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鉤?那是什麼?”
韓東文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這玩意說是臂甲吧也不像,覆蓋的範圍太短小了些,就算它刀槍不入,自己也沒那麼好的運動神經把四面八方的進攻都用這個小小的臂甲擋下來。
小紅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當初我爹收學生的時候,有一個奧利瑪人想學寫字,身上卻沒有錢, 您也知道,從奧利瑪逃出來的人多半都是奴隸,我爹便打算免費教她寫字好去做幫工,但她還是堅持將身上剩下最後值錢的東西交給爹爹當學費了,推都推不掉呢。”
小紅豆指了指韓東文左臂:“就是這樣的東西,爹爹本不懂這是做什麼用的,拿去問過別人才知道, 在幽州之類的地方有人用過這樣的東西,名字叫做臂韝,是用來停鷹的,鷹爪尖利,又需要跟在主人身邊,難免會劃傷衣服甚至皮肉,於是就有這樣的小甲,專門用來讓鷹歇著的。”
“停鷹……哦!鷹啊!”
韓東文恍然大悟,泗蒙大部分地區依仗農耕,很少有畜牧或者狩獵上飼養鷹犬的習慣,但顯然在塔卡,停鷹用的臂韝仍舊是可供佩戴的物件。
他心裡一喜,覺得這玩意甚有逼格,皋送的可不是一個臂韝,那很有可能還附贈一隻鷹也說不定。
腦補的畫面來得很快,韓東文似乎看到自己騎在一匹駿馬之上, 左臂抬起一招,便有一隻雄鷹天降, 何等威風颯爽!
“殿下, 您……您笑什麼呢?”
小紅豆的聲音將韓東文拉回了現實, 他撓了撓頭嘿嘿一笑:“沒什麼,沒什麼,想到養鷹難免會開心些。”
聽殿下這麼說,小紅豆便只點了點頭,畢竟殿下的御獸園裡珍獸已經不少,養鷹只不過再添一物罷了。
至於這憑空出現的臂韝,也並非殿下週圍小紅豆見過的頭一件怪事。
她已經很習慣那些自己搞不明白的事情便不要去問,該自己知道的事情殿下會告訴自己,她覺得這樣子反而安心了許多。
“說起來呀,前日迎春宮放班,我也和爹爹在泗楊玩了幾日,殿下若是想多問問,往後我便寫信給家裡。”
話題自然而然地變成了小紅豆與顧雲哲父女在泗楊遊玩的經過,她說的頗細,顯然有十二分的熱情。
韓東文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這也怪不得他,畢竟他也算親自陪了小紅豆他們一段,從小紅豆口中再聽一次那天的經過,很難再全神貫注地拿出興趣。
“那麼, 開心嗎?”
他笑著問。
小紅豆興奮地點了點頭, 似乎因為自己在殿下繁忙的時候溜出去休假而心有不安似的, 她的表情還帶了一絲歉意與嬌憐:“我……我這幾日都在宮外,明明是殿下正忙的時候,實在是……”
“總要休息的,回來了就好。”
韓東文笑了笑,站起身來:“今天你便跟著我吧,用午膳後,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泗蒙能不能造神,這神又到底有多厲害,怎麼造,劃不划算造,又該怎麼揹著皇子皋去造。
這一切韓東文都兩眼一摸黑。
但這些可以慢慢來,眼下最要緊的是挫敗西亞,挫敗神主教會的造神儀式。
這既是皇子皋的要求,也是最符合泗蒙利益的行為。
神明這玩意要真是好東西,我有沒有可以再說,你必不能有。
順便,也該找人問問,那所謂的值歲請仙典上請來的,到底是哪路神仙。
韓東文摸了摸下巴,抓過桌邊的璇璣盤往懷裡一塞,便帶著小紅豆大步走出了寢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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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虎克在天鷹城內奔走的同時,也閱讀著逐漸爆發的越來越多的彈幕與論壇帖子。
從今天早些時候開始,就有幾隊水平出眾又肝力十足的隊伍一頭扎進了白蘭山中,但很快便有噩耗紛紛傳來。
西亞開始反擊了!
不是偷摸的遊擊,不是你來我往的博弈。
成建制的,規模龐大的國教騎士團,如同戰爭機器一般開進白蘭山中,屠盡了滯留山中還沉溺於狩獵遊戲的玩家與陪同的官兵們。
“飛黃騎部,西一!”
“赤度騎部,東三!”
“列陣!”
魔獸狩獵的鬆散氛圍在一瞬之間便蕩然無存,未在近日遇害的異人被集中於天鷹城下,而兵法兩司自己的官兵則火速集結成黑壓壓的部隊,整個天鷹城外,已經立好拒馬,挖開深溝——大頭兵們總不能自如飛來飛去,在這雪山之下的城池周圍,固守反擊自然是最為正確的打法。
城垣上方,披著黑色大氅的澹臺溟掃視著下方有條不紊備戰的部隊一語不發。
天鷹城本來不是駐兵的地方,徵到此處的兩司官兵自然需要另做營寨,為此,寒英宗的大片地盤已經分出,以寒英宗為中心,輻射整個白蘭山往下的方向,準備迎擊西亞即將到來的進攻。
澹臺溟卻並不關心眼下的佈防。
他沒有想通一件事情,自己在防禦的到底是什麼?
師出需有名,泗蒙原本的計劃是以異人打頭陣一步一步清剿山中隱患。隨後翻山攻入五城,這本應該是一場泗蒙為主動方的攻城戰役,西亞應該只有防守的份才對。
為何現在西亞竟然會出動出兵逼近天鷹城?
他們要幹嘛,要打什麼?
總不可能是出兵一路打到泗楊去把大公搶回來,那打進天鷹城有什麼意義?
“部尉大人,景部前軍十三騎部騎將已經列陣,傷部回報,敵兵逾兩千卒全速進發,不見灶火,應該並未在途中停頓紮營。”
屬下如此彙報,澹臺溟輕輕點了點頭,眉頭皺得更緊。
攻城的一方,並未紮營列陣,這意思是敵將或是極蠢,或是有著能迅速拿下天鷹城的底氣。
“荒唐……”
澹臺溟還未說話,另一個站在他身邊同樣穿著大氅的佝僂身影卻開了口:“呵呵,實在荒唐,澹臺大人,西亞人莫不是以為攻下這天鷹城有如探囊取物一般?可實在是小瞧了你我啊。”
說話的是第二次來到天鷹城的公孫長正,但這一次公孫雪並未跟來,仍舊留在泗楊毒殺奧杜。
澹臺溟看了他一眼:“公孫大人,您的藥繭不在,可否需要退守後方,以防不測?”
公孫長正呵呵一笑:“不必不必,老頭子我還有些別的本事,不然這部尉的位子,豈不是該讓藥繭來坐了?”
二人唇齒相機之間,另一個較為年輕的身影靠了過來,背後披著火紅的披風,甚是顯眼。
“兩位大人,我的屬下已經在西側山口發現了蹤跡,不光有西亞人,也有更多魔物一同衝來,大敵當前,二位是否太過輕鬆了些?”
此人腰間一左一右掛著兩柄小臂長短的鋼般鐧鞭,身材挺拔壯實,比起澹臺溟來要高上半頭,更是把公孫長正這個病老頭襯托得如同快要入土一般。
“武大人所言甚是,不妨還請您打個頭陣,也好提振士氣,揚我軍威啊。”
澹臺溟如此說著,客客氣氣地抱了抱拳。
此人正是先前沒能趕到戰場的,被韓東文所棄用的國法司兌部部尉武嶽。
城外山邊,已經能感受到地的顫動,能看到山頂壓來的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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