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心理醫生,郝醫生自然不希望看到這種結果。
尤其是自己接觸的就診患者,很多都是深度抑鬱者患者,這些人忍受著心理折磨,許多都有自殺傾向。
因此像莊青這種情況也不是沒遇見過。
只是在聽聞這個噩耗後,郝醫生出於職業本能,會表現出悲傷的表情。
可幾秒鐘後,他又能從這種狀態中緩過神來。
生老病死,這是自然規律,而抑鬱症患者,往往又是各種因素引起的一種心理性疾病。
患者往往出現悲觀、失眠、食慾減退等症狀。
各種因素疊加在一起,一般可以服用抗抑鬱藥物進行治療。
但這並不一定代表就能出現可喜的轉機。
因此郝醫生在幫助病人恢復方面,一般都會建議病人平時可以多進行戶外活動,幫助放鬆心情。
而透過織毛衣和刺繡轉移注意力,也是郝醫生建議的診療方式。
但,莊青還是死了,至於顧晨拿給自己的那本書,郝醫生更是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些書我也從來沒建議她去看過,而且我敢用我的人格保證,莊青這幾次複診的狀態非常好,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極端的情況。”
“可莊青還是死了,就像你說的那樣,你沒建議她去閱讀那些書籍,可她卻在偷偷閱讀。”
顧晨也是就事論事。
但郝醫生卻是有些洩氣道:“顧警官,我能理解你們職業的敏感度,但有些時候,病人的病情是否惡化,受到很多因素的影響。”
“我只能說,這種病患,有很多不確定因素,我治癒的成功率很高,但也有失敗的案例,可能莊青就是這裡的少數。”
辦公室內,忽然間安靜不少。
郝醫生說的有道理啊。
顧晨來這裡,也並不是問責,主要是瞭解莊青的情況。
可郝醫生已經給出了答案,治療效果很好,不存在所謂的惡化情況。
但莊青突然就死了。
或許是因為負能量書籍的情況。
誰知道呢?
“郝醫生,莊青的病情表能給我一份嗎?”顧晨說。
“沒問題。”郝醫生爽快答應,直接走到檔案櫃前,根據時間順序,找到了莊青在這就診的病例檔案。
“我這裡就這一份紙質檔案,還有一份電子檔案,既然莊青已經沒了,那這份紙質檔案留在這裡也沒有任何意義,所以,你還是拿去吧。”
“謝謝。”顧晨接過檔案,並沒有馬上離開。
而是坐在凳子上翻閱起來。
這裡面有莊青每次就診的詳細記錄,以及郝醫生給出的治療方案。
從記錄來看,郝醫生記錄還是相當詳細。
尤其是對細節的把控也是精益求精。
可顧晨在利用大師級記憶力快速瀏覽的同時,卻發現郝醫生在某處位置,反覆詳細記錄著花粉過敏。
顧晨問郝醫生:“莊青有花粉過敏的症狀?”
“對啊,她有嚴重的花粉過敏症,一旦吸入花粉顆粒,就會打噴嚏,流眼淚,甚至誘發支氣管哮喘,這點他哥莊強先生應該是知道的。”
郝醫生話音剛落,莊強也補充著說道:“沒錯,我妹妹從小就對花粉過敏,而且很嚴重。”
“所以家裡從來不養花,也不碰花,從來都是讓她遠離花卉,因為她對這方面非常忌諱。”
顧晨聞言,也是默默點頭:“那就是說,有鮮花盛開的地方,她一般都不會過去對嗎?”
莊強愣了愣神,點頭確認著說道:“那還用問嗎?只要有花的地方,我妹妹莊青從來都是繞道走,甚至躲著,根本就不可能去有花的地方,那會讓她很難受。”
“有一次,還是她18歲生日的時候,有個男生為了追求莊青,在情人節當天,邀請她去一個神秘的地方,而那個男生在現場佈置了很多花卉,用來向莊青表白。”
“結果好心辦壞事,那男生要是準備的都是假花還好,可偏偏都是一些新鮮花朵,我妹妹莊青當時就難受的不得了,那場告白最後也吹了……”
莊強話音落下,顧晨便猛然站起身:“那就對了,莊青如果對花粉有著極度的敏感,那絕不會去到一個長滿鮮花的地方服毒自殺。”
“顧師弟,你的意思是……”
顧晨話說突然,盧薇薇一時間還沒跟上節奏。
顧晨笑著說道:“盧師姐,你還記得我們發現莊青死去的現場情況嗎?”
