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輻射，畸形兒。
天之不予，必有所賜的咒術資質。
重點不是什麼“天之不予”和“畸形兒”。
重點，是核輻射！
李觀棋看著懷中這個生來就沒有左臂的啼哭女嬰，徹底確定了這件事。
在此之前，林羨白就有一次跟他提到過，說在現實裡，找那些先天殘疾的普通人試驗過，結果卻是那些人沒有半點咒術資質。
也就是說，一億超凡者的咒術資質，其實都只是詭異世界送的獎勵。
那些殘疾的，無論先天后天，在進入詭異世界之後，都被給予了相應的咒術資質。
而那些沒殘疾的，如果能捱過第一關的魏墨兩碗咒蟲考驗，也能獲得較低的咒術資質。
但現實裡，沒被選中成一億超凡者的先天殘疾人，其實是根本不會有咒術資質的。
不過……這是末世之前的現象。
超凡20年的核戰爭之後，有強烈的核輻射散佈全世界，甚至讓天空都變成了一陣灰濛濛的雲霧。
恐怖的核輻射，讓某些尚未出生的嬰兒，還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就產生了基因異變。
這也就使得某些人類，在沒有林羨白那種靈根的情況下，另闢蹊徑，以另一種方式，獲得了感知並驅使靈力的天賦。
核輻射？
不，不止如此。
現在的廢土世界，除了核輻射，還有什麼？
異血病毒！
核輻射，以及空氣之中稀薄的異血病毒，極有可能是這二者的雙雙結合，才讓某些嬰兒擁有了感知並驅使靈力的天賦，並且還獲得了一種生來就有的，類似異能的特殊能力。
也就是……術式器官，所謂的天生術式！
咒術師的術式器官，是核戰爭之後，核輻射的產物，是廢土新人類才擁有的變異器官，是核輻射時代的“新靈根”！
可核輻射過重的代價，就是身體的畸形和病變。
少一條手，其實已經很好了。
更嚴重的畸形，應該更加像怪物……不過這樣的人，這樣的咒術天才，在新紀的詭異世界，已經非常少見。
“強者大人！”
這時，張尚走到李觀棋面前，鄭重其事地伸出右手，“請把這個噩兆嬰兒還給我們，我們需要把它埋在部落附近！”
“……”
李觀棋眉頭微皺。
他看向身旁的馮耀，皺眉道：“你說明花部落是大部落，那你們是怎麼處理這樣的事情？”
“送去祭壇燒死。”
馮耀一臉理所當然，“生出畸形兒是很正常的事情，十個裡邊能有兩三個，我們一般都是直接燒死的，因為畸形兒沒法成為合格的勞動力，而對普通的廢土家庭來說，撫養一個沒法成為合格勞動力的人來說，是完全不值得，也無力承擔的事情。”
“確實。”
李觀棋能理解，畢竟廢土的普通家庭也得活著。
可理解這件事，不代表他就要做出一樣的這種事。
“回去吧。”
李觀棋冷冷地看著張尚，“這個孩子我帶走了，這不是商量，是通知。”
“可是……呃？！”
張尚下意識地就想反駁，可嘴巴才剛剛張開，一根碩大的冰錐，就憑空出現在了他的嘴前。
彷佛他要是再敢多說一句，這根冰錐就會直接插進去，貫穿他的頭顱。
“馮耀，走了。”
李觀棋抱著女嬰襁褓，轉身離去。
……
……
一段時間之後。
無數喪屍遊蕩的荒野上方，灰濛濛的天空之下，一片青色風暴席捲而過，以驚人的速度飛向遠方。
而風眼中央，是一襲黑衣的李觀棋，懷裡還抱著個灰色的獸皮襁褓。
馮耀則是站在他旁邊，由於李觀棋精妙至極的咒術控制，使得馮耀沒有半點被狂風捲攜的感覺。
站在氣流上面，感覺和站在陸地上沒什麼區別。
紫葉部落所在區域的外圍，此前馮耀視為深淵屏障的那些喪屍大軍，在李觀棋面前毫無意義，一個御風術就飛了過去，下邊的無數喪屍只能望著他乾瞪眼。
“嗚哇……”
狂風呼嘯之中，嬰兒的啼哭聲卻是格外清晰。
“喂，你再哭，我可就要給你催眠了。”
李觀棋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女嬰，頗有些無奈。
“嗚……嘻嘻！”
說來有趣，被李觀棋這麼一看，女嬰竟是不再哭泣，反而眨巴著靈動的大眼睛，嬉笑著想伸出手，去觸控李觀棋的臉龐。
但她只有一條肉肉的右手，左肩位置，只有一小截短短的肉臂，在微微動彈著。
“天之不予，必有所賜。”
