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斯科恩留下的東西?”
韓東文立刻警覺了起來,如果說目前對降物和造神的事情知道的最多的人是皇子皋的話,加斯科恩也完全稱得上是自己見過的知道的第二多的人了。
“他留下了什麼?是關於教會嘗試造神的證據?”
韓東文問的很急切,蒂爾達立刻回答道:“是這些,但還有些別的。”
她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空間,似乎嘗試一般輕輕抬手,腳下氤氳的光霧立刻升騰了起來,在她的手中流轉。
看到自己的嘗試有了作用,蒂爾達臉上一喜,手腕輕輕翻轉,光霧在她手中緩緩凝結出了一隻杯子的模樣。
“聖盃?”韓東文問。
蒂爾達點了點頭:“聖盃,本身是神主教會歷任教皇之間流傳保管的一件物品,一直以來都存放在塔里斯主教堂裡,曾經的我以為,這東西根本稱不上是什麼寶物,說破了天,也不過就是一件文物而已。”
她沉默了片刻,韓東文小心地接道:“直到加斯科恩發現,這東西是西亞的降物?”
蒂爾達無言地肯定了韓東文的說法,她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第一次聽說降物這個概念,就是和你一起從皇子皋的口中得知的,但毫無疑問,加斯科恩的計劃早就已經實施多年了,從當初西亞和泗蒙邊境爭執他收養孤兒的時候,就已經是在為了這件事做準備。”
韓東文點了點頭:“關鍵是,他又是從哪裡知道的?你在加斯科恩留下的東西里發現了什麼?”
蒂爾達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加斯科恩利用降物聖盃做的事情,我們都知道是在‘造神’,但透過徹查他在神主教會內部留下的痕跡和審問那些沒能逃跑的屬下,我還知道了兩件事。”
她豎起兩根纖細的指頭:“第一,在造神的,或者說有這個嘗試的,並不止加斯科恩一個人。”
韓東文臉上沉靜無波,他早就從pv和論壇裡面看到了各地都有人做出各式各樣“祭祀”與“儀式”的光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些人也對所謂的成神有所企圖。
看到他這副冷靜的模樣,蒂爾達眼睛微微睜大了些。
他知道?
我都是從加斯科恩,從神主教會那裡找到的蛛絲馬跡才做出了這樣的判斷,泗蒙的皇帝卻早就知道?
我到底落後多少步?
這樣異樣的想法在蒂爾達心中剛一滋生,就已經揮之不去,讓她舉著剩下一隻手指沉默了。
韓東文默默抬起手來,伸出食指點了點蒂爾達的手指:“你說了一件,還有第二件。”
“對、對的,還有第二件事。”
蒂爾達輕輕咳嗽一下掩飾著自己的不安,盡力將表情重新嚴肅起來,認真說道:“把這種妄想一樣的造神儀式傳授給加斯科恩的,正是塔卡。”
塔卡。
韓東文眉頭一下子皺得有些緊,他目光如劍一般望向面前的蒂爾達:“塔卡有兩個皇子。”
“大皇子,宇。”蒂爾達很快回答。
聽了她吐出的那個尊貴的塔卡單字名,韓東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後漫長而沉重地撥出:“大皇子宇,大皇子宇……”
皋的兄長,塔卡神皇的大皇子,宇。
是他將利用降物造神的事情傳授給加斯科恩,造就這副情景的?
“你方才說,不止有加斯科恩在做這樣的嘗試。”
韓東文的聲音沉重了許多:“就我所知,血港、祖陵國、奧利瑪,每一處都有降物,都有這樣的危險。”
他往前踏了一步,看著蒂爾達的眼睛:“他們,也都是宇教的?”
蒂爾達無言地點了點頭。
她發現自己並不需要竹筒倒豆子一樣地說著冗長的發現,泗蒙的皇帝簡直像是已經知道了太多太多事情,只需要和自己求證似的。
因為他在這方面的領先,所以泗蒙才勝了西亞嗎?
