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射此刻終於看清遠處楚軍，只不過當看見最前面三艘鋼鐵巨獸時，他直接爆了粗口，人都傻了。
“將軍，好，好大的戰船，而且好像是鋼鐵打造的，這怎麼可能！”旁邊，有部將也是茫然，有些懵逼說道。
在他固有思維裡，戰艦是不可能有鋼鐵打造的，可遠處三艘戰艦著實讓他傻眼了，包括左右兩翼又各有一艘。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鋼鐵不可能造船，那一定是假的，楚軍定然是用了障眼法，對，一定是，沒人能用鋼鐵打造戰船！”
黃射有些驚慌失措找不到安全感，主要他的思緒被顛覆了，為什麼天下有包裹鐵甲的戰船存在？
而且他忽然發現，自己腳下數十米的樓船好像不過如此，遠處楚軍那戰艦恐怕不比自己腳下樓船小。
“將軍，現在該怎麼辦？”旁邊親衛著急問道。
黃射也是皺眉，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是直接撤退，有這個時間，楚軍的鬥艦、艨艟定然追擊上來。
顯然，不能撤。
可是他完全低估了楚楓的水軍，誰能想到，一個兩年前還要向荊州借船的他今日能發展成這樣。
“鏘！”
“傳令下去，此戰有進無退，樂就將軍已經繞道後方，前後夾擊，楚軍必敗！”黃射拔劍高呼。
當即，令旗揮舞，
各部戰船沒有停留，
可楚軍浩浩蕩蕩整齊的軍陣卻讓他們所有人蒙上一層陰霾。
同時，浩蕩的江面上，響起了激昂的戰鼓聲，船槳划著江水，那是一艘艘無所畏懼的戰船衝了過來。
甘寧看了眼，不禁冷笑：“還真是不自量力，不過見我軍主力還沒落荒而逃，到是有幾分膽量！”
說著，甘寧抽劍高呼道：“全軍聽令，投石車裝填，無規則急射，破船弩準備，進入射程立刻發射。”
當即，令旗揮舞。
左右兩翼，包括中間三艘，五艘戰艦投石車直接裝填，接著只聽巨大力臂帶出呼嘯風聲，將一罈罈點燃的猛火油投擲出去。
呼，呼！
砰！砰！砰！
有些罈子直接甩進了長江，可有些罈子卻砸到了那些戰船，陶罐破碎，猛火油四濺，瞬間火光沖天，
“是投石車，快，快救火！”
“呃~啊！”
“救我，救我！”
“噗通，噗通！”
一連幾輪急射，荊州這邊不少戰船染火，也有不少士卒被猛火油沾上，被燒的痛不欲生，不停嘶吼。
“將軍，敵軍主艦竟然裝配的投石車，將士們死傷慘重，恐怕...”副將皺著眉頭，有些驚恐。
“鏘！”
利劍直接架在了他脖子上，
黃射陰沉著眉頭：“再敢言退，老子現在就宰了你！”
“這！”副將無奈。
“區區幾艘戰船失火，有什麼好怕的，傳令，全速航行，給我衝進去，楚軍不堪一擊。”黃射高呼道。
如此關頭，他不能自亂陣腳。
而且樂就已經在向這邊包圍，勝負猶未可知。
可就在這時，一排密密麻麻的弩矢射來，這些弩矢每一根都足有小腿那麼粗，瞬間覆蓋下來。
這些弩矢，有的來至數艘主艦，有的來至一些樓船，少部分則是鬥艦，以至於，第二輪超遠端火力直接形成了覆蓋網。
砰！砰！
不少弩矢貫穿船體，直接讓戰船一晃，接著開始進水下沉，也有一些沒入水中，激起一陣浪花。
而最恐怖的，是被射中的甲士。
巨大的衝擊力貫穿過去，往往胸膛，或半個身子都被射穿，鮮血內臟流淌一地，死狀極慘。
“呃！啊！”
無數慘叫聲激盪在江面上，
這還沒短兵相接呢，荊州軍就損兵折將，這讓黃射臉色更加硬撐，想之前他在自己父親面前豪言壯志，
