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跟小廖是同事,他出了事,我幫他頂著,為此還被那女顧客一頓臭罵,你說我圖啥?”
感覺自己是受到萬般委屈,趙天德吸了吸鼻子,目光頓時歪向一角。
顧晨瞥了瞥那罐老鼠藥,又道:“那你買老鼠藥,真的是為了對付老鼠嗎?”
“呵呵,警察同志。”聞言顧晨說辭,趙天德直接嗤笑著回道:“老鼠藥不毒老鼠,難道毒人?”
“沒錯,小廖就是這麼死的。”王警官直接脫口而出。
在王警官看來,趙天德屬於不見棺材不掉淚。
眼看此時顧晨還沒將調查真相說出來,趙天德倒有點先入為主的樣子。
可王警官這麼一說,大家明顯感覺現場氣氛忽然變得緊張起來。
趙天德收回目光,重新盯著王警官道:“你說……小廖是被毒死的?”
“沒錯,而且就是被同款老鼠藥毒死的。”盧薇薇說。
“不可能。”趙天德擺了擺手,拒絕接受:“小廖明明是被貨車撞死的,大家都不瞎,不少人都看見了當時的情況。”
“可你們這些警察,卻要改口說小廖是被毒死的,你們居心何在?”
“趙天德,到底是我們審訊你?還是你審訊我們?”感覺不放大招,這趙天德還有點得寸進尺。
於是王警官直接又道:“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在小廖送的那份外賣中,檢測出了劇毒物質。”
“而這種劇毒物質,就是你購買的這款老鼠藥。”
聞言王警官說辭,趙天德賊眉鼠眼的看向左右,不敢直視大家的目光。
王警官則繼續說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小廖是被貨車撞死的嗎?那只是表象。”
“根據我們對小廖的持續調查發現,他在過馬路之前,明顯有中毒的症狀,因為他所送的這份外賣,被他躲在某處角落裡偷吃過。”
“所以小廖來到紅綠燈前,實際上已經是毒性發作,他或許已經忍無可忍,想快點奔赴醫院,才因此與貨車相撞,導致當場死亡。”
“沒錯。”見王警官說的明明白白,顧晨則繼續補充道:“如果從單個監控來看,很難發現問題。”
“就連處理事故的交警也認為,這就是一起因為要搶著時間送餐而導致的交通事故。”
“但是我們將所有監控攝像頭進行拼接推理,從時間上來看,小廖就是因為偷吃了那份原本要送給顧客的外賣,才導致身中劇毒。”
“而且這種毒性極強,在短時間內,就造成了小廖的身體反應。”
“要不是發現,小廖並非真的是被這輛貨車撞死,你可能就很好的掩飾了小廖的死因。”
“但很不幸,你遇到的是我們,芙蓉分局刑偵隊。”
“等一等。”趙天德此刻有些慌神,抬手打斷顧晨道:“你說,小廖是中毒身亡,他是偷吃了那份外賣對嗎?那除此之外,你們還有其他什麼可以證明的嗎?”
“或許小廖中毒,根本就不是那份外賣引起的呢?”
“你不用為自己辯解了。”盧薇薇搖了搖頭,也是不由分說道:“你以為那份外賣,現在被清潔工清理之後就沒有證據了嗎?”
“我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當天我們剛好路過事發現場,而當時要送的那份外賣,已經被灑落一地,卻剛好被路邊菸酒店老闆的小哈士奇給誤食。”
“可今天一早,這小哈士奇就已經暴斃,我們對小哈士奇進行了解剖作業,檢測出小哈士奇胃裡的食物,含有劇毒物質。”
“而這個食物,就是那份外賣,跟你所買的這份老鼠藥高度匹配。”
頓了頓,盧薇薇又道:“賣給你老鼠藥的老大爺,我們也去走訪過,他告訴我們,你要最毒的那種,我們也同時將那款老鼠藥買了回來。”
“經過檢測發現,這款老鼠藥的成分,跟小哈士奇肚子裡所含劇毒食物成分完全匹配。”
“不用多說,如果我們再對比死者小廖的話,那毫無疑問,三者之間所含劇毒物質,應該也是匹配的。”
抬頭盯著慌神的趙天德,盧薇薇又問:“所以,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不是我。”趙天德忽然抬頭,目光猙獰的盯住大家:“或許這只是巧合,這份外賣訂單,是小廖送的,我並沒有經手,怎麼下毒?”
