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扈正權從水桶裡拎出一條三斤多的遞給那郵遞員,那郵遞員從帆布包裡掏出一個網兜將魚裝了,又遞給扈正權幾張票子。
離得遠,李學武沒看清是多少錢,但也就是塊兒八毛錢的樣子,這個時候的魚的價格有些浮動,四毛多到一塊多都有, 但大多是幾毛錢一斤。
郵遞員與扈正權擺了擺手將網兜掛在車把上,推著車子往岸上去了,李學武像是伸懶腰似的,對著郵遞員的方向比劃了一下,就見岸上的劉兆倫騎著腳踏車就跟了上去。
不管是不是真來買魚的,只要跟扈正權正面接觸的,就得跟,那個鑿冰的一直在冰上給人鑿冰,所以李學武才沒有叫人跟他,不然也得跟著去查查。
三大爺見李學武伸懶腰,看著自己的浮漂沒有動靜,便說道“釣魚是一件考驗耐心的事兒,你得坐住了,這樣才能”
還沒等三大爺把話說完,李學武的浮漂又沉了下去,三大爺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這是咋了,一條接著一條的,沒完沒了了是吧,到底誰才是老釣手啊。
李學武試了試魚竿的力度,沒有剛才的力度大,試著慢慢往上提, 雖然有點兒費勁兒, 但還是給拽了出來。
三大爺祈禱了半天, 見李學武釣上來的真是一條巴掌多長的鯉魚, 便笑著對李學武陰陽怪氣地說道“嘿, 蚊子再小也是肉,可以燉個湯了”
李學武沒有搭理三大爺的嘲諷,將魚摘了下來順手扔回了冰窟窿,這一下可是給三大爺看呆了,這是生氣了?
李學武將魚餌掛上魚鉤又放了下去,嘴上解釋道“魚還沒長大呢,吃這麼小的還不跟吃命似的啊”
三大爺這才知道李學武是學早先有心的釣手,不“一網打盡”,竭澤而漁呢,沒想到這損小子還有這麼懂事兒的一面。
“是魚就被吃,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吃多大的魚不是吃命啊”
李學武見三大爺跟自己抬槓,想著可能是他水桶裡有幾條這麼大小的魚,被自己一說好像嘲諷他似的,李學武真沒那個意思。
“嗨,這個水世界還是有些規矩的,年輕的,歲數小的就該好好活著,好好長身體,那些上了歲數的, 在水裡沒啥用的才應該被吃掉,這歲數大的魚該有點兒自覺的”
這話把三大爺噎的一嗝嘍兒,心裡對著李學武直罵街,嘴上卻是不敢再跟李學武掰扯了,這小子嘴太損,說不過他。
李學武看著三大爺的樣子,心裡嘀咕道“這才是嘲諷呢”
把三大爺解決了,這魚也開始上鉤了,就在李學武監視扈正權的這個中午,大魚是一條接著一條的上。
為啥都是大魚呢,因為小魚都被李學武扔回去了,就連一斤的李學武都沒要,看得三大爺心裡直抽抽。
三大爺是下午一點多走的,走的很不“安詳”,是帶著不甘心走的。
本來說好的釣到中午就回去的,但是見到李學武一個勁兒地上魚,也賴著不想走,但是越著急越不上魚,最後實在拖不起了,這才泱泱地收拾了漁具拎著一桶小雜魚推著車子走了。
走的時候還在心裡記住了這個位置,顯然是準備下周還來的,就衝沒約李學武,那一定是不會帶著李學武一起來了。
