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你跟著朕出宮也不妥?”
韓東文笑了笑問。
李宰無奈地笑著望了望殿門。
兩側的侍女早在他前來的時候便已經側立兩旁,怪不得他是敲門而入的。
“殿下可知,國不可一日無君,若是殿下如此頻繁出入宮中,這宮裡的大大小小該如何決斷?這些下人們,也難免該自責是否沒有將殿下伺候好了,況且,殿下的安全乃是國之大事,玩笑不得啊。”
說得好聽,還不是我出宮你也得跟著保護嫌麻煩麼。
韓東文眼珠一轉,開口道:“李宰,你倒是說說,就以今日為例,朕決斷了什麼事啊?”
李宰那懶懶眯著的眼睛終於微微睜開了一些:“……臣下不知,殿下決斷的想必是國之機要,臣下不過休部部尉,無敢擅自猜測。”
“哼。”
韓東文面色故作莊嚴:“安全安全,此處是朕的皇宮!天下是朕的天下,萬民是朕的萬民,豈會有人害朕!”
他接著撣了撣袖子道:“若此處都不安全,泗蒙哪還有安全的地方?莫非你要讓朕將國兵總司叫來,舉大軍開路不成?”
韓東文或許不會治國,但扣帽子他總是會的,這撒潑的功夫,跟網友就能學會不少。
李宰不笨,只嘆了口氣道:“若殿下今日定要出宮,臣下只能率部護衛殿下一同出宮了。”
媽的,還要帶大隊人馬出發?
韓東文皺了皺眉,這種情況屬於下下策,他本就當膩了這傀儡皇帝,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卻還是要以皇帝的身份出宮?
他清了清嗓子:“咳咳,李宰,你身為休部部尉,靠的是一身武藝過人,還是機緣巧合實不配位啊?”
李宰一愣,點頭道:“臣下自然是靠一身武藝謀得部尉一職。”
這是送命題,但他幹嘛這麼問?
“既然如此,有你一柄茯苓刺和冷心絃,還保不了朕的安危?”
韓東文加重了一些語氣,他的意思很明顯,你要是保護不了我,你就不配做這部尉!
很不講道理,很沒邏輯。
但人設沒有偏!
李宰輕咬了咬嘴唇,無奈道:“既然殿下已有決斷,還請務必容臣下陪同。”
語畢,他鞠躬轉身離開寢殿,靜候韓東文換上所謂的“微服”。
天晴,太陽好,雲大朵大朵的。
李宰卻並不似平常曬太陽一般懶散地眯著眼。
他的手扶在了那柄茯苓刺的把柄上,食指輕而有節奏地點著。
“是誰呢……”
他微微睜開的雙眼中,騰起一絲冷意。
茯苓刺,不過是一柄短劍罷了。
但那冷心絃的機關,連他最親密的部下也不知。
在所有人眼中,李宰用的不過就是一柄短劍而已。
“殿下……”
他微微回身,望了望緊閉的殿門。
這位自己護衛了幾年的昏庸皇帝,莫非還有自己沒看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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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服,卻也是極為考究的。
這是一身暗青色的長褂,上面細工繡了祥雲紋,手腳處都做了收邊方便行動,比尋常的長衫大褂看起來要更爽利一些。布料的手感比起宮中所穿的龍袍,要更加堅韌緊實一些,在特定的角度下,甚至能看到一種金屬質感的微微反光。
如果能像玩家一樣看到這件衣服的屬性面板之類,恐怕這件衣服的防禦要高上許多吧。
韓東文暗戳戳地想著。
衣服的手腕處有皮箍,腳上登著長靴,即使韓東文現在一臉腎虛模樣,穿上這身衣服也似乎挺拔了許多。
“好不好看?”
他望了望銅鏡,喜滋滋地問站在一旁的小紅豆。
銅鏡已經不是寢殿裡的那一面,三人已經走在了花街上,周圍總有些裁縫布料的店鋪習慣將大鏡放在店門口,好叫人看看自己的新衣服臭美一番。
小紅豆抿了抿嘴,笑著點頭。
“感覺老爺像是換了個人,好像更適合穿這樣的便服。”
她按韓東文的教導,在宮外便不能再稱呼殿下二字了。
“哎,叫少爺。”
韓東文掃了掃自己的頭髮,嘿嘿一笑。
李宰仍是漫不經心地跟在二人身後,狀似無聊地打量著周圍的門店人家。
既然是推不掉的活,那就儘量做好些,免得再生端倪。
他離二人的距離大約十步,這是單獨護衛時最好的距離,既不暴露自己,也能將保護物件周圍的環境盡收眼底,又不會太遠,來不及處理突發的情況。
韓東文和小紅豆二人談話間,就走到了那處茶樓。
說起來,《卻陰》中的泗蒙地區雖然走的是中國風,倒也加入了不少玄幻的要素。
畢竟如果萬物屬實,遊戲也就沒意思了。
除了法術這等想象的產物,在不少細微之處,都融入了遊戲自身的設定。
韓東文前腳剛踏進了茶樓,目光就被那一排一排的茶架吸引過去,每個木架上掛了一盞銅燈,用的卻不是火燭,而是與他寢殿中同樣的螢石,只要接觸了明火便能發亮許久,光芒透亮卻也並不奪目,讓他看得有些入神。
“這位爺,您看點兒什麼茶?”
談話間,一位夥計已經客氣地走上前來,看人下菜的眼光一眼就瞧出了韓東文穿得不凡,連忙堆著滿臉笑容客氣道。
韓東文擺了擺手,轉過頭去問小紅豆:“是這個人嗎?”
小紅豆看了看這個夥計,搖了搖頭。
“今日早些時候,我家丫鬟看中你家一餅茶葉,取用之時不小心摔碎了茶餅,身上銀錢又不夠,就抵了她一個玉牌在你家,我來付剩下的錢款,勞駕你去問問吧。”
韓東文揹著手,也並不客氣,踱步近前坐到了一張太師椅上。
夥計並不敢怠慢,連忙點頭承應退了下去。
見他已經走遠,韓東文笑著朝李宰招了招手。
“哎,你過來。”
李宰原在幾步開外待命,見韓東文叫自己,無奈聳了聳肩近前。
“老爺,哦,少爺有何吩咐?”
韓東文哈哈一笑,朝他擠了擠眼睛:“從你銀賬上支二十個金元來,回宮後找國兵司報。”
李宰歪了歪嘴:“少爺您可夠狠的,小的一年餉錢不過百枚金元,您開口就是兩成,這要後來總司大人不給我報,那可就遭殃了。”
韓東文對於李宰的態度並不感到奇怪,他身為休部的部尉,想必很清楚現在的韓東文受澹臺復操縱,二人不過同事關係罷了。
不,或許,韓東文是澹臺復養的一隻猴,李宰算個看籠子的,如此更加貼切。
但猴子嘛,總是能使使性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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