李觀棋左手抱著蜷縮在獸皮襁褓裡的女嬰，右手食指伸出，輕輕逗弄著她的小手，溫柔地笑道：
“你沒有左手，但是沒關係，你也得到了普通人所沒有的，那是感知靈力，驅使靈力的能力……你會接觸到另一個世界，屬於咒術師的世界。”
“老大，你在滴咕什麼呢？”
這時，旁邊的馮耀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道：“還有，老大，你剛回歸這個世界，可能還不清楚。
現在的世界變成了廢土，到處都是核輻射，嬰兒的成活率很低的。
你要是想養她，那她後面萬一、萬一死了，憑白讓自己付出了感情，到時候又傷心，那得多難受？”
“馮耀？”
李觀棋依舊在逗弄著懷中的女嬰，頭也沒回地笑道。
“嗯？”
馮耀好奇地看向他。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這人真的很不會說話。”李觀棋笑容依舊。
然而馮耀的表情卻是一僵，腦門上頓時就浮現幾滴冷汗。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洞穴裡，他還在說那個邪凰女王的男人李觀棋不是個男人……結果，詩歌故事裡的那個李觀棋，其實就在他身邊。
馮耀低下頭，不敢再說話了，生怕自己沒死在怪物嘴裡，卻死於自己的話多。
“我不是要養她。”
李觀棋看著懷中的女嬰，眼神柔和，“其實你說的也沒錯，她對我而言，確實是一個累贅，我要去觀夢庇護所，路上不可能帶著一個嬰兒。”
“嗯？那為什麼還要……”
馮耀滿頭霧水，“老大，我有點搞不懂你想做什麼了。”
“她於我而言是累贅，但對於這個廢土世界，她不是。”
李觀棋看著只有右臂的殘疾女嬰，認真道：“她是鑰匙，會讓這個世界開啟另一條超凡之路，一種讓所有異血超人類，都不得不正視的超凡力量，那是術法的力量。”
馮耀愣了愣。
李觀棋抱著女嬰，眼神平靜。
超凡1年，一億超凡者消失，末世沒降臨，世界沒有核輻射跟異血病毒，現實裡沒人能變異出術式器官，也就沒人具備咒術資質。
也就等於沒有咒術師。
再加上超凡20的末世之後，長達80年的廢土生活，很多以前的知識都斷絕了，那些只在超凡1年出現過的咒術師，先是變成傳說，久而久之，就被人澹忘。
現在這個廢土時代，人們……至少，大部分的中底層人物，都不知道殘疾，就代表著咒術資質，反而還認為是噩兆。
李觀棋會改變這個認知的。
用懷中的這個小女嬰。
“明花部落的首領明日花，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李觀棋抱著女嬰，忽然朝馮耀問道。
“啊？”
馮耀一下子就猜到了李觀棋的意思，當即搖頭搖成了一個撥浪鼓，“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行的！
老大，明日花是一個好首領，但她絕不是一個好母親！
她不可能幫你撫養這女嬰的，就算迫於你的實力，她在面前不得不答應，可是在你走後，她也肯定會直接把這殘疾小孩燒死的。”
“好首領？”
李觀棋笑了笑，“那更好，比起好母親，我更需要一個好首領，如果那個明日花真的是一個聰明的領袖，那她就不會拒絕這個孩子，因為……這代表她部落的崛起。”
“崛起？”
馮耀滿頭霧水，“老大，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
李觀棋平靜地目視前方，“你就是個帶路的而已，我懶得跟你解釋太多。”
“……”
馮耀語塞。
“看好方向，別帶錯路了。”
“是、是。”
青色風暴在灰濛濛的天空席捲而過，一路飛向遠方，不斷前往那座明花部落。
然而。
比明花部落更先出現的，是一群飛行類的變異巨鳥。
或者說……鳥類妖魔種！
“是蝕骨鷹！”
馮耀望著遠處那一群灰色的巨鷹，面色頓時劇變，“老、老、老大！小心！那群巨鷹都是一階妖魔種，但是它們成群結隊，集體吐出的蝕骨毒霧，就算是二階異血超人類也扛不……額。”
他話未說完。
李觀棋就隨手一揮，掐訣都懶得掐，直接就在那群巨鳥的上空，憑空凝聚出了一顆巨大火球。
