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說道“您忙您的工作去吧,我們都帶著武器,保證出不了事情”
李學武點點頭,跟劉茵交代中午伙食要好一些,便出門上班去了。
昨晚本來就沒睡好,今天早上又折騰一早上,李學武的精神頭兒就有些不足,即使頂著風騎到了軋鋼廠也沒醒過盹兒來。
進了軋鋼廠後也沒在門口停留,跟保衛打了聲招呼停好車子便往樓上去了。
本來還打算去主樓找董文學彙報一下昨晚的行動和感謝一下老師的安排,但剛走到主樓門口就看見公告欄上寫著今早有會議,董文學這種副處長也在會議之列。
搓了搓臉便往回走,想著趕緊回辦公室把昨天下午積壓的工作和今天工作做一下安排。
剛把早上的工作做完就接到董文學的電話,話語還很急。
“學武,有個情況,你要有個心理準備,今早班子晨會保衛處被楊廠長點名批評,問題的中心就是亂作為,無組織,無紀律,付處長了解到的情況是”
董文學的話還沒說完,李學武的辦公室門被敲了兩聲,然後被推開。
李學武見是廠辦秘書沒聽自己招呼便進來,皺了皺眉頭,對著話筒說道“那就暫時這樣”。
這時候電話的話筒就像後世手機外放似的,聲音很大,所以一般人打電話都是不用把聽筒太貼近耳邊的。
電話那邊的董文學也聽出李學武話裡的含義,打住了話語,撂下電話前說了四個字“謹言慎行”
李學武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掛了電話,然後將目光對準了進來的廠辦秘書。
廠辦秘書是攜著廠辦主任徐斯年的命令來的,見自己主任交代自己任務時不客氣的語氣,覺得來這邊是帶著威風來的,哪成想自己準備給這個小年輕科長一個下馬威,不客氣地敲門而入,卻被那道犀利的目光打散了自己所有的威風,腳也被釘在了門口。
這“笑面虎”真如傳言那樣,兇起來真是嚇人,尤其是眉毛倒立,眼角一眯,那擇人而嗜的目光配上臉上那道活蜈蚣式的疤瘌,更顯得猙獰可怖。
廠辦秘書見李學武不說話只是看著他,想著主任那邊還在等著,耽誤不得時間,鼓了鼓勇氣,硬著膽子說道“李科長,我們主任請你過去”
李學武得了老師剛才的提醒已經知道事情有些變化,但是再大的變化現在的自己還是保衛科長,不是誰都能在自己面前撒野的。
廠辦秘書見李學武不說話,也沒反應,再次說道“李科長,主任那邊等的急,您看”
但李學武就是坐在那紋絲不動,眼睛眯眯著盯著門口站立不安的那個秘書。
廠辦秘書也知道今天自己拿大了,踢了鐵板,知道今天不服軟是不行了,往後退了一步,輕輕關上辦公室的門。
剛想敲門,突然感覺左側好像有人,猛地轉頭,就看見十幾個人或是穿著警服,或是保衛服,都是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好像自己有個異常動作就要一擁而上似的。
秘書的臉上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擠出一個禮貌的微笑,慢慢轉過頭,心裡暗自慶幸剛才選擇了服軟,而不是硬頂著幹,否則今天可能要糟糕。
伸出手,輕輕叩了叩門,等了約有1分多鐘,廠辦秘書腦門兒上已經見了汗了,見裡面沒有應答聲,裝著膽子再次叩了兩聲,這才聽見李學武的“來”聲。
這聲“來”猶如天籟之音,將廠辦秘書從門外那些冷冽的目光中解救出來。
迫不及待地推開門,又好像怕惹到李學武一樣,開門的動作又控制了一下力度,使得門不會發出“吱嘎”的響聲。
站在門口再看向辦公室內那個“笑面虎”時,果然,坐在辦公桌後的是一張剛剛抬起來的充滿了和煦陽光的笑臉。
“
有事兒?”
