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薇薇已經擼起袖子準備錘人了,合著把大家叫過來,就是陪你高川楓打啞謎的?
王警官也有點不耐煩了,他直接問高川楓:“小高你是個法醫,可不是哲學家,我們現在很急的,沒功夫陪你在這探討人生,所以你想說什麼?”
“我在考慮藥物對抑鬱者患者的影響。”高川楓扭回身軀,將一份填好的檢測表格拿給王警官。
王警官愣了愣神,有點看不明白。
畢竟上面所標註的藥物檢測,自己壓根是個外行,剛想請教高川楓,結果被顧晨拿到手裡。
“苯二氮平類藥物和巴比妥鹽?”顧晨對這兩種藥物有些陌生,好像根本沒有聽說過。
他看了眼高川楓:“所以?這是什麼?”
“苯二氮平類藥物英文名稱叫Benzodiazepine,又稱為苯重氮基鹽,是一類中樞神經抑制劑。”
高川楓像個開藥的醫生,拿起書寫筆在便籤紙上書寫起來:“我們臨床上常作為鎮靜催眠藥使用,一般用於癲癇、焦慮等症的治療。”
“所以,它屬於提振或鎮定心神的藥物?”顧晨問他。
高川楓微微點頭:“可以這麼理解吧,不過我從朱淮平體內檢測出來的是地西泮片和阿普唑侖片。”
“這名字怎麼這麼拗口?”盧薇薇感覺光聽名稱就太難記住了,更別說理解了。
高川楓倒是很樂意解釋……
畢竟,自己是專業的。
“其實也沒什麼很難理解,你只要記住,地西泮片,主要適應於焦慮、鎮靜催眠,還可用於抗癲癇和抗驚厥。”
“它可以緩解炎症引起的反射性肌肉痙攣等,以及用於治療驚恐症,肌緊張性頭痛,更可治療家族性、老年性和特發性震顫,使用時,可用於麻醉前給藥。”
“哦哦,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雖然聽不太懂,但高川楓的講解也是很專業,假裝配合一下他也是很必要的。
於是盧薇薇又問:“那這個什麼阿普唑侖片又是什麼鬼?”
高川楓道:“阿普唑侖片其實也是一種適應症為主要用於焦慮、緊張,激動,也可用於催眠或焦慮的輔助用藥。”
“不過它也可以作為抗驚恐藥使用,並能緩解急性酒精戒斷症狀,但是對有精神抑鬱的病人應慎用。”
“對有精神抑鬱的病人應慎用?”聽到這個關鍵詞,盧薇薇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你說的這兩種都屬於苯二氮平類藥物吧?那你剛才還有提到的巴比妥鹽,這又是什麼?”顧晨對這些知識也屬於盲區,並沒有做過過多的瞭解。
不過既然高川楓能夠檢測出來,想必他這裡的資料應該是齊全的。
高川楓頓時得意了:“終於有你顧晨不知道的東西,我以為你又知道呢?”
盧薇薇杵他腦袋一下:“高川楓,你知道你就趕緊說啊,別在這瞎逼逼行嗎?”
“請不要碰我的腦袋,我討厭人家碰我腦袋啦。”高川楓眼眸一眯。
頭可斷,髮型不可亂,這是自己的生活信條。
然而這話在盧薇薇這裡無用,盧薇薇又杵了下他的腦袋:“趕緊的,我們趕時間呢。”
高川楓:“……”
“好吧也就你盧薇薇牛逼。”高川楓不想跟盧薇薇一般見識,於是又道:“要準確瞭解巴比妥鹽,你們得先了解它的歷史。”
“也就是在1864年的時候,有個叫阿道夫.梵.拜耳的人,他將丙二酸與尿素混合在一起,互動反應之後,產生了一種新的化學物質,阿道夫將之命名為Barbituric acid。”
“Barbituric acid?”顧晨跟著讀了一遍,若有所思。
“嗯。”高川楓微微點頭,又道:“但是過了不久,德意志柏林的兩位學者,一個叫約瑟夫.梵.馬林,還有一位叫艾米.費雪,他們卻從Barbituric acid中合成出一種物質,英文名字叫:Barbital,我們也可以翻譯成巴比妥。”
“它具有鎮定安眠的效果,而巴比妥也很快就被商品化,被當作安眠藥廣泛使用,由於效果不錯,很多相似的藥物,也陸續被合成上市,而這些藥物都通稱為巴比妥鹽。”
“而我在朱淮平體內檢測出來的苯巴比妥和司可巴比妥,也都屬此類。”
顧晨“嘶”了一聲,雙手抱胸仔細自考:“如果按照你這種檢測情況來看,正常人應該不會去服用這種藥物,尤其是對於憂鬱症患者,那就更不能服用對嗎?”
