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大早晨的,廚房裡生了火,做十幾、二十幾個人的早飯,光是那一大鍋窩窩頭都夠熱的了。
傻柱偏較真兒,多熱他都受著,說當廚子就是這個事。
他還拿廠食堂說話,食堂那麼熱,也沒見他們廚師班把廚房傢伙什兒搬外頭炒菜做飯的。
所以,一進倒座房,明顯能感覺到門口走廊這溫度高,蒸汽也多。
“吃啥呢?給我吃一口!”
沈國棟就跟鬍子似的,瞧見李學武抱著李姝進來便湊了過來嚇唬了一句。
他就是故意的,李姝正捏著饅頭往嘴裡送,被他抽冷子差點嚇一跳。
於麗從後面過來拍了他一巴掌,罵了他當叔叔的沒溜兒,這才把李姝從李學武的懷裡接了過去。
李姝倒是不怕這個,學著小姨瞪了國棟叔一眼,嘰嘰喳喳地說道:“我不怕你——!”
“你不怕我?”沈國棟揚起手嚇唬她道:“我打你一頓你就知道怕我了!”
“再逗,都逗皮了——”
劉茵擺擺手,不叫沈國棟再給逗了,李姝現在都不怕嚇唬了。
一個沈國棟,一個傻柱,逗孩子、稀罕孩子都是沒輕沒重的,給孩子逗得都不怕他們了。
“誰給的饅頭啊?告訴小姨,香不香啊?”
於麗用手絹給李姝擦了擦小嘴兒,笑著問道:“咋還走一道吃一道呢?”
“七、七娘給的——”
李姝吃了嘴裡的饅頭,喳喳著解釋了,隨後將手裡剩下的饅頭都塞小姨嘴裡了。
她捨不得給逗她的國棟叔吃,倒是可捨得跟小姨分享好吃的。
於麗可不饞這一口饅頭,但卻是李姝給的,吃的可香了。
“從三門過,老七媳婦兒硬塞給她的。”
李學武笑著說了一句,往長條餐桌邊上坐了。
跟昨晚一樣,吃早飯的還是這麼些個人,還是昨晚的位置。
於麗抱著李姝坐在了他的對面兒,笑著問道:“看沒看出來,老七媳婦兒又懷孕了。”
“啥玩意?又有了?”
李學武聽見這個訊息,比聽見於麗懷孕了都要震驚。
他驚訝又好笑地問道:“這兩口子想幹啥,都快生一個班了,還要生?”
“老七說了,多子多福。”
於麗玩笑道:“他說生孩子就像種地,你不知道哪根莊稼結的果好,那就多種幾根兒壟。”
“這個想法很奇特啊!”
李學武撿了筷子和碗,打趣道:“他有沒有想過地裡的肥是有限的,莊稼多了不長個啊——”
“去,別瞎說——”
劉茵笑著說了他,從廚房裡出來,給幾個帶孩子的一人一個雞蛋。
費善英和迪麗雅還要客氣,卻被她擺擺手制止了。
李家都習慣了,一天三頓飯都在這邊吃,趙雅芳吃雞蛋,怎麼好意思自己一個人吃啊。
平常在家裡喂孩子吃雞蛋黃,自己吃剩下的也就算了,今天趕上來這邊了,誰都不能落下。
李姝還得著一個呢,是奶奶遞給她的,由著小姨幫著扒了雞蛋皮。
早飯也很簡單,只是人多,伙食多,顯得熱鬧。
炕桌和地桌上,分別擺著兩個大盆,棒碴粥和甩袖湯。
李學武不是很餓,所以沒動棒碴粥,用勺子給自己舀了一碗雞蛋黃瓜湯。
可是吧,這一盆湯看著雞蛋和黃瓜都挺多的,真喝到嘴裡,味道並不是那麼濃。
他捏著窩窩頭,回頭看了一眼炕桌那盆湯,同樣如此,便問道:“這兩大盆湯,你打了幾個雞蛋啊?”
“還幾個雞蛋?想啥美事兒呢——!”
