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狠”
薛直夫微微晃了晃腦袋,感慨道:“我是不敢像你這般報價,還不把人給嚇跑了”。
“特殊情況嘛,誰知道他還是個降職的武器商人”
李學武解釋道:“他給多個國家供應五金商品,也做一些武器銷售的買賣,乾的還挺雜”。
“不過這種人不太可信,我也是本著有棗沒棗打三杆子的心態,畢竟是第一個看中這把步槍的買家”。
“你這話倒是提醒我了”
薛直夫看著李學武,強調道:“你可得注意外事影響啊,這東西不好賣”。
“當然了,我怎麼可能賣這種東西!”
李學武好笑地說道:“我只負責介紹和報價,至於後期的交易跟咱們沒什麼關係”。
薛直夫微微的一愣,看著他問道:“什麼意思?”
“不賣,或者不直接賣?”
他想了想,說道:“你是準備同他合作,做代理?”
“不,不可能的,我不信任他”
李學武否定道:“什麼工業專案都可以同外商開展技術和裝置上的置換合作,唯獨鍕工,堅決不行”。
他看著薛直夫說道:“一是犯忌諱,二是沒必要,咱們乾的都是無本的買賣,這種錢賺起來不要太爽”。
說完,他夾了一口菜塞進嘴裡,含糊地說道:“我跟調查部聯絡了,讓他們幫忙多搞幾把外面市面上優秀槍支回來”。
“幹什麼?”
薛直夫驚訝地問道:“你想要再仿造?搞仿製路線?”
“小成本,大回報”
李學武看著他笑了笑,說道:“咱們手裡握著特種鋼材的方便,又有輕兵所做研發支援,搞一些特色五金仿製加工也是好的”。
薛直夫看著他微微搖了搖頭,道:“你一定不是這麼想的,是不是還有其他目的?”
說完扒拉幾口飯菜,好笑地說道:“你這個人啊,做什麼事都要籌劃的很細緻,甚至是如何回答質疑”。
“您這是誇獎,還是批評?”
李學武笑了笑,吃了幾口飯,這才撂下筷子,喝了一口湯,隨後解釋道:“沒那麼複雜,我就是簡單地想要試試劣幣驅逐良幣的理論適不適應武器市場”。
說完,從桌上紙卷裡扯下一段紙擦了擦手。
薛直夫看著他的動作,想了想,問道:“擾亂國際武器市場?還是吸引更多的外商來採購?”
“哎!您真是厲害!”
李學武笑著看了他,道:“我要做的事您一眼就看出來了”。
“得了,誇的過了”
薛直夫好笑地說道:“跟你比,我們老同志的思維轉的確實是慢了,不夠靈活啊”。
他這麼說著,心裡卻是想著,如果年輕都如李學武這般聰明,那他們真沒有進步的空間了。
後浪這麼勇,早晚推著他們拍在沙灘上。
搞這些上不得檯面的玩意兒,著實會吸引一部分人透過特殊渠道聯絡到內地,聯絡到軋鋼廠。
幹什麼?
當然是批次採購仿製武器,傾銷國際武器交易市場。
就算是做不了高階的生意,但優秀武器折扣銷售,也能在低端市場開啟局面。
一把精良的AK47絕對比不上五六式啊,兩者的價格都不一樣。
但你要說品質對比如何,那可就有得說了。
有錢的自然在乎效能和穩定性,覺得原版的AK47更好用。
但沒錢的說我端著一把五六式,絲毫不畏懼你的AK47,我打出去的子彈一樣能幹掉你。
也就是說,批次生產的武器裝備對應個體時,是不需要考慮效能高標準的。
如果能壓低價格,相信在國際武器市場上,任何一把名槍都得對仿製品低頭。
當然了,不是所有的武器裝備都能隨意仿製,不是材料和技術的問題,而是你的仿製品還不如人家原裝的武器價格低廉呢,怎麼競爭?
李學武就想過了,哪怕是品質差一點,價格壓的低一點,就當是特種鋼材有效轉化了。
其實跟阿特的武器談判,他還頗具誠意,真的沒有往死了坑。
你想想,李學武是什麼人啊,他要賣給你東西,要是真想坑你,不得分段銷售啊。
要麼是包裝,要麼是品質,要麼是服務,反正明著讓你選,實際你選哪個他都坑你。
這也是為了後面方便其他業務談判,不可能一錘子買賣,把人家釘死。
在飯後七點鐘召開的碰頭會上,幾位廠領導互相通報了下午的談判結果。
可以說進度不一,有好有壞。
談判的藍本都已經制定好的,就連低價都標註的清楚,主持談判其實不是很困難。
但領導在主持談判的時候,往往會出現被其他意見和合作方式所打擾的情況。
甚至是談判節奏的變化也會影響到後續的進行。
主持食品工業和副食品工業談判的景玉農就在抱怨,即便是日商已經完成了談判,但其他採購商依舊是對價格不滿意。
在沒有進一步裝置和技術提供的前提下,做的太少,要的太多。
李學武給出的意見是,慢慢談,有些談判就像處物件,剛開始看著不滿意,處著處著就結婚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景玉農說他不正經,談判哪能是處物件,應該是哄孩子。
有的時候想勸,有的時候想揍。
李懷德笑話她有點過分了,哪能揍客戶呢,外面的飯店都在宣傳,不得無故毆打顧客,軋鋼廠就更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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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第一天進行的很慢,互相都在試探,但後來的速度就快了起來。
李學武也因為對外貿易談判的速度加快,工作量增多,都沒顧得上好好招待來家裡看望的大舅哥和小舅子。
週一他回家的時候,大舅哥已經坐在家裡了,兩個人見面很少,都沒機會一起喝頓酒。
而週三的時候,老丈人從金陵來京城開會,大舅哥卻是在週二上午就離開了。
雖然小舅子到了,可礙於丈人在,他也不敢跟那小子胡喝胡鬧。
