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四溢下,劉藝妃伸出手,等待楚軒的答覆,她的眼中閃爍著各般情緒,期待和渴望尤為突出,其中又摻雜著一抹淡淡的羞意。
她在華國湘北江城出生長大,在媽媽的教導下,快樂成長。只是好景不長,媽媽和爸爸分離後她便隨媽媽去了美利堅。
當媽媽做好一切準備願意為她實現夢想的時候,是在美利堅發展還是在華國發展?她毅然決然的選擇了讓她難以斷舍離的華國。
一年前,她再次漂洋過海而來,出現在北影這個陌生的環境裡,因年紀的原因被人質疑和嘲笑。
媽媽問過她:“回去嗎?”
她生來就倔強:“不!我就要在這裡!”
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就像一條固執的魚,為了自己的夢想,決定逆著洋流獨自游到底。
可慶幸的是,她這條魚兒在班級上遇到了一個十分友好的同伴。
這個同伴從沒質疑過她,也從沒對她產生過好奇,臉上總是會帶著一抹溫和的微笑。
就如此,她和這個同伴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很好的朋友,一起玩鬧、互相打趣、進組拍戲……
在她開心的時候,這個同伴總是會揚起微笑靜靜聽她訴說;在她難過的時候,這個同伴總是會春風化雨般就讓她莞爾一笑;在她哭紅了臉的時候,這個同伴總是會不經意間就說上一句話將她逗樂。
而如今,她突然感覺她的前方好像出現了一條未知的、神秘的且充滿吸引力的道路。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冥冥之中她又很篤定。
而這條道路,需要兩個人並肩同行。
如今她這條魚兒已經扇動了魚鰭,另一條魚兒是否會與她呼應?
太陽底下,劉藝妃伸著手,墨鏡下的雙眼靜靜看著楚軒。
然而,劉藝妃的期待化作失落,又過去了幾秒,失落漸漸變成了失望。
楚軒並沒有伸手。
在劉藝妃的目光中,楚軒那張臉難得正經一次,只聽他說道:“你是怎麼想的?”
雖然是一句很平常的問話,但這並不是劉藝妃想要的。
劉藝妃面色僵了下,然後果斷收回手,她沒有回楚軒的話,而是心下羞憤般的轉身就走。
楚軒的沒有回應,讓劉藝妃有些尷尬,多少也受到了些打擊,而又滿滿的失落。
種種負面情緒一瞬間堆積在心,劉藝妃一下便不再像蛋糕店裡那般再有和楚軒玩鬧互動的想法,而是步伐加快了些,獨自一人往前走,一時間不想再面對楚軒。
陽光灼熱,楚軒的額頭上溢位幾粒汗珠。
楚軒也沒管,只是眉頭微皺,用略作思索的目光看了眼走在前方那道失落的倩影。
下一刻,楚軒腳步跟著加快,追在劉藝妃背後,道:“你來世紀公園是故意的吧,那你應該知道,我一旦牽上你的手,這意味著什麼。”
劉藝妃加快的腳步不減分毫,聽到楚軒的話也沒有回頭,而是直言道:“不就是談戀愛嗎?”
楚軒的臉色怔了一瞬,然後衝著她背影輕聲說道:“你既然知道,那你剛剛做出這番舉動前在想什麼?如果你是突然間一時興起,那我覺得你應該安靜下來調整好心態再考慮這個問題。”
劉藝妃腳步一停。
當楚軒湊近劉藝妃背後時,劉藝妃轉身看著他,平靜道:“當初進學校期間,我只有你一個朋友,我也只能找你一個人玩。久而久之,如果我對你沒有好感,你覺得我還會繼續跟你走這麼近嗎?同樣的,如果你對我沒有好感,明知道我被我媽媽管得這麼嚴的情況下,你也不會和我走這麼近。”
楚軒默然。
劉藝妃說的是實話,如果他對劉藝妃沒感覺,那明知對方家長管得嚴,還湊這麼近,那是純屬找不自在。
劉藝妃的語氣中帶著點緬懷的意味,道:“然後進了《天龍八部》劇組,我和你在一起好幾個月天天見面,我偶而耍一些小性子,你也依舊像以前那樣從沒生過氣,還配合我一起玩鬧。當時我心裡就有一個較為明確的想法,你可能喜歡我。”
楚軒眨了下眼,陷入沉默。
今天的劉藝妃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如若在平常,劉藝妃說不出這些話。
楚軒也不知道劉藝妃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或者說,女孩的心思真的猜不透。
劉藝妃抬了下眉,正視楚軒道:“再後來,你進《男才女貌》劇組,我正好也要到盛海拍雜誌。我和媽媽剛來的第一天,也就是你和我媽媽喝酒的那天晚上,你叫我媽媽丈母孃雖然看似鬧劇,但一直以來我媽媽並沒有反感你,而且在後面一些天還經常叫你下樓吃飯。我當時就認為,我媽媽對你絕對是越來越有好感了。”
楚軒在靜靜聽著。
那天他叫劉小麗丈母孃,當屬玩笑。
這一點他知道,劉小麗也知道。
只是在後面一些天,他發現劉小麗並沒有反感,他才會將這個玩笑時不時地進行一下,也當作是調劑下拍戲期間較為枯燥的生活。
他也沒想到,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孩觀察得那麼細緻,分析得又很到位。
這幾番話,讓他對劉藝妃發生了些改觀。
劉藝妃捋了捋額前掉下來的一縷劉海,看著楚軒又道:“殺青宴的那天晚上你還記得嗎。我不知哪來的勇氣說了一句話‘我媽媽是你丈母孃,我管下你不行嗎?’就是這句話,而你的回答是‘坦然接受’,我當時就很明確了,你應該是喜歡我的,不然以我對你的瞭解,如果你不接受,那你不會把話說得這麼直接。”
“然後呢?”楚軒出聲道,他的神態雖然很正經,但在陽光的照拂下,卻又顯得十分和煦。
“我媽媽對你很有好感,而又再確認了你喜歡我的情況下,我也喜歡你。所以,我想在我16歲生日這天說些以前不敢說的話,做些以前不敢做的事。這就是我在做出剛剛那番舉動前的心裡想法,你滿意了嗎?”
