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塞文一陣氣結,瞪了他一眼,“跑出去就算了,還敢偷偷學著去乞討,玩心就這麼重?我之前是怎麼強調的來著,是不是讓你們別跟著學的?”
“……抱歉,塞文先生。”
黑髮男孩小聲囁嚅。
“算了,你的事回頭再說。”
塞文惱火地擺擺手,又抬頭看向諾夏,哼了聲道:“本來按照我定下的規矩,來這座島的遊客,一夥人最多乞討一次,絕不多騙。”
“這次,算是我手底下的人不懂事,對不住你們,我在這裡替他們道歉,你可以算下總共從你們手上拿了多少錢,我會加倍奉還。”
嚯,還挺有原則。
諾夏挑了挑眉,正有些詫異時,就聽見這傢伙又環抱雙臂,冷冷道:
“不過,一碼歸一碼,錢我不會賴賬,但你的人騙了兩千萬貝利,還打傷我手下的賬,同樣也要算清楚!”
“哦?”
諾夏看了眼那些被貝爾梅爾打昏過去的傢伙,大概有十來個吧,他蹲下來,饒有興致地看著塞文的眼睛:“你打算怎麼做呢?”
“當然是……”
塞文冷冷開口,不動聲色地向後拉開幾步距離,猛然右手一揮,怒喝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了!”
“所有人,給我上,把這幫傢伙全部狠狠揍一頓,再把錢全都拿回來,讓他們知道,我們塞文海賊團,可不是好惹的!”
“是,船長!”
周圍的屬下們,早就憋了一肚子火,頓時嗷嗷叫著,揮舞棍棒,從四面八方,氣勢洶洶地向著被圍在中間的諾夏等人撲去。
“衝啊!”
“一起上,兄弟們,讓這幫傢伙嚐嚐我們的厲害!”
“那個怪力女估計是最強的,先揍趴別的人,再全力對付他!”
怪力女……
除了藤虎外,其餘幾人都面色古怪地看了眼貝爾梅爾。
“一群混蛋!”
貝爾梅爾頓時羞惱交加,雙拳相交,指骨關節發出爆豆般的聲響,“敢擅自給老孃取這種外號,給我做好在醫院躺一個月的覺悟吧!”
她正待大步衝殺而出,忽然一隻手輕輕落在肩頭。
少女回過頭,就見諾夏朝著自己無奈地聳聳肩:“還是交給我來吧,給城裡的醫生們省點麻煩。”
“才不要!”貝爾梅爾氣的鼓起腮幫,“你不用幫忙,我今天非得讓……”
“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打情罵俏的!”
忽然有暴喝聲打斷了她的話,卻是有兩個壯漢已經手攥木棍,衝到跟前,一左一右橫掃而來,獰笑著暴喝:
“真是討打,看棒!”
就是在這一剎那,諾夏拉開了貝爾梅爾,同時雙眸微微一眯,一股無形的恐怖力量,陡然破體而出,仿若要凝為實質一般,向著四面八方席捲開來!
嗡。
一切都無聲無息。
黑色路燈那昏暗的燈光依舊,牆外的灌木叢裡,也還能聽到幾聲蟲鳴蛙叫。
但小巷中的景象,卻彷彿在這一刻定格。
噗通!
先是這一左一右兩個壯漢,猛地跪倒在地,而後側身緩緩倒下,再之後是旁邊一圈的幾個、緊接著是更遠的地方……
噗通!噗通!噗通!
猶若秋收時節的麥浪一般,人群成片成片昏迷倒下。
轉眼之間,整個巷子裡變得死寂一片,還站著的,也就只有藍髮青年塞文,以及那幾個小孩了。
這是……霸王色霸氣?
後方,本來都準備拔出仗劍的藤虎,動作一滯,驚奇地“看”了一眼諾夏。
“啊啦,掌控度又精進了不少嘛。”幾女倒是毫不意外,桃兔撫掌輕笑,“換做年初時,那可就是無差別攻擊了吧?”
