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
劉鶴對自己姐姐劉琴的客觀評價,似乎都還不錯。
從口述情況來看,顧晨大概能在腦海中,勾勒出劉琴的具體性格。
如果劉琴是個本分人,那麼關於電信詐騙案,似乎嫌疑人很難跟她扯上關係。
但銀行方面查出的入賬情況,顯示持卡人就是劉琴。
可現在劉琴一死,似乎許多線索就此中斷。
要想知道銀行賬戶的情況,就得好好調查劉琴的死因。
可現在,顧晨將之前排除的可能性,又重新找了回來。
劉萬財,劉鶴,似乎也有作案的可能。
當然,這並非是瞎猜。
因為許多證據都難以支撐。
如果將嫌疑物件鎖定在劉萬財和劉鶴身上,似乎許多疑點就能解開。
對於兩人之間的排查,其實顧晨更偏向於劉鶴。
畢竟報警的是劉萬財。
如果說,劉琴本來已經入土為安,那這件事情完全可以翻篇。
但是劉萬財向顧晨報案,オ引發了後面的調查。
所以,顧晨感覺應該排除劉萬財的嫌疑,將劉鶴列為重點調查物件。
看著面前的劉鶴,顧晨又問:“你跟你姐姐劉琴的關係如何?”
“很好啊。”劉鶴趕緊回道:“我跟我姐姐,從小到大關係就特別好,她也對我很照顧。”
“即便我們兩人都結了婚,也從來沒有因為一些什麼事情紅過臉。”
“可是。”顧晨停頓了一下,抬頭看著劉鶴道:“可是你那天晚上告訴你父親劉萬財,姐姐劉琴是死於心臟病發作。”
“但是後來我們也去醫院瞭解過,醫生並沒有說過劉琴是死於心臟病,這又怎麼說?”
“這……”
被顧晨突然一問,劉鶴頓時亂了方寸。
原本還在跟顧晨調侃自己跟姐姐的關係有多親密。
可現在顧晨先是肯定了劉鶴的說辭,轉而又將那晚的疑點道出。
劉鶴一時間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
“沒話說了?”盧薇薇問。
“不……不是。”劉鶴擦了擦額角的汗珠,聲音哽咽了一下。
顧晨則繼續說道:“其實我早就有所懷疑,劉鶴,你說你跟姐姐劉琴的關係很好,這個我相信。”
“但是我們從你家冰箱裡找出的那塊豬肉,的確含有劇毒物質。”
“如果說這塊投毒的豬肉,真是你帶回來的,那我可以認定這具有太大的隨機性,無法保證一定就毒死某個確定的物件。”
“因為吃飯的是一家人,我料你也不敢對全家人幹出這種事情。”
顧晨說道這裡,劉鶴已經頭冒冷汗。
這劉萬財和兩個外孫女之所以沒被毒死,也是屬於僥倖。
但如果運氣不好,現在死亡的將是一家人。
基於此,顧晨排除了故意投毒的可能,轉而以“意外事件”對這起案件進行調查。
當然,調查的重點仍然是劉鶴。
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顧晨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細節。
劉琴死亡當晚,劉鶴曾給父親打過電話。
在電話中,劉鶴說姐姐劉琴死於突發心臟病,這與劉琴的實際死因完全不符。
起先顧晨也以為是醫生先期的誤判,可後來派人到醫院核實之後,主治醫生也說了,他從來就沒說過劉琴是因為心臟病導致的死亡。
所以當顧晨確定調查物件為劉鶴時,又在劉鶴的身上發現了此處疑點。
基本上就能斷定,劉鶴在劉琴死亡的當晚,的確有撒謊的嫌疑。
“劉鶴。”見劉鶴此刻呆滯不言,顧晨提醒著道:“我再問你一遍,那塊含有劇毒的豬肉,到底是不是你帶回家的?”
“不是,我根本就沒有把那塊豬肉帶回家過,甚至我這幾天都沒有回過家裡,這點我父親劉萬財可以作證。”
顧晨瞥了眼身邊的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似乎劉鶴並沒有撒謊的樣子。
於是盧薇薇又問:“那你跟父親撒謊,說你姐姐是因為心臟病去世又怎麼說?”