劉藝妃的語氣很平靜,但楚軒聽得出她語氣中那難掩的失落和煩躁。
聽到這番話,楚軒心裡是有些驚訝的。
或者說,基於對劉藝妃的瞭解,今天劉藝妃突然的轉變,讓楚軒有些猝不及防。
對此,楚軒微微低頭沉思了下,道:“我覺得以我倆現在的關係,以及互相間的言行舉止來看,戀愛不戀愛的沒什麼區別。”
“有些事說開了和一直隱藏著是兩碼事。”劉藝妃平淡如常,一下就彷彿卸下了偽裝般,不再似以往那般看起來一副柔弱的模樣,而是一副小大人狀態。
楚軒抬眉,與劉藝妃對視,道:“確實,我喜歡你,這我不否認。”
聞此,劉藝妃心下一蕩,嘴角微微一翹。
可是,想到楚軒剛剛並沒正面回應她,劉藝妃又將臉上剛剛浮現的那若有似無的笑意轉瞬間收回。
“但是……”楚軒皺了下眉,道:“在我想象中,如果過幾年……”
“你就嫌我小是不是?”楚軒的話音未落,劉藝妃便出聲打斷。
劉藝妃微蹙著眉,語氣有股據理力爭的意味,道:“我雖然才16歲,但我14歲出道已經兩年了,即便我媽媽把我保護得再好,娛樂圈的那點事我多少也清楚一點。”
劉藝妃語氣突然加重了些,稍顯激動道:“我自認為我的心智不比成年人差,而且我不是高中生,我沒有那所謂的沉重學業,我的事業也完全被我媽媽掌控不用我操心,既然如此,我沒有任何負擔,那我想在我16歲這一年開始跟我喜歡的人談個戀愛難道也有錯嗎?!”
楚軒心下一震,一臉怔然。
在他的目光中,劉藝妃的墨鏡下倏忽間流下了兩串眼淚。
當下的劉藝妃好似性情大變一樣,跟以往那俏皮、柔弱、可愛的狀態截然不同。
楚軒知道,當一個人的內在情緒長時間積累到一定程度,又在特定時間處在特定情境下的時候,或許就會爆發出來。
只是,劉藝妃陡然間將這種情緒爆發出來這個局面,讓楚軒完全沒想到。
這讓他有點迷茫,也有點糾結。
前世一直是單身的他,即便對人情世故方面的心理較為成熟,但對戀愛觀還很單純。
他的戀愛觀就是,要麼不談戀愛,要麼談戀愛就談到結婚。
所以,一旦談戀愛,於他而言,這就意味著……
楚軒嘆聲道:“你或許只是對戀愛有種憧憬,但對於我來說,這是一份責任,我覺得等以後……”
楚軒的話音未落,卻又被劉藝妃給打斷。
“談戀愛就一定要接吻嗎?談戀愛就一定要上床嗎?就不能在開心的時候兩人手牽手在河邊一邊走一邊分享各自的快樂?就不能在傷心的時候在一起面對星空互相傾訴不滿?就不能在平常的時候背對背一起討論演技?就不能在某個小情趣的瞬間面對面互相對望告白彼此?就這樣的話,你不用負任何責任!”
劉藝妃越說越激動。
這是男孩和女孩之間的戀愛理念之爭,也是初戀和愛情間的嚮往之論。
楚軒要的是愛情,他認為劉藝妃要的是初戀。
可是,楚軒又怎麼知道劉藝妃要的不是愛情呢?
楚軒一時又陷入沉默。
然而,劉藝妃見楚軒久久不言,心下失落到了極致。
她摘下墨鏡,用手擦了下眼淚,然後再把墨鏡戴上,一個轉身就準備快步離去。
劉藝妃離去的方向是公園門口,她在大中午豔陽高照的天氣選擇來公園,也就是因為剛剛那個目的,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試一試心中想法,但換來的卻是滿心失望。
她覺得,這個地方再待下去也只會徒留更多遺憾,還不如一走了之。
剛才進來的時候,公園的風景秀麗非常。
而現在,劉藝妃覺得這一切都索然無味。
她的眼淚不住地從墨鏡下流露,恰似在表達著她目前十分彷徨和無助的心情。
然而,就在她剛走出兩三步的時候,她快步向前走的雙腿不由一滯。
劉藝妃直感覺自己的左手一緊,而她的掌心,覆蓋了一層充滿溫度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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