況且他這些天都在廠裡吃晚飯,吃完飯就開通氣會,討論明天的談判和進度等等。
搞得丈人還真以為他每天都是這麼忙,又對他時常關心他和愛人的舉動暖心了不少。
雖然他也這麼忙,但看見姑爺努力上進,還是覺得欣賞和讚揚。
就在他會議解釋的前一天晚上,爺倆第一次有了親切談話的機會。
就在樓下客廳的壁爐前,只有他們翁婿兩個,開誠佈公地談了許久。
李學武第二天特意要請假送丈人和丈母孃,但被二老拒絕了。
丈人只是叮囑他好好工作,踏實學習,要走出一條適合自己,也自以為傲的人生道路。
難得有這麼開明的丈人,李學武特別尊重他,也將對方的叮囑記在了心理。
關於前段時間的矛盾問題,丈人沒有勸他什麼,只是說了他不該如此莽撞,有事需要幫助,應該給金陵打電話。
李學武解釋,並不是疏於親情,而是不想把丈人牽扯回京城這個大漩渦。
顧海濤當然理解姑爺的想法,更對他成熟的處理方式所驕傲和認同。
同時也表達了自己願意,也勇於為兒女遮風擋雨的決心。
李學武在心裡感動,但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有些時候,不方便丈人出面,還是不要影響到他。
這個時候,似是他這個位置,做一些事反而是方便,但丈人的位置就不行。
丈母孃對他的叮囑主要是生活上的,也有關於孩子的,看得出來,她有些捨不得小外孫。
但京城的氣候依舊帶著肅殺的寒冷,不適合久待。
所以李學武勸著,顧寧保證著,讓她同丈人一起回金陵。
小舅子李學武倒是勸他對待幾天,不過他也是請假回來了的,丈人離開過後,第二天也踏上了回營的旅程。
也恰恰是顧延離開的當天,李學武收到了訊息,霍丁栽了。
很突然,但也在李學武的預料當中。
具體情況不是很瞭解,從丈母孃跟他提起這件事以後,他便沒有再關注這件事。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事情是對方挑起來的,想要結束好像已經不是對方能說了算的。
即便李學武沒有再動作,可有的是人落井下石。
要怪就只能怪對方囂張跋扈,看不清形勢,也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當然,你要問李學武是不是心裡很暢快,他自己也不好說是什麼感受,畢竟從始至終雙方都僅僅是隔山打牛,並沒有真刀真槍的面對面。
要真是真刀真槍的對決,李學武倒覺得舒服了,畢竟親手將敵人斬於馬下,踩在腳下的感受又是另外一種心情。
可能這樣的機會很少見了,他在未來會越來越少見到,或者經歷到敢與他玩命的人了。
不,敵人不是減少了,也不是軟弱了,他們會以另外一種形式出現在李學武的面前,出現在他前進的路上。
也許是陰謀詭計,也許是笑裡藏刀,也許是隔岸觀火,更也許有落井下石。
也不能說職務高了,地位高了,玩的都是心眼子,斗的都是小手段。
李學武很認可那句話,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
主持工作,領導企業蓬勃發展,創造財富,不也是一種奮鬥嘛。
溝通內外,互通有無,聯合創新,共同發展,引導和關聯更多的企業走在一起,不也是一種奮鬥嘛。
勵精圖治,努力學習,思想進步,超越自我,在工作上勇於爭先,不也是一種奮鬥嘛。
同丈人溝通的那一晚,丈人跟他談起了自己波折的一生。
有過激昂奮進,有過路途迷茫,有過生死離別,有過信念動搖。
但一路走過來,經歷了這麼多的事,遇到了這麼多的人,到了他這個位置,到了他這個歲數,很多事情都已經釋然了。
從副總參的位置上挪到了學校任副校長,在外人看來這是一種退步,一種退居二線的表現。
尤其是以顧海濤這麼年輕的歲數,一是可惜,二是無奈。
形勢不由人,很多同志都在退,不退就要面臨另一種抉擇,這是一種可悲的現狀。
顧海濤選擇急流勇退,是為了個人的事業著想,也是為了隊伍的進步著想,也是為了家庭著想。
在學校即便是再忙,也有時間顧念家庭,享受與妻子相處的時光。
對比以前一走就是大半年,他覺得人生在不同的時間和階段,註定要有不同的責任和使命。
為了這個民族,為了這個國家,他已經付出了一生的努力,哪怕是槍林彈雨走出來,身上佈滿傷痕。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但現在時代賦予了他新的選擇,新的使命,退一步,並不是一種為難,更不是一種拋棄。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顧海濤帶給李學武的,是一種人生態度的思考,更是對未來道路如何走的思考。
顧海濤來京參加會議,算是一種訊號,也是一項標誌。
李學武從報紙上了解到,形勢變局到如今,基本上已經進入到了收尾階段。
也就是說最猛烈的紛爭會有所降低,轉而是一場長期的,多方互相拉鋸的一種平衡狀態。
收尾階段意味著什麼?
是總結,是清算,是……
霍丁絕對不是唯一的那個被拋棄之人,更絕對不是最後一個被總結的那個人。
李學武對他沒什麼好印象,更沒什麼恨意,因為對方始終都沒有被他作為目標而針對。
他現在就想靜靜地看著這些人被主子拋棄並處理的時候,是如何的一副面孔。
當然了,這些人黯然出局的時候不會大張旗鼓,更不會憤慨激昂。
這個生態圈有著它獨特的遊戲規則,你要是失敗了,那就消停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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