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濤似乎受到了極度的委屈,壓抑在內心深處最原始的表情,在這一刻完全表露。
一個四十多歲,享譽世界的煙花導演。
此刻,在江南市一家餐廳的廁所內,形象完全崩潰到極點。
“我不是沒給他機會,真的。”江文濤哽咽的說道:“500萬,500萬對我來說不是個小數目,我願意給他,我真的願意給他,這是他應得的,他可以拿去。”
“可是徐天貪得無厭的嘴臉,讓我意識到,當一個人決定要讓你毀滅時,那所謂的道義在他面前就是個屁。”
“他不知道之前讓他坐牢的公司,此刻都得跪著求我給口飯吃。”
“就在我答應給徐天500萬,並將股份轉讓的事宜提上日程後,昨晚凌晨一點,那家公司的老總打來電話,他告訴我,徐天今晚會約我出來,確認我公司股權轉讓的事宜。”
“如果我不給,他就要利用當初掌握的證據,將我告上法庭,他要讓我身敗名裂,並且還打電話給之前那家送他進監獄的公司,問那家公司要取一些關鍵證據。”
“但是很可惜,那家公司直接拒絕了這個瘋子的請求,他們把這件事情告訴我,想以此換取吃飯的訂單。”
看著顧晨不為所動的記筆錄,表情甚至是毫無波動,江文濤不解的問顧晨:“警察同志,難道你就不覺得這傢伙可惡嗎?”
“我們要客觀公正的辦案。”顧晨停下筆,抬頭看了眼江文濤,說道:“你這些主觀的東西,我會詳細記錄在案,並且核實,或許你的這些理由會給你帶來減刑,但我要做的,就是客觀公正的做好筆錄。”
“沒錯,你說的沒錯。”見顧晨面不改色,江文濤就知道,這些都是自己在感動自己,而警察是不會感情用事的。
“江文濤。”王警官緊接著問:“你勒死徐天的殺人動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王警官很清楚,兩人見面沒多久,江文濤就起了殺心,這絕不是偶然。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兩人的恩怨,或許是因為徐天的日積月累,讓他對現在的江文濤,產生了仇恨心理。
但是江文濤僅僅在見面第二天,就決定除掉徐天,這恐怕不是臨時起意這麼簡單。
江文濤自知殺人情況無法翻案,只能老實交代道:“今天一早,徐天打電話給我,約我來這家披薩電用餐。”
“他還假惺惺的約了張峰,這個以前的老朋友,表面上是敘舊,但實際上,他是來逼我的,今晚是我答覆他的最後期限,在今晚,他只想聽兩種答案。”
“一種是同意,一種是不同意。”
“如果我選擇後者,那就意味著,明天他將帶著我所有的犯罪證據去起訴我,他要讓我嘗一嘗他當年的痛苦。”
“起先我們坐在一起,甚至是大吵一架,後來張峰的到來,我們才擺出一副和睦相處,老朋友聚會的模樣,這都是演戲,我倆徹底翻臉了,明天我將身敗名裂。”
說道這裡,江文濤的臉色突然就變了,眼神也開始變得猙獰起來。
“所以你的行兇計劃,一早就準備好。”顧晨看了眼手裡的繃帶繩,說道:“這根繃帶繩,就是你動殺機的證據,對嗎?”
“沒……沒錯。”江文濤看著顧晨手裡的繃帶繩。
至少這並不是用來包紮傷口的東西,因為這是江文濤為了今晚的行動,特地去材料市場買來的特殊繃帶繩,目的就是今晚不露聲色的幹掉徐天。
“我其實在接到徐天的邀約電話後,就根據他提供的地址,首先來到了這家餐廳,進行摸底和踩點。”
“他徐天不仁就別怪我不義,在國外,這種相互報復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遇見,老子在國外的家裡,也是用槍幹掉過闖入家中的持槍歹徒,殺人老子也不是第一次幹,我會怕他徐天嗎?”
