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劇柯文浩也是被王警官的犀利眼神嚇一跳,他趕緊擺擺手解釋說:“誤會,這絕對是誤會,你們肯定是搞錯了。”
“那你剛才一口咬定是何桂芳又是怎麼回事?”盧薇薇也是聽著顧晨的解釋有道理,隨後又將注意力轉移到柯文浩的身上。
現在看來,這個柯文浩的嫌疑,似乎已經超過了保姆何桂芳。
何桂芳也是鬆下一口氣,整個人雙腿一軟,直接蹲坐在牆角。
顧晨則是來到柯文浩面前,指著柯文浩的胸膛道:“你做的很乾淨,也很聰明,但是你就是太過聰明,因為你當時心裡緊張,在擺設方面出了差錯。”
見他此刻心中有鬼,顧晨繼續道:“一個殺人兇手,在搜翻鞋櫃之後,竟然會將自己最熟悉的顏色區域給搞錯,你認為可能嗎?正常人根本不會這樣做,光憑這點,何桂芳就可以排除掉大部分嫌疑。”
“可是你卻愚蠢到,既然將保鮮膜抓破,卻還要繼續將這些籃球鞋擺放整齊。”
頓了頓,顧晨又走到鞋櫃旁,指著最下三排和最上三排道:“這六排鞋子顏色完全正確,而且從擺放位置來看,都比較偏右。”
“而讓我奇怪的是,這些錯亂鞋子的擺放,雖然整齊,但卻是整體偏左。”
“可如果按照習慣原理,這分明就是兩個人的傑作,擺錯格子區域的球鞋,完全是出自另一個人之手。”
“為什麼?”顧晨扭頭盯著柯文浩,問他:“兇手為什麼要這樣擺設,因為他想嫁禍給他人,因為你柯文浩知道何桂芳是色盲的秘密,因此你想利用這個局,轉移警方的視線。”
“好讓警方放鬆對你的調查,讓你的嫌疑排除到最小,因此讓他人給你當替罪羊。”
也是被顧晨的說辭弄的一愣一愣。
為了驗證顧晨的說法,盧薇薇還特地從工具包內取出一把小卷尺,分別對擺放正確的區域,對球鞋位置進行測量。
結果很明顯,擺放正確的球鞋區域,球鞋的擺放位置,的確偏右兩公分。
而擺放錯誤的球鞋區域,球鞋的擺放位置,卻又是偏左三公分。
雖然在鞋櫃的格子間內,看上去並不明顯,但是仔細測量還是能發現貓膩。
盧薇薇收起捲尺,對著顧晨豎起大拇指道:“顧師弟,你可真厲害,這都被你發現了。”
“怎……怎麼樣?”王警官忙問她。
盧薇薇笑孜孜道:“正確的區域,球鞋普遍靠右兩公分,而錯誤的區域,球鞋普遍靠左三公分,跟顧師弟推理的一樣,這顯然就是兩個人操作的結果。”
“把現場搞成這個樣子,無非就是想做給我們警方看,真可謂是煞費苦心啊。”
見事實忽然轉向,剛才還要找何桂芳算賬的女助理,頓時又將矛頭指向了編劇柯文浩。
“好啊你個柯文浩,原來這一切都是你乾的,是你殺了劉易,你這個混蛋。”
胖胖的女助理氣得臉都漲紅了……
她趕緊看看左右,目光很快鎖定在一張凳子上,於是她便掄起凳子,直接就要朝柯文浩砸去。
“住手。”顧晨一把接過凳子,直接向下一甩,凳子瞬間從胖胖的女助理手中掙脫,硬生生的掉在了地板上。
“警察辦案,其他人不得搗亂。”雖然有些理解女助理此刻的心情,但是顧晨還是警告她不要亂來。
女助理不聽,偏要衝上去給柯文浩一個耳刮子,於是她就被兩名輔警給架走了。
“柯文浩,你給我等著,有種別出來,看老孃不打屎你……”
女助理的咆哮還在繼續著。
此時此刻,柯文浩也是撲通一下,整個人靠在牆壁上,緩緩蹲坐在地上。
“劉易是你殺的吧?你為什麼要殺他?”顧晨直接拿出筆錄本,繼續問他。
“沒錯,劉易這傢伙,的確是我殺的。”
也是見事情敗露,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編劇柯文浩也是直接坦誠交代。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精心佈局的現場,並且利用保姆何桂芳的色盲症狀做掩護,竟然會讓自己輸在這個小細節上。
眼前這個年輕警察,竟然能用肉眼就可以看出,鞋子的擺放位置有著幾公分的差距。
這要換做其他人,根本不會過多的注意,但是顧晨不一樣。
擁有專精級觀察力的顧晨,能夠對細小線索進行準確把握。
