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澹臺溟帶隊,特地集結的國兵司前軍,決不是國教騎士團這一點留在後方負責喊口號的部隊能夠抵擋的。
在數量與質量的壓倒性優勢下,泗蒙前軍赫然已經在電光石火般的進擊中拿下了國教騎士團這已經失去主心骨的據點——主心骨“破惶騎士”上來就讓澹臺溟給秒了,剩下的人還哪來的心思打?
即便有著教義的約束,這一批國教騎士團也僅僅象徵性地抵禦了兩次泗蒙前軍的推進,便繳械投降——跑是跑不掉的, 天上的那個泗蒙年輕高手用的不知道什麼鬼法術,無聲無息就將想要脫離戰陣的教兵攔截屠戮,這還不降,簡直沒有道理了。
韓東文在那獨特的視界中望著澹臺溟的軍隊勢如破竹一般闖進了西亞臨時封鎖在此處的陣線,不由得嘖嘖稱奇,竟還有些痛恨這批西亞教兵太過弱雞, 怎麼不能多打點澹臺溟的東西出來, 供自己參考參考?
而江可茵這觀察前線的法子, 韓東文大致也明白了七八分:與人傀不同,這種法術並沒有操控傀儡在前線活動,而是把神魂寄宿在某個物品上,再由法司自己的探子攜帶此物,四捨五入就是一個動不了的攝像頭。
並且,這攝像頭顯然負擔極大,大致看清楚前線的狀況後,韓東文眼前的視界一下子模糊了許多,恍惚之間意識回到了宮中,只看到面前的江可茵面色頗有些虛弱,額頭更是滲出細密的香汗。
“你沒事吧可兒?”
韓東文抬手用衣袖拭去江可茵鬢邊的汗珠,她只搖了搖頭:“無妨,若是臣妾自己觀測倒也還好些……殿下看清這前線的情況了?”
看樣子這東西是代替不了秀春鏡了……不對,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韓東文點了點頭:“兵司勢如破竹,已經拔下了第一個西亞的據點,前軍照這樣前進,估計很快就會正面碰上對方的主力了。”
“法司兩位部尉已經出關,只等殿下首肯, 便能出面助澹臺大人一臂之力。”
意識到自己儀容不整, 江可茵罕見地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急忙從侍女處拿來了絲帕拭了拭:“而殿下所說的在意之物,法司也定然全力以赴,臣妾……”
她的語氣在不經意間似乎急切了許多。
韓東文最後在心裡衡量了一次,終於開口:
“可以,隨後朕便下旨,同樣的,朕希望法司能做兩件事。”
“國兵司此番出兵,除了攻入邊境五城,更重要的任務是,救下西亞的蒂爾達大公!”
江可茵眼睛睜大了一些。
雖然沒有傷部的情報來的快,但國教騎士團確鑿反叛對國法司來說也並不是新聞。
蒂爾達在邊境,這個訊息雖然令她吃驚,倒也沒有那麼出乎意料。
“所以,法司不必傾心去忙活大公之事,爭功無謂,務必謹記。”
江可茵輕輕點頭:“還請殿下放心,法司識得大體。”
“要讓法司去做的兩件事是。”
韓東文豎起兩根指頭:“第一, 在澹臺溟帶人救出大公之時,務必從旁輔助,此事萬萬不可有失,若是蒂爾達落入教會手中,泗蒙此番勞動兵馬便失了大義,決然不可。”
“第二則是,替朕尋回泗蒙至寶,仙禮雲珀劍!”
此言一出,江可茵徑直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
“雲、雲珀劍?”
那個小時候睡前故事裡的,仙人賜福庇佑泗蒙所贈,結果其實無甚卵用的仙禮?
這種東西有什麼用,又怎麼跑到西亞去了?
看到江可茵那不解的神情,韓東文深吸一口氣,把自己打好草稿的鬼話緩緩說出:
“可兒,西亞大公蒂爾達,武藝冠絕西亞,你是知道的。”
江可茵愣神,點頭。
“蒂爾達大公美豔如明霞,卻又難於接近,你是知道的。”
江可茵眨了眨眼,不知道韓東文要說些什麼。
“蒂爾達對諸事都並不在意,唯獨身為武人,對天下名兵多有上心,那雲珀劍並無什麼稀奇之處,卻空有仙禮這等大名,朕……”
江可茵聽到一半,忍無可忍插話道:
“上次出訪西亞之時,殿下為了一親芳澤,便以仙禮相贈?”
“胡說八道!”
韓東文一甩袖子,朗朗道:“朕為的是泗蒙與西亞能成秦晉之好,為的是百姓蒼生!那雲珀劍就是根破鐵,借她看看又如何!”
他說的中氣十足,險些就叫人聽信半分了。
“但現如今,既然蒂爾達在西亞地位不穩,這劍嘛……也算是我泗蒙之寶,雖不是什麼神兵利刃,但也有這個,啊,歷史價值,文化價值,所以法司能請纓取回此劍,朕也頗為欣慰。”
江可茵深吸兩口氣,胸脯起伏勉強抑住了自己激動的心情:
“……法司當盡心竭力。”
韓東文滿意地一點頭,把手裡那枚碧綠的珠石輕輕顛了顛:“第二件事,就是這高瞻遠矚的術法,你也教我一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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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服至此,已經過去近三日。
世界各地湧出的,那死後竟然能再度一日後復生的異人,總歸是被放上了各地領袖的桌面。
這些異人在郊野奔走,民眾對他們多有忌憚,更有異人已經嘗試著打家劫舍,被治安部隊抓到之後又作鳥獸散,實力不強,卻躁動不已。
這難道是對此世的天劫?
但他們實在太弱,總不會有隻針對平民百姓與野外小動物的天劫。
[集中起來,設立據點,謹慎接觸幫助]
這是西亞神主教會的決定。
[施以援手,傳講法理。]
這是塔卡周邊民眾的態度。
[統統抓起來幹活。]
這是血港船主們的態度。
[新奴隸?]
這是沙漠之國,奧利瑪中貴族階級的看法。
儘管諸國反應不一,但有一事實已經擺在了他們的面前——各國中塔卡租地上的塔卡駐兵忽然回撤,更有傳聞,大皇子羽與二皇子皋之間驟發不合,已經到了要動私兵的地步。
這些異人,有沒有可能被吸納為自己的力量?
他們在猶豫、思索,但所有人心裡都還有著一個念想,那就是二位皇子不管鬧得有多僵,都只是家中私事,永遠不會影響到塔卡神皇與這大國對周邊的一切壓制。
除了像韓東文這般的知情人。
“塔卡神皇已死!”
“收容異人,直接送入宗門培養!”
“宗門容不下?誰讓這些宗門給他們管吃管喝了?收費啊,收費!”
“沒錢便入城去賺,去打獵,去退兇,去跑鏢,去種地,要教他們呀!”
這小丑皇帝上躥下跳之間,泗蒙的異人卻便如此懵懂地生活了起來。
而韓東文他自己,也實在太想看看了。
像初號機那時候一樣,不從宮中聽聞,也不是璇璣盤那幾個帖子,而是靠著自己的眼睛,在民間觀測自己所為的成效。
“此法與人傀略有相通,只不過並非煉成傀儡那般可以自如行走,而是鑄作器物,雖然不可自如行動,但勝在距離隨心,亦算是有所補充。”
江可茵說罷,韓東文一愣:“器物?”
遊戲裡傀儡師從來沒有這種能耐,這次不煉人傀,改捏裝備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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