見這個跟自己演戲的李科長如此“好”演戲,廠辦秘書也是沒辦法,只能奉陪。
“李科長,您好,我是廠辦秘書孫佳,廠辦徐主任找您有事兒,特派我過來請您過去”
李學武放下鋼筆,對著廠辦秘書說道“哎呀,徐主任有事兒可以給我打個電話嘛,徐主任公務繁忙,你們廠辦也可以打電話嘛,哪敢勞你們跑一趟”
廠辦秘書孫佳現在直想哭,這特麼也太刺激了,川劇變臉一樣,就跟兩個人似的,臉色說變就變。
還電話來通知?自己親自來請都差點兒折在這兒,要是電話通知,那自己以後出門都得加個小心了。
就這都是後脊背冒涼風,總感覺外面那些人看自己的後腦勺和褲襠。
太殘暴了,這保衛科什麼時候這麼兇猛了?什麼時候這麼團結了?
“李科長您客氣了,我們廠辦就是為機關各處室服務的,應該的,應該的”
見廠辦秘書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主兒,李學武也沒有太為難他,給他個小小的教訓長長眼,省得以後走在路上被人打了悶棍都不知道是惹了什麼人。
“那就別耽誤時間了,咱們走吧,別讓徐主任多等”
孫佳見李學武願意去那當然是求之不得的,戰戰兢兢地帶頭出了辦公室,但見走廊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自己出現幻覺了?不可能!
這保衛科太特麼邪性了,下次可不能來了。
見孫佳在門口發愣,李學武咳嗽了一聲,孫佳這才反應過來,紅著臉帶頭往樓下走,路過治安股辦公室時還往屋裡踅摸了一眼,見一個青年抬頭衝著自己歪嘴笑了笑,趕緊扭過頭去。
就是他!就是他們!不是幻覺!
d,誰再讓自己來保衛科通知這種事非罵他娘不可。
李學武看這廠辦秘書好像腿有點兒軟,下樓梯時差點兒栽倒,要不是李學武手疾眼快扶了他一下,還真像是來這邊“碰瓷兒”的。
“你們廠辦的秘書也不要老是坐在辦公室給領導拍馬屁,也出來活動活動,你看看,這膝蓋都軟了,明顯是缺鈣啊”
面對李學武的冷嘲熱諷,孫佳是回都不敢回的,只能在乾瘦的麵皮上努力擠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不是自己不硬氣,是真怕在這輔樓裡“被骨折”了,畢竟樓梯上一個人都沒有。
在廠辦秘書神神叨叨的帶路下,李學武進了廠辦主任徐斯年的辦公室。
孫佳先開的門,還沒等孫佳彙報,李學武便錯開孫佳的身子走了進去,衝著徐斯年“哈哈”大笑著說道“我的徐大主任啊,徐老哥啊,您這是玩哪一齣啊,叫秘書去請我,咋?我得罪您了?咋這樣羞辱兄弟我啊,得了,我這負荊請罪來了,您說我哪兒做的對不起您了,您罵我吧”
孫佳站在門口被雷的直瞪眼,剛才是誰教訓一個不敲門就進的人的?是誰的人教訓一個“不禮貌”的人的?剛才又是幻覺?這人還有沒有點兒臉了?
