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病怨和崩潰
【工廠虐殺警察】這幕戲,是楚軒在電影中的最至暗時刻,和電影最後一幕戲算作是兩大高光戲。
然而,這幕戲有點複雜,算是整部電影裡頭最繁瑣的一場戲。
為此,楚軒和眾演員跟誠龍走位加對戲足足花了五天的時間,才差不多將每一環的細節給敲定。
又經過整整九天時間的拍攝,超過一百次的被陳目生喊“咔”,這場戲裡共二十來位演員之間的默契才磨合得差不多了。
——3月5號。
片場。
仍是那座四面皆是鋼筋鐵板的工廠建築。
工廠大門內,如同廠房一樣的寬大空間。
四輛警車,包括誠龍飾演的【陳國榮】在內,共16名警察演員準備就位。
誠龍觀察了下演員們的狀態,見沒問題,便給副導豎起一個大拇指。
十秒後,場記打板。
——拍攝開始。
誠龍領著一群演員進入狀態,各自展開行動。
在劇本中,這場戲緊接楚軒上一場拍的戲。
在電視中,【陳國榮】就說過,三個小時內抓住【關軒】犯罪集團。
然後,陳國榮透過線索找到了這處工廠,但這處工廠已經被關軒提前埋下陷阱,就等著警察來送死。
【關軒】犯罪集團的成員,透過一步一步陷阱,將警察一個一個重傷,最終將這些警察全部吊在工廠大廳的天花板上。
可除了陳國榮外,共有十五位警察演員。
要透過一幕幕戲,將這些演員用不同陷阱重傷並抓獲,其中需要拍攝很多個鏡頭。
在陳目生不斷喊“咔”,又不斷拍攝繼續的過程中。
眾演員經過了十來天的配合,這前半場【戲弄警察】的戲,在中午時分終於大功告成。
陳目生和片場的人鼓起掌來,為了拍這場戲花了那麼多天時間,也真是不容易。
誠龍也鬆了口氣,他終於可以面對楚軒這個“對手”了。
“楚軒,準備好了嗎?”誠龍衝建築三層上的楚軒遙望一眼。
“大哥,來吧。”楚軒笑了下,揮了下拳頭。
誠龍微笑點頭,衝鏡頭說道:“老陳,給我點時間。”
取景器前的陳目生衝對講機說了聲“你隨意”,然後靜默無言。
劉藝妃、謝挺峰、楊彩倪等演員在外圍觀看著螢幕,如此大戲,他們自然不會錯過。
片場。
誠龍走到一邊,他蹲在地上找著情緒。
不同於他以往的角色,他現在這個【陳國榮】就是一個正常的人。
沒有超能力,也沒有超脫極限的身手。
他這個警察,就是正常生活中存在的那種警察。
能夠履歷赫赫功勞,也是因為有警察局中眾多兄弟的幫忙。
可是,他馬上就要面臨眾多兄弟全部犧牲的局面。
這樣的情緒怎麼找?
似乎有點難。
不過,對於演戲經歷十足豐富的誠龍來說,找到一個情感共鳴點也並不難。
誠龍睜開眼,雙眼微紅,他找到了情緒,只是目前情緒還不需要爆發,他又強行壓了下去。
誠龍不動聲色,衝鏡頭豎起個大拇指。
十秒後,場記打板。
——拍攝開始。
誠龍站在鐵板上,被眼前的場景所震驚。
他的十五位兄弟,一個不落的被吊在天花板。
各個面朝地面,精神萎靡,嘴含鮮血,向下滴落。
誠龍就這麼邊昂著頭邊顫顫巍巍走,他的眼神是恍惚的,又是惶恐的,亦是迷茫的。
親眼所見,一群守護國家南邊最為繁華城市的戰士被虐殺,會是什麼感覺?
“你們是誰?!”
“出來!!”
“為什麼?!”
