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啥?”
“海膽”
“這個呢?”
“海參”
“那……那這個呢?”
“鮑魚”
李學武正回答著周小白的一個個問題,最後一個還沒等他說話呢,另一邊的姬衛東開口了。
答案是正確的,可你特麼擠眉弄眼的是什麼意思!
周小白沒明白他話裡的深層意思,只是見武哥的表情不對,便也愣愣地看向他。
姬衛東被李學武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撓了撓臉,將螃蟹往周小白這邊推了推。
“嚐嚐螃蟹,時節不對,湊合著吃,味道還行”。
“哦,謝謝”
周小白其實對他並不感冒,這個人怪怪的,給人一種裝嗶未酬,意猶未盡的感覺。
她夾了一塊螃蟹看了看李學武,抿著小口吃了。
李學武的視線從姬衛東的臉上挪開,看向了桌上的大餐。
張長明可是下了狠工夫,不僅僅是物料備的足,就是大師傅的手藝也是一流。
鮑魚、海膽、海參、海腸這一類的就不說了,帶殼的大蝦、螃蟹、貝類有,特色大黃魚有,鮁魚、沙光魚這種也做了特色的美味菜式。
每個人的面前都擺著半個大龍蝦,張牙舞爪的顯露著半啦身子。
要論吃,李學武說自己食譜豐富,可能沒人能比得了,但要說海產品資源豐富,這一桌還得說張長明。
就桌子上這些貴的便宜的,只要不上入庫單的,他都隨便吃。
其實早就吃膩了,從開席到現在,他也就吃了幾口青菜,一直都在喝酒。
剛剛大家在外面可是挨著凍了,進了船艙一個個的猛灌熱水。
有的也學李學武和張長明,把洋酒灌了一杯又一杯。
直到額頭上有了細毛汗才算作罷,這是寒氣出來的表現。
大大的餐廳坐他們這些人富富有餘,按照座位的匹配,每個人的筷子都能夠到所有的菜樣。
這不得不說有服務人員幫忙的好處,就依著他們釣上來的那幾條魚,想要開一頓大餐,只能說痴心妄想。
不過今天張長明心情美麗,所以餐桌上眾人吃的開心,他也與有榮焉。
“小白姑娘,小云姑娘,多吃點海參,美容的好東西”
他見李學武給兩個姑娘夾菜,便笑著招呼了一聲。
周小白和羅雲抬起頭看了李學武一眼,又齊齊看向張長明道謝:“謝謝張哥~”
“哎!好,好!”
張長明被兩人叫的心花怒放,連連道好,擺手示意她們隨便吃。
隨後端起酒杯,示意了眾人說道:“今日我和學武搭臺子唱戲,有幸邀請到了各位好朋友,實在是難得又開心,咱們乾一杯”。
“謝謝張總的款待了”
包培剛上午同張長明有過接觸,兩人相談甚歡,這會客氣中也帶著些許親近。
在主動與他碰杯後,張長明笑著又敬了敬薛直夫。
畢竟是軋鋼廠的領導,也是李學武帶過來的,明顯是親近的,他懂處理關係的分寸。
他們合作的那個專案,未來少不了要跟軋鋼廠打交道,多處一層關係對他有好處。
薛直夫從上船後一直都很隨和,就是開玩笑都很隨便,完全沒有領導的架子。
他很清楚,既然李學武給他打電話一起組織了這次旅行,必然是一種團結和親近。
可以想到的是,李懷德一定很清楚這次的行程,更知道深層次的意義。
當然不僅僅是招待英商派克,洽談汽車工業上的合作,更是一種關係上的遞進處理。
李學武邀請了這麼多人,就連部裡的關係都有,之於他又是怎樣的一種聯絡。
所以,當張長明敬給他酒,他也是笑著隨同大家一起滿飲了。
“嘿,還得是咱們這酒夠味”
劉少宗笑著讚歎道:“比那洋酒好喝了太多,我就喜歡汾酒這個味兒”。
“我也喝不慣那洋酒,有些澀口,味道怪怪的”
周干城今天的話很少,不過這會兒上了桌子,也不再裝深沉。
舉著酒杯同劉少宗又幹了一個,顯然是真喜歡白酒的。
高雅琴坐在了兩人的對面,看著他們喝的有滋有味,不禁瞥了一眼,隨後舉杯同李學武碰了一個。
“感謝款待,讓我有機會開眼界了,我就沒喝過洋酒”。
“您說笑了,我也是借花獻佛”
李學武笑著喝了一口,隨後對高雅琴說道:“您要是喜歡,我託朋友幫您捎帶一些”。
“不會是他吧?”