“那是我怕父親擔心。”劉鶴低頭沉思了幾秒,繼續說道:“因為當醫生告訴我,可能是食物中毒的時候,我就有點擔心。”
“你擔心什麼?”王警官問。
“我……我擔心有人報復我一家。”劉鶴猛的抬起頭,也是不由分說道:“因為我這個人好賭,在外頭得罪人也不少,所以……所以我不確定到底是誰幹的。”
“因此那天晚上,醫生跟我說起這件事後,我整個人都懵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跟父親解釋。”
“但後來,我冷靜之後,決定先跟父親撒個謊,說姐姐是因為突發心臟病去世,我想自己調查一下,到底姐姐是怎麼死的。”
“你去調查?”王警官一臉不信。
要知道,調查案件這是警方的事情。
劉鶴明明可以選擇報警,卻要撒謊騙父親,號稱自己去調查。
這聽上去有些滑稽……
要讓人相信他所說的,那簡直有些可笑。
盧薇薇也道:“你這個理由太過牽強。”
“可……可是我真的想查出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只是不想讓父親擔心而已。”
劉鶴依舊堅持己見。
當然,顧晨也不能完全不信,至少從這些情況來看,劉鶴在外頭的口碑不太好。
想著劉鶴一再否認自己就是投毒者,顧晨也有自己的考量。
首先劉鶴沒有作案動機。
既然一家人都相處不錯,尤其跟姐姐關係還很好,他沒有理由害死自己的姐姐。
其次,含有劇毒的豬肉,是一家人炒菜吃。
如果劉鶴的投毒目標是劉琴,那很顯然,劉萬財和那兩個小姑娘,也將是受害者範圍。
劉鶴還不至於喪心病狂要毒害一家人。
但是劉鶴在醫院打電話撒謊,顯然事情沒這麼簡單。
眼看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在審訊劉鶴的過程中難有突破。
顧晨想了想,還是決定從劉鶴身邊的關係網入手。
……
……
下午2點。
根據劉鶴的供詞,以及劉萬財的確認,顧晨帶著團隊成員,來到一家超市門口。
超市老闆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他是那晚跟劉鶴一起送劉琴去醫院的成員之一。
見四名警察站在門口,先前還在玩手機的中年男子,這才趕緊站起身,一臉懵圈的問顧晨:
“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
“你就是趙元?”顧晨問。
“對……對呀,怎麼了?”趙元表情一呆,感覺有種不祥的預感。
盧薇薇趕緊又問:“那天晚上,一起送劉鶴姐姐劉琴去醫院的,有你對吧?”
“對……對呀。”趙元點頭嗯道,於是又問:“可是……這跟你們來找我有什麼關係?”
顧晨也不廢話,直接走上前道:“劉鶴姐姐劉琴死在醫院的事情你知道吧?”
“知道一些。”趙元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
“那天晚上吧,正好跟劉鶴他們在吃飯,劉鶴的手機就突然響起,後來才知道,是他家老爺子打來的,說是姐姐劉琴出了點狀況,讓他立馬把他姐送去醫院。”
“我們當時也挺替他著急的,就說要不一起去?畢竟他劉鶴也沒車,就只好開著我的車,跟另外一個哥們一起,直接就把他姐劉琴送去了醫院。”
“可後來吧,醫生說人沒了,我們當時也挺替劉鶴感到惋惜,勸他想開點。”
“劉鶴當時什麼反應?”顧晨調整好執法記錄儀,掏出筆錄本問。
“劉鶴當時……”趙元猶豫了幾秒,這才又道:“我記得劉鶴當時哭得挺傷心的,後來我們讓他打電話給他家老爺子,他卻忽然猶豫了起來。”
“忽然猶豫?什麼意思?”王警官也從趙元的口中,聽出了一些貓膩。
趙元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後來他繞過了我們,獨自一個人去外頭打電話。”
顧晨將這些記錄在案,隨後又問:“那你覺得劉鶴這個人怎麼樣?”