“轟！”
火球爆炸，所有巨鳥都變成了烤肉，直直墜向大地。
而枯黃色的大地之上，無數異血喪屍也張大了血盆大口，等待著這場天上掉下來的烤鳥“自助餐”。
“火？！”
馮耀直接懵了，不可思議地看向李觀棋，“老大，你有兩種異能？！狂風和火焰？！”
“能量攻擊就是異能？不知道咒術也就算了，道術也沒見過？”
李觀棋皺起眉頭，“那蓬來天師軍呢？天師軍也不會用道術麼？”
“什麼是道術？”
馮耀茫然。
“好吧……”
李觀棋有些無奈，“天師軍也都是異血超人類？只會用一種異能？”
“不、不然呢？”
馮耀現在就像是被強行開拓了世界觀一般，看見李觀棋使用了風和火兩種能力之後，整個人都懵了。
但馮耀還是太弱。
他是一階的異血超人類，不算是底層，但也只能說是廢土之中的普通階層，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不能說明什麼。
明花部落。
李觀棋要去更大的地方，才能知道更多的事情。
“呼——”
青色風暴卷攜著李觀棋和馮耀，在天上呼嘯而過，偶有遇到找死的飛行妖魔種，也都是隨手轟殺，有時候更是連殺都懶得殺，青色風暴直接撞過去，硬生生開出一條路。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夜晚降臨。
如今的廢土，天空之中滿是灰濛濛的雲霧，在白天都顯得很陰暗，一到晚上，那就更加漆黑了，對普通人來說，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
好在李觀棋和馮耀都是能夠夜視的超人類。
時間逐漸流逝。
天地漸漸恢復了一點光亮。
第二天。
這是李觀棋迴歸現實的第二天清晨。
“哇——哇——”
而這時，女嬰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哭，哭得很厲害。
“別哭別哭。”
李觀棋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笨拙地搖晃著襁褓，試影像以前在電視上看得那樣，女人抱著孩子搖一搖，然後孩子就不哭了。
然而沒用。
李觀棋越搖，女嬰哭得越厲害了。
“嗯？”
忽然，李觀棋餘光一瞥，瞥見旁邊的馮耀背上的那個登山包。
包裡都是礦泉水。
“要喝水？”
李觀棋有些遲疑。
馮耀聽得此言，則是直接懵了。
半晌，他才看著李觀棋，小心翼翼地說道：“額，老大，有、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就是，我不知道百年前是什麼樣子，但是……
嗯，就是，百年後的人類嬰兒，更需要……額，喝奶？
話說她也是厲害，都出生一晚上了，什麼東西都沒喝，現在還哭得出聲……”
馮耀，這位廢土的新人類，現在是真的生怕又說錯話。
“……我怎麼這麼蠢？”
李觀棋捂著臉，感覺有些丟人。
是啊。
嬰兒肯定得特麼的喝奶啊！
“明花部落快到了嗎？”
李觀棋焦急地看向馮耀，“你說明花部落很大，那總會有哺乳期的女性吧？”
“額……”
馮耀環顧四周，仔細辨認了一下附近的明顯地勢做參照物，很快就給出了答覆，“如果按照我們先前的平均速度，應該再有兩個小時就能到。”
“那就加快速度。”
李觀棋眼神一凝，體內靈力轟然爆發，周圍的狂風頓時變得更加狂暴，速度瞬間提升了數倍，劃破天際長空！
“刷——”
十幾分鍾之後。
李觀棋和馮耀，終於在荒涼的大地之上，望見了明花部落的輪廓。
那是一片巨大的城寨，三面環山。
和李觀棋在古代遺蹟裡見到的庇護所有點像，但是規模要大多了，那高聳的水泥石頭牆，足有三十多米高，厚度更是接近三五米，圍成了一個遼闊的圓形區域。
在高聳城牆之內，無數木製的、石質的房屋林立，大量的廢土新人類在裡邊繁衍生息。
城頭之上，一杆旗幟迎風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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