“戰國老頭教了我不少。”
諾夏聳聳肩,又看向塞文。
後者此刻嘴巴張的老大,看向諾夏的目光中滿是驚惶,額頭冷汗狂冒,似乎是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名字。
“羅,羅曼諾夫·諾夏……”
有霸王色的海軍……不會錯的,一定是那傢伙!
自己居然惹到這位殺神頭上了?他渾身僵硬,雙腿發軟,動都不敢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諾夏一步步走近,來到自己面前。
“哦?”
諾夏蹲下身,笑眯眯地道,“果然知道我啊,剛聽你自稱什麼來著?塞文海賊團?真是沒想到,原來你們其實都是海賊啊……”
“不是,不是啊!”
塞文嚇得臉都白了,渾身一激靈,立馬使勁搖頭:
“諾夏中將!您……您誤會了,我真不是海賊!雖,雖然當初的確是成立了海賊團出海冒險來著,但可連一天海賊都沒當過!”
“你不覺得這話很矛盾嗎?”
諾夏還沒說話,旁邊的貝爾梅爾已經是忍不住踹了他一腳:
“老實點!自己交代!你和你的手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天天到處騙人,城裡真正的乞丐呢,都到哪去了,是不是全被你們害死了?”
“害死?”
塞文一愣,看到旁邊諾夏的目光變得不善起來,嚇得不敢再遲疑,老老實實把話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個一乾二淨。
原來。
這個叫塞文的傢伙,還真不是海賊。
他其實出身於七水之都,貴族老爹死後留下家產日益萎縮,他在城裡又呆的無聊閒不住,半年前的某天,心血來潮,忽然就想出海到處冒險周遊世界。
說幹就幹,購買艦船和各種補給品,又從碼頭上高價招了兩百號苦力當水手和護衛,幾天後就興沖沖地揚帆出航了。
為了更有氣勢一點,還自己畫了海賊旗掛了上去,起名為塞文海賊團,自稱船長。
結果出師不利,偉大的塞文船長,沒幾天就碰上了可怕的海嘯,船隻傾覆,所有財產都泡了湯。
塞文夢想瞬間幻滅,別說周遊世界,變成窮光蛋,連家鄉都沒臉回去了。
漂泊多日,最終和手底下的水手們,到了春天女王之城,貴族少爺的傲氣讓他拉不下臉去找工作,最後餓的只能街頭乞討。
結果那幾天恰逢城內舉行狂歡節,各路有錢的遊客暴增,出手一個比一個闊綽大方。
一晚上端著個破碗賺了好幾萬貝利的塞文,在懵逼過後,猛然驚喜地發現了這座旅遊之都真正的財富密碼……
“就是裝乞丐騙錢?”貝爾梅爾又忍不住氣的給了他腦袋一拳,“好歹還是果實能力者呢,就把能力拿來幹這個,真好意思啊!”
“我本來也不想的,但誰讓這樣賺錢實在是太輕鬆太快了……”
塞文慘叫一聲癱到了地上,他委屈地捂著腦袋,上面腫起的包正冒著熱氣:
“我手底下的人,基本都是當初跟隨我的水手,他們一開始也不太樂意,後來錢多了,連家鄉都不願意回去了。”
“壟斷一座旅遊城市的乞討生意,自然賺錢。”
藤虎微微搖頭,嘆道:“只是你們可曾想過,那些體弱多病、真正需要以乞討為生的人們,被斷絕活路後會如何悽慘……”
“這個您放心,我都處理好了。”
塞文慌忙道,“那些有手有腳的年輕乞討者,我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改業的改業,滾蛋的滾蛋,而手腳殘疾的,還有老人小孩,我全都養著呢!”
誒?
藤虎微微一怔,忽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扭頭向著巷子深處望去。
只見昏暗的燈光下,那棟平房的鐵門口,不知何多多出了一群小孩子和拄著柺杖的老頭老太。
他們似乎是被外面的動靜驚醒,此刻看到滿地的“屍體”,嚇得臉都白了,慌忙又縮回了鐵門背後……
“塞文先生是大好人。”
之前被貝爾梅爾嚇到,半天都沒回過神的小梅西,忽然張開雙臂,攔在了塞文的面前,咬著牙道:
“他收留了我們,讓我們不用在街上流浪餓肚子,還讓我們多學點東西不要當乞丐……都是我不好,瞞著他想出去演戲騙人玩,還惹到了你們頭上!中將先生,你們要打要罵,就衝著我來吧,不要為難塞文先生!”
