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地面上的年輕人打架記仇嗎?
當然,這叫樑子。
結下的樑子沒有一方低頭服軟就沒有個結束的時候。
今天李援朝、張海陽、鍾悅民等人在東四十街面上捱了揍,必定要有個說法。
他們會去找揍人的保衛嗎?
不,不會。
有人拿著棒子揍了你一下,你會對著棒子發狠報復嗎?
那些保衛就是聽命行事,誰下的命令,誰起的根由,這件事就會落誰身上。
根由是什麼,根由就是頑主!
如果今天他們沒有在這聚會,李援朝回來湊這個熱鬧嗎?
如果不是他們搞事情,自己這些人會捱揍嗎?
歸根結底,李援朝帶著人來,就是拆頑主的臺,砸他們場子來了。
大宅門背後的勢力李援朝會探究清楚,軟的自然要壞他們一下,硬鐵板,那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你說頑主們冤枉?
別鬧了,李援朝帶著鍾悅民上臺階的時候,臺階下面其實已經推搡打起來了。
如果不是趙老四的電話彙報及時,保衛們行動迅速,門口非得打亂粥架不可。
尤其是張建國,逮著這個機會還有不伸手的?
交道口以前的大哥當面,四九城的頑主看著,今天是小混蛋搭臺,誰能唱戲就證明誰有能耐。
當張海洋帶著人衝過來的時候,他便已經拎著棒子上手了。
年輕,熱血,可真是狠。
經常混社會打架的讀者都知道,兩夥人打架,就屬衝在前面那個最容易受傷。
當然了,衝在最前面,也證明是最有勇氣,最敢下手的。
至於說什麼左勾拳、右勾拳、掃堂腿什麼的,你想多了,沒那事。
不說熱血上頭,你也記不住用什麼招數,就是一堆人擠在一起,也沒有空間給你施展平日所學。
那打群架都是什麼招數?
簡單,一電炮,或者一棒子,或者一腳。
為啥說無論你選擇哪一招,都是一招呢,因為短時間爆發,就夠你用一招的。
當場面變得複雜,雙方碰撞在一起的時候你就會發現,抓和撓反而殺傷力更大。
有人說了,這跟農村婦女打架有何差別,太低階了吧。
別吹牛,你上你也這樣。
打群架沒有贏家,前面的只要站穩了不倒,就夠回去吹噓一個月的了。
至於說捱了幾下,或者打出去幾下,這不重要。
因為你打出去的說不定落哪了,大機率是自己人。
而打你的,很有可能是對方後衝上來的那些人。
這就很奇葩了,可現實情況就是如此,往往是後面上來撿瓜落那些人出手更容易建功。
所以你瞅著,街面上混的,哪個小團體裡都有個大個子,腰粗膀圓,三五個上來不會倒的。
他可能不是大哥,但一定是大哥最捨不得拋棄的崽。
交道口這幾個人裡,張建國長的不高不壯,但閆勝利有這方面的先天優勢。
在這個年代,能擁有一副大體格子,真特麼比中彩票還難。
閆勝利有這個優勢,還全賴於他爹是肉食站殺豬的,打小肥油就不少吃。
上次去軋鋼廠參觀,跟李援朝他們其實都認識了,只是兩邊沒有說話而已。
今天再看見,下手也沒留情,就屬交道口這幾人打的最兇。
可你要說趙老四沒讓保衛出來清場,他們還能繼續打下去,那也不太可能。
頭上來的這一波算是衝動型的,打完基本上腎上腺素快速消耗掉了。