原本用肉眼看不出太多破綻的鞋櫃,卻愣是讓顧晨從中找到疑點。
刻意的偽裝,換來的卻是顧晨的精準定位。
可以說,柯文浩這次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小聰明竟然在年輕警察面前失效了。
“你為什麼要殺他?”顧晨也是冷冰冰的看著柯文浩,感覺這個文弱書生般的編劇,竟然會對導演痛下毒手,這讓顧晨很不能理解。
“因為……是他劉易對我不義。”柯文浩抬頭看著顧晨,道:“你知道嗎警察同志,我們做編劇的,乾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可拿到的工資卻微乎其微。”
“他導演可以隨便要求更改劇本,有時候一集的劇本,他可以讓我們從頭改到尾,就因為他個人的脾氣。”
“他劉易看不慣誰,他就要在劇本上動手腳,在不影響整體劇情質量和走向的情況下,對一切跟他有矛盾的人槓到底。”
“這不是挺好嗎?”盧薇薇有些不解,忙問道:“對演員要求嚴格,讓演員絕對服從,拍出的作品難道不是更好嗎?”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柯文浩搖頭:“他倒是爽了,讓演員對他心生敬畏,可他卻將所有的矛頭丟給我,讓所有被刪戲份和更改戲份的演員,都以為我是他的狗腿子,所有劇本劇情都是我在亂操作。”
“為此我在外頭不止被人無緣無故揍傷過幾次,就連醫院的護士都看我眼熟。”
“每次見我來醫院治療,都說怎麼又是你?她還以為我是混社會的。”
“你確定這些揍你的人,都是這些被刪戲份的演員乾的?”王警官也是不由好奇的問他。
“還能有誰?”柯文浩也是義憤填膺道:“不是這些群演和主演,就是這些主演的經紀人叫人乾的,反正我在劇組是人人喊打,就連發給我的飯盒裡,都經常有人吐口水,放沙子。”
顧晨也是皺了皺眉,道:“這就太過分了。”
“是啊,再怎麼說,在飯盒內吐口水,放沙子,這特麼是人乾的嗎?”盧薇薇也是為柯文浩有些抱不平。
王警官問道:“那後來呢?既然劇本是劉易讓你改的,那你應該找劉易說明情況啊,讓劉易給你做主。”
“我呸!”柯文浩聽到這裡,也是不由憤慨道:“他劉易就是個混蛋,我指望他?還不然指望天上的太陽。”
想到這裡,似乎柯文浩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他怒道:“他劉易不僅當著其他人面跟我撇清關係,還說會讓我好看。”
“可私下裡他卻找到我,說什麼一切都是為了劇組演員的團結,說自己這是跟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讓我忍一忍。”
“當然我也不傻,白白讓我當這個冤大頭,絕對不行,於是我就跟他提出,到時候新戲上映時,在編劇的署名裡,一定要加上我的名字。”
“因為這部劇,雖有有好幾個編劇在操作,不過審稿一直都是我在搞,也是我出力最多,受委屈最多。”
“可是我一直是隻拿錢,不署名,因此在行業內,薪酬一直都難以有起色。”
“編劇署名真的這麼重要嗎?”盧薇薇也不是對這個行業很瞭解,於是便弱弱的問他。
柯文浩狂笑了兩聲,這才道:“你們是不知道,一部鉅作的編劇署名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巨大的財富和名譽。”
“一部大製作署名的編劇,在下一步戲裡的薪酬,可一點不比導演差,而且是不署名編劇的十倍,或者幾十倍,如果有一部鉅作成功,那麼編劇的身價也是水漲船高。”
“但是很可惜,這個行業論資排輩極為嚴格,大多數有能力的編劇,最終也只是拿錢不署名,默默的充當別人的墊腳石。”
“而那些所謂又是導演又是編劇,甚至還是主演的人,你們想想,他能有這麼大能耐嗎?光是做好這其中的一項,就已經是登峰造極了。”
