查部的羈押環境好還是這邊的好?如果這邊好你可得珍惜,因為案子已經結束了,該落網的都跟你在一起了,你們可能很快就要轉走了”
因為周春來是李學武原來的下屬,對於周春來還是李學武瞭解更多,所以姬衛東和沈放都是沒有開口詢問。
周春來看了看姬衛東和沈放,又把目光移會到了李學武的身上。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我不認為我自己有什麼紕漏”
李學武笑著搖了搖頭道:“多簡單點兒事兒,我進廠以後有個午睡的習慣,其他人也都跟著我學,唯獨只有你不喜歡午睡的習慣,卻是出門溜達,你去哪兒了?”
周春來不服氣的表情微微一滯,道:“我不相信你從這兒能看出我的錯誤來”
李學武看著周春來倔強的神情道:“我都說了我有午睡的習慣,怎麼可能去找你呢,是許寧,許寧一直在跟著扈正權,但是巧合的是,每次扈正權去團結湖釣魚你都會去遛彎兒”
周春來昂著頭道:“中午去的人多了,你這馬後炮可不算”
李學武一臉嘲諷地說道:“雖然中午吃完飯後閒逛的人也有,但是他認識的人裡你出現的頻率特別高,你也真是上了歲數人就糊塗了,明明知道我們有行動你還去接觸扈正權,還跟許寧打聽,你不是謹言慎行的嘛,呵呵”
周春來一臉不信地問道:“你就憑這個抓的我?”
李學武抽出一根菸點上,道:“嗯~不不不,這些都是表象,僅僅是懷疑你,就連我們的行動被發現我都僅僅是懷疑你,讓我確定是你的原因是王近東那個死鬼”
聽到李學武說到王近東,周春來的臉色一凝,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學武“嗤”笑一聲道:“咱倆就別跟這兒打啞謎了,我來第一天接到舉報胡進步的那個電話是你打的吧,呵呵,說實在的,我還真得謝謝你,但是我不會說謝謝,因為我幫你除掉了一個隱患啊”
周春來的臉色變的很難看,抿著嘴盯著李學武眼睛,想要看出李學武是怎麼知道的。
李學武繼續刺激周春來道:“你知道你跟教授相比差在哪兒了嗎?”說著話,李學武指了指自己腦袋,道:“是頭腦,你連一個20歲的小姑娘都玩不過你還想跟我鬥?”
周春來氣急敗環地說道:“扯淡,那是因為她的那個混蛋叔叔,她算什麼,是那個老銀幣在背後陰我”
李學武搖了搖頭道:“你能給王近東的就是錢,每次扈正權的調查都是你出面給擺平的吧,王近東真是該死,我真應該把他刨出來再槍斃一次,啥特麼錢都敢收,死了都給我捅婁子”
周春來搖了搖頭道:“我們的做事風格你不懂”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嗯,我是不懂,但是不妨礙我瞭解,最起碼的,我抓的那幾個黃毛對Lily,哦就是教授,可是深情著呢,王近東跟你要的也是這個吧,我們抓他的時候可是看到了他不一樣的一面”
“時代在進步,人的思想也在進步,錢不是萬能的了,享受才是,你這樣的思想只適合在動亂年代”
周春來沉默了一陣,道:“看來你們真把那個女人抓住了,還把我多年不用的棄子給找到了”
李學武“呵呵”一笑,道:“你不會覺得我能悠閒地在這兒給你分析失敗經驗時還在追捕期吧?不都落網我們能反過來審你這個又臭又硬的石頭?”
周春來對於李學武的嘲諷倒是不在意,反而有些沾沾自喜,敵人的侮辱就是對自己的最好褒獎。
“他們所有人都被騙了,呵呵,董萬春下的一步好旗啊,我輸得不怨,可是他也沒贏”
李學武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道:“說說看,我挺想聽聽的”
周春來看著李學武道:“你不是把人都抓了嘛,那你應該都知道了啊,還來問我做什麼?不會因為我交代的清楚就給我赦免了吧”
李學武三人都是“嗤”地一笑,互相看了一眼,李學武繼續說道:“你想瞎了心了吧,還特麼赦免,那陣兒早都過了,你能留個全屍都得看我心情”
周春來一臉憤憤地道:“那還來問我做什麼?羞辱我?行,你贏了,行了吧”
既然李學武說了案子結束了,那麼他的死期也將要到了,他也害怕了。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不不不,你想錯了,我可不是來羞辱你的,羞辱你就等於羞辱我自己,我就是想不明白一件事情,想來跟你請教一下”
“哦?”周春來的表情一滯,不解地問道:“還有你李科長不懂的?”
李學武苦笑了一陣道:“實不相瞞,我跟你認識的那個教授,或者說董文文,早就認識,還是曾經的戀人關係,但是...呵呵,知道為什麼耽誤了這麼長時間才把人抓完嗎?我也被她騙了,還差點兒讓她跑了”
周春來被李學武把情緒調動的上上下下,起起伏伏,一會兒疑惑一會兒明白,一會兒憤怒一會兒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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