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嗎?”
“就是好好的,我才糊塗呢”
鄺玉生斜了斜眼睛,道:“前些天還跟我說生產問題,這兩天又不說了,改說思想紀律了,你說怪不怪?”
“你可有點不識好歹了”
李學武故作批評道:“領導關心生產是正常的,關心思想紀律也是工作需要,你這是什麼態度?”
“玩蛋去!”
鄺玉生側過身子,示意了對面道:“要關心生產,就別提限制產能阻礙三產的事,你還不知道他?”
比劃著自己的心口,他有些嘲諷意味地說道:“這人心眼不大,壞水不少”。
“你看看現在”
鄺玉生歪著脖子道:“就著前幾天的事,我還想呢,他不得下來發一通火啊!”
“怎麼著?”
他瞪了瞪眼珠子,道:“一直沒等著他的借題發揮我還憋得慌呢!”
“哈哈哈!”
李學武被他的話逗得大笑了起來,鄺玉生自己也是哭笑不得的。
“要不我說你好賴不知呢”
李學武喝了一口茶水,道:“你就不能把他往好了想想,萬一領導是體諒你的情況,關心生產的實際需要,選擇了輕輕放下呢”。
“屁,這話說出來你自己摸摸心口,你信嘛?”
他冷笑道:“他這人啊,心術不正,你當心留神吧”。
這麼說著,放下茶杯,他又點了點李學武,道:“要我說,就是你的原因,才讓他有所收斂的”。
“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或者跟他說了什麼,怎麼就轉變了態度呢?”
鄺玉生眉頭思索著,打量著李學武說道:“你這能耐大了”。
“啥能耐?呵呵呵”
李學武攤了攤手,道:“好好溝通,互相理解,求同存異,共同發展唄”。
“嗯~~有廠領導那味兒了”
鄺玉生微微吊著脖子,對李學武點點頭說道:“你一上班那時候我就覺得你能當廠長!”
“滾犢子吧你!”
李學武笑罵了他一句,道:“我特麼現在都忘不了你對我有意見的那會,淨特麼給我使絆子”。
“哪會兒?我怎麼不記得?”
鄺玉生仗著歲數大裝糊塗,給李學武打馬虎眼道:“我怎麼就記得你能說會道的,把我們都給忽悠了呢”。
“這你可說著了,我這人最會騙小孩了,您可當心”
要論鬥嘴,李學武可不服別人,捲了他的話又給懟了回去。
“還有啊,別老非議領導,我覺得只要是在咱們隊伍裡的,都可以溝通,都可以談”。
“那是!”
鄺玉生一挺脖子,道:“能談的你都談了,可不就這麼說”。
他瞪眼看著李學武,道:“你咋不說說不能談的那些你給怎麼收拾走的呢!”
“哎!誹謗啊!”
李學武點了點他,提醒道:“從參加工作以來,我這人可是本本分分,兢兢業業,盡職盡責,與同事相處恰當,從未有過矛盾”。
“嗯~~~這話我信,是真的”
鄺玉生鼻孔裡發出一陣嗯的聲音,語氣調侃道:“你從未與同事發生矛盾,但你都是跟領導起矛盾來著!”
“你今天是故意來找茬的吧!”
李學武瞥了他一眼,道:“還是特麼看我太閒了,故意氣我的!”
“嘿!都不是!給您道喜的!”
鄺玉生好笑道:“生了大兒子,不得招待招待?”
他掏了一份紅包遞過來說道:“喝酒的事慢慢說,小小薄禮,算是恭喜”。
“別人給的我可能含糊,你給的我可要收”
見著彭曉力進來,李學武招手示意道:“幫我寫禮賬上,等回頭鄺組長生兒子我得隨回去”。
“去你的吧!哈哈哈!”