李學武好笑地看著三大爺的一步三回頭,等到了2點多一點兒,扈正權也收拾了漁具推著車子走了。
李學武擺了擺手,自己仍自守在這個坑兒繼續釣著魚。
不是李學武貪戀這個坑位,別看四周那些紅眼的在等著,李學武不差這幾條魚,還在這兒堅持,是因為這一片兒視野寬闊,扈正權從這兒走出二里地還能看見自己的位置。
就怕這人在附近還有佈置,所以一直釣到了2點半,才起身收拾了漁具,見李學武收拾漁具,早等在一邊的幾個人迫不及待地將魚鉤扔進了李學武的坑。
李學武也沒跟這些人計較,將魚竿收拾好,又將腳邊的魚扔上車斗,在一群人羨慕的目光中套了馬車往園子門趕去。
好像真成了進貨的似的,早上跟三大爺的玩笑話竟然成了真,李學武看著車斗裡的魚也是搖了搖頭,哭笑不得。
鯉魚、草魚超過三斤的就有11條,小的都扔回去了,剩下的都是大個的,最大的就是那條10斤重的。
鱸魚竟然也有三條,都是三斤、四斤多的,這可能是當年哪位好吃的“主子爺”安排養的。
鯽魚殼子有四條,都是三斤多的,這就算是大魚了,因為鯽魚長得不快,所以這個頭兒就算可以的了。
翹嘴兒和棒花也有三四條,這都是北方江河湖泊裡常見的魚,不算稀奇,這昆明湖裡應該還有更稀奇的品種,只是李學武沒緣,今天沒見著。
李學武自己琢磨了琢磨,覺得能釣上來這麼多魚,運氣佔了五成,個人的釣魚技巧佔了五成,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那就是因為丁師傅的魚竿和魚餌是真的好了。
三大爺分析的那些話並不是扒瞎,那魚餌確實好,三大爺用了李學武的魚餌也上魚了,但是見李學武釣的多了就開始心浮氣躁了,嘴上一個勁兒地告訴李學武要坐的住,自己卻是坐不住了,屁股像是長了釘子似的,那還能釣上魚?
趕著馬車出了園子門兒,這會兒的頤和園真沒有什麼可看的,夏天還能來游泳,冬天就只能來釣魚了。
那些亭臺樓閣還沒有翻修,一副破敗的樣子,可沒有後世那些盛景,現在一片片都是光禿禿的,大風能凍死人。
許寧坐在趙雅軍騎的車子的後座上,兩人趕上李學武的馬車,兩人的左腳都踩在了馬車的車幫上,由馬車帶著走。
許寧對著一車的魚咧咧嘴,笑著說道“科長,您這算是“假公濟私”了吧,讓你去抵近偵查,您怎麼還進上貨了”
李學武抻了抻韁繩,讓馬車慢一點兒,怕趙雅軍的車子不穩,再摔到兩人。
“你以為我想啊?那魚就差長兩條腿兒自己往我車上爬了,我這還都收著呢,要是不收著,你得回廠去開卡車來接我了”
見李學武說的邪乎,許寧兩人都是笑出了聲,見李學武的馬車慢了,許寧跳下腳踏車,緊跑兩步跳上李學武的馬車,順手拍了一下馬屁股。
這大青馬猛地一提速,便把車後的趙雅軍甩開了,趙雅軍晃了晃車把,緊蹬了兩下,這才跟了上來。
“許股長,您損冒煙兒了,等會兒您自己回去吧”
看著許寧跟趙雅軍玩的熟悉了,還開起了玩笑,李學武把腿放在了車轅上,讓大青馬自己走,自己則是靠在車幫上,對著另一邊的許寧問道“那個郵遞員有結果了嗎?”
許寧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哪兒有這麼快,您是懷疑他來接頭了?”