“他這個人?”
“沒錯,客觀評價一下劉鶴。”顧晨說。
趙元沉思幾秒,有些尷尬:“不太好吧?”
“讓你說就說,哪這麼多廢話?”王警官見趙元有些墨跡,也是沒好氣的催促道。
趙元撓撓後腦,苦笑著說道:“這說人家的不是,感覺我都成什麼了?”
“不過吧,要說客觀點,他這個人挺不務正業的,好賭,而且還喜歡偷雞摸狗。”
說道這裡,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些說漏嘴,趙元趕緊轉移話題道:“那什麼,反正他這個人,在他姐夫那個牧場工作,也就是混混日子。”
“你說他偷雞摸狗是什麼意思?”顧晨挑出重點,直接問趙元。
趙元此刻也是一臉驚駭。
心說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見顧晨直接發問,趙元也不好不答,只能解釋著說道:“就是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順手牽羊什麼的。”
“能不能說的更加具體些?”盧薇薇似乎也感覺到,劉鶴這人似乎有許多不良習性。
如果從這些開始入手調查,或許還能找到些線索。
此時此刻,趙元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刮子。
這平時大家調侃說說也罷,怎麼就跟警察說這些?
“警察同志,這出賣兄弟的事情,咱不能幹啊。”趙元也是苦笑著說道。
“可你現在不是已經‘出賣’了嗎?”顧晨右手轉筆,直接又道:“我跟你說,劉琴的父親已經報案,說自己女兒的死有蹊蹺。”
“而且劉琴的死因我們也都調查清楚,是中毒,如果說,那天老爺子跟兩個外孫女,要不是沒有吃那盤帶有毒豬肉的菜,估計一家人都得死,你明白嗎?”
“這……”
被顧晨突然一問,趙元似乎嚇得不輕。
這自己也不清楚情況,可現在一聽,似乎問題還挺嚴重。
看著四名警察正盯著自己,趙元這才老實交代:“其實吧,這也是劉鶴從小養成的壞毛病。”
“小時候,劉鶴家窮,他就喜歡在村裡,還有鎮上的集市上順手牽羊。”
瞥了眼顧晨,為了將具體情況說清楚,趙元趕緊又解釋道:“我說的這個‘順手牽羊’,那是真的牽羊。”
“啥?”盧薇薇聞言,也是目光一呆:“你……你的意思是,劉鶴順手牽羊,偷的是人家的羊?”
“嗯。”雖然很不情願,但趙元還是實話實說:“沒錯,人家順手牽羊,是偷些小東西,但他是直接偷人家的羊。”
“所以這個成語,實際上就是這樣,還有‘偷雞摸狗’,那也是真的偷雞和摸狗。”
盧薇薇:“……”
感覺這是個什麼奇人?
合著這些成語都是專門為他準備的?
顧晨聞言,繼續問道:“那他就沒有被抓過嗎?”
“怎麼會呢?當然被抓過。”趙元撓撓後腦,也是一陣思索:“我記得,大概六七年前的時候,他夥同兩個朋友,到一戶村民家偷羊,還被村民逮了個正著。”
“那時候劉鶴讓村民別報警,並表示自己願意賠償幾百塊錢,因為平日裡大家都認識,所以那村民就同意了。”
“但是劉鶴他們偷羊前,還把村民家的牧羊犬給毒死了,所以村民要求他另外再賠2000塊。”
頓了頓,趙元又道:“雖然吧,這劉鶴他們不情願,但也只有湊夠了錢還給村民,那事也就過去了。”
“就這事,劉鶴跟我們喝酒聊天時還經常調侃呢。”
見顧晨陷入沉思,趙元趕緊又問:“怎……怎麼了警察同志?有……有什麼問題嗎?”
顧晨猛的抬頭,盯住趙元問道:“你說……他把人家村民的牧羊犬給毒死了?”
“對……對呀。”感覺也沒什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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