“大多是後,只是為了新戲的宣傳,許多名人掛名導演和編劇,可大部分時候都是我們這些編劇團隊在幾度,甚至幾十度易稿後,才掛上他們的名字。”
“我們就是些螻蟻,想要出人頭地,必須要遵循行業規則。”
“但是我在劉易這裡得到了承諾,他告訴我,只要我將更改劇本的意思全盤承擔,讓那些不聽話的演員,將矛頭從他劉易身上轉移走,他就會在殺青後,將我的名字署名在編劇組名單內,這是說好的。”
“那不是挺好嗎?”顧晨問。
“好個屁。”柯文浩也是一臉不爽,道:“他劉易哪句話是真的?哦,所有髒活累活,甚至是罵名和人身安全受到威脅,都是我柯文浩一人再扛,他只要動動嘴皮,卻依舊做個老好人般的模樣。”
“在劇組眾人的眼中,他依然是個成功導演,可我們這些炮灰怎麼辦?他根本不在乎。”
頓了頓,柯文浩看著顧晨道:“警察同志,你是不知道,這次更改男二號的戲份,聽說對方對此非常不滿,甚至直接威脅我,說讓我別想離開江南市,就算離開,也必須是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我特麼也怕啊,我是個人,就是個破編劇,我想我是入了魔,聽信了劉易讓我署名的鬼話。”
“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所謂的編劇署名,不過只是張空頭支票。”
“就在前天,當我冒著被人毆打的風險,將男二號的主要戲份刪減修改後,他卻忽然跟我說,投資方的意思,是讓一名從未參加過這部戲編劇的一位金牌編劇掛名,而且是獨家署名。”
“也就是說,編劇欄裡,只有這名金牌編劇的名字?”顧晨也大概猜到是這樣。
柯文浩定點頭,道:“沒錯,就是這個意思,我真特麼見鬼了,還夢想著這會算是遇到好人了,終於能在這部戲中署名了。”
“我甚至還跟家人提前通氣,現在我的家人和親戚都知道,將來這部戲上映時,我將是署名編劇,我也將憑藉這部戲,有可能晉升為新生代銀牌編劇的行列內。”
“可這一切原本就是我應得的,可劉易愣是說這是投資方意思。”
“但是我清楚,這一開始就是劉易的意思,在劇組,他劉易最大,說一不二,投資方都得看他臉色。”
“可就是這個劉易,為了新戲宣傳,硬是要將一個從未參與過這部戲編劇工作的人,套上唯一編劇的名頭。”
越想越氣,柯文浩看著顧晨道:“我不服,憑什麼我為劇組付出這麼多,換來的卻是微薄的薪水,和那些各種罵名和人身威脅?”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因為這部劇,我的口碑都已經在行業內被罵臭,如果我沒有被署名,那就意味著,下部戲將根本沒人敢用我。”
“我等於是自斷後路,放手一搏,可劉易卻欺騙了我。”
說道這裡時,柯文浩整個人都哭了。
“為什麼我這麼慘?就因為論資排輩?我不服,我就是傻,相信了劉易的鬼話,所以我當時頭腦一熱,就去弄了些老鼠藥,放在劉易昨晚喝的葡萄酒裡。”
“然後你在毒死劉易後,怕事情敗露,所以你開始對劉易家中進行佈局?”王警官問他。
柯文浩點點頭,道:“沒錯,我首先想到劉易之前跟我說過的,家裡的鐘點工保姆是個色盲。”
“然後我又發現劉易是個收藏球鞋的怪咖,便想到利用打亂球鞋顏色的擺放區域,來給你們警方釋放障眼法。”
“因為我想你們一定會發現的,而這個局,是我給保姆準備的,為的就是在最關鍵時刻,能夠保我沒事。”
想到這裡,柯文浩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就連盧薇薇和王警官都不知所以。
王警官問他:“你笑什麼?”
“我笑我傻啊。”柯文浩看著身邊的顧晨,卻又變成了苦笑:“我就是萬萬沒想到,當其他警察都以為這個保姆就是兇手時,你竟然能夠抽絲剝繭,愣是發現擺放球鞋的位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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