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片和微電影,這是兩個不同的東西。
短片在華國起源很早,六七十年代的時候就出現了。
那會兒的電影還是個新鮮玩意,處於完善製作體系的階段,不少攝影系出身的導演無戲可拍,就常拿攝像機跑到大街上啊、來到某個有趣的地方啊,擺拍錄影。
這樣的擺拍錄影,記錄下的人文社會和社會的真實反響,就是最初的短片概念,講究一個真實性。
這樣的短片沒有市場,純屬文藝青年類導演自娛自樂的產物,用來練手的手段,但卻對後代導演影響深遠。
因此到了八九十年代,賈章柯等一些第六代導演引發了短片熱潮,他們的短片是基於最初短片概念中重新創作和定義的東西。
最初的短片,拿臺攝像機放大街上,拍真實的環境、真實的場景、真實的人文,相當於是記錄片。
第六代導演的短片,在真實的環境和真實的場景為基礎上,將人文方面進行了藝術性包裝,請幾名演員來演繹一段劇情來反映風土人情。
之所以能引發短片熱潮,是因為賈章柯等人這樣的短片,在歐洲三大電影節上獲獎了,讓藝術界發現華國的短片也能像電影一樣,同樣可以獲得名和利。
也就在九十年代的時候,短片的熱潮漸起。
真實的環境、真實的場景、有藝術加工的劇情,這是短片三要素。
那時想拍短片的導演們就一個勁的想,在怎樣的場景裡頭拍怎樣的情節更文藝?
文藝二字,在歐洲三大電影節上通用,所以才讓這些導演們一條筋往文藝裡頭鑽。
鑽來鑽去,抗戰時期的顛沛流離、舊時代的被剝削壓迫等顯得黑暗的短片接踵而至。
人民的奮鬥沒有,人民的艱苦倒是拍出了所謂藝術的精髓。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展現華國的負面好像是西方的政治正確,彷彿西方國家就是想讓自己的民眾只看華國的這一面。
很多導演紛紛附和,因此拿獎得名得利的不在少數,拍華國的負面彷彿成了一個導演成名的捷徑。
直至如今,這樣的情況依然沒有改變。
對於韓三坪來說,這些導演拍的短片劇情還真是歷史上發生過的,你要拿“胡編亂造、侮辱國家形象”這句話去斥責也不是多強勁的理由。
但是,華國近代史上的光鮮和熱血怎麼不拍?就因為西方不喜歡嗎?
韓三坪知道這就是正確答案,但也沒法以此去和全國那些崇外的導演去溝通。
這些導演這麼做也有理由,“我們的短片在國內沒市場啊,只有國外接受啊,我們能有什麼辦法?我們也要吃飯啊,我們也有追求夢想的權力啊。”
的確,人人都有追求夢想的權力。
短片的文化的一部分,文化是國家軟實力的體現,在大體量上也不能去太過責怪這些導演不懂事,韓三坪這類文化領域領導人們也要反思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想象,和如何改變這樣的現象,諸如此類的問題。
“短片,基本都是些記錄歷史的影像,記錄一些已經存在過的事實,只是把事實進行了藝術加工,這是我們國內給它的定義。”
“現如今,我們的國家在高速發展,文化領域和影視行業也在高速發展,因此我們更要有文化上的自信,需要開擴的思維去暢想未來、展現未來以及創作出不同的、百花齊放的,屬於華國的故事。”
禮臺的講座上,韓三坪從會議開始講到現在。
論述了短片的歷史,評價了短片的弊端,闡述了國內市場匱乏的無奈,講明瞭對國內一些導演追求國外文藝的理解,講到現在進入主題。
微電影,是千禧年後出現的新名詞。
它和短片不同的是,微電影是真正的完整故事,也可以說是一部完整電影的縮減版。
它不講究短片的真實,它也不講究短片的人文,它和電影一樣可以是任何形式、任何天馬行空的故事載體。
韓三坪作為探討會開場的領導,也是這場探討會的發起者,其真正用意也就在於讓國內那些沉浸在短片中的導演轉到微電影這件事上來,讓那些還沒有過短片創作但想去搞短片的在校導演學生或新人導演們,把目光轉移到微電影上去。
韓三坪等領導人阻止不了一些喜歡拍華國負面的導演的行為,但可以用這樣的引新去舊的方式引導這些導演改變創作思路。
但微電影如今不成體系,出現的時間也不長,更主要的是微電影的製作成本要比短片高得多。
短片,只需要找一個場景,請幾名沒片酬要求的演員就夠了,幾千塊錢都能拍一部短片。
但微電影呢,場景需要搭建,道具需要購買、製作和準備,對拍攝裝置也有一定的要求,其中製作成本是短片不能比的,少說也要幾萬起步。
對於這樣的情況,韓三坪自然很瞭解,並予以解決。
“為了激勵微電影市場,為了勉勵新人導演的創作熱情,為了培養出更優秀的創作者。”