李學武點了點頭說道“一定有個人在跟他接頭兒,有交集的就那個郵遞員了,如果不是,那麼就是他給咱們布了迷魂陣”
許寧對著李學武問道“那群小年輕的呢?我看他們也跟扈正權有說話來著”
李學武不知道怎麼回答許寧的問題,但還是說道“他們說話很大聲,我能聽得清,就是被撞了,道歉幾句話,並沒有說別的,也沒有什麼交集”
許寧歪著頭看向李學武說道“既然沒問題那就再跟跟看,早上說好了,韓股長下午已經在書店等著了,您不用去了,週一”
見許寧說到後面變得遲疑起來,李學武對著大青馬甩了一
下鞭哨,鞭子“啪”地一聲在大青馬的上空炸響,許寧明顯感覺到車速加快了起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以後說不定我還要跟著你許股長去混呢,你可得照顧我啊”
許寧正過身子道“那咱可得先說好了到時候聽誰的,到了我的一畝三分地兒,您可得聽我的安排了,哈哈哈哈”
見李學武跟自己開玩笑,許寧的心踏實了,在保衛科,要說了解李學武脾氣的,許寧說自己排第二,沒人敢說自己排第一,就是這麼硬氣。
只要是科長認真起來,那麼這件事兒便是要緊事兒,必須認真對待,但是要說科長跟自己開玩笑著交代,且輕鬆著做,那麼這件事兒他一定是三指捉田螺,十拿九穩了。
在德勝門把許寧放下,看他上了趙雅軍的腳踏車往東去了,自己趕著馬車進了德勝門,沿著海子邊兒往家走
走到海子邊兒別院的時候,李學武把車停在衚衕口兒,拎著兩條魚進了院子,大門沒鎖著,婁曉娥正在院子裡晾衣服。
“呵,您串門兒還化妝出行啊,還行,還知道帶著禮物來”
聽著婁姐的酸話兒李學武就當自己耳朵聾了,拎著兩條三四斤沉的鱸魚繞過婁姐進了廚房,把魚放在屋裡的案臺上,揉了揉婁姐的頭髮。
“要留長髮?嗯,長髮好看”
用手拍掉李學武的大手,婁曉娥嗔道“滿手的腥氣味兒,別摸我”
李學武“嘿嘿”笑道“今天還有點兒事兒,得晚點兒才能過來”
婁曉娥見李學武往出走,從後面跟著出了屋,問道“去釣魚了?”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有點兒工作,順便釣了魚”
婁曉娥點了點頭,也沒管李學武話裡的毛病,給李學武摘了臉上的眼鏡塞進李學武的挎包裡,問道“晚上來這兒吃?”
看著婁曉娥期盼的眼神兒,李學武點了點頭,強調道“就吃清蒸鱸魚,你如果不會就去問咱媽啊”
婁曉娥推著李學武出了大門,說道“哪兒那麼多說道啊,愛吃不吃”
李學武沒再跟婁姐鬥嘴,今天時間有點兒緊,擺了擺手出了衚衕趕著馬車往回走。
路過街道派處所的時候,李學武在門口兒停下馬車,在門衛憋笑的目光中,拎著兩條大鯉魚大搖大擺地進了大廳,一路上見到這個裝扮的李所,警員們都是憋笑著打招呼。
李學武這幅洋不洋,土不土的裝扮,實在是讓人對於李所有了反差兒萌的笑果。
李學武敲了敲沈放的辦公室門,然後猛地推開門,學著方言道“餓,舍兒所長在不在,餓是來求恁撥事兒來地”
沈放從窗子就見著耍怪進來的李學武了,這會兒見他跟自己玩笑也是笑著說道“我沈放可是大公無私,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
李學武把兩條大鯉魚放在了沈放的辦公桌上,笑著說道“那是,一針一線能值幾個錢兒啊,您沈所長要吃還不得吃個胖子啊”
沈放對著李學武橫了橫眼睛,道“少扯犢子,這身裝扮是去盯梢了?盯梢還能整到魚?”
李學武拿起沈放寫的檔案看了看,又放了回去,道“沒辦法,天賦異稟,博學多才,怎麼?寫不下去了?要不要拜我作大哥,我教你幾招兒,咱的文章可是上了報的”
沈放用鋼筆點了點李學武說道“看你這身兒打扮,我拜你為大爺都行了,哎,羈押室那幾個怎麼著啊?”
李學武拿出煙抖出一根兒叼在了嘴上,用沈放的火柴點燃了,道“晾著!咋?有人求情了?要不我還是把人提走吧”
沈放將鋼筆帽扣上,眉毛豎起,霸氣地說道“這次我是勢在必得,這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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