徐斯年是有交代秘書過去時給這個李科長一個下馬威的,為的就是接下來的談話,但是見李學武這麼說,秘書又是那個目瞪口呆的樣子,想到這小秘書一定是沒玩過這頭笑面虎。
對著不爭氣的小秘書擺了擺手讓他趕緊出去,自己則是起身親自給李學武泡了一杯茶。
徐斯年是準備借這個機會收拾一下李學武的,一是報上次的仇,二是拍領導的馬匹,三是習慣使然,迎上踩下是廠辦的一貫作風。
現在可倒好,李學武像是跟自己關係多麼多麼的要好,自己給他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進屋就稱兄道弟一副“我為魚肉”認打認罰的態度,這反倒叫徐斯年不好下手了。
什麼時候保衛處出了這麼個滑不溜秋的人物,真是叫人無從下手。
“老弟啊,你是誤會了,不是哥哥在跟你玩虛的,實在是唉你這次可是惹了大禍了,簍子捅的太大了,老哥我也是上命難為,只能公事公辦走程式了”
李學武當然知道徐斯年要說什麼,但是哪能讓他順著話茬兒往下說,走到茶几後往沙發上一坐,對著徐斯年耍無賴似的說道“能有多大的禍?多大的簍子?我們處長是付斌,那是我的老首長,你徐主任是我親哥,我才來半個多月,就辦了兩個案子,能有多大的禍能把我砸倒?”
徐斯年直想罵娘,老子什麼時候成了你哥哥了,老子比你都快大兩輪了,又想到上次自己拉下臉叫了一聲兄弟,算是被這小子順杆兒往上爬,認了同輩兒。
自己攏共跟這笑面虎見了不到十次,坐在一起說話喝酒也才一兩次,怎麼就是哥了?哪論的?誰承認了?
但是這塊兒狗皮膏藥已經貼在自己的身上了,揭下去好像還挺困難,看樣子要耍無賴,來硬的看來是行不通了,得了,哥哥就哥哥吧。
“兄弟,不是哥哥不幫你,你說說你,查案子就查案子,咋查到華清大學去了,今早華清大學的保衛處長親自堵了楊廠長的門,大鬧一通不說,還言說不給個說法就要告到冶金部去,現在還在廠長辦公室等著回話呢”
見李學武仔細聽了,再次緩和了語氣,說道“你都說付處長是你老首長,付處長今天也被楊廠長罵了個狗血噴頭,先挨批評的就是付處長,那是實在沒辦法了,這才找你過來的”
李學武聽明白什麼意思了,看來這是要拿自己送出去頂罪了,是要處分自己給那個華清大學的保衛處長一個交代了。
徐斯年見李學武沒了笑模樣,已經是冷了臉,怕他就在自己這兒發飆,自己可是招架不住這頭老虎,猶豫著拍了拍李學武的大腿,勸慰道“你終究還是咱們軋鋼廠的人,是人就會犯錯誤,到了廠長辦公室態度好一些,主動承認錯誤,廠長還是很愛惜年輕人才的,以後還是有機會的”
李學武抖了抖眼角,看來這處分還不小,像是要撤職的意思,既然都準備撤職了,那還客氣什麼?
最不要信的就是領導那句“愛惜年輕人才,以後還是有機會的”,這句話能吊到他退休。
承認錯誤?承擔處分?然後等著領導憐憫賞個一官半職的?
上輩子就是受了無數次的這個氣,都穿越了還特麼受這個氣?
“哥哥,你只管領我去就是了,我去看看大學校的保衛幹部是個什麼角色”
徐斯年見李學武的態度就知道要遭,特麼的,自己都跟廠長說了,這事兒得緩一緩。
哪成想楊廠長記得上次萬元偷盜案的鍋,這次也算是新仇舊恨一起算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招待所黃平的“功勞”了,嘿,跑不了這小子。
“兄弟,你還年輕,不要太氣盛”
李學武倒不是對著徐斯年,這就是個老兔子,但是還是憋不住火氣,衝著門外大聲道“不氣盛還叫年輕人嗎?有招使出來,老子接著”
李學武還要再罵,卻是被徐斯年求爺爺告奶奶的表情給捂住了嘴。
“我說老弟啊,你咋這麼大火氣的,跟個炮仗似的,點火就著”
邊給李學武順著胸口邊勸慰著,嘿,徐斯年這個屈啊,自己本來是按照廠長的要求叫李學武過來訓斥一頓的,給他一個下馬威,到了廠長那屋好溝通,現在可倒好,還沒給下馬威呢,他倒是給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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