“你還在裝?”見趙天德果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顧晨也是直截了當的道:“實際上,這份外賣訂單你不僅經手過,還利用三四分鐘的時間下毒。”
見趙天德臉色發青,顧晨又道:“我們調查過那家餐廳,也問過後廚的謝師傅。”
“謝師傅告訴我們,那份訂單原本是小廖的,卻被你搶先一步拿走。”
“當時大家都在忙碌就沒多注意,可現在看來,你完全是故意拿錯訂單。”
看著趙天德低下腦袋,顧晨繼續說道:“而之後小廖來打包訂單,在詢問謝師傅之後才發現,訂單不見了蹤跡。”
“謝師傅當時正在忙碌,也沒注意,所以小廖在後廚整整找了三四分鐘。”
“而好巧不巧,就在這三四分鐘之後,你又跑了回來,說自己的訂單拿錯了,但在這段時間內,你完全有機會下毒,可你卻說你沒有經手過?你還說你不是在撒謊?”
“我……我……”被顧晨揭老底,趙天德此刻目光呆滯,似乎內心的最後防線已被攻破。
顧晨則趁熱打鐵,繼續說道:“你假裝拿錯訂單,偷偷躲在後廚與餐廳大堂之間的通道,因為那邊有個小廁所,你搶在洗菜阿姨之前衝了進去,在廁所下毒,隨後再將訂單還給小廖。”
“可就在小廖偷吃了外賣之後,毒發引起車禍身亡,你卻又假惺惺的幫他重要了一份新的外賣,送到那名女顧客手裡。”
“你從頭到尾精密佈局,卻還在最後時刻吃人血饅頭,為自己賺足了曝光度。”
見此時的趙天德正在瑟瑟發抖,顧晨又問:“可我還是不明白,你到底是跟小廖有仇,還是跟那名女顧客有仇?”
“按理來說,如果你目的是對付那名女顧客,那小廖偷吃就屬於意外事故,但你重新配送的外賣裡,卻沒有再次下毒。”
“而如果是另一種情況,你非常清楚小廖的為人,知道他會偷吃,所以才下毒害他。”
“但如果是這樣,女顧客也會食用那份帶毒的外賣,這樣一來,你就是毒害兩人。”
“呵呵,不愧是警察同志。”聞言顧晨說辭,趙天德忽然變了臉色,猛的抬頭看向顧晨,問道:“如果是你,你認為是哪種情況?”
“我更偏向於第一種,或許你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女顧客,因為就算小廖有偷吃顧客外賣的習慣,但你根本無法判斷,他是否每次都會這樣做。”
“所以,我更相信小廖的死,只是因為自己嘴饞而造成的悲劇,而你真正的目的,其實是那名女顧客,因為假設你要謀害一個人,那必定會對那人非常瞭解,更別說那份外賣訂單。”
“啪!啪!啪!”
就在顧晨話音剛落之際,趙天德嘴角一揚,忽然拍起了巴掌。
王警官見狀,趕緊怒喝道:“趙天德,你想幹什麼?”
“厲害!”趙天德忽然對著顧晨豎起大拇指,不由讚歎道:“真想不到,我精心佈下的局,竟然被你一眼看穿。”
抬頭仰望天花板,趙天德也是無奈嘆息:“我原本只是想毒死周熙雯那個臭女人,沒想到,這該死的小廖壞了我大事。”
低頭看向眾人,趙天德也是面目猙獰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小廖竟然會做出偷吃顧客外賣的齷齪事情,都是因為他,害得我計劃全部打亂,他還真是該死。”
“你到底什麼意思?”見趙天德詛咒起來還上頭了,盧薇薇直接反問他。
而此時的趙天德,也撕下了之前的偽裝,直接苦笑著道:“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女顧客周熙雯。”
“那你原本還有第二次機會下毒,你也重新讓餐館老闆補做了一份外賣,由你親自送過去,那你為什麼這次沒有下毒?”袁莎莎例行性的問他。
“哈哈。”趙天德干笑兩聲,也是不由分說道:“我傻呀?第一次下毒,我精心佈局,就算追查起來,我也能找幾個背鍋俠。”
“可要是第二次下毒,一來我的毒藥已經用完,二來如果我下毒,那麼周熙雯一死,你們警方肯定會追查到我身上。”
“我沒那麼笨,要弄死周熙雯,我完全沒必要急於一時,所以我只能老老實實的將那份外賣送過去,給自己贏得一些名氣。”
“是你自己通知的媒體對吧?”顧晨問。
趙天德表情一呆:“你……你連這也看出來了?”