看著廁所的隔間,江文濤憤怒道:“我當時已經狠下心,決定除掉徐天,我準備在廁所完成這次行動。”
“我觀察過,這家餐廳的廁所隔間和天花板之間,有狹窄的空隙,而我身材也算魁梧,是根本不可能透過這個空隙的,因此我才導演了這場好戲。”
“在徐天進入廁所的時候,將廁所大門關上,在隔間外面,利用門板的縫隙,將他勒死。”
“之後在不露聲色的抽出繃帶繩,製造出徐天死在一個相對密封的空間內這種假象。”
“因為徐天倒下的地方,正好是馬桶前的狹窄空間,因此徐天的身體會堵住大門,外人如果不用力踹門,根本就很難發現有人在堵門,這樣我就能借此機會,將警方的視線,轉移到其他顧客的身上。”
看著面前正在做筆錄的顧晨,江文濤忽然有種嚴重的挫敗感:“可我怎麼都不會想到,你……你竟然是警察。”
顧晨將筆一收,筆錄本一合,說道:“這說明咱們有緣分。”
“就因為這個,就就要累死徐天。”盧薇薇叉著腰,也是沒好氣道:“我說你在國外都學到些什麼?”
“我一直生活在美利堅。”江文濤看著盧薇薇和顧晨,說道:“之前住在貧民區,房子算可以,但是治安很不好,經常有人持槍入室搶劫。”
“尤其是我們這些亞裔人士,經常是他們‘光顧’的物件,我剛搬進那片社群的時候,一個月被人用槍抵在腦袋上搶了三次,我受夠了,所以我拼命弄到了持槍證。”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果不其然,這幫人發現我們亞裔人士膽小不敢惹事,便又來到我家,這次迎接他們的是子彈,我兩槍幹掉了兩個劫匪,但是我並沒有受到任何起訴。”
“所以從那天開始,我就發現,這個世界真的很瘋狂,用槍幹掉對方竟然是合法的,我受夠了這種生活,之後搬到了富人區,那裡每天有數不盡的警察在巡邏,我再也不用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但是那種第一次開槍幹掉歹徒的畫面,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發現我開始變得冷血。”
看了眼身邊倒在地上的徐天屍體,江文濤冷哼道:“徐天跟我這種人作對,他玩不過我,要怪就怪他太貪心,他跟我在國外遇見的那幫,用槍指著我腦袋的人有什麼區別嗎?”
“我告訴我自己,從今以後,不要讓人用槍指著我腦袋,我告訴我自己,從今以後,不要受任何人威脅,這是我的底線,但是徐天破壞了規矩。”
“他要讓我身敗名裂,還要讓我將辛苦積累的財富,無償的交給他,他這人太貪心了,跟那幫歹徒一個樣,欺負一次也就夠了,竟然還要變本加厲,我不能忍,我絕對不能忍,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江文濤咬牙切齒,似乎越來越朝著危險的思想發展下去了。
顧晨立刻制止道:“好的,別說了,站起來。”
江文濤剛才還氣焰囂張,似乎思想已經進入到閉環狀態,可被顧晨一提醒,立刻又回到現實,彷彿心魔作祟一般。
顧晨二話不說,直接將他套上手銬:“江文濤先生,你被捕了。”
……
……
江文濤被顧晨和盧薇薇帶出了廁所。
而此刻,原本還在擔心,何時能出去的顧客們,看到此場景,一個個目瞪口呆,彷彿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怎……怎麼回事啊?這人為什麼戴著手銬?”
“難道?難道兇手是他?”
“天吶!這人剛才還坐我隔壁呢,他竟然是兇手?”
“這……這辦案速度也太快了吧?他們這些警察怎麼就知道,殺人犯就是這個人呢?”