“沒錯,看來你顧晨理解很快。”高川楓咧嘴一笑。
這就是他想跟顧晨探討的問題。
畢竟他需要讓顧晨瞭解藥物的特性,才能有針對性的探討案子。
尤其是探討朱淮平為什麼會兩次自殺。
這麼解釋,顧晨似乎也有點開竅了,他扭頭看向高川楓,說道:“如果按照你的檢測結果,那會不會是另有人,採用能夠提振或鎮定心神的藥物來達成他們的目的?”
“很有可能哦。”高川楓不假思索的點點頭,解釋說道:“因為鎮定劑和鎮靜劑,素有引發憂鬱並促使病情加劇的惡名。”
“而且這個苯二氮平類藥物,地西泮片和阿普唑侖片,以及巴比妥鹽藥物,苯巴比妥和司可巴比妥都屬此類。”
“任何一種藥劑只要在被害人的食物或飲料中新增少許,每日一到三次,服用者就會感到厭倦、疲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而兩者都是憂鬱症狀,劑量還可以根據服用者的反應加以調整。”
“原來是這樣?”顧晨恍然大悟,感覺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對的。
他看著高川楓問:“那如此一來,被害人是不是會變得越加的憂鬱?所以這類藥物實際上還會造成憂鬱症狀?”
“對。”高川楓說。
現場再一次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陷入到沉思。
顧晨瞥了眼不遠處的朱淮平屍體,緩緩走到旁邊。
而高川楓也離開了座位,跟在顧晨的身邊,指著朱淮平的屍體解釋道:“或者還有一種,有人也可以使用安非他命或減肥藥等,這些也是能夠提振精神的藥物。”
“而且這些東西,有可能讓憂鬱的被害人湧現出恐慌、心神不寧,或焦慮等感受。”
“同樣,這類感受也是憂鬱症常見的現象,而焦慮往往是憂鬱症候群的一環。”
“如果經過數週反覆使用之後,被害人會變得疲憊不堪,甚至精神萎靡並陷入憂鬱。”
顧晨微微點頭,也是贊同的道:“這好在交給你進行屍檢,要不然我們可能都被騙了,而這個朱淮平,也很有可能是在服用了這些藥物後,才導致的極度抑鬱。”
“對。”高川楓也是非常認同,畢竟這也是自己檢測出來後的反思。
之前高川楓就在聯想,這些藥物對死者朱淮平的影響。
很顯然,前因後果一梳理,情況立刻變得明朗起來。
“這好在是我驗屍時發現能提振或鎮定心神的藥物,因為所有常規藥檢,幾乎都會把它們納入到檢測範圍中。”
“而我們法醫,有可能進行藥檢,也又可能不會,但是因為你顧晨特別強調,而且看上去,死者朱淮平的確患有憂鬱症狀,我才決定做一次藥檢。”
瞥了眼顧晨,高川楓也是成就感滿滿的道:“這好在你是遇到我,如果是交給其他人做,他們可能在屍體解剖時,不會把藥毒物學檢測納人其中。”
“你也別指望所有法醫都能面面俱到,那些人可比我懶散多了。”
“喲?顧師弟誇你幾句你還喘上了?這不是你應該做的嗎?畢竟你高川楓是我們長期合作的小夥伴。”
盧薇薇其實也挺欣賞高川楓的工作態度,畢竟是劉法醫的徒弟,靠譜。
而且顧晨這邊的檢測,一般都是交給高川楓和劉法醫操作,因此大家也形成了一定的默契。
當然也不排除懶散的法醫,檢測時為了圖方便,而敷衍了事,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
但是在劉法醫帶隊的法醫團隊中,絕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因此才值得顧晨信賴。
然而檢測之後,又有一個新的問題擺在顧晨面前,那就是朱淮平服用的這些藥物,到底是他自己服用,還是其他人給他服用的?