他明明聲音都在顫抖,但目光卻相當倔強。
“讓開,小混蛋!”
塞文又急又氣,想要起身推開他,“你攔著幹什麼,我才是頭兒,有什麼也該我來承擔,誰要你出頭了,滾一邊去!”
“我不!”
“……”貝爾梅爾看了看兩人,又扭頭望了眼那些害怕的老人小孩,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行了。”
諾夏卻是不怎麼吃這一套,拍了拍小梅西的腦袋,沒好氣地道:“讓開吧,小小年紀就學會跟這傢伙演雙簧了,既然都知道我的身份了,還覺得我會真的拿你們怎麼樣?”
其實一半是即興表演,一半是發自內心的……小梅西和塞文對視一眼,神色都有點尷尬。
“除了裝乞丐騙錢,沒殺過人,搶劫過什麼的?”諾夏瞅著塞文,淡淡問道。
“絕對沒有,我可是最講究規矩的,諾夏中將,我發誓!”
塞文急忙舉起右臂,結果不小心戳到了貝爾梅爾的膝蓋,腦袋立馬又倒黴地捱了一拳。
他疼的齜牙咧嘴眼淚都快下來了,諾夏則是微微沉吟——見聞色到了他這個水準,就能從人物的細微表情變化和呼吸節奏中判斷真假,而塞文只是個普通人,在他面前也掩飾不了。
這傢伙說的話,居然全都是發自內心的真話……
“所,所以我會被怎麼處理,中將……”塞文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個,您看,我的組織還能開辦下去嗎?”
他心裡還帶著一點小希冀,這種財富密碼他可不捨得直接丟掉,萬一諾夏中將看在他好歹做了點善事的面子上,特事特辦,破例允許他繼續……
“做什麼夢呢,沒門。”
諾夏一眼看出了他的想法,毫不留情地潑了冷水過去,“一群二三十歲有手有腳的壯漢,還想繼續不勞而獲到處騙錢?”
“也,也不算不勞而獲啊……”塞文聲若蚊吶,弱弱道,“我每天都還要花好長時間來管理對賬、還得改進劇本,訓練手底下的人演技,忙得很呢……”
“別想了,我會告知這座城的執法機構,讓他們全城搜捕,嚴查騙子窩點。”
諾夏站起身,冷冷道,“你手頭到現在騙來的錢,一部分充公,一部分送到北邊馬爾島的海軍福利院去,這些老人孩子也會全都被送過去,小孩子跟著你們,遲早全都學壞。”
他看了眼小梅西,黑髮黑瞳的男孩,羞慚地低下頭。
“送他們過去的事,就拜託你了,一笑老哥。”諾夏又看向藤虎,“我會寫一封親筆信,要是有官員敢打這些孩子,和那筆錢的主意,就讓他們來試試。”
“還是中將先生考慮的周全。”藤虎讚賞地點點頭,面容一肅,沉聲道:“就交給在下吧,一定將事情全部安排妥當。”
“嗯,一笑老哥辦事我放心。”
諾夏笑了笑,又低頭瞅了眼塞文。
“錢都得被沒收啊,那,那我們呢……”這傢伙一臉心痛糾結。
“本來想把你們送進監獄去,讓你們漲漲記性。”諾夏看的好笑,搖搖頭道,“不過看在這些老人孩子的份上就算了。”
就這麼被釋放了?一點苦都不用吃了?
塞文臉上還沒來得及閃過驚喜,就又聽著諾夏悠悠然道:“兩百多號年輕人,當了好幾個月的懶鬼,讓你們回家鄉當普通人估計都得餓死,還是該改造一下。”
改造?怎麼改造?
塞文忽然意識到什麼,猛地瞪大眼睛……不是吧,中將大人……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看見掏出電話蟲,往172支部那邊,撥了個電話,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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