誠龍舉著槍四處瞄準,他大聲咆哮,唾沫紛飛,唾液絲連著上下兩唇,眼眶溼潤,激動不已。
帶著激動的神色茫然四顧,可目標卻無處尋覓。
陡然,一道玩味十足地“呵呵”聲響起。
誠龍聞聲而望,轉身舉槍對準現身的楚軒。
楚軒身著休閒黑色西裝,雙手戴著手套,上半邊臉帶著鬼面,他步伐悠閒,如同信步閒庭般在樓層邊緣晃盪般走著。
“你們是誰!”誠龍大聲發問。
“我們是誰?”三樓樓層上,楚軒那沒有被面具遮住的嘴角咧了下。
楚軒想了想,以居高臨下之勢俯視誠龍,他雙手一攤,輕飄飄的語氣含著笑道:“我們是專殺警察的人,這個回答滿意嗎?”
話落,另三位團伙兄弟壞笑一聲。
下一刻,楚軒單手握住一根繩子,從三樓而下,“哐當”一聲落地,雙腳與鐵板的接觸發出一陣脆響。
誠龍把槍對準楚軒,喝道:“放了他們!”
楚軒睨了誠龍一眼,右手抬起,兩指往下壓了壓,道:“伱先把槍放下。”
“放人!!”誠龍聲音大了些,很激動。
楚軒沒說話,正視了誠龍一眼,然後右手一抬,食指往下勾了勾。
三樓的團伙見此明白其意,“嘿嘿”怪笑一聲,將一根繩子隔斷,只見一個名警察自由落體。
“砰——”砸在鐵板上,口吐鮮血,奄奄一息。
誠龍望見此幕更是急切,轉身跑到兄弟身邊將他扶起喊了兩聲,見兄弟已死,誠龍舉槍便對準楚軒。
楚軒卻是笑了,只是他嘴角這道淺笑有點邪性。
誠龍剛想說話,楚軒抬手便指了指自己的胸膛,道:“來,打死我。”
楚軒看了眼誠龍,雙手一攤,一邊踱步一邊說道:“你敢嗎?”
誠龍眼眶微紅,看著楚軒的目光中滿含怒意,想著上頭自己十來位兄弟性命攸關,他“啪”的一聲,將手槍放在地上,選擇妥協。
“你到底想幹什麼?!”
聽到誠龍的怒問,楚軒戴著手套的雙手揉搓了下,道:“來和我玩個小遊戲。”
“什麼遊戲!”
“你以前是警隊的射擊冠軍是吧?”
楚軒來到一張桌前,雙手從後腰左右處各掏出一把手槍。
楚軒將雙手的手套摘下,四十秒內,兩把手槍拆卸完畢。
“來,我們玩組槍,看誰速度快,賭兩個。”
誠龍起身跑到桌前,看了眼手槍零件又抬頭,他的臉上大汗淋漓,道:“好!”
兩人開始組槍。
楚軒更快一籌。
當楚軒拉開保險,抬槍對準誠龍額頭時,他“嘿”了一聲,又紈絝般的偏了下腦袋,回正後玩味道:“你輸了。”
楚軒左手一抬,伸出食指往下一壓。
見到這個動作,誠龍面色一變,邊轉身邊呼喊,語氣帶著哭腔,道:“不要!!”
“砰!砰!”兩聲,兩名警察自由落體,砸地而亡,嘴角滲出鮮血。
一群跟著自己出生入死數十年的兄弟被殘殺,會是什麼感覺?
誠龍佝僂著身子,雙手撐在膝蓋上,低頭哽咽兩聲,聲淚俱下。
楚軒見誠龍這般模樣,他露齒一笑,張開雙手做了個伸展運動,活動了下筋骨。
下一刻,他抬頭看向三位兄弟,語氣有些嬉皮,道:“你們還有什麼想玩的呀?”
“我來!”一位兄弟從三樓借位,如同跑酷般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的跳了下來。
“聽說你以前是搏擊冠軍?打一架?賭兩個。”演員安之節扭了扭手腕。
誠龍從悲傷中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道:“好!”