高雅琴笑著指了指正在幹龍蝦的姬衛東問道:“幫我從港城往回帶?”
“嘿,您高看我了,我可沒這個能耐!”
姬衛東笑著呲了呲牙,瞅了李學武一眼,對高雅琴解釋道:“我來回不方便,一箱兩箱的不解勁,多了我也抱不動”。
說著話給高雅琴示意了李學武,道:“李處長神通廣大,您要一船他都能給您捎回來”。
“喝死我得了!”
高雅琴笑著捂住了嘴,隨後看向李學武的目光裡帶上了些許異樣。
對面坐著的劉少宗和周干城也放下了酒杯,看著這邊。
李學武將龍蝦肉掏出來分作兩半,周小白和羅雲各一份。
得了兩人的嬌聲道謝,他沒在意地點點頭,示意她們多吃,自己不喜歡。
隨後則是看向了高雅琴解釋道:“東風船務,軋鋼廠在收購營城造船廠的時候聯絡上的,鋼城本土企業”。
當初在收購那27條貨船的時候,李學武就沒想過要把這部分資產做在回收站的名下。
一方面是與調查部的合作不方便,另一方面則是鋼城的企業更有活動優勢。
尤其是這些貨船本來就在鋼城碼頭聚散,對於外人來說它們出現在這裡是很正常的事。
就算是有人來查李學武也不怕,因為老彪子現在手裡掐著的,依舊是關東曾經搞的那個單位。
鳩佔鵲巢,關東死了,這個單位的一切都在李學武的掌控之中。
區別是東風船務做的是正經的航運生意,沒有主觀上的貿易。
李學武搞的這些專案類別上區分的很清楚,貿易就是貿易,運輸就是運輸,不要混在一起,容易犯錯誤。
“李處長還真是神通廣大”
高雅琴笑了笑,讚道:“如果有需要,我一定要拜託您幫忙了”。
“沒您這麼罵人的,我成啥了?”
李學武笑著敬了她一杯酒,滿飲過後解釋道:“鍊鋼廠的貨物運輸現在基本上只有兩條路線,航運和鐵路”。
“業務上的關係比較緊密,他們有承接津門港碼頭的業務,專跑港城這條線”。
他指了指姬衛東,說道:“衛東的業務也跟這家船務有關聯,都是合作上的朋友”。
“對,沒錯,朋友”
姬衛東微笑著點點頭,確定了李學武的解釋,還特意敬了三人一杯酒,說道:“如果有需要,跟我說也行”。
如果說剛剛高雅琴的客氣中帶著一點調侃和提醒,那姬衛東的禮貌中就帶上了刻意和態度。
明確告訴對方,這家船務不僅僅是鍊鋼廠的客戶,也是他們的關係戶。
調查部親自承認的單位,不用解釋也很清楚了,背景怕不是硬的厲害。
三人對視一眼,均是與姬衛東碰了一杯,微笑中沒再提起這件事。
真可以託兩人捎帶東西,他們也不會開這個口。
一方面外面的東西不便宜,就是以他們的工資也消費不起。
其次便是雙方的關係並沒有互相信任到可以辦私事的程度。
當然了,他們也知道能參與到這次的行程,是李學武刻意在經營部裡的圈子。
所以李學武亮出了自己的實力和多層關係,他們自然也能感受到他的誠意。
上次的事情給雙方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李學武的最終“勝利”更是讓他們暗自警惕。
那位如何都不可能栽倒在一個副處長手裡的,可事實就擺在他們的眼前。
時間才過去一個多月,形勢的變化嚴重超出了他們對於生態環境的認知。
如果不是李學武主動影響了形勢的變化,那隻能說他手眼通天,早有預算。
當然了,他們更願意相信李學武是後者。
真的能干預形勢之人恐怕也不會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彌補關係,是這一次參與旅行的主題,至少對於他們是這樣。
李學武的主動讓三人均是鬆了一口氣,也積極回應了這份主動。
現在,三個人同李學武也算是組成一個結構較為簡單,但覆蓋面很廣的小圈子了。
工業、經貿、外事,以及李學武這個怪物所擁有的衛戍和企業關係。
你能看見三人在與李學武相處的過程中態度上有了明顯變化,其實主要還是李學武的主動催動了這一切。
明明是他贏了,明明是他短暫鉗制住了這三人,明明是他掌握著關鍵因素,為什麼是他主動?