一般來說,憂鬱症患者,也經常會揹著親友和醫師私下使用一些藥物。
即便在他們的血液、尿液和胃部找到這類物質,也根本不會引人注意,反而是意料中的事。
畢竟診斷憂鬱症會遇上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確認是否肇因於合法或非法藥物,或者是由此併發的狀況,這些肯定都必須納入考量。
所以,法醫有可能找得到藥物,也可能找不到。
有可能判定是人為施加在被害人身上,也可能不會,所以顧晨必須進一步理清真相。
見顧晨有猶豫,盧薇薇湊到顧晨身邊問:“顧師弟,你說,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長期給朱淮平使用高川楓說的那些藥物呢?”
“嗯,這個是有多種可能性。”顧晨並沒有馬上做結論,而是把問題展開,與眾人展開分析和討論:
“首先,我們必須要了解自殺和憂鬱,因為這個世界每天都有許多憂鬱人士選擇自行結束生命,所以這是件很常見的事情。”
“而患有嚴重憂鬱症的人,他們往往是沒有氣力來順利完成自殺舉動的。”
“畢竟你想,有許多事情都必須預先規劃吧?”
說道這裡,見眾人頻頻點頭,顧晨也直接伸出手指比劃道:“像這個何時?何地?怎麼做?誰會發現屍體?後事是否安排妥當?”
“這全都得耗費時間、心思和氣力的事情,執行者必定會想好,而且他們通常不會花時間這麼做。”
“我明白了。”盧薇薇秒懂了顧晨的意思,於是直接說道:
“他們通常不會這麼做,但是如果,要是把一種能夠帶來活力的藥物,讓這些嚴重憂鬱症患者服下,那麼他們會在突然之間變得有辦法執行對嗎?”
顧晨微微點頭:“雖然我不想承認,這也很可悲,但也是事實。”
袁莎莎忽然想起在朱淮平所住小區內,聽大爺大媽說起的情況,於是趕緊插嘴道:
“我記得那些大爺大媽說過,朱淮平是一個積極陽光的人,可就在這幾個月,他卻開始變得鬱鬱寡歡。”
“那我可不可以大膽假設一下,他在這幾個月內,因為工作或者家庭的原因,出現了憂鬱的症狀。”
“而就在這段時間內,有人偷偷給他服用了高法醫所說的那些藥物,才導致他原本有輕生的念頭,忽然變得加強起來?”
現場忽然間安靜了幾秒,見大家都沒有發言,袁莎莎顯得有些尷尬。
於是她又弱弱的問:“所以?我說的不對嗎?”
“並不是,相反,小袁你說的很對。”顧晨終於在思考中發言,也是淡然的說道:“朱淮平也是個研究生畢業的高材生,他不會不懂這些東西,在憂鬱時是不能食用的。”
“那麼知道這些東西的人,必定也是個高材生,最起碼得懂這些,還得知道朱淮平的病情狀態。”
“只有滿足這些條件,才可以對朱淮平產生傷害。”
說道這裡,顧晨忽然抬頭看向大家,頓了頓又補充道:“但是這裡牽扯到一個重要問題,最起碼如果要即時這個計劃,短暫的使用藥物是沒有太大效果的,那必定是個長期工程。”
“既要讓朱淮平無法察覺,還要讓他每天服藥,那必定是跟他接觸最為親密的那個人。”
“最親密的人?”
聽聞顧晨說辭,所有人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出一個人名。
“萬雅娟?!”
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幾乎是異口同聲。
“對,就是萬雅娟。”顧晨也是毫不避諱,直接道:“因為她是最為接近朱淮平的一個人,而且有機會,每天在他的飲食中做手腳的那個人,除了她沒有人可以做到。”
“難道是為了讓他離婚?”王警官倒吸一口涼氣,也是搖了搖腦袋:“可是沒道理啊,即便想離婚,也用不著下狠手吧?”
“這個事情只有調查之後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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