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德現在遇到兩難局面,一方面是兩名保安的確切口供,一方面又是西裝男張小桂的堅決否認。
如果能在辦公室內,找到所謂的兇器,那即便張小桂再能狡辯,也不可能沒有破綻的。
“警察同志。”張小桂示弱道:“我真是冤枉的,你們可不能聽信他們的一面之詞啊。”
“你是說,這兩個保安大哥在撒謊?”顧晨的印象裡,兩個保安大哥似乎像個老實人,倒是張小桂有點油腔滑調的。
但顧晨當然也知道,以貌取人要不得,鐵路工人劇院的張峰就是最好的證明。
犯罪分子,往往為了洗脫罪名,在面對警方詢問時,內心的小宇宙會突然爆發,演技爆表的事情不是沒有過。
其中一名被張小桂咬傷的保安頓時怒道:“你這簡直就是血口噴人,明明是你涉嫌打傷經理,你還在這裡裝無辜,我……我特麼真想揍你。”
保安小哥被張小桂的一席話,氣得差點跺腳,擼起袖子就要跟他幹架的樣子。
張敬德和另一名保安,趕緊將他攔住。
“都住手,在案件沒有調查清楚前,你們所說的每句話,都要對自己負責,一旦查出誰在撒謊,那就是罪加一等,現在坦白還來得及。”
張敬德是個從警多年的老同志,這種雙方各執一詞的說法,他見得多。
在他看來,證詞得有確切的證據。
他轉身問剛才被咬傷的保安:“你們商場這條通道上,有監控沒?”
“有的。”保安小哥這才恍然大悟:“對啊,這裡有監控,調取監控不就知道了。”
大家的目光,此刻集中投向張小桂,可這廝卻是一臉無辜道:“你們要調監控,隨便。”
監控室,一名操作員正在播放影片回放畫面,然而十五號攝像頭,卻顯示出黑屏狀態。
“怎麼回事?”張敬德皺起眉頭:“你們裝置平時不檢修?”
“會檢修的啊,壞了就修。”操作員也是一頭霧水,想了想又道:“我昨天調休,是我同事值的班,警察同志你先等會,我問問我同事。”
隨後操作員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在一陣喋喋不休的嗶嗶中,操作員苦惱的結束通話電話。
“警察同志,我同事說這十五號攝像頭,是昨天下班時間壞掉的,正好維修師傅也不加班,所以,一直沒來得及修理,實在是不好意思。”
見自己也沒幫上警方的忙,操作員一臉愧疚,道歉的話說了一大堆。
“算了。”張敬德一臉失望,對著顧晨說:“要不咱們再回去找找?說不定是哪裡有遺漏。”
“行,我聽張叔的。”顧晨也爽快,張敬德同志的忙,自己多少還是要幫的。
隨後,又過去了整整一個小時。
顧晨甚至連天花板都拆開檢查,卻依舊不見所謂的作案兇器。
整個辦公室,包括剛才擒拿張小桂的兩名保安,整整五個人翻箱倒櫃,卻依舊毫無斬獲。
這下張小桂不耐煩道:“我說警察同志,你們沒憑沒據就隨便抓人,這不太好吧?我都說過,我是正好進入辦公室,卻又正好發現商場經理倒在地上,我這才慌忙跑出來,可這兩個保安,卻一口咬定我是罪魁禍首,我特麼跟誰講理去?還講不講理了?”
“你閉嘴。”張敬德現在煩的很,他開始有些動搖之前的判斷。
莫非,行兇者並不是張小桂?
他轉頭看著顧晨,問道:“小顧啊,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讓我想想。”
顧晨此刻正在筆錄本上,畫著整間辦公室的平面圖,被張敬德一打斷,也是斷然道:“根據現場平面圖來看,從窗戶將兇器丟出去,這不現實。”
顧晨嚐到了前幾次從窗戶破案的甜頭,所以他今天反覆研究了一下這個一體結構的窗戶,包括有沒有可能換玻璃。
但是,這種特殊封閉的落地窗,各種玻璃膠也是都完好無損。
再說,從兩名保安小哥聽到商場經理的慘叫聲,再馬不停蹄的趕過來。
就算張小桂神通廣大,極短時間內,也是根本無法隱藏的。
“對了。”顧晨忽然眼睛一亮,頭腦中的大師級合情推理,忽然蹦出一個關鍵詞:作案時間。
“你們從聽到商場經理的慘叫,再到擒拿張小桂,這中間有多長時間?”
“有一分鐘吧?”被咬傷的保安遲疑道。
“不對,沒那麼長時間。”另一名保安,又提出了新的質疑:“應該最多四十秒。”
“到底是多少時間啊?”張敬德有些不耐煩,兩個人的回答相差太大。
“要不這樣。”顧晨忽然有了新的想法:“我們可以模擬一下剛才的情景,我打你們的電話,你們聽到我的指令後,從剛才的位置,快速跑到門口,我負責計時。”
“誒!我看這個方法好。”張敬德也是拍手叫好:“這樣一來,就能得到一個準確的資料了。”
兩個保安小哥面面相覷,點點頭表示同意。
“那行吧。”
“你們就在這裡等著。”
顧晨接過一名保安的手機,然後撥通了另一名保安的號碼。
隨後,顧晨發聲道:“開始。”
兩名保安,根據顧晨剛才的要求,開始模擬聽到電話後,然後目光鎖定辦公室大門,隨後將自己二人剛才的情景,真實的還原出來。
當二人趕到五樓辦公室門口時,顧晨果斷按下秒錶:“三十五秒二二。”
結果終於出來了。
“這麼短時間?”張敬德也是一愣,隨後扭頭看向張小桂:“如果沒有人進出辦公室,那你應該就是涉嫌攻擊商場經理的嫌犯了。”
張小桂也是得慌,趕緊辯解道:“可……可我根本沒有作案兇器啊,這你們又怎麼說?”
被咬傷的保安小哥怒道:“我特麼要是找到作案兇器,看我不打爆你的腦袋,也讓你嘗一嘗腦袋被敲碎的滋味。”
“都別激動。”張敬德再一次勸和雙方。
這時候,徒弟小李同志弱弱的問道:“師傅,會不會是張小桂,壓根用的不是鋼筋棍棒之類的兇器?比如拿個茶杯,或者凳子之類的物件?”
“不可能。”還不等張敬德回話,顧晨就率先否定掉。
“為什麼啊?”小李同志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李師兄的思路很對,但是。”顧晨欲言又止,想了幾秒又道:“但是我剛才對所有可能作為兇器的物品,都進行了一遍檢查,如果是茶杯,在這種衝擊力下,肯定會有碎片的,如果是凳子,那必定是凳子的尖角位置,否則根本沒有這種威力。”
顧晨擁有入門級觀察力,這些小細節,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
顯然,小李同志剛才所提的這些,都不是兇器。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們是要急死人啊?”小李同志意見被否,也是一臉鬱悶。
然而就在此時,顧晨忽然又想到了一個新疑點:“對了,我剛才好像漏掉了一個最關鍵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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