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很好嘛,小夥子蠻精神的嘛,恭喜恭喜啊——”
小金也是懂事的,來給李學武送請柬的時候特意帶上了物件。
一進辦公室便拉著物件給李學武鞠躬道謝,激動的眼淚往下掉。
李學武趕忙站起來扶了兩人,讓了他們往沙發上坐了。
關心了小金回家後的情況,以及兩人籌備婚事的情況,再次向兩人送上了祝福。
小金也知道他忙,只坐了五分鐘便同對象起身,再次向李學武道謝後這才離開。
彭曉力一直送了兩人到三樓的樓梯口,這幾天他倒是跟小金熟識了,因為報紙的事沒少代李學武同她溝通。
站在樓梯拐角處,看著小兩口下樓後,他這才往回走。
遇見孫健從辦公室裡出來,還跟他打聽了兩句。
彭曉力的嘴,那是早在跟李學武當秘書前就鍛煉出來了。
孫健這樣的他不能說進可攻,但退一定可守,即便在對方手上吃過一次虧,可他也不是什麼浪得虛名之人。
笑著虛虛實實地跟對方解釋了幾句,聽見孫健笑著說這小金可真有能耐,真是聰明人,不是一般姑娘能比的,他也是笑著讚了兩句。
等回到辦公室以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這才忍不住輕笑著搖了搖頭。
剛剛送走的金玲當然有能耐,當然是聰明人,一般人敢因為這種事想到透過關係找領導幫忙嗎?
一般人敢在受挫後,再次來找領導嗎?
不怕領導丟了面子不高興?
一般人敢聽李學武的話,讓怎麼寫,真就把自己的寫出來嗎?
恐怕聰明的姑娘也不敢做出這種事,要有膽識,還要有思維。
再看看今天,主動來給李學武送喜訊,送喜糖的行為,一般人能想到更深層次的目的嗎?
我的婚姻大事是李處長幫忙處理的,我感謝他,他也記住了我。
在工作上,不僅僅跟李學武有了聯絡,還讓她在單位裡因禍得福,有了更多的人脈和名氣。
在家裡,因為她這一次的勇敢表現,徹底征服了自己的孃家和婆家,以後在哪邊都不會受氣了。
最後便是愛人,帶著對方來李學武辦公室轉一圈,讓他知道知道自己在廠裡的能耐,也讓他知道知道自己為了這個婚事付出了多少。
要不怎麼說彭曉力當初一看見金玲的時候就知道這姑娘有股子狠勁呢,真敢答應領導的安排。
恐怕領導也看出了她的“上進”和膽識,這才給了她上報紙的機會,讓她不僅解決了個人的問題,還在廠裡有了先進的表現。
所以說很多事不可能謀算的那麼清楚,更不可能面面俱到。
唯有這種臨危不亂,處事有方,隨機應變才是工作的主旋律。
當然了,金玲的事在李學武這裡不算什麼大事,彭曉力之所以關注她,也是有感而發,覺得有意思。
在工作中學習,在學習中工作嘛。
小金的事是完了,可因為小金而引起的風可還沒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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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四號,星期六。
李學武正在辦公室跟正治組組長韋再可通電話,簡單溝通了一下兼併那兩座工廠的幹部整頓工作。
彭曉力站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讓開身子請了訪客進屋。
卻是任曉宇和兩位穿著白襯衫的中年幹部走了進來。
李學武給任曉宇示意了手裡的電話,擺擺手請他們去沙發就坐。
任曉宇笑著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忙,隨後招呼著跟來的兩人落座,又親自去茶櫃裡選了茶葉。
其實他選的不是茶葉,是關係。
這個動作已經表明了他跟李學武之間的關係很好,是做給跟來的那兩個人看的。
彭曉力手腳很是麻利地幫幾人泡了茶,並端去了茶几上。
有些禿頂的幹部應該是負責人,笑著同彭曉力輕聲道了謝。
不過他的耳朵也支稜著,聽著李學武正在講的電話。
這年月的電話技術很一般,坐在沙發那邊也能影影綽綽聽見電話裡的聲音。
雖然聽不清,可來人能確定李學武不是在擺譜,糊弄他們。
不過越聽,他們的心裡越是驚訝,這電話裡聊的可都是組織問題啊,尤其是關於幹部考核和任用。
來之前他們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和調查,可坐在這以後還是忍不住的心虛,很怕今天的談話泡湯。
要是一般的副處級幹部,他們怎麼著都能解決了,大不了給紅星廠施加一點壓力,讓對方主動來談嘛,大小王還是要分一分的。
可是,前段時間劉副主任剛在這邊折戟沉沙,沒人覺得自己比劉副主任還牛,比敗走麥城的那位張副主任更厲害,所以他們來了。
事情總是要解決的嘛,表面的問題好解決,那就先解決表面問題,小金的結婚證不就領了嘛。
紅星廠職工結婚的問題不好解決,那就突擊一下,先把能解決的問題解決掉嘛,至少得先動起來。
只有工作做了,態度才有了,後面的事情不也就好談了嘛。
當然了,他們也沒指望李學武或者金玲再登一篇文章來誇他們。
這件事還是冷處理的好,只要保證這邊不再起波瀾,別再來一個大姑娘或者小夥子寫什麼我想有個家,家裡有個他,白天……