傻柱做完了早飯,端著一二大碗棒碴粥,手裡捏著窩窩頭笑著說道:“今兒也就是週日,趕上你來了,我才跟財務處長申請了一顆雞蛋。”
他手指了指炕上吃飯的小燕,道:“就這,陳處長都給我好一頓埋怨,說完產資階級思想冒頭,要做長期的想思學習。”
“一顆雞蛋?真假啊?”
李學武看了看盆裡的黃瓜蛋花湯,抬起手給傻柱比劃了個大拇指。
他說道:“真屈才了,就你這樣的手藝,當初要是在我們部隊,擱後勤炊事班,最少也得是三等功啊!”
“哈哈哈——!”
傻柱聽著李學武的調侃也是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
沈國棟嚐了一口湯,嘿笑道:“可不是嘛,一桶水,半根黃瓜一顆雞蛋,愣是做出了二十人的份量!”
他擠眉弄眼地看向李學武說道:“最少也得是二等功啊!”
“三等功就夠他受的了!”
李學武撇著嘴,好笑地說道:“像他這樣的,能活著從炊事班退伍都算他命硬抗打。”
“別說風涼話——”
傻柱扒拉幾口棒碴粥,用筷子夾了河蝦炒鹹菜,嘴裡強調道:“我這可是為了咱們回收站全體人員負責。”
“你是不知道啊,陳處長多次跟我強調,咱們的後勤壓力很緊張!”
他怪模怪樣地說道:“我身為回收站廚房的最高管理者,有責任和義務把後勤工作做好,一顆雞蛋要做出十顆雞蛋的成績嘛!”
“柱子哥,你就寒磣我吧!”小燕坐在炕上樂得都要吃不下飯了,她嗔道:“我什麼時候這麼說給你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回收站的賬本和財務權利,現在都還在姥爺的手裡掐著。
小燕只是負責物資的採買,或者日常花銷的管理。
傻柱就是故意開玩笑的,說小燕是回收站的財務處長,回收站哪有這個職務啊,廚房也沒有什麼最高管理者。
“我看啊,一顆雞蛋都有點多了!”
李學武逗了他說道:“回頭半顆雞蛋蒸一海碗雞蛋羹,雞蛋羹更好吃。”
“你弄死我得了——!”
傻柱沒好氣地說道:“黃世仁都沒有你狠啊!”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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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學文回來了。”
“哎,嬸子您出去啊。”
李學文推著腳踏車進了大門,笑著給鄰居們打了招呼。
一大爺從垂花門出來,見著李學文推著車子愣了一下,隨後笑著問道:“咋沒存西院去?”
“還說呢,西院大門都沒開啊——”
垂花門正對著倒座房的窗戶,李學文一邊回著一大爺,一邊往倒座房裡看了,沒有人。
“早晨還熱鬧呢,學武回來了,一家子都在這吃飯來著。”
一大爺也是看了一眼,點頭道:“問問西院兒去,我剛過來,你家裡也沒人。”
這四合院就這樣,沒啥隱私。
李家這邊向陽,窗明几淨的,從院裡一走一過都能瞧見家裡有沒有人。
李學文點頭應了,這便推著車子從外院過屏門,往西院走。
他嘴裡還嘀咕道:“往天這會兒大門都是開著的呢。”
直到過了西院的門,這才瞧見人都在西院這邊曬洋洋呢。
“我還說呢,早晨沒見著你,還以為你這周不回來了呢。”
趙雅芳坐在凳子上,抱著李唐給李學文打了聲招呼。
她的身邊是抱著孩子的顧寧、傻柱和費善英,以及劉茵和老太太她們。
是不是這群人裡混進來什麼奇奇怪怪的人了?
