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牆壁,一面是“大門”,地基鋪好之後,只剩下左右兩面,這決定了狗窩的高度。
“平著放還是立著放?”
李婉儀拿磚比劃了一下,“如果立起來放可以節省一半的磚,但可能沒那麼結實……你家有石灰嗎?可以弄點水泥,這樣比較結實。”
“呃……好像有。”
葦慶凡想了一下,趕到了淪為掛件的風險,“但是我不知道放哪了,而且也不會攪拌水泥啊。”
李婉儀道:“沒事,我會。”
“你會這個?”
“嗯,我們村裡別人家蓋房子的時候,我跟著看過。”
“行吧。”
葦慶凡於是到樓下的雜物間找了找,但沒找到石灰,只好提議道:“要不和點泥?”
“可以啊,反正是狗窩。”
葦慶凡於是又找出鐵鍬,到菜園子裡面去挖土,就在院子的水泥地上和泥。
李婉儀又在走廊找了個除草的鏟子,用來當瓦刀使用。
看著這個兼具校花和學霸兩種身份的學姐蹲在地上,一手拿著磚頭,另一隻手拿著鏟子往磚上抹泥,葦慶凡莫名地有種心虛和負罪感。
蒼天可鑑,這絕對不是他費盡心思讓李婉儀租自家房子的初衷。
他想抱大腿,也想過以後讓李婉儀給自己打工,甚至想過趁著年輕早點養胃,但絕對沒想過李婉儀跟自己共同合作的第一個專案居然是蓋狗窩。
更沒想過會有眼前這樣的畫面。
不過葦慶凡還是跟著蹲下來,然後幫忙把磚對齊壓實。
這裡是院子的西牆,太陽西斜,在牆邊投下一片陰影,黃花也不擔心會被曬到了,溜達到旁邊來,很好奇的看著在忙碌的兩人,不時湊過來嗅一嗅。
兩人合作,很快把狗窩壘出了一個雛形,葦慶凡又跑到爺爺奶奶家找到了一塊舊木板,拿過來比劃了一下,差不多剛剛好。
他想要湊活一下,李婉儀卻反而有點太追求完美,讓他找出了手鋸,就用鉛筆劃了記號,然後一隻腳將木板踩在花壇上,咯吱咯吱的將木板多餘的部分鋸了下來,讓它變成了幾乎完全貼合的“屋頂”。
在木板上包裹了兩層塑膠膜,然後用磚一壓,狗窩就此竣工。
葦慶凡站遠了點瞅瞅,談不上精緻,但比自己預想當中好太多了,齊整規範,似模似樣。
“還行。”
李婉儀打量兩眼,也輕聲做出了評價。
因為葦慶凡太沒用,她承擔了大部分的主力工作,此時手上髒兮兮的,衣服、臉上也沾了些泥,加上天熱出汗,對於這樣一個極漂亮、愛乾淨的女孩子來說,多少有些狼狽。
然而在葦慶凡眼中,此刻的學姐站在院中,沐浴著隨西斜而逐漸染上了暖橘色的陽光,卻比以往任何時刻所見過的她都更加美麗動人。
“當初”葦慶嬋結婚,她眼都不眨送出一輛x7,葦慶凡覺得那應該就是他能見到的一個女孩子光芒最耀眼的時候了,簡直閃瞎眼。
結果沒想到,百萬豪車會輸給這樣一個簡陋原始的狗窩。
李婉儀轉過頭,見葦慶凡在盯著自己發呆,白了他一眼道:“你自己收拾吧,我洗手去了。”
葦慶凡乾咳一聲,露出笑容道:“學姐辛苦了,感激之情難以言表,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如果哪天把黃花燉了吃肉,我肯定第一個通知你。”
“那你還不如把它送給我。”
李婉儀又白他一眼,然後朝正圍著狗窩打轉的黃花招招手。
黃花不知道是已經跟她混熟了,還是知道這個漂亮女孩子主力蓋的小房子是自己的,居然真的搖著尾巴湊了過來。
李婉儀拍了拍它的腦袋道:“聽到沒,他要把你蹲了吃肉呢,要不不要他了,跟我吧?我肯定好好對你。”
“我這不是表達自己的感激心情,用了下誇張的表達手法麼。”
葦慶凡撇撇嘴,家裡雖然吃狗肉,但怎麼也不可能把黃花給吃了,都養好幾年了,“就算我捨得,我爸媽也捨不得。”
“那你還那樣說?”