“現場情況?這個讓我好好想想。”盧薇薇雙手抱胸,也是努力回想起之前的情況。
莊青是在觀湖旁邊的山崗上被人發現的。
而要登上山崗,需要沿著石臺階一路行走。
可兩側都是漫山遍野的鮮花。
而且當時王警官也說過,之前這裡有一家花卉種植基地,因此山崗上的鮮花也是種類繁多,這是山崗唯一的亮點所在。
而思緒再往後推,盧薇薇想起大家發現莊青的地點,一塊大石頭附近。
而周圍的草坪都是鮮花開滿地,乍眼一看,漫山遍野。
可就莊青這樣一個對花粉極度敏感的人,怎麼又會?
“我知道了。”盧薇薇回想到這裡,頓時恍然大悟:“顧師弟,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那你把現場情況,告訴給他們。”顧晨似乎也感覺,盧薇薇已經知道自己的用意,便提議讓盧薇薇將發現莊青屍體的地點,告知給郝醫生和莊強。
盧薇薇默默點頭,也是對著二人鄭重其事道:“我們發現莊青死去的地點,是在觀湖旁邊的山崗,可那地方現在漫山遍野是鮮花。”
“如果莊青真如你們兩個所說的那樣,對鮮花極度敏感,那她去那樣一個地方自殺,豈不是很沒道理?”
現場,忽然間安靜下來。
莊強和郝醫生臉色發青。
被盧薇薇這麼一說,兩人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一時間陷入到迷茫。
顧晨問莊強:“莊先生,你覺得你妹妹如果想自殺,會去那種漫山遍野開滿鮮花的地方嗎?”
“不會,絕對不會,她從小就對花粉極度敏感,斷不會去這種地方自找麻煩。”
“是啊。”聞言莊強說辭,郝醫生也表態道:“花粉過敏很要命的,一個抑鬱症患者,犯不著找個讓自己難受的方式服毒自殺,大多數會選擇跳樓。”
怕顧晨不相信,郝醫生又道:“我跟你們說一個情況吧,就這裡。”
郝醫生指著窗邊平臺:“這地方,以前我養了不少花花草草,可是後來因為莊青的極度排斥,所以我把種植的鮮花直接送人了,她是一個對鮮花極度反感的人,所以我會在病例表中反覆註明。”
“那就對了。”得到郝醫生的確認,顧晨對自己的判斷更加有信心。
於是將現場拍攝的莊青照片,再次拿給眾人查閱:“現場草坪上,也是開滿鮮花,這不符合莊青對花粉過敏的情況。”
“唯一可以解釋,那就是莊青可能並不是自殺,而是被兇手殺害之後,偷偷搬運到山崗,偽造出自殺假象。”
“假自殺?”聞言顧晨的說辭,莊強整個人不由一愣。
之前聞言妹妹去世,死於服毒自殺時,莊強一直以為,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可現在一瞧,似乎這裡面還另有貓膩。
尤其是顧晨給出的這條線索就極為重要。
沒錯,妹妹就算再如何想不開,斷不會去到一個開滿鮮花的地方服毒自殺,這不符合常規。
莊強臉色難看,他趕緊追問顧晨道:“那顧警官,你認為兇手應該會是哪個範圍?”
“對她非常瞭解的人。”顧晨說。
“對她非常瞭解的人?”
莊強和郝醫生面面相覷,幾乎是異口同聲。
似乎感覺這條件,不就是專們為二人量身定做的嗎?
兩人不寒而慄。
莊強趕緊求證道:“顧警官,你怎麼會這麼說?你說的對她瞭解,是指哪種?”