可沒想到，他太低估了楚楓的水軍，
自己，或許才是那個小丑！
敵軍數萬，自己數千，敵軍投石車、破船弩齊備，自己卻弓手長槍，此戰，任何人都清楚沒法打了，
他現在也能把希望寄託在樂就身上。
然而，在如此密集的重火力覆蓋下，荊州兵早已經喪失了鬥志，這群士卒或許的確是水師，但是得把精銳給去了，
荊州兵常年安於現狀，何談精銳？
當年曹操拿下荊州，近十萬的荊州水軍都打不過周瑜的數萬水軍，的確是一群垃圾。
“穩住，穩住！”
黃射嘶吼，不停的讓人施加號令，卻越來越少的人聽從，有些甚至駕著小舟想要後撤，真的沒辦法，
越是靠近，他們越是能感受到那幾艘鋼鐵巨獸的壓迫感，
吃水就七八米深，水面上又高近十米，三層樓高，他們想上去都很費勁，更別說那甲板上密密麻麻都是敵軍。
“呵呵，一群垃圾！”
九江艦上，甘寧冷笑道。
只是遠端雙火力布控下，荊州軍就如此，他實在想不到誰還敢吹噓荊州水軍，在他看來荊州水軍就是笑話。
“收錨，破敵，殺！！！”
甘寧戰刀前指，包括九江艦在內，所有舟舸齊出，萬舟爭渡，直逼荊州兵，那氣勢，可吞天地。
看著這一幕，黃射膽顫，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荊州水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一觸即潰都是好聽的，此刻很多戰船沉的沉，焚的焚。
甚至有不少已經後撤！
軍心渙散，沒人能掌控全域性。
“將軍，撤吧，再不撤就來不及了！”副將弱弱開口道，此戰敗在自大，敗在輕視對手，敗在硬實力上。
不過只是三千人，損失不算多。
“呼！撤！”黃射深吸口氣，樓船這會兒是走不掉了，他當即帶著親衛登上艨艟，飛速後撤，生怕楚軍追上。
隨著黃射逃走，這注定是場單方面屠殺，無數甲士落水溺死，又或者被密集如雨的箭矢淹沒，
少數還想反抗的，卻掀不起風浪。
最後，不知道是誰高呼一聲，黃射逃了，餘下的各部這才紛紛回過神，全都請降。
“砰！”
九江艦上，甘寧怒拍船簷。
竟然讓黃射給跑了，不過卻從降卒口中得知後方樂就的伏兵，以至於當即安排戰船出擊殲殺。
“一群烏合之眾，”甘寧冷聲道。
當年他在劉表麾下時，他就知曉劉表屬於外強中乾，縱使有大軍十萬，可這些人戰鬥力值得商榷。
不過甘寧也做到了當年答應楚楓的，訓練一支比荊州水軍更強的水軍，他自問其麾下舟師足矣縱橫天下。
“清點損失，收編戰船，所有戰船沉錨修整，等候指令！”甘寧當即開口道。
“諾！”各部將軍應下。
當即，無數將卒奔走，開始將投降的荊州軍聚集，接著清點荊州戰船，其中兩艘樓船尤為亮眼。
降者七百三十人，樓船兩艘，鬥艦、艨艟、走舸若干，更有無數箭矢，強弓，只不過這些人戰力一般。
————
而此刻，九江艦上。
眾部將彙報著戰況，皆是斬敵多少，或者收編多少，全場其樂融融，旗開得勝，這是個好訊息。
“報，啟稟將軍，後方樂就兩千兵馬盡數敗逃！”
甘寧點頭，示意知道了。
“諸位，此地距離沙羨水寨不過數十里，眨眼便至。而今首戰我軍得勝，可黃祖麾下尚有兩三萬兵馬，不可大意。”
“不知諸位可有良策破敵？”
甘寧環視一圈，沉聲詢問道。
“興霸，不如水路分兵，你率部直取沙羨水寨，我率部直取沙羨，如此一來可斷絕二地溝通，二來可讓其軍人心惶惶。”
趙凡建議說道。
