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麓雅居工地外圍。
當顧晨又一遍檢查完二人的屍體後,卻再次無法判斷兩人是如何進行自相殘殺的。
且現場沒有兇器,這讓兩人自相殘殺的說法有些牽強。
無法判斷的事情,就不一定是真相,哪怕看上去像那麼回事。
“高川楓他們過來沒有?”顧晨瞥了眼身後的盧薇薇問。
盧薇薇搖頭:“還沒有,不過應該快了。”
“這裡交給他們好了。”顧晨已經把自己該做的事情結束掉了,只能按照來時的腳印,重新往警戒線範圍走了過去。
而此時的小霸王劉書恆,也已經待在人群中。
見到顧晨,劉書恆也是趕緊追問:“顧晨兄弟,那兩個人到底怎麼回事?這怎麼一大早的?”
“這個……我得問問你。”顧晨抬頭說。
“問我?”劉書恆聞言,直接表情一呆:“這……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我才剛過來。”
“劉書恆,顧晨的意思是,找你瞭解情況,你緊張什麼?”感覺劉書恆並沒有理解顧晨的意思,王警官也是趕緊解釋。
劉書恆長嘆一聲,也是拍拍胸膛,這才一陣後怕道:“你們說清楚嘛,弄得我一驚一乍的。”
“要不這樣吧,你們跟我去辦公室,我把我清楚的情況,告訴給你們。”
“行啊,那就趕緊的。”王警官也不想在這浪費時間,直接催促了說。
劉書恆也沒閒著,領著幾人便往工地走去。
天麓雅居的工程量很大,而劉書恆所在的辦公區域,也僅僅是眾多工地活動房之一。
這裡的工地活動房,通常都是一種以輕鋼為骨架,以夾芯板為圍護材料,以標準模數系列進行空間的組合。
而且構件採用螺栓連線,全新概念的環保經濟型活動房屋,可方便快捷地進行組裝和拆卸,實現臨時建築的通用標準化。
而這種活動房,在工地屬於普遍的存在,並且廣泛應用於建設工地臨時性辦公室、宿舍。
劉書恆的辦公室,是活動房裡一間帶有空調的房間。
剛進門,劉書恆便開啟空調,示意眾人隨便坐。
而自己則趕緊取出茶葉,給眾人泡茶。
“你這地方還不錯嘛?”王警官看看左右,感覺除了活動房結構簡單了一些,其他辦公室需要的物品,這裡幾乎是一應俱全。
“啥不錯啊?工地上,條件艱苦,也就那樣吧。”劉書恆熟練的泡起茶葉,也是不由分說道。
顧晨坐在一旁的沙發,直接問他:“聽胡旭東說,兩名死者當中,有一名是團隊的質檢員,還有一名是供貨商,是這樣嗎?”
“是的。”劉書恆將泡好的茶水,分發給眾人,也是解釋說道:“那個穿藍衣服的,是我的質檢驗收,主要負責材料入庫。”
“但凡有新材料進來,他都得進行驗收清查,核對數量。”
“這人跟你很久?”王警官問。
“那必須的。”劉書恆選擇對面的沙發坐了下來,這才回道:“那個穿藍衣服的,叫萬寶成,我出來幹工地的時候,就跟他認識。”
“後來他兜兜轉轉的,也跟了不少老闆,乾的都是一些雜活累活,專業點的技術,他不精通,但是辦事挺認真的,所以一般都在工地上當個質檢驗收,主要是對接材料入庫。”
“前年我開始出來單幹,跟人合夥包工程,他就開始跟著我,算起來,也算是我手下的老員工了。”
“那你對他了解多少?”顧晨問。
劉書恆嘆息一聲,說道:“這個人吧,做事挺認真的,但就是喜歡吹毛求疵。”
“吹毛求疵?什麼意思?”盧薇薇表示不懂,主動詢問劉書恆。
而劉書恆也是爽快解釋:“就是人家拉貨過來,他驗收的時候,總是精益求精。”
“哪些人以次充好,他一眼就能看出,但凡有不合格的商品材料進入工地,他立馬給你查出問題,要求退貨。”
“這讓很多人特別反感,也特別討厭他,但是對我們來說,我們倒是希望王寶成這樣。”
“因為工地建設非同小可,一旦材料出現問題,那將對整個建築造成影響。”
“許多人不懂這個道理,只知道低價賺取利潤,全然不顧建築質量。”
“但我手裡有王寶成,可以說,這些想耍小聰明的供貨商,都沒轍。”
“敢以次充好,那都得被萬寶成給退回去,拒之門外的那種。”
聽著劉書恆的講述,顧晨也大概清楚,死者王寶成的具體情況。
可以說,這是一個負責任的質檢員,對於工地,對於劉書恆來說,都是質檢把關者。
但萬寶成跟另一名死者又有何淵源?顧晨目前還不清楚,只能繼續詢問劉書恆。
“那另一名供貨商是什麼情況?”