“所有的新聞爆點,都不可能在極短時間內得到廣泛傳播。”顧晨抬頭盯住趙天德,也是一本正經道:“因為補做那份外賣,是你打電話通知的餐廳老闆。”
“所以媒體要想知道你的事蹟,只能透過你,或者是餐廳那幫人才知道。”
“但我也問過餐廳內的所有人,大家都不曾跟媒體透露過,但是我電視臺的朋友卻告訴我,她們是接到網友在電臺社交媒體上的多條私信,才趕過去查明真相。”
“所以我認為,如果餐廳沒有將這件事情透露出去,那補送外賣這件事,必定是你自我炒作。”
看著趙天德一臉不服的模樣,顧晨也是實話實說道:“我太瞭解新聞媒介的傳播途徑,那個給電臺投稿的熱心網友,應該就是你沒錯吧?”
“呵呵。”聞言顧晨說辭,趙天德長嘆一聲,也是無奈說道:“看來我今天是要栽你手裡了,沒錯,那個把訊息透露給新聞電臺的人,就是我。”
“我想利用這次暖心外賣小哥的身份,掩飾我之前的佈局,我得給自己找臺階,我要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暖心同事的形象。”
“只有這樣,媒體才會大量報道,我也非常清楚,媒體就喜歡這種正能量新聞,而且老闆姓也喜聞樂見。”
“我就是抓住公眾的玻璃心,讓大家同情我,為我點贊,從而偽裝我所犯下的罪惡。”
頓了頓,趙天德死死盯住顧晨道:“所以一旦電視臺定性我為暖心外賣小哥,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我可以將這件事情推得乾乾淨淨,卻還能收割一波公眾的同情。”
“你這是在吃人血饅頭。”王警官怒拍桌子,也是憤怒不已道:“你同事小廖,因為你下毒導致身亡,你卻在利用他的死,給自己製造話題偽裝,你還是人嗎?”
“吃人血饅頭又怎麼了?”趙天德質問王警官道:“如果我不這樣做,我特麼分分鐘要被你們警方找出破綻,我只能這樣,利用公眾對事件本身的注意力轉移,才能讓大家誤以為,他小廖就是車禍身亡,這件事情就這麼定性。”
“除此之外,你們說,我還有其他辦法嗎?我只能吃人血饅頭保全自己,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說道這裡,趙天德直接哽咽了一下。
眼眸中含著淚珠,似乎隨時想嚎啕大哭。
為了緩和現場緊張氣氛,也為了安撫目前過於激動的趙天德。
顧晨不再問這個話題,而是轉而將話題引到周熙雯身上。
“那個女顧客周熙雯,你跟她有仇?”顧晨問。
趙天德深吸一口氣,默默點頭。
“可你們並不認識呀?”昨天晚上的送餐經過,盧薇薇也是看在眼裡的,於是繼續追問趙天德。
然而趙天德卻是搖了搖頭,嗤笑著說道:“她周熙雯不認識我,但我卻認識她。”
“當初要不是她腳踏兩條船,我弟弟也就不會悲憤的去喝悶酒,最後醉死在小河裡。”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周熙雯,我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可她卻還好好的活著,還在滋潤的享受生活,她配嗎?”
“你有話說清楚,什麼你弟弟醉酒猝死?”顧晨感覺情況似乎沒這麼簡單。
此時此刻,趙天德似乎也放開了所有。
剛才既然說出這些,似乎就已經將壓在心中許久的壓力完全釋放。
趙天德躺靠在座椅上,也是緩緩說道:“這個周熙雯,原本是我弟弟畢業後,參加工作交往的第一個女朋友。”
“他們一直很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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