剩下的就是後面上來那些人跟著打了,那個時候才是一鍋粥呢。
這會兒見李援朝他們這些老兵抱頭鼠竄,落荒而逃,張建國等人便都歡呼了起來。
東華門姚遠,磚頭會李佔元,棒子隊高建兵,東四李思達,達志橋王大海等人也在這些人一列。
雖然不至於像張建國那般囂張興奮,但相對視一眼,也都笑了起來。
今天在這東四十,頑主們終於扳回了一局,也算是恢復了以往的銳氣。
總是被老兵們壓著打,受欺負,他們心裡也憋著氣呢。
就算從今天起,頑主們跟老兵又重新撿起了相互的仇恨,可他們也覺得值。
今天這件事不是因,反而是這段時日積蓄已久的導火索。
按照現場頑主們的話來說,早就想尅丫的了。
四九城就這麼大,年輕人可以瀟灑玩耍的地方手指頭掐著數,怎麼數都不夠分的。
老兵們仗著以往的威風,仗著手裡的資源和勢力,沒少給衚衕裡的頑主們氣受。
有人發狠,不怨剛才大哥們帶頭動手,只恨剛剛自己沒逮到機會多捶對方几下。
你要問他恨誰,他也不知道,但他就知道揍那些人就是解氣,就是報仇。
對面的也是一樣,才不會找這些小混子出氣呢,人家瞄的都是大頭大哥。
似是今天風頭最盛張建國,都不用他自己吹噓,有得是人幫他宣傳。
只要名聲起來了,李援朝等人自然知道該找誰滅威風,找誰要回場子。
當然了,出來混,要命又要利,怎麼可能怕出事。
張建國想過了,他從交道口往外打,要比前輩周常利還得狠才行,不然一輩子都要在周常利的名字下面。
人就怕比,這一比,人家就會說,以往小混蛋怎麼怎麼著,張建國不如人家。
所以今天來了,人打了,他是真的痛快,就在周常利搭起來的舞臺上,盡情地炫耀著自己的勝利。
以後就是要爭,跟那些老兵們爭地盤,爭姑娘,還要敢去喜歡大院裡的姑娘。
臺階下面,保衛們回撤以後,再次熱烈了起來,喧鬧聲音透過大門,傳進了大宅內。
今天動手的保衛就有大春的弟弟胡海洋,張萬河的兒子張大勇,周自強的弟弟周耀強等從東北來的半大小子。
趙老四從電話裡給於麗彙報完處理結果,再出來,看見門廳里正在休整的保衛們笑了笑。
“夠特麼猛的,就屬你衝的兇”
他點了點張大勇,特別點評了幾句,不過想了想,又挑眉問道:“你不是在東門值班嗎?”
“二嘎子替我呢”
張大勇咧嘴笑了笑,打架過後滿臉興奮還沒褪去,尚有兇狠留在嘴角。
趙老四看著他點了點頭,知道李處長從東北調這些人入關來的意思了。
真可謂是猛虎下山,銳不可當啊。
尤其是從小培養的幼虎,養在身前時間久了,再放出去,那定然是震懾一方,耀武揚威的。
別的暫且不說,就是今天動手的乾淨利落勁兒,京城的頑主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
跟訓練與否沒多大關係,重點在於這些人敢衝,服從命令。
“於姐誇你們什麼我就不說了,你們自己想去”
趙老四從兜裡掏出香菸,笑著分給了眾人,嘴裡說道:“現在先抽我的,回頭等於姐的賞煙賞酒下來,咱們一起用”。
“好!”
張大勇大嗓門,嘿嘿一笑,豪爽地接過香菸,笑著對趙老四說道:“四哥,以後再有這樣的場面,您就叫我”。
“再有?!”