“從明年國慶,也就是明年10月1號開始。”
“華國電影集團、京城電影學院、璀璨時代傳媒,將聯合啟動、舉辦微電影系列大賽,命名為‘璀璨杯’,收錄任何一部年度內製作並申請參賽的微電影。”
“譁——”全場數百人一片譁然,很是驚訝。
韓三坪是華影集團董事長,華影集團管理國內所有電影,包括引進國內的海外電影也在它的管轄範圍內。
華影集團可以說是國內電影界中的金字塔頂尖,韓三坪因此也可以說是電影圈層中的老大。
韓三坪做出如此決定,無不說明要大刀闊斧的搞微電影,併為微電影行業豎立一個標杆,這個標杆就是他說的“璀璨杯”。
而在一些受邀而來的資深導演眼裡,韓三坪的這個舉措無疑是要用微電影取代短片,從根源上斷絕短片這種華國負面的文化傳播方式,從而提高導演及編劇的創作性。
短片,故事來源於歷史和既定發生過的事實,只需要藝術加工,不需要怎麼創作。
微電影,就兩個字,原創。
兩相對比來看,韓三坪的這個決定對電影市場的意義是重大的,提高導演和編劇的創作性以達到電影市場多元化、多樣性的願景。
但對於一些沉迷於短片領域的導演來說,這就一時難以接受了,畢竟要改變一個人的思維方向還是很難的。
“京城電影學院負責收錄微電影,華影集團成立組委會予以評獎,璀璨時代傳媒贊助獎項獎金,最優者擬定獎金為100萬,餘下入選者皆有獎金。”
“哇——”在場很多學生興奮了,花個幾萬拍部微電影,要是獲大獎了賺個100萬,這不發了?
“更優者,華影集團和璀璨時代傳媒會出資建組,幫助優秀者完成微電影到電影的轉型,或對優異的作品進行版權購買,費用不包含在獎金之內,額外計算。”
全場交頭接耳起來,包括那些有點名氣的短片導演也意動了。
沒有資本助力,沒有大佬幫忙,一個導演想拍電影上院線那是千難萬難的。
一百萬就算了,“璀璨杯”還能出資建組幫忙完成大熒幕電影的轉型,這才是最具誘惑力的。
現在想想,放棄短片轉投微電影好像不是很難接受。
就按照韓三坪的描述來看,這微電影是真香。
“人的命樹的影,韓三坪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還有媒體在,說的這個‘璀璨杯’肯定不假,明年10月1號麼……”有的導演心裡已經在打算盤了,在想創作了。
這也說明,韓三坪的目的開始起效了。
老想著去搞那些陳舊的短片幹嘛?你不要面子國家也要臉面啊。
敞開思維去搞原創,來搞微電影,這才對嘛。
“璀璨杯,花姐這名字取得好。”在全場嘈雜聲中,劉藝妃笑著對楚軒說道。
楚軒微微頷首,心裡泛起些波瀾。
聯合舉辦微電影大賽的事,是韓三坪由《希望》獲得成功後的一個改變短片市場的打算,也是韓三坪說通了花姐和北影張校長後的這麼一個結果。
這件事是花姐和公司的人在辦,他和劉藝妃期間聽說過,但沒有多管,卻也沒想到大賽的名字能以璀璨時代的“璀璨”命名,這讓他有點爽。
而現如今的璀璨時代在發展規劃下,影視方面的發展依賴於文學公司的劇本創作,也依賴於文學公司將小說改編為劇本的庫存。
這樣的小說劇本化的規劃,其庫存要達到影視兩家公司的需求,是需要長遠時間的。
電視劇方面還好說,公司有完整的體系和一定量的小說庫存,電影方面就有所欠缺了。
而這個“璀璨杯”,則能在一定程度上解決集團電影發展方面欠缺的東西。
國外不少優秀的電影都脫胎於微電影,這樣的電影體系成長結構放在國內同樣能行。
依靠“璀璨杯”提供海量微電影故事版權和靈感,一定程度上就能加速璀璨時代影業的發展,還能從中尋找到有潛力的優秀新人導演。
對於璀璨時代來說,每年花個幾百萬的贊助,其中的反饋應是利好的。
但在他、劉藝妃和花姐心裡,以上只是追求之一,他們還有個更大的追求。
“璀璨杯”目前只定義為微電影獎,如果能發展起來,進化成電影獎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未來要是能跟金雞、金馬等獎項平起平坐更是他們的願景。
國內的導演為什麼老想著拿電影去國外評選?這是因為國內的電影評選體系不夠完善、不夠權威、不夠專業、不夠名利,達不到一些導演的物質和精神的雙追求。
貌似除了華表獎外,國內其餘大小獎都出過醜聞和利益糾紛的輿論,也讓民眾不太信服,多數的獎項看看就好,難以達到人民群眾精神需求的點。
他和劉藝妃跟花姐對此有野望,雖然現在這份野望一點苗頭都沒有,但走一走試一試萬一就搞起來了呢,這誰也說不準。
或許這份野望比他們的命還長,但這份追求讓他們都滿含熱血。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