“哦,另一個供貨商叫何軍,主要是給我們提供鋼材和五金產品的供貨商,他是我們本地一個鋼筋材料的分銷商,一直跟我們有合作關係。”
“但是這個人,心機比較重。”
“心機比較重?你是指哪方面?”感覺這劉書恆話裡有話,盧薇薇也是直接問他。
劉書恆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解釋說道:“就是喜歡搞小動作,好鋼材裡,加入一些次品,五金產品也是一樣的。”
“反正吧,我們跟他合作過幾次,斷斷續續的,主要問題就是他提供的產品,品質把控老出問題。”
“為此我跟他還吵過幾次,要不是王寶成發現問題,幾次都釀成大禍,所以後來我乾脆跟上面反應,不要再用何軍的材料,不過上頭的回覆也是模稜兩可。”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也沒說行,也沒說不行,畢竟何軍那傢伙,還是有些手段的。”
“我知道上面有人跟他關係不錯,但是我手下有王寶成,他會替我把關。”
“所以即便何軍上頭有人,屢次以次充好,但都被王寶成逮個正著。”
頓了頓,劉書恆又道:“你們想想看,即便上面想敷衍了事,但我們拿著次品證據跟他們理論,上面也保不了他何軍。”
“所以,我們跟何軍之間,算是結下樑子,當然,這也僅僅是我負責的這幾棟房子,不用他何軍的材料。”
“至於承包其他樓層的兄弟,我就不太清楚了。”
“原來是這樣?”聽聞劉書恆的解釋,顧晨還是發現一些有趣的問題。
死者王寶成跟何軍,兩人似乎是死對頭。
何軍想要以次充好,將劣質材料混入工地,但卻屢次遭到王寶成的識破。
因此何軍的計謀才沒得逞,對王寶成的嚴格檢驗,可以說是憤怒不已。
但這也客觀上保證了劉書恆工地質量。
如果說兩人是仇人,基本上沒有啥問題,可兩人又是怎麼同時出現在工地外圍的江邊?又是怎麼自相殘殺這點?顧晨始終還沒搞清楚。
王警官猶豫片刻,忙問劉書恆道:“書恆,按你這麼說,那這兩人鐵定是有仇對吧?”
“對,兩人是有仇。”劉書恆點頭同意。
王警官又問:“那他們昨晚為什麼會待在一起?你們工地的監控能不能捕捉到?”