兩者間的對打很激烈,拳拳到肉。
楚軒卻不管,慢悠悠地徑直往一邊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對打結束,誠龍輸了。
楚軒偏頭看向誠龍,咧了咧嘴,道:“你又輸了。”
誠龍好似知道會發生什麼,抬頭焦急道:“不!”
“砰!砰!”兩名警察重重砸地,吐血而死。
誠龍看了一眼兩具屍體。
這是幾個剛加入警局,選擇為國家效力的新鮮血液,功勞還沒立幾次,也還沒機會受到他培養和推薦,滿腔熱血來抓賊,然而敵人還沒見到就已亡故,作為他們的上司,這又是什麼感覺?
“求求你放了他們!!”誠龍哭嚎。
楚軒停住前進的腳步,微微彎腰看著誠龍,用帶笑的目光打量了四五秒,他才輕聲道:“跪下。”
“砰。”誠龍果斷下跪。
楚軒笑意漸濃,直起腰道:“磕頭。”
“砰砰砰!”誠龍磕了三個頭。
楚軒一副很享受的表情,扭頭衝安之節道:“再給他一次機會。”
聞言,不等安之節說話,誠龍好似受到了激勵般,不再悲慟,反而怒氣勃發道:“再來!這次賭四個!”
“好啊。”安之節答應得很爽快。
下一刻,兩者間又打鬥了起來,或許是誠龍內心的怒意讓他得到了激勵,他的搏擊動作比之前更為兇猛。
然而,楚軒對這毫不在意,他走到了鐵板牆壁之前,來到一方被麻布籠罩的物什前。
楚軒將麻布掀開,麻布之下,卻是出現了一副棺材。
身後傳來越來越激烈的搏鬥聲,楚軒不聞不問,雲淡風輕般拿起三根香並用打火機將之點燃。
而這時,誠龍一腳將安之節踹飛倒地,然後用佈滿淚水的臉,衝楚軒的背影吼道:“我贏了!放人!”
楚軒置若罔聞,拿著三炷香在棺材頭部前一本正經地拜了三拜,然後將三炷香插進棺材前的香爐中。
楚軒來到棺材身側,低頭一望。
棺材中,蔣藝的屍體安安靜靜的躺著,臉色發白,隱隱有些屍斑,額頭上的血洞不再出現血色,而是泛起了沒了血色的蒼白。
楚軒沒有嫌棄,目視著蔣藝,他的眼中出現一抹柔和,伸手進棺材緩緩撫著蔣藝的臉,嘴角勾起抹病態般的微笑,道:“他們殺你一人,我讓他們全部給你陪葬好不好?”
從小到大,他就被父親虐打。
從小到大,他被父親虐打母親從未呵護。
從小到大,他被父親虐打時從沒有人幫助過他。
從小到大,他隔三差五就遍體鱗傷時,誰又能明白其中滋味?
他的父親是警察。
他恨警察!
他的女朋友能給他溫暖。
但卻被警察殺了!
所以……【警察都得死】!!
——這是病態般的極度咒怨。
楚軒收回了手,側了個身正視誠龍,他抬手看了眼手錶,道:“你打贏了,但超時了……”
楚軒雙手一攤,嘴角的淡笑中帶著嘲諷道:“所以,你輸了。”
說完,楚軒伸手敲了敲緊貼棺材上,牆壁上的鐵板。
“乓乓!”地兩道聲音一出,三樓上的兄弟明白其意。
霎時,誠龍目露驚恐,抬頭望著被吊在天花板上的十位兄弟,喃喃道:“不要,不要……”
然而,誠龍的期盼註定被視若無睹,他的希望也註定破滅。
“砰!砰!砰!砰!……”
十位警察,其中有九位警察接二連三的砸在工廠地面的鐵板上。
有的嘴角滲血,有的腦袋被砸了個洞露出汩汩血液。
一時間,此處地面,形同血色湖泊。
一共十四具警察屍體,撲倒在地,死得離奇,但在一時寂靜無聲的環境下,看起來又死得安詳。
“姐夫,你……快……走。”最後一名警察還被吊在天花板上,嘴邊的血液還不時“滴滴”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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