沒錯,傻柱榮升奶爸之後,混的圈子一下子調整到了奶媽群裡。
他們家何壯,那是名副其實的壯,快到二十斤了,何雨水抱了一早晨就告饒了。
回收站這邊大姥早就不做木工活兒了,傢俱生產都由著茶澱那邊統一成規模的負責。
不過西院還存著一些桌椅板凳,倒不是大姥做的,也不是二手的,而是有瑕疵的,從車上甩下來的。
大姥心疼這些傢俱,便利用空閒時間修補打磨,重新規整好了再銷售。
這會兒傻柱賣力氣,把四張八仙桌拼在了一處,就跟大舞臺似的,或者叫娃娃擂臺也行。
因為幾個孩子都被放在了八仙桌上學著爬,學著坐著,方桌周圍站了一圈的家長,只看著孩子樂。
李學文每週都會回家,不過只趕著週日早晨回來,週一早晨走。
他捨不得一監所裡那麼優秀的看書環境,更捨不得那些勤學好問的“學生”。
該說不說,不論基礎,不論素質,他在一監所裡主持的那個培訓班裡的學生,是他見過的,學習態度最好的一屆。
真的,但凡學不會,跟不上進度,那些“學生”都能急的哇哇哭。
從電子培訓班裡結業,就等於進了一監所的電子廠,也就意味著他們能幹輕巧活兒,吃得好,睡的好。
別的不敢保證,從一監所電子培訓班裡結業的學生,出來後負責一個家電門市部絕對沒有問題。
李學文甚至想過,如果所有的學生都如一監所裡那些犯人刻苦學習和努力,這天下是不是就沒有文盲了?
當然了,再捨不得那些書、那些學生,他最捨不得的還是自己兒子。
“這胖小子,誰回來了?”
李學文支好了車子,走到方桌邊上,找到自己兒子叫了兩聲。
可李唐還小呢,認識人倒是認識人,只是今天的孩子多,他看花眼了,來不及看他爸爸了。
這會兒叫了幾聲,李學文最後沒法,硬把孩子從桌子上抱了起來稀罕著,惹得大家笑出了聲。
“今天怎麼都來這邊開茶話會了?”
李學文看了一眼,聚在這邊的可不止自己家人,更不止有小孩子的,一些老太太也來這邊坐著曬太陽了。
八點多快九點了,這會兒的太陽可厲害,小孩子是要曬太陽的,可最多也不能超了半個小時。
他回來這會兒,大家都要散了。
傻柱站在這也是有些尷尬的,好不容易見著李學文了,便也就解釋開了。
“你回來晚了,國棟他們昨兒收車就在大倉庫那邊,今天都搬過去了。”
他示意了這院裡的倉庫道:“今兒人多,他準備把這些倉庫裡東西收拾收拾,能賣的賣,不能賣的都處理了呢。”
“這就搬走了?”
李學文倒是聽說過這件事,看了一眼院裡,問道:“學武也跟著去了?”
“去俱樂部了,說是有事。”
傻柱點點頭,說道:“大庫房那邊更方便,我還去看了,大院比這邊敞亮的多。”
“我說今天不開門呢,敢情車都不在這邊了。”
李學文看了一眼大門口,問道:“以後這邊不存廢品了,說沒說幹啥啊?”
“存門市部收上來的東西,也存門市部賣的東西。”
傻柱介紹道:“具體幹啥玩意兒國棟那邊還沒確定呢,我也是一聽,還說要跟你借徒弟,搞電子電器維修和組裝呢。”
“跟我借徒弟?啥意思?”
李學文沒聽明白,抱著兒子稀罕著,問道:“電器不都是跟一監所修嗎?”
“可能不方便了吧,那邊沒給你說嗎?”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趙雅芳接了話茬兒,道:“劉光福不是回來了嘛,說是學了一身的手藝,國棟相中了,覺得開個被服廠也不錯。”
“他咋想的?”李學文笑著問道:“就想著從一監所刑滿釋放的人員裡招人做事?”
“街道給的任務,這不是一舉兩得嘛。”
趙雅芳就怕傻柱和李學文說話說禿嚕嘴了,這邊坐著的,可不都是信任的人。
她把話茬兒接過去,這說的就穩妥多了。
“街道不僅僅要管待業的青年,這些勞教結束釋放的人不也得管著嘛,真有個小集體願意接收,他們樂不得的。”
“異想天開了吧?”李學文是抱著懷疑態度的,他搖了搖頭道:“這管理環境都不一樣了,能管得住那些人嗎?”
“沈國棟怕這個?”
趙雅芳站起身,招呼了大家往院裡走,說是再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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