李婉儀斜睨著他,“狗是通人性的,你這樣說它會傷心的。”
她隨即又低下頭,用掌心摩挲著黃花的腦袋,語氣低了些,“我小時候家也養過一條狗,黑狗,可懂事了,後來被我爸剝了吃了,我攔不住。”
葦慶凡本想順便開個玩笑,“你可以多吃兩塊”之類的話,但察覺到她的情緒低落,沒有自以為幽默的去開這個玩笑,笑道:“鄰居家有條黑狗,還是母的,以後下崽了,要是有黑色的我給你要來。”
“不用。”
李婉儀很快擺脫了剛剛的情緒,拍拍黃花的腦袋,收起手掌,順勢理了一下頭髮,走向東牆邊的水龍頭,“我以後不會養狗了。”
葦慶凡笑道:“那也沒事,黃花跟你也挺親的。”
李婉儀沒再說話,洗了手和臉,葦慶凡將掛在繩上的一條毛巾遞給她,李婉儀搖頭道:“不用啦,我上去還得再重新洗一遍。”
“好,學姐辛苦了,感謝。”
葦慶凡真誠道謝,如果不是李婉儀幫忙,自己指不定得多長時間才能把狗窩弄好,而且可以預見的是,肯定會比現在“湊活”“醜”很多。
“客氣~”
李婉儀擺擺手,扭身回屋去了。
葦慶凡看著她的背影,覺得有點明白為啥她班上的人都喊“爹”了。
“黃花,來,進去試試。”
葦慶凡把和泥的痕跡沖洗了一下,然後把黃花鬨過來,強行把它往狗窩裡面塞,結果它抗拒了一陣後“噌”地跑掉了。
葦慶凡無奈,只好再去找項圈和鏈子,可惜家裡都沒有。
他只得出了家門,到街上找了好幾家店,總算買到一根項圈,回來之後哄了半天,才趁黃花放鬆不注意的時候,偷襲過去給它戴脖子上了。
他正在安撫黃花,李婉儀抱著書從樓上下來,她似乎洗過了澡,換了來葦慶凡家看房子時的那套衣服,頭髮殘餘著溼氣,臉蛋紅潤而有光澤,明豔嫵媚,光彩照人。
李婉儀注意到了黃花脖子上的項圈,橫了他一眼,“你動作還挺快?”
“先讓它適應兩天,再給他拴上。”
葦慶凡拍拍它的腦袋,又問:“學姐去學校?”
“嗯。”
李婉儀擺擺手,“我走啦。”
“拜拜~”
葦慶凡也招招手,目送著她離開。
葦慶嬋直接從家裡吃了飯去學校,因此她並未等葦慶嬋,葦慶凡也當老姐不住這裡。
爸媽過了會兒也回來了,見院子裡面忽然多了個狗窩,差點以為家裡有個“田螺姑娘”。
葦慶凡簡單解釋了一下,爸媽對他要把狗拴上的想法倒沒反對。
王淑華道:“拴起來也好,前兩天好像說新莊好像就有狗丟了,別再讓人偷了去,這幾天就把它拴家裡。”
葦慶凡點點頭,又道:“這兩天我先把大門鎖一下,免得它又把門扒開出去,適應兩天再拴上。”
葦鵬則打量著狗窩,語氣有些意外地道:
“這女孩還挺厲害的……”
葦慶凡補充道:“也有我的一份功勞。”
爸媽都無視了他,繼續打量著似模似樣的狗窩,儼然把這當成了兒子有所進展的證明。
第二天上午,葦慶凡找繩子把黃花拴在了葡萄架的柱子上,然後無視了它的不安掙動和哀求的眼神,弄了乾草鋪在狗窩裡面,又拾掇了箇舊盆,裝了些土,準備慢慢教它學會不要隨地拉撒。
忙完之後,開學的日子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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