很簡單,他到了組建自己上層關係圈子網路的時候了。
只要想在工業領域繼續奮鬥下去,只要想在軋鋼廠繼續工作下去,他與上層主管部門之間的聯絡是躲不開的。
即便是他有背景,有關係,也必須正確處理這種私人關係。
更何況對於他來說,處理這些關係就像喝酒一樣簡單呢。
只要俱樂部運營良好,只要所屬的幾個關係處理得當,他就有機會觸碰到上面的人。
近的有他們三個,遠的還有工作組那些人呢,當初要是選擇虛與委蛇,結交那些人,不失為一種助力。
當然了,還得說李學武自己篩選出他想要的,他需要的關係才行。
工作組那幾個雖然關係很硬,但並不值得結交。
最起碼雙方出現的立場和態度就是不平等的。
李學武的主動在對方看來永遠都是阿諛奉承,或者說應該的。
就以他的性格怎麼會去給別人牽馬墜凳,不把人拉下馬都不錯了。
高雅琴三人雖與他有所矛盾和摩擦,可那不是主觀意義上的碰撞。
後來在處理這件事情上,雙方各有決斷和收穫,算的上是一種化險為夷,相得益彰。
在處理上面那位的欺壓時,李學武並沒有去再打擾他們,更沒想過要牽扯到他們。
現在塵埃落定,萬事皆休,再一次的聯絡,更顯得誠意滿滿,難能可貴。
如果讓李學武必須選擇開始處理上級管理部門的關係,他更願意面對三人這樣不打不相識的人。
尤其是是周干城,兩人也算是相識於微末,緣分不淺的。
其實說起來,李學武也不願意這麼早就開始佈局上層關係,可他進步的速度已經不是自己能全力控制的了。
今年軋鋼廠必然要迎來大發展,隨著機遇的不斷蹦現,軋鋼廠的晉級與集團化兩個程序必然要影響到他的進步。
一步趕不上,步步趕不上。
這兩項程序李學武必然是要乘風而起的,也是他突破年齡限制,大跨步的機遇。
兩個程序間隔時間可能只有一年,最多一年多一點,他要做的準備工作有很多。
不僅僅是要處理好內部的關係,讓所有領導對他滿意,在投票上不會卡他。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再一個就是要處理好上面的關係,至少印象分不能丟。
至於說工作成績和能力,只是他如此低調的情況下,名聲都能傳播開。
以老李對他的信任和需要,哪怕是帶著謹慎的支援,也足夠他跨過兩道坎了。
進步不是困難,困難的是在這個時期站穩腳跟。
尤其是間隔較短的兩次進步機遇,勢必需要他對人生規劃做出微調。
簡單來說,軋鋼廠晉級,就意味著李學武必須解決正處的問題,保衛組是一個方向,辦公室又是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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