“此法我也想過，的確可行，不過黃祖經營江夏多年，根深蒂固，我擔心此刻分兵攻城不一定能攻下。”
甘寧皺眉，有些猶豫。
“攻城完全無需擔心，趙雲尚在城內，可裡應外合，只要我率部先拿下沙羨，黃祖必然不敢固守水寨，”
“如此，江夏大半將落入我軍手中，便可靜候主公到來了！”趙凡信誓旦旦說道。
對於攻城他還是信心十足，雖然城內只有趙雲三百人，但是裝備戰力少說也有三千人規模。
“既然如此，那就分兵行動！”
“此地岸邊地勢緩和，可直逼沙羨，這樣，趙凡你率部直逼沙羨，我則與黃祖斡旋與江面上。”甘寧點頭。
真能逼退黃祖自然最好，
他們此戰目的就是拿下江夏，或者說拿下沙羨，沙羨水寨控扼漢江口，以及進取江陵，唯有拿下此地才行，
拿下沙羨，戰略主動方就在自己這邊，
到時候劉表要時刻擔心著江陵、或者襄陽的安危，
要知道，荊州雖然富庶，但是荊南在張羨手中，劉表只坐擁南郡、江夏罷了，南陽破敗並且割讓給了張繡駐守。
丟了江夏，沒了荊南，劉表就好像是沒了利齒的猛虎。
戰略佈局達成一致，無數走舸開始運送趙凡及其麾下軍團登岸，這個過程將是漫長的，任何適合渡江都不容易，
————
沙羨水寨處，
黃射帶著十數艘走舸、艨艟歸來，一個個灰頭土臉，羞愧的抬不起頭，走的時候有多囂張回來的時候就有多狼狽，
進入水寨，黃射一言不發直奔將營。
其剛率副將入營，就聽首位處，黃祖不怒自威，一把將茶盞拍在座椅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他孃的還有臉回來？”
“爹，我，”
“閉嘴，老子沒你這個廢物兒子！”黃祖怒斥，想他黃祖名聲在外，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這麼蠢，
“主公，此事怪不得將軍，楚軍來勢洶洶，準備充分，其軍有數艘數十丈大小的戰船，這些軍艦全都裝備投石車、破城弩等。”
“而且敵軍無論兵力，還是戰船數量，都遠勝我軍，以至於我軍潰敗。”副將心有餘悸的闡述道。
“數十丈大小的戰船？”黃祖皺眉，有些驚駭。
“嗯，爹，楚軍有好幾艘這樣的戰船，而且這些戰船全都由鋼鐵打造，箭矢、斧鉞都不能損其分毫。”
黃射趕忙大書特書道。
“鋼鐵打造？”黃祖陰沉眉頭。
自己兒子雖然蠢，但是還不至於欺騙自己。
“數十丈的確不小，恐怕不比我軍樓船差了。”黃祖捏著下巴陷入沉思，這可不是好訊息。
“爹，那玩意比我軍樓船大的多！”黃射趕忙補充，心中腹誹，數十和數十是有區別的，單論長度恐怕是兩倍。
“比樓船還大？”黃祖驚詫。
“嗯，大一倍！”黃射點頭：“爹，要不撤吧，楚軍太強了，今日一戰，我軍恐怕都沒誅殺幾個楚軍！”
黃射心有餘悸，弱弱開口道。
老實說，他是不想在去面對那支鋼鐵洪流，江面上遇見這種部隊，簡直就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混賬，”黃祖盛怒：“我看你是輸糊塗了，來人，給我帶他回沙羨閉門思過，想清楚了再讓他過來見我。”
“諾！”親衛當即應下。
“爹，如今來的還只是一個甘寧，其不過是楚楓麾下一個將軍罷了，楚楓還沒來呢，若是等他來了，我軍必敗無疑！”
“爹，趁著江夏還在我們手裡，我們投降吧，楚楓向來厚待降將，以爹你的本事，一定不會虧待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