趙老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打今兒個起,咱們這兒算是掛上號了,最少三年內不會有人來砸門了”。
“嘿嘿,我都沒玩夠呢”
張大勇咧嘴一笑,滿臉的憨厚,說出來的話差點要把趙老四給逗樂了。
真當這是玩耍呢,還是平日裡搞的那些實戰演練啊。
能得於麗同意動手,還得當著那些頑主的面,打的還是那些小崽子。
這件事在他這裡算是簡單的開始,簡單的結束了。
有刺激,也有激動,但更往後,更深層次的,就不是眼前這些保衛,包括他在內能處理得了的了。
就看今天門口這架勢,就看捱揍的那些人,回頭訊息打聽過來,說不得有多少會員會主動站出來頂回去呢。
門口鬧著玩他們不管,但帶著人來砸門,來騷擾俱樂部的職工,誰來了也不成。
都不用李學武露面,真有人欺負到頭上來,落的是所有人的面子。
俱樂部的招牌上有所有人的心血,這半年多下來,東城一號院已經不僅僅是個體育鍛煉俱樂部了。
就看王箏最近跑前跑後的忙活,誰敢保證自己不會有同學的那一天。
保衛們在門廳裡抽“事後煙”,聞訊趕來的周小白和羅雲卻是面色各異。
“都怪我~”
周小白臉色發白,手指因為緊張捏的有些發青,這會兒埋怨自己道:“我要是不催你就好了,咱們走大路……”
“咋就又說到這了!”
羅雲臉色特別的難看,沒想到自己捱了對方的欺負,還要被追上門來騷擾。
這會兒咬著牙說道:“揍的輕了,真該把他們送派處所去!”
說完又看向自怨自艾的周小白,道:“你就是不催,咱們該遇上狗也是難逃,你還躲在家裡不出門了是怎麼著?”
覺得麻煩是自己引來的,周小白特別的內疚,很怕讓李學武嫌棄。
剛剛她們扒著門裡往外看,正見著是用腳踏車堵路那幾個人。
尤其是嘴特麼能說,眼珠子亂轉那個,逃跑的時候還不忘往自己這邊看了一眼。
當時羅雲還埋怨她,是不是跟對方認識,怎麼老是盯著她瞅。
周小白能說什麼,她也不想的。
好在是左傑這會兒從外面回來了,帶回來的不全是壞訊息。
“帶頭的叫李援朝,惹事的叫鍾悅民,捱揍的叫張海陽,都是大院的”
“我……我一個都……”
說到這裡,周小白的話便是一頓,她不認識惹事的,但捱揍那個張海陽她認識,真是一個院的。
只不過她家住在大院裡的小院,對方住在大院罷了。
“張海陽也在這?!”
羅雲氣呼呼地說道:“你瞅著,等回家我找他們家去!”
“你們認識?”
左傑微微一愣,看了羅雲兩人一眼,他雖然也是大院裡的孩子,但打聽到的這幾個,一個都不認識。
“你甭管了!”
羅雲咋咋呼呼地擺手說道:“晚上我就去找周姨,看看他們家張海陽都成什麼樣子了!”
周小白拉了拉她的手,輕聲勸道:“算了,別惹事了,真鬧大了,多難為情啊~”
“你啊!~”
羅雲也知道了周小白的顧忌,是怕今天的事傳出去對名聲不好。
畢竟這個年代,年輕小夥子為了姑娘而打架,一般都會說姑娘的錯。
誰讓你招蜂引蝶來著。
當然,這話不能夠從張海陽家裡傳出來,可只要有人知道,一定會這麼說。
真鬧這麼大,羅雲家裡不知道,但周小白家裡一定不會再讓她出來玩了。
就是現在跟俱樂部裡上班,她都是藉著羅雲在打晃子呢,要讓她爸知道了……
左傑聽明白了,看樣子是那個張海陽跟羅雲一個院,兩家都認識的。
“算了吧,既然都沒吃虧,這一次他們就長記性了”
他也是不想羅雲這般的較真,年輕人打架,都有各自的規矩,找家長可不行,那是掉大面兒的。
真叫羅雲這麼一鬧,興許還真就要出事。
“我覺得除了那個惹事的,張海陽幾個不是衝著你們來的,要真認識,又何必呢”。
“就是啊~”
聽見左傑這麼分析,周小白拉了拉羅雲的手,勸她不要衝動,更不要再鬧。
“好了~”
羅雲沒好氣地一甩手,氣呼呼地看了左傑一眼,哼聲道:“就你好欺負,我受傷你都不知道幫我找回去!”
“你受傷了?”
左傑這會兒驚訝地問了一句,隨後緊張地湊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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