“監控?倒是可以捕捉工地範圍的部分割槽域,但是要說所有地方,那不太現實,他們死亡的地點,我工地這邊就監控不到。”
“你現在馬上帶我們去監控室看看。”顧晨有些急不可耐,趕緊催促。
畢竟從走進工地的時候,顧晨也大概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監控情況。
可以說,除了出口,和堆放材料的區域,偌大的工地,監控數量卻是屈指可數。
劉書恆這邊也沒敢懈怠。
手頭上的質檢員離奇死亡,劉書恆現在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帶著大家來到一間較大的活動板房內,一名穿著白襯衫的男子,正在那兒玩手機。
見眾人進門,他這才趕緊站立起身,一臉疑惑的看向眾人。
劉書恆沒管他,直接開始介紹起來:“這裡就是我們工地的監控室,所有監控都在這裡,你們可以隨便看看。”
這些監控裝置屬於落後產品,但顧晨依然精通,直接反客為主,開始操作起來。
顧晨先是調取到材料區域,檢查了一下人員情況,並且讓劉書恆站在一旁,隨時提醒自己王寶成跟何軍出現的時間。
但凡有二人在監控出現的身影,顧晨都要在記錄本上,將出現的時間地點記錄在案。
經過對昨天工地情況的所有監控排查之後,顧晨又繼續調查了前天和大前天的監控。
保證這三天內,工地上的任何情況,自己都能及時掌握。
結束記錄之後,顧晨捏住眉心揉了揉眼,說道:“從這三天的監控來看,王寶成跟何軍的確有過照面,但是兩人好像誰也不搭理誰,並沒有直接有效的對話。”
“但是從昨天晚上的監控來看,晚上10點05分,質檢員王寶成從工地出門,往江邊方向走去。”
“而從工地道路另一處監控可以看出,昨天晚上10點50分左右,供應商何軍開車停在工地外頭,但他並沒有進工地,也是直接往江邊走去。”
“從這點來看,兩人似乎是商量好的,要去江邊一聚的樣子。”
“那這不是更加說明,他們兩個是自相殘殺嗎?”劉書恆聞言,也是一臉焦灼的說。
但顧晨卻並沒有立馬錶態,這讓劉書恆很是詫異,於是又問:“顧晨,哦不,顧警官,難道還有其他人不成?”
顧晨搖頭:“從監控上來看,我並沒有發現有其他人進入江邊那塊區域。”
“那就是沒有外人咯?”劉書恆扶住額頭,也是沒好氣道:“他們兩個怎麼會這樣?雖然說,因為工作原因,鬧出過各種不愉快,但也不至於這麼狠吧?”
“雖然王寶成這麼嚴格檢測,那也是為了建築的質量,他是對的。”
“但是王寶成因此也斷了何軍的財路,而且據我所知,何軍作為分銷商,向銀行和民間借了不少錢,一旦貨物壓在手裡,賣不出去,他的資金鍊也會非常緊張。”
“所以這個何軍才會不擇手段,將手裡的各種優次貨物,參雜在一起進行銷售。”
“還各種買通工地領導,讓他們網開一面,這筆公關費用也不低啊。”
“那他就專盯著你們工地?難道就沒有其他銷售渠道嗎?”顧晨問道。
劉書恆搖搖腦袋:“也不是,其他渠道當然有,但用料不多,我們這個樓盤工程規模很大,這個何軍在這方面押寶很大,向外舉債不少,就是豪賭能在我們工地賺錢。”
“畢竟,承包天麓雅居的不少工頭和領導,之前跟他也或多或少有些交情,經常混在一起吃飯。”
說道這裡,劉書恆立馬又主動澄清道:“當然了,我以前也跟何軍一起吃過飯,但我不是赴他的約,而是跟著同行朋友一起吃飯,他剛好也在。”
“那傢伙給我的印象就是,各種誇誇而談,嘴巴特別能說會道,而且出手也大方。”
“每次吃完飯,他都會搶著付錢,另外也經常會請我們這幫包工頭老闆,去夜店KTV瀟灑,這筆錢也是他出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所以礙於這些面子,我們很多同行包工頭,也樂意跟他合作。”
“只要產品不影響質量,勉強過得去,他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這樣帶來的後果,我是看在眼裡的。”
“後果……很嚴重嗎?”袁莎莎問。
劉書恆默默點頭:“沒錯,剛開始,他的產品都是優質,可後來,漸漸會加入一些次品進去,到後來有一次更過分,他把鋼筋材料裡面,混了50%的不合格產品。”
“要不是王寶成發現及時,這些不合格產品,估計早就被用在工地建築上,想想就有些後怕。”
“這個何軍,在我看來,就是個瘋子,為了賺錢不擇手段,險些把我們這些承包人害得很慘。”
頓了頓,劉書恆長舒一口重氣,也是沒好氣道:“總之,這個何軍,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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