鄺玉生大兒子都結婚了,馬上抱孫子,再生兒子不得讓人笑話死。
這會兒被李學武調侃著也是忍不住地大聲笑了起來。
兩人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很好,這幾天也不是沒有人來送禮金,李學武也都收了。
不過並沒有直接進手,而是交由彭曉力登記了禮賬。
回頭找時間在招待所擺幾桌,算是同事之間的走禮了。
其他事情可不會這麼做,一個結婚,一個生子,人生兩大事。
結婚標誌著他成熟了,生子標誌著他要負責了。
一方面是給同事看,一方面是給組織看,這年月有孩子的幹部也是一種優勢。
單身幹部和有家有口的幹部同在一個競爭崗位上,那組織一定會優先考慮後者。
也不能說妻兒算顧忌,但絕對是一種保證。
你再看看後來的出國審批,單身的絕對比不過有妻兒的。
當然了,拋妻棄子奔向醜國刷盤子的畜生也不是沒有。
李學武隨給同事的禮金多了,部門外的一律以副科級往上為起點,部門內以知道為起點。
也就是說,普通的保衛結婚,只要讓李學武知道了,就會隨禮。
但收禮門檻就高了,部門外的只能是副處級往上,部門內的一律不收。
韓雅婷等人提過,但被李學武拒絕了,他們商量著送些雞蛋啥的,也被李學武拒絕了。
尤其是距離遠的,比如許寧,他更不會給下面的人填負擔。
人情世故,講的還是隨緣。
比如今天鄺玉生來,一方面是感謝李學武在生產工作中的組織協調,另一方面則是強調兩人的私人關係。
你別聽他調侃程開元,背後說這麼多屁話,其實程開元交代的工作他要做,吩咐下來的要求他也得埋頭苦幹。
發發牢騷不等於頂牛,因為李學武的協調,程開元對他的態度有所緩解,他對領導自然要主動和包容。
當然了,他也很清楚,這裡面是李學武做了許多工作,從個人角度,從工作角度,他都得認這個情。
幹工作就是這樣,說是說的,做是做的,說可能說不明白,也不用說的透徹,但做事不能偏,不能錯。
他問了李學武如何談的,其實他並不一定想知道具體如何談,他現在只確定一個結果,反饋一個態度。
確定的是李學武已經與對方談妥,對於接下來的生產工作也好,與三產之間的聯絡有了個結果。
以後不會再因為某些事端再起爭執和矛盾。
反饋的態度則是堅決執行廠領導們定下的總體工作思路,堅持創新與穩定相結合等等。
意思是認同李學武在與李懷德等領導協商後定下的發展大計。
當然,李學武也看出了這兩點,分別做出了回覆。
認同了程開元在生產工作中的作為與方法,也認可了鄺玉生反饋回來的思想態度。
他並不是主理這些的人,是要將這種變化和結果再反饋給李懷德,以及其他幾位領導。
委辦負責協調工作的副主任其實就是做這種事的。
處理不好溝通的事,傳達不好明說的話,反饋互相的態度。
送走了鄺玉生,李學武便拿著筆記本來到主辦公樓參與通氣會。
李懷德已經在了會場,幾位領導也陸續到來。
“前幾天跟李副主任談了一下,他的意見很中肯,對談判工作很有啟發”
景玉農對李懷德介紹道:“所以我同谷副主任溝通了一下,商量著應該調整一下咱們的合作方式,以及談判策略”。
聽了她的解釋和介紹,李懷德點點頭,示意了李學武坐下,同時掃了一眼現場,道:“大家都來了吧?”
“那就開會”
他點點頭說道:“情況景副主任介紹了,我也瞭解到了,很艱難”。
“我知道同志們都很辛苦,一直在努力打消外商對形勢,對軋鋼廠是否能完成合作的顧慮”
李懷德看著眾人說道:“拿到對外貿易合同,意味著軋鋼廠擁有了快速積累技術與機械的機遇,這一點是所有人的共識”
“住在國際飯店的商貿旅行團是一塊流動的金子,從羊城而來,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們落戶京城,紮根在軋鋼廠!”
“我現在談談剛剛從工業和外事等部門得來的訊息與情況”
李懷德開啟筆記本,開始介紹起他從上面所申請到的政策與支援。
目標已經確定,火車頭續滿了能量,勢必不達目的,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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