就在所有顧客都在熱議的同時,張峰不可思議的衝上前,一把拽住江文濤的衣領,怒斥道:“江文濤,為什麼是你?你為什麼要殺徐天?你這個混蛋,垃圾。”
說完張峰就按耐不住了,一拳直接打在江文濤的臉上。
江文濤腿腳一個踉蹌,直接就摔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身。
而張峰還不肯罷休,直接上去又踹了幾腳,之後被丁亮和黃尊龍一把攔住。
“幹什麼?站這別動,你還動?再動一下試試?”丁亮也是來氣道。
張峰這傢伙揍人沒完沒了,簡直要把人往死裡打。
好在有警察攔著,否則江文濤這條命,估計就得搭在這。
張峰不服,直接指著江文濤怒喝:“他這傢伙殺了徐天,他是個殺人犯。”
“這個交給我們警方來處理,請你配合警方的工作。”顧晨也是直接走到他面前,義正言辭的說道。
此時此刻,又有幾名見習警,直接站在了顧晨背後當背景。
張峰秒慫。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顧晨的眼睛,有種恐懼,有種不知所措,氣勢也瞬間從100銳減到20。
聽剛才張峰大喊大叫,不少圍觀的顧客也都呆住了,所有人大眼瞪小眼,似乎感覺哪裡不對啊。
“殺人犯是江文濤?”一箇中年女子忽然愣道:“他……他不就是昨天煙花盛宴的總導演嗎?”
“誒?沒錯啊,這不就是咱江南市著名的煙花大師嗎?”
“煙花大師成了殺人犯?這……這幾個意思啊?會不會搞錯了?”
許多人都不敢相信,或者說不肯相信。
畢竟昨天大家還都在為江南市本地能出一位國際煙火大師而自豪。
而今天,這位煙火大師,就要因為蓄謀殺人而被捕。
這種天上地下的落差,一時間讓眾多民眾無法承受。
一名年輕女子,趕緊掏出了手機,並在搜尋引擎上查詢一番。
頓時,手機裡,江文濤在公開活動的照片,就被她翻找了出來。
一對比,瞬間就傻眼了。
“還……還真是,他……他真的是江文濤老師。”
“啊?”
“臥槽!”
“給我看看。”
一時間,年輕女子瞬間被身邊的顧客所包圍。
大家看了看手機照片,再看了看面前的江文濤,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顧晨也沒閒著,直接走上前說道:“大家把通道讓一讓,警察辦案請大家配合,謝謝合作。”
一瞧是帥哥,不少女同志都主動讓出通道來,而兩名見習警,也趁機將江文濤扶起,直接押送出去,上了警車。
看著幾輛警車緩緩駛離非凡披薩店。
門口的眾多顧客,卻還一直站在原地,用手機拍攝警車背景。
“太可惜了。”一名女服務生頓時惋惜道。
剛才和顧晨一起撞門的男服務生疑道:“有什麼好可惜的啊?就算他是江文濤又如何?殺人犯法還是要被抓的。”
“不不,我說的不是這個惋惜。”女服務生糾正道:“我惋惜的是,原來那個用餐的帥哥,竟然是警察啊?難怪這麼英俊瀟灑,可惜剛才沒多拍幾張照片呢。”
男服務生頓時黑臉道:“什……什麼?你就為這個惋惜啊?”
“難道還有什麼比這更惋惜的嗎?”女服務生疑道。
這時候,剛才負責給顧晨拍照的另一名女服務生跳出來道:“妹妹,別惋惜了,這個帥哥的照片已經在我的手機裡呢,店長要讓他參加我們的店裡的自拍活動。”
“真的假的?”一聽顧晨被拍了照片,幾名看熱鬧的女服務生,頓時都將那名女服務生包圍起來。
“拿來看看啊。”
“待會記得發給我啊。”
“這張真不錯啊,不知道放在官網上能有多少個贊啊?”
……
……
翌日。
上午8點。
芙蓉分局,刑偵三組辦公室。
連夜處理江文濤案子,讓盧薇薇和王警官有些疲憊。
原本是出去吃飯的,結果碰上這種事情,晚餐也沒吃飽,覺也沒睡好。
盧薇薇用眼霜還好,可以遮住一些黑眼圈,王警官就慘了,直接頂著國寶光環。
見顧晨神清氣爽的樣子,王警官瞬間不爽了,忙問道:“顧晨,昨晚你幾點睡覺的?”
“凌晨三點啊怎麼了?”顧晨回頭看著他。
“也就是說,你在我跟盧薇薇回去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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