她看著面前這個穿著凌亂睡袍的皇帝,忽然覺得他的身影好像又深邃了許多。
“宇傳授了這麼多有降物的國家,教他們、不,騙他們造神,成神……”
韓東文左手抱胸,右手順勢托腮沉思:“而我們已經答應站隊在皋這一邊,皋卻什麼都沒有說,正因為這樣,你才覺得不對,你才要費這些功夫,單獨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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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叫他說中了,蒂爾達頷首,發現自己似乎總是衝著他點頭。
韓東文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多謝你,這麼難還想辦法見我。”
他雙手一攤,作大方狀開口說道:“如你所說,泗蒙也的確知道許多其他的國家正在步加斯科恩的後塵,但與加斯科恩不一樣,更危險。”
“為什麼更危險?”蒂爾達問。
“因為只有一個你。”
韓東文嚴肅道:“加斯科恩要做的事情不只是造神,還要在你這個真正的領袖鼻子底下做這種事情,一旦被發現了,後果就是被清算,所以他只剩下了謀反這一條路,而其他那些國家,並沒有蒂爾達大公。”
他伸出右手,開始彎折手指數了起來:“血港、祖陵國、奧利瑪,這是我知道的,而他們嘗試造神可沒有加斯科恩那樣的顧慮,倒不如說,造神已經成了他們官方的任務,不必偷偷摸摸,而是有著舉國的資源可以傾注的,你說,這危不危險?”
的確……很危險。
蒂爾達連連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
韓東文又道:“只是,目前我們對於皇子宇說了什麼、教了什麼,知道的都還太少,要是再多瞭解一些,就更好了。”
“有的。”
有了自己知道而泗蒙皇帝不知道的事情,蒂爾達連開口都快了一些。
“成神的步驟,加斯科恩記錄的很清楚。”
步驟?!
韓東文的眼睛一下子差點沒忍住瞪大,嘴巴微張,有些愣神地看了蒂爾達幾眼,才趕忙說:“加斯科恩是怎麼記錄的?”
看他這副樣子,蒂爾達有些沒忍住,嘴角微微上翹道:
“按照皇子宇所說,成為神明需要兩步,第一步,是造神。”
她頓了頓,將手中光霧凝成的聖盃輕輕點了點:“利用降物,以及足夠優質的載體,就能將降物與載體合二為一,創造出一個等待成神的空殼。”
“就像波塔和聖盃?”韓東文急忙問。
“波塔?”
蒂爾達眨了眨眼睛,語氣有些疑惑:“波塔是誰?”
韓東文語塞半晌,反應了過來。
是啊,江可茵不知道海州小小的法司隊長,西亞的大公,又怎麼會知道一個窮苦的孩子。
“就是那個被選作降物的男孩。”
他解釋完,語氣略微有些沉重。
蒂爾達聽他講完,眼睛不自覺地又睜大了一些。
若是她叫人去查,查出這個男孩的名字並不難,因為她是大公。
可韓東文是泗蒙的皇帝。
泗蒙的皇帝,連這個受害者男孩的名字都知道?!
他還知道多少事情?!
蒂爾達本能地想要開口,問韓東文是怎麼知道這男孩的名字的,可她立馬想到答桉不外乎是情報機構的工作,而這時候的他自然是不會將這種內容說給自己的。
沒用的問題,也不必去問。
她微微吸了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不錯,加斯科恩原本的計劃是將我選作載體,可惜我的實力超出了他的預想,於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其他沒有那麼強大,但還算是契合的載體。”
“第二步呢?”
韓東文看著蒂爾達的眼睛:“照你所說,那天戰場上的怪物應該是波塔和聖盃的結合,為什麼加斯科恩也跟變異了一樣?”
蒂爾達沉默了片刻,虛無的空間中才迴盪起她的聲音:
“第二步是,吞噬這個神明的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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