這邊的情況他們也是仔細研究了一下,不是沒有徵求其他人的意見,只是紅星廠這邊聯絡不上。
當初託關係找過來的任曉宇也是坐了蠟,心裡有氣不想搭理他們,可都是一個大院的,低頭不見抬頭見,早晚要碰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所以就算是再有氣,再不願意,他還是應著對方的懇求,帶著他們往這邊來了。
當然了,來自然是不能空著手來,也不可能是冒昧造訪。
來之前已經給李學武打了電話,帶來的不僅僅是誠意,還有對他們工作的意見簿,態度要好嘛。
遇見這樣一個不講武德,出手狠辣的傢伙,他們能有啥招。
這件事不得不到人家的地盤上來談,還得有虛心接受批評的準備,指不定對方一會怎麼發火呢。
年輕有位,沒錯,不只是有為,還有位,可不就年輕氣盛嘛。
所以兩人跟著任曉宇到了這邊以後很是謹慎小心,做足了準備。
可惜了,他們描眉打鬢的樣子都做給了瞎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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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對不起~對不起~”
李學武一講完電話便從辦公桌後面站起身連聲地說著道歉。
即便他只耽誤了三分鐘不到,在電話的最後還是跟韋再可講了一下這邊有事,可謂是禮貌又客氣。
這倒是讓來人有些錯愕和驚訝了,還以為得是多麼倨傲的年輕人,或者脾氣得是多麼火爆才能使出這種決絕的手段來。
這麼一說話,一打招呼,一握手,真是把他們整不會了。
從單位出來的時候做的那些準備好像沒啥用了啊——!
“民政的張耀文,張副主任,區裡的韓必先,韓副主任。”
任曉宇笑著給李學武做了介紹,隨後又給兩人做了介紹道:“這就是我跟您二位提到的李學武同志。”
“哎呀,真是驚訝到我了!”
張耀文握著李學武的手,笑著感慨道:“來的時候我還在想,今天要見的是怎麼樣一個人。”
“任副主任還給我們說了一下,您年輕有為,這真是一下就給我們裝裡頭了——”
韓必先握住了李學武的手說道:“幸會啊,李處長。”
“歡迎您二位來我這做客。”
李學武笑著招呼他們坐,同時示意了任曉宇那邊玩笑著問道:“任副主任沒說我的壞話吧?”
“哈哈哈——!”
張耀文兩人見李學武這麼風趣,也知道是個體面人了。
其實也是,能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坐在這個位置上,必然是有一定的手段和能耐的。
時代風雲變幻,不敢小看天下英雄,就是這個道理。
“我還敢說你的壞話?”
任曉宇笑著說道:“我現在可是怕了你了,萬一在寫文章上報紙罵我怎麼辦?”
“哈哈哈——”李學武大笑著擺擺手說道:“你要說我壞話,我可沒有魯樹人先生的能耐!”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我也不用找報紙,只跟我們謝大姐說一聲您欺負人就行了。”
“快別提了,我都好幾天沒睡著床了,還不是因為你這事!”
任曉宇從茶几上拿了香菸給自己點了,苦笑道:“你謝大姐說了這件事不解決好,人家結不了婚,我也就沒有了睡床上的權利。”
“怨我們,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到位啊,給你們添麻煩了。”
韓必先是帶著態度來的,任曉宇已經把話題往這方面引導了,李學武又接了話茬,他必須得接住。
所以先是巧妙地表達了歉意,這才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了過去。
在這坐著的都是老機關了,什麼話一對茬口基本上心裡都明白,不用說的那麼直白。
既然責任是韓必先攬過去了,那張耀文這邊就沒啥太大問題了。
也是試探著李學武,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畢竟先前任曉宇找到張耀文,意思就是幫忙協調一下紅星廠的民政問題,算是關係辦事。
結果張耀文那邊怕擔著責任,一直拖著沒給辦。
任曉宇催了兩次不見動靜,也不好意思給李學武回電話,正在找別的關係,沒想到李學武急眼了。
這桌子一掀開,所有人的飯就都別吃了,全特麼立正站好。
李學武倒是不在意這件事放在市裡解決還是放在區裡解決的好。
他也沒有氣,犯不上跟誰爭面子,或者說要這個勁兒。
“那天在會議室開會,小金同志,哦,對了,就是當事人。”
李學武解釋了一句,隨後繼續說道:“小金同志所在街道的幹部來找我了,說是要道歉,說是不該給傳送那個意見函。”
見著韓必先要說話,他點點頭,道:“沒關係的,兩個單位之間沒有說誰大誰小,誰多誰少,按實際工作情況派函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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