“別急。”顧晨走到兩人的中間,也是淡然說道:“這個人,我目前判斷,最起碼他並不知道莊青對花粉極度過敏。”
“嚯!”感覺終於擺脫了嫌疑,郝醫生松上一口氣,拍拍胸口:“嚇死我了,差點感覺自己洗脫不了嫌疑。”
“要是莊青花粉過敏,別人知不知道我不清楚,我肯定是最清楚的一個。”
他瞥了眼莊強:“還有莊先生,他也清楚。”
“沒錯。”見郝醫生提到自己,莊強也是趕緊附和。
顧晨壓壓雙手:“二位不用緊張,我說的並不是你們。”
“顧警官,那你能不能再說清楚一下,如果有兇手,那兇手除了不清楚莊青對花粉過敏外,還有哪些特徵?”
莊強現在也是急躁的不行,不知該如何解決妹妹的事情。
顧晨則是淡淡說道:“這個人除了不知道莊青對花粉過敏之外,應該還對莊青家裡非常瞭解,尤其是莊青看過哪些書?還有她筆記裡的內容,這也並不能說明她就一定想自殺。”
“顧警官,您的意思是?”郝醫生似乎有些不太明白。
顧晨走到他面前,也是一臉認真的道:“郝醫生,筆記本里記錄的那些悲觀情緒的句子,以及那些對死亡渴望和嚮往,以及讚美的詩句,或許只是莊青在病情嚴重時候摘抄的。”
“可兇手顯然知道有這些摘抄本的存在,所以他設計將這些莊青之前在嚴重抑鬱時期所摘抄的詩句,放進莊青的包裡,一起帶到觀湖旁邊的山崗上,為了就是讓大家懷疑,莊青死於極度抑鬱,對生活充滿失望。”
回頭看著莊強,顧晨又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很好理解,兇手肯定也知道莊青抑鬱這件事。”
“原來是這樣?”聽顧晨一說,莊強頓時茅塞頓開。
顧晨所說的這些情況,就像把問題抽絲剝繭一樣,一層一層的解剖開來。
這樣一來,莊強就算再糊塗,也能從中理解意思。
“顧警官。”莊強上前一步,向顧晨確認著說道:“那按照你這意思,如果真有兇手要害我妹妹,他那必須要滿足這些條件。”
“第一,並不知道我妹妹對花粉極度過敏。”
“第二,他對我妹妹家中的藏書和手抄本情況非常瞭解,必定是去過我妹妹家中的人。”
“第三,他知道我妹妹是個抑鬱症患者,目前正在接受藥物治療,是這樣嗎?”
這是莊強唯一能給顧晨提供的東西,也是根據顧晨的說辭,進行整理的線索。
顧晨微微點頭,同意莊強的說辭:“莊先生統計的很好,因為考慮到你妹妹是個抑鬱症患者,平時也很少出門,所以能進入你妹妹家中的人,恐怕是極少數。”
“不過請放心,只要兇手真的做過,我們就能從中找出破綻,替你妹妹討回公道。”
“呵呵。”聽聞顧晨說辭,莊強反應卻是乾笑兩聲。
他有些不解,不解妹妹這樣一個抑鬱症患者,到頭來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
莊強一把抓住顧晨的胳膊,也是懇求的說道:“顧警官,我莊強雖然沒啥本事,但是妹妹不能白死。”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如果你知道兇手是誰,可一定不要放過他。”
“請莊先生放心,捉拿兇手,替死者討回公道,這是我們警察的責任和義務,你就放心好了。”
見顧晨話音剛落,袁莎莎也走過來道:“沒錯,站在你面前的這位,是我們芙蓉分局最年輕的刑偵隊隊長顧晨。”
“有我們顧隊出馬,就請你放心好了。”
“如果真是這樣,我莊某人感激不盡。”
辦公室內,又是一陣寒暄。
顧晨理解莊強的心情,不管他謝與不謝,這事讓自己碰見,那就一定管到底。
……
……
離開第三人民醫院,顧晨直接開車帶著大家來到市局技術科。
由於拿到了莊強的屍檢同意書,因此